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置成功!
欢迎来到维尔莫德的魔法游戏,请挑选您的牌面。
我睁开眼,看着面前那行字,内心已波澜不惊。
浮现在我面前的依旧是那四张卡牌,此时写着“神”和“勇者”的卡牌已经变成灰白,无法再次选择。
我看着另外两张卡牌——“小丑”和“疯子”,悬在半空的手迟迟没有落下。
我觉得,在这一回合开始之前,应该好好理一下思绪了。
介于我之前对这个所谓的“维尔莫德的魔法游戏”一直抱着玩世不恭的心态,错过了不少细节,甚至根本没有搞清楚通过游戏的条件。
这是第二次重置,也就是游戏的第三回合。
既然是游戏,那必然有输赢。
既然有输赢,那必然有对手。
那么在这个游戏里,我的对手是谁?
在前两个回合,我都把角色给玩死了,但游戏并没有结束,我也没有输。所以角色的生死并不能决定游戏的输赢。但如果这是一场博弈,我必须找出游戏所设定的“对手”。
我想起前卡牌须知中出现的附加任务:找出真正的维尔莫德,可获得额外奖励。
我的对手……是维尔莫德吗?
“杀了他!他是维尔莫德!”
魔女的话在我的耳边响起,一如当时混乱的场景。
我抬起头,再次看向面前的卡牌,悄无声息地向其中一张伸出了手——
“我选小丑。”我取下了那张画着“小丑”的卡牌,和前两回合一样,其余的卡牌在我面前消失。
颈上传来一阵刺痛,我轻抽了口气,伸手摸了摸。
——这次刻的是“黑桃”。
那行字刷新了:这是卡牌的限制,接下来请阅读卡牌须知。
我用手指反复摩挲着脖子上的印记,顺着提示看下去。
卡牌须知:
1.小丑是个不诚实的孩子,但绝不是一个坏孩子……请根据提示完善小丑的故事背景。
2.小丑总是别人故事里的陪衬,但这一次他决定主宰自己的人生。那么,他会做些什么呢?
3.小丑最害怕孤独了,请不要让他一个人待着。
4.卡牌技能:窥探。可使用次数:一次。效果:识别目标角色的真实身份。限制:不可对自己使用。
5.被动技能:戏弄。可使用次数:一次。效果:令对方相信自己的谎言。限制:必须是谎言。
“……主宰人生?啧,还挺励志的。”我咂嘴评价着,对着面前的空气摆了摆手,“传送吧。”
提示:已开启传送——祝您游戏愉快!
这次的场景转换不再那样突然,黑暗如同潮水一般将我包裹,密不透风。
身体蜷缩在角落里,四周是一片令人窒息的黑暗。
“有人吗?”我开口,却只能发出沙哑的声音,喉咙里泛着一股干涩的血腥味。
没有回应。
行吧。
我摸索着找到了墙面,却又碰到一团丝状的东西。
……蜘蛛网?
这里到底多久没人来过了?
我甩掉手里的丝状物,扶着墙面站起来。
我不能一个人待着……我得出去,找到个有人的地方。
这样的念头支撑着我在一片黑暗中东碰西撞,却仍然坚持着找到了门把手。
我的手握上门把手,深吸一口气准备推开门。
“咔咔。”
锁住了,该死。
我的内心突然升起一阵强烈的不适感,脱力般瘫倒在地,大口地喘着气。
我突然想起,我还不知道……如果没有按照卡牌须知所说的那样做,会发生什么事情?
比如现在,如果我没有让“小丑”出去,而是继续一个人留在这里,会怎么样?
想到这个,我居然有点莫名的兴奋。
我会死吗?还是直接输掉游戏?
我跪在地上,用手死死地攥紧胸口,里面那颗心脏正跳动不止,甚至越来越快。
我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因为……这份兴奋的情绪似乎不是来自我,而是来自这具身体……
——来自“小丑”!
“不行。”我喃喃自语着。
我得出去……我必须得出去。
心里有个声音这样说着。
我攀着门框努力支起身子,喉咙开始不受控制地嘶吼,双手用力锤着铁门,每一声都好像掺杂着血丝,每一下都好像要崩断筋骨。
“有人吗!!!开门啊!!!”
我听到自己这样喊着。
直到声嘶力竭,直到破碎的喉咙再也发不出一丝声音
这时,我听到了尖叫。
“啊——”
这声音沙哑难辨、声声泣血,竟全然不像是个人发出的。
谁在叫?
我睁大眼睛,低头看去,那张写着“小丑”的卡牌不知何时已出现在我的掌心。
眼前的画面被硬生生撕裂开来,卡牌上的图画在不断地扭曲变化着。在一片混乱中,我恍惚看见了那张卡牌上画着的“小丑”揭下了戴着的笑脸面具,露出了底下那张哭丧的面孔,他的嘴唇一开一合,似乎在对我说着什么。
……我看到了。
他说。
救救我。
黑暗再一次将我吞没。
“啊——”
我猛然清醒,头磕到了床头,咚的一声。
我摸了摸被磕破的额头,起身靠着枕头,窗外阳光照在我的脸上,甚至有些刺眼。
我扭头看向床边的窗户,只见窗外的树枝上栖着只乌鸦,刚刚那阵啊啊啊的叫声就是它发出来的。
等等……卡牌!
我急忙取出卡牌——还好,那张牌依旧写着“小丑”,画面也没有任何变化,一切都没有什么反常的,除了那个梦。
我惊魂未定地平复着自己的呼吸。
我环顾四周,这似乎是个宽敞的卧室。房间的整体布局优雅而不失贵气,我看着蓝灰色的床单、白玉制的家具、还有衣架上的斗篷和法杖,心想这里应该就是魔女的房间了,贵族所说的魔法世家么……看上去还挺气派。
楼下传来一阵脚步声,女仆打扮的人面色担忧地推开了我的房门。
女仆上前为我更衣,问起我的额头是怎么被磕伤的,我如实回答,说做了噩梦,碰巧外面有只讨厌的乌鸦一直在树上叫。
然后第二天我就发现那棵树没了,也不知道是被砍掉了,还是直接用魔法变没了。
我看着空空如也的窗外,总觉得怪怪的,于是我问女仆:“那棵树为什么没了?”
女仆微笑着告诉我,她将昨天的事情上报了族长,于是族长命人将这棵树移走了,并驱散了周边所有的乌鸦。
她还说,您刚刚确认血统成为继承人,这些事情不适应是正常的,毕竟魔法世家每一代只能出一个继承者,家族的长辈们都盼着您成为合格的魔女呢。
继承者,合格的魔女……
啊,顿时觉得自己压力山大。
魔女果然不是那么好当的,每天高强度的魔法训练几乎把我累趴了,晚上回到卧室更是倒床就睡,这种生活真的又累又枯燥。
不过,在重复魔女枯燥生活的同时,我也得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魔女的名字是玛吉娅,本来是这个家族中地位低贱的孩子,但由于继承了魔女血统,拥有修习魔法的能力,所以被选为继承者。
哦对,魔女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姐姐,不过那家伙出身高贵,尽管没有魔女血统,家族也没有残忍地遗弃她,只是将她安置在华美的阁楼里,不许她与外界接触,以防给家族丢人现眼。
每次听到关于这位姐姐的事情,我都感到十分愧疚。
不是同情,是愧疚。
为什么呢?我也不知道。
但我从没见过她,所以这份心情也渐渐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淡去了。
不久,我迎接了家族的试炼。
——活着走出那个黑暗的魔物丛林。
在那里,我终于再次遇到了贵族。
当时的他正在被一只巨型魔物追赶,我救了他,他惊叹于我魔女的身份,并向我发出了结伴的请求。
他笑着朝我伸出手:“我叫费切特,尊贵的魔女殿下,我们可以成为朋友吗?”
我回想着上一回合结束时他脸上那癫狂的笑容,怎么也无法说出那句“好的”,于是我只好冷哼了一声,转头就走。
没想到那家伙居然不要脸地跟上了,还在后面乐呵呵地说:“啊,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哦。魔女殿下。”
由于这家伙实在不能打,只会躲在我背后大喊:“魔女殿下威武,上啊!干掉他们!”所以我一路上打魔物打得快累死了,好几次恨不得直接把这家伙丢进魔物的嘴里。
不过我并没有这样做,反而一次次地救了他。
因为……我害怕孤独。
就算知道这个人可能会杀了我,我也不想一个人待在这个可怕的丛林。
我们一起度过了许多危机四伏的夜晚,然后遇到了那个正在被一只树形魔物追赶的傻乎乎的勇者。
我想起第二回合的事情,真希望当时的勇者能在这个时候就死了,这样我就不用知道那么多麻烦的事情了……
是的,我不想救他。
但费切特非要拉着我去救那个少年,我说麻烦,他向我提议测试一下这少年的能力再决定要不要带他一起。
行吧,这该死的循环。
我们带着勇者上路了。
费切特那家伙总会在篝火旁拉着勇者攀谈,真不知道他们怎么会有那么多说不完的话,而且每当我巡视回来时,他们的谈话就停止了。
我一点也不好奇他们说了什么,因为上一回合已经听过一遍了……
无非就是神和巨龙的传说、魔法世家的爱恨情仇……等等,魔法世家?
费切特为什么会知道那么多魔法世家的事情?
如果说他知道神的故事是由于传闻,那魔法世家对家族的事情保密得这么好,他一个普通的人类贵族又怎么会知道?
我实在是太迟钝了。
那天晚上,勇者找我换岗的时候,我就对费切特试用了技能“窥探”。
我再次想起第二回合魔女的那句“他是维尔莫德”,难道他真的就是维尔莫德……我的对手?
然而结果与我所有的猜测背道而驰——
技能显示,他的真实身份是:海西,我同父异母的姐姐。
我僵在原地,迟迟不能回神,脑子里乱作一团。
怎么会呢?海西不应该在家族的阁楼里吗?况且我的姐姐……据说是与我相貌几乎一样,又怎么会变成一位贵族少年?
杂乱的思绪在我的脑子里涌动着,而这一瞬间的失神已令我陷入危险之中。
我的脚下突然出现漆黑的咒印,接着一个巨大的法阵在地面绽开。
“熟睡”中的费切特……又或者说是海西,站了起来,用最温柔的微笑,说着最致命的话:“该把本属于我的东西还给我了吧——玛吉娅!”
“什……”
一股强烈的撕裂感打断了我本想说的话,我感到自己的灵魂与身体几乎要剥离开来。
勇者就是在这个时候闯进来的,“小丑”卡牌的被动技能终于生效,我听见自己对着他大喊:“杀了他!他是维尔莫德!”
他笑了,他看向勇者:“哦?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听信这个小丑的谎言吗?”
小丑?
他知道我是小丑?
等等……不对。
难道他……是下一回合的我?
这些问题在我的胸口被金杖贯穿时悉数消散。
我的脑海一片空白。
提示:小丑宣告死亡。
游戏正在重置……
眼前再一次黑了下去,我的耳边却还响彻着小丑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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