已经是夜晚了，屋外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灯光昏昏沉沉的，能源供应再次被限流，意味着医疗室不会有前来理疗的士兵造访。
薇薇终于熬到下班时间，准备回宿舍，她收拾好零碎物品，穿上外套，在医疗室门口环顾了一圈，课本仍然散落在她的值班桌上，薇薇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带回去也不会学习，最终还是决定把它们留在这里，反正明天一大早又会准时来这报到坐牢，她转身关灯，被身后的士兵吓了一跳。
星球主在上！这群训练有素的士兵总是喜欢无声无息地来到别人身后，不管他面对的究竟是敌军还是仅仅一个可怜的20岁小女孩。薇薇只敢在心里抱怨，这个男人比她高一个头，有她两个宽，此刻却沉默地站在门边，连呼吸也是静静的，薇薇隐约能感受到气流喷洒在她额头。
“抱歉，我来做按摩，你要休息了吗？”男人看起来有些犹豫，他侧身让薇薇通过。
薇薇抬眼，忍住继续向上翻的冲动，今天实在是漫长且劳碌的一天。
“不能对病人说‘不’，我恐怕。”她耸肩，请对方进来。
医疗室虽然目前只有她一个人在工作，但也说不上小，至少修复舱和器械还是充足且丰富的，白天常有士兵自己做理疗，薇薇一般只负责监督管理，偶尔也会治疗一些小病小伤，或者按摩修复，这并不多见。
考虑到她的能力拿过重的伤势毫无办法，轻微的病痛医疗设施又足以对付，薇薇只需在能源不足，设施停摆的时候应急。纵使这种情况称得上频繁，但备战区毕竟不是前线，这里通常没有过于危急的情况，因此薇薇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忙一些琐碎的杂事。
男人脱下了作训服，只留一件黑色工字背心，又在薇薇的瞪视下脱了靴子，“没有鞋子能上床”，薇薇警告。
他看起来并不像那些戾气深重且浮躁的新兵，薇薇注意到，目前为止，除了最初的突然出现，男人一直表现得相当体贴和服从，薇薇仅剩的一点来自加班的怨恨也尽数消散了，如果不是遇见难以克服的问题，谁又愿意深夜来这里呢。
“所以，呃——”“霍奇。”男人冲薇薇示意。“好的，霍奇，你的问题是——”薇薇同躺下的士兵对视。
“旧伤，和别人的能力有关，这房间里的仪器都不起作用。”霍奇言简意赅地回答，他撩起背心，展示身上密密麻麻的皮下出血点。
“它们并不威胁性命，但总是很疼，如影随形的疼。”霍奇一只手比画着范围，一只手撑在病床上，汗水洇湿了床单。
“朋友向我推荐你，但是即使没效果也没——”
薇薇摆摆手，打断他，“让我试试，反正我的能力正好适用于这些不清不楚又不‘严重’的病。”她对“严重”做了一个空气引号。人们总是不够重视疼痛，尤其是在军区，仿佛只有伤残才能被认作危险。
四周静悄悄，只有能源流经灯管的哔啵声混杂着小雨敲打窗户的噼噼啪啪。薇薇将掌根覆在霍奇胸前，能够感受到他厚实的肌肉绷紧，她轻缓地发动能力，然后保持，没有贸然增加强度，柔和的白光渐渐向下渗入，薇薇留下足够时间以供霍奇喊停，她最不希望的就是对方因为难以适应而伤到自己和她。令人放心的是，霍奇确实像他此前留下的印象，没有表现出过强的攻击性。
霍奇尽量不去想自己绷紧的牙关有多狼狈，不去想他凸出的血管有多狰狞，坦白说，他其实也没有能力思考这些，他的大脑像是被这个小姑娘的能力搅成了浑水，汹涌混沌。薇薇，霍奇把两个字含在嘴里咀嚼，哈迪告诉了他这个名字，没有姓氏，但喊出来似乎太过亲昵了。
薇薇在心里默默读秒，暂停了这项酷刑，霍奇猛地吐出一口气，他急促的喘息声不再有来时的镇静，在医疗室内格外显著，胸口在手下起伏，薇薇说不清黏腻的触感究竟来源于谁的汗水。
“感觉还好吗？”薇薇收回手，看见霍奇的腰腹逐渐褪去紫红色，不管经历多少次，她依旧着迷于异能的神奇，薇薇确信课本里所教授的机体恢复过程不像这样直白且迅速。
“好多了。”声音很轻，还很含糊，他的回答差点从薇薇耳边溜走。
“想要再来一次吗，我们可以先休息五分钟。”薇薇看了看霍奇半睁半闭的双眼，顺着他直勾勾的视线望向天花板，青灰色的墙壁忽明忽暗，没什么特别的。
“现在就可以。”霍奇回神，在薇薇的指挥下勉强翻身。
两人都没有再开启对话。薇薇推着霍奇腰后侧的肌肉，他的体温比自己烫得多，薇薇希望这不代表对方有产生新的炎症，或者别的什么症状。
直到霍奇的皮肤重新变回古铜色，薇薇才发觉自己指尖下粉红色月牙状的痕迹，全部是她按压出的。薇薇有点尴尬，治疗已经结束，她安抚性地揉了揉附近的穴位，引发了霍奇一声更粗重的呻吟。
“抱歉。”薇薇帮对方恢复正卧的姿势，没敢看他的眼睛，只是专注于霍奇腹部的起伏。
一只胳膊颤抖地尝试着抬起，但最终只是在离床铺几厘米的地方攥紧了拳头便垂下。
“需要帮忙吗？”薇薇指了指。
“汗，流进眼睛了。”霍奇咕哝，“谢谢。”他艰难地补充。薇薇替他擦了擦，手法很粗糙，用的是她袖口，离开时手指隐约蹭到了他的睫毛。
霍奇小小嘲笑了一下薇薇的笨手笨脚，在他看来女孩小小年纪发配到这来，不知道是得罪了什么人，上层还能做出些更愚蠢的决策吗，把所有他们不喜欢的人丢到这儿冷处理。只是他还好说，他的那帮兄弟迟早要那些人好看，但是薇薇？霍奇皱眉看着眼前腼腆的女孩，她太无害了，仿佛谁都能欺负一下。
薇薇身上也出了些汗，不过她没有脱掉外套。感觉很虚弱，霍奇的旧伤耗干了薇薇的异能，她躺倒在旁边的床位上。
“你现在还疼吗，我觉得我只是暂时压制了它的发作。”薇薇说，“我恐怕它还会复发。”
医疗室的床铺混合着一股被各式药品长久浸润的古怪味道，就像她混乱的人生一样，被曾经的阴郁经历打上深刻烙印。
“没关系，我可以预约一周两次的治疗……先定一个月试试可以吗？”霍奇等了很久，才回答，久到薇薇以为他睡着了，久到她以为自己也要睡着了。
“新兵一般没法消费得起这么频繁的服务，我可是很贵的。”薇薇试探性地开玩笑。
“Nah——咳—咳咳——我是教官，刚从前线退下来。”霍奇解释，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真够蠢的，他想。
咳嗽让霍奇显得更虚弱了，嗓音也更加沙哑，像信号不佳时通讯器传出的失真对话。薇薇没有再追问他的身份，一般的教官仍然难以支付得起这些费用，至少不会这样随意地决定。最重要的一点，既然霍奇很有钱，他完全可以离开这里，找更强的能力者彻底治好。
“其实还不错，我能感受到诅咒的松动，你觉得呢，呃，薇薇？”这还是霍奇第一次叫薇薇的名字，大概是他朋友告诉她的，薇薇放弃从她修复过的病人中思索出可能是他朋友的那一个。
想要理清她现在的想法很困难，鉴于薇薇是施展能力抵抗诅咒的人，她能够更细致地体会到霍奇体内邪恶力量的退缩，她认为可以答应对方的委托，尝试着从根源解决他的旧伤，唯一的问题是，薇薇不确定这个疗程的持续时间，可能耗费的费用，以及也许存在的失败。好吧，这样想问题其实还挺多的，薇薇在心里叹气。
惭愧地说，薇薇确实渴望这个治疗的机会，没人能指责她想离开这个没有未来的狭小医务室的想法，她厌倦了永远匮乏的睡眠，无休止的重复性工作，还有总是高度紧张的氛围，那种时刻紧绷的状态让她想起以前。
“我猜我可以试一试，只要你没问题。”薇薇用余光偷瞄霍奇，他哼了一声作为回应。
两人短暂的沉默了一会儿。
“所以——让我们来谈谈你吧，你似乎还是个学生（霍奇一定是注意到她的课本了，薇薇暗骂士兵该死的观察力），这么在这儿坐冷板凳。”
“呃，有点复杂。”薇薇组织语言，“能力强的去前线了，弱一点的治疗能力大多对异能攻击无效，他们被集中在一起。我属于不上不下的那一波……其实还有个人和我一起，不过好像前不久通过关系调走了。”
放松交谈的感觉很温暖，薇薇很久没有经历过了，备战的士兵匆匆来，匆匆去，除了搭讪绝不会主动搭话，霍奇的提问却不会冒犯到她——也许是对方躺在床上的可怜样子让人很有安全感吧。薇薇不在乎霍奇是不是在打探，不过当然，她也没有把自己在这儿的主要原因透露给霍奇，难保对方知道不久前她还是敌军阵营的一员之后会作何反应。
“能说说你的能力吗？”薇薇礼尚往来地发问。
“嗯，是关于一种影响力，对某种效果增强或者减弱……”
“……”
薇薇能感觉到霍奇的话渐渐含糊，也能感受到向自己席卷的困意。
随便吧，医疗室很安全，薇薇任由睡眠占有了她。
第二天薇薇被刺耳的通讯铃声吵醒，不过不是她的——是霍奇的。墙壁上的时间指向七点，薇薇有点惊讶，故事的发展难道不该是霍奇率先离开吗，不管是昨晚还是半夜，她实在没想到霍奇会睡到现在。薇薇遮了遮眼睛，医疗室的灯还是维持着半死不活的亮度，看来今天能源还是没恢复。
“我在医疗室。”旁边传来闷闷的回答声和窸窸窣窣的衣服摩擦声。
“什么，我没事，昨晚做了治疗。”
“嗯哼，是你推荐的那个。”
“有效果，不然我也不至于睡到错过早训，那帮兔崽子怎么样，即使闹翻天了我也毫不意外。”话说到这儿，薇薇已经能听出霍奇的火气了。
“帮我看着点，我一会儿过去，挂了。”
薇薇在床上不耐烦地拧了拧身子，她不想起床。
“抱歉吵醒你了，呃，还有昨晚没让你回去休息。”
“S'okay.宿舍醒来也只会躺在那有弹簧扎进背部的床上。”薇薇抱怨，“而且我的闹钟也该响了——”
“哔——哔——”
“FUCK!!!”
薇薇重重戳在闹钟的结束键上，朝霍奇挥手：
“再见教官，在登记台签一下你的名字，金额是最高档的那个，选人工服务，然后下次不要挑我下班的时候来！”薇薇捂住耳朵，不去听霍奇的哼笑。
“所以你在医疗室睡着了。”哈迪说，这不是一个疑问句。
“有什么问题吗？”霍奇问，一边指着远处偷懒什么的士兵，冲他大喊，“你加训！”
“薇薇没把你叫醒？”
“她也睡着了。”霍奇不耐烦，推了一把哈迪，“不要再问东问西了，到此为止。”
“好吧，好吧。所以你还是不打算回去？”
“反正现在旧伤也能治了，等大部队撤离再说，还有让伯恩斯把上层那些混蛋收拾了……你知道的……我这身体就算诅咒没了也上不了前线了，趁早放弃劝我的那些念头。”霍奇停顿了一会儿，“对了，帮我看看是不是有人在针对薇薇。”
“Eww，这就护上了。”
“那是因为我的旧伤就指望她了。”
“我猜这就是欲盖弥彰的意思。”哈迪嘟囔，“嘿，嘿，我知道了，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对我没用——You grumpy cat!”
“You don't ** off ? Sure , THEN I DO .”霍奇愤愤走开。
薇薇最近过得还不错，多亏了霍奇和她聊天，日子总算不那么难熬。还有一个好消息，霍奇的旧伤几乎可以说是好了一半，速度远超她预期，这得益于薇薇在疗程中对自己能力的开发，最近几周她差不多每天都耗尽了异能，同时，看得见回报的努力让她更卖力了。
营地依然保持着忙碌的气氛，似乎陷入了僵持的局面，不向外出兵，也没有返回X星的预兆，有时薇薇怀疑自己会一辈子困在备战区。
偶尔，薇薇会向霍奇畅想一下她的未来工作生活，她没有避讳讨厌现在的处境，霍奇也在积极帮她出主意，他对她的些许好感实在是显而易见。一见钟情 日久生情？或许都有点，薇薇没有挑破，她承认自己也有相同的感受，那么，霍奇帮她出谋划策，支持她的举措是不是意味着他也不会在这儿久留呢？
这样看来，目前最大的问题是该如何离开。薇薇没有刻意打听霍奇有没有逃离的方式，她怕对方误会自己在利用他，或者更糟，误会自己刻意引诱他来利用。除此以外，薇薇认为可以告诉霍奇自己的身份了，但她还没找到合适的时机，于是只好憋着一肚子的秘密说不出口，每天都在打腹稿。
然后，时机就这么来了。
一批俘虏被押送到医疗室体检，然后薇薇见到了过去的死对头。
“是你！叛徒！你出卖了多少为了来看我笑话！”他猛地向前蹿，只可惜被看守人员及时制止。
“嘿，据我所知，我才是那些被丢下的一员，你们不是提前跑了吗？”薇薇冷笑，周围的看守全在悄悄看笑话，薇薇认为有必要解释清楚。
“还要谢谢你们放我生路，你不会真觉得组织是什么好地方，托你的福，我现在过得很好。”
监护似乎听足了八卦，心满意足地堵上那人的嘴，就像薇薇预料的那样，他们没有一并堵上自己的嘴。
到了晚上，已经有足够多的士兵无所事事来医疗室逛一圈就走，薇薇庆幸至少没有什么极端人士冲进来打她一顿。
终于又到了下班时间，薇薇锁上门，一转头，看见匆匆赶来的霍奇，这回他的脚步足够响亮，薇薇也没被吓一跳。
“你怎么才来。”薇薇扑进霍奇怀里，她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坚强了，但看到亲近的人还是会感到无助和委屈，好在霍奇没有推开她，薇薇抱着他多久，他就搂了多久。
“我可以去你住的地方吗？”薇薇保持着头埋在霍奇胸前的姿势，她有点为刚刚的哭腔而害羞，“我们需要谈谈。”
“当然。”霍奇安抚性地拍了拍薇薇，“谈谈什么。”
“The elephant in the room.”薇薇不安地说。
薇薇在沉默中回到了霍奇的住处，奇怪的是，霍奇没有发表任何看法，却显著地让她放松下来。
薇薇盖着毯子，缩在霍奇的沙发里。霍奇给她倒了一杯热牛奶，坐在她旁边，薇薇又往对方身侧挪了挪，几乎靠在他身上。
“所以你现在知道我是B星人了，我的姓氏是很典型的当地姓氏。”薇薇慢吞吞地说，没有等待让霍奇发表看法，“那里的组织做了很多坏事，我想逃，然后X星过来了。”
薇薇继续组织着语言，霍奇没有催促她。
“头目带着一些人跑了，我很幸运留下来，最终被救回X星。”薇薇喝了两大口牛奶，把它当作勇气的象征。
“一开始生活很美好，我进入了异能者学院，只需要偶尔接受检查和汇报。”又是两大口。
“接着，那些逃走的头目让形势恶化，导员临走前说那些领导不知道怎么处置我们这些人，干脆派到前线和备战区，反正这边总是缺人……”薇薇一口气喝完了剩下的所有，顺便拦下霍奇想要再倒一杯的动作。
“就好像，我逃离旧的危险的牢笼，又来到新的安全的鸟笼。”薇薇放下杯子，把手塞在
“听起来不是什么大事，我能让你回去上大学。”霍奇挑眉，“老实说，比我猜测的轻松得多。”他伸手环住薇薇的肩，薇薇能闻见他的须后水味儿。
“你知道，我，呃，不是不想告诉你，我怕你以为我在利用你。”薇薇有些结巴。
霍奇轻轻挤压薇薇的肩，“girlie，我比你大得多，你觉得我看不出真情还是假意吗。”
薇薇侧头，霍奇帮她撇开脸颊旁的碎发，薇薇同他对视，然后将视线目标转移到他的唇瓣，她缓缓印上去，像第一次治疗，薇薇留下时间以供霍奇喊停，等来得只有对方撬开她的双唇。
霍奇把薇薇完全拢进怀里，斜躺在沙发上。“我觉得你应该知道这件事，之前我让朋友查了查谁回把一个学生安排到这里。”
“然后—”薇薇疑惑。
“然后他查清后告诉我这和你的背景有关，最好由你亲自说明……”
“非常感谢他的尊重。你有一个好朋友。”薇薇惊讶，究竟有多幸运才能让她遇见这样好的两个人。
“我确实有一个好朋友，就是他的话让我接连几天都睡不好觉——我甚至想过你是星球主的私生女，那我确实得思考你值不值得和整个星球为敌。”霍奇特意加重“整个星球”的发音。
“混蛋。”薇薇骂他。
“B星组织的头目快抓干净了，这个备战区应该也会很快解散——所以，不用担心。”
“你的旧伤也快治好了——所以，你也不用担心。”薇薇亲在霍奇嘴角。
“要听听我的故事吗？”
“嗯哼—”
“呃，我曾经做过雇佣兵，然后伤退……”
“……”
薇薇又被霍奇的铃声吵醒了，只是这回她夹在沙发和他怀里。
“不要告诉我又是你的朋友。”
“抱歉。”霍奇把他俩纠缠在一起的腿挪开。
“你又睡在医疗室了？”哈迪在通讯器那头说。
“我在家。”
“我假设薇薇在你旁边？”哈迪难得慎重道。
“是的，所以帮我代一整天班，我欠你，挂了。”霍奇没多废话，重新把薇薇揽在颈窝，“今天陪你上班。”
“sorry for your friend then. ”
今日谚语
elephant in the room，显而易见众人却闭口不提的事
ao3看多了，写短对话先冒出来的是英语，改成中文反而一股机翻味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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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医术三脚猫少女×旧伤复发教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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