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哪了?”
听到身后传来推门声,等待已久的墨弘深转身看向迎面走来的人影,语气平和地笑着询问,脸上笑意却不达眼底。
“解决我的正常生理需求,这有什么问题吗?”刀语心面无表情地回应。
面对这份回应墨弘深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当然没有。”
他看着她几步向前绕开自己,从桌上拿起喷火器扔了过来。接住这不轻的分量后他听到她说:“我根据从前草稿改良过,至于能源问题你自己解决。”
掂量着沉甸甸的喷火器,墨弘深的手指已经扣上开关,只是在按下之前他察觉屋内另一人不同寻常的举动。
她又离开了。
来到室外的刀语心期待着屋内被烈火灼烧,但推门而出的人戳破她的脑内幻想。
“我不打算在里面试验是不是让你的期望落空了。”
“算是。”她语气淡淡地说。
“那还真是抱歉,和我一起去外面试验下吧,大发明家。”他挂在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改变。
被层层守卫围绕的二人来到安全区外围,整个遗忘之乡常年被冰雪覆盖,每一处坚冰都可以成为喷火器的实验对象。
所以为什么要走这么远?刀语心暗自想到,一个试验地点可用不着这么精挑细选。
在行走许久后,墨弘深才终于停下。
“就这里吧。”说完,他将手中的喷火器递给身旁的守卫,那人抱着喷火器稳步向前远离人群,将喷火口对准一侧厚重冰层后将开关按下。
瞬间,烈焰从中窜出如火蛇一般尖啸着席卷走周围一切冰寒,被火焰灼烧的冰层急速融化作蒸腾的白烟飘向空中。
周围空气被一同灼烧,热浪扑面而来众人眼中满是惊讶,他们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如此庞大的热意。
“真是……精彩。”看着眼前一切的墨弘深低喃。他清楚若是刚才自己在屋内贸然开启,不出意外他一定会被烈火灼伤。
想到这里他笑容加深,不怀好意的视线扫向刀语心,没有更多的柔情蜜意只让人觉得阴冷。
如今他的目的已然达成,既然如此——
她没有再留下去的必要。
强烈到无法忽视的视线让刀语心转眼看去,她对上那双虚伪至极的视线。
“怎么?想杀了我?”她扬起笑容问道。
话音刚落,火焰势头就渐渐减小直至熄灭,逐渐减弱的光亮也足以让墨弘深看清面前之人眼中明晃晃的嘲讽。
“你觉得你可以解决能源消耗问题,还是你觉得手下的人能完美复刻我的造物?你应该比谁都清楚,他们不可以,一个喷火器也远远不够。”
见自己的阴谋没有达成反而被戳破,墨弘深也并无气恼。
“刀语心小姐,你这倒也提醒我了……”他抬手挥动下达指令守卫们就将刀语心团团围起,这次他们没有对初到者的留情,她完全被桎梏在无数枪尖之下。
“我们之间还来日方长。”
垂眸看着近在咫尺的枪刃闪着冷光,刀语心明白只要自己一动身上就会被划开血淋淋的伤口。
“在遗忘之乡中好奇并不是一种值得赞扬的品德,手册上有规定未经允许不能进入冰库。容我提醒你刀语心小姐,这已经是你第二次违反规定,这一次你不能再被轻易绕过。”
即便进入冰库是一时兴起,但刀语心也没大意到给墨弘深留下把柄,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性:
“你有证据吗?还是说不看证据就定罪也是你立下的规则之一?”
这份问询只让墨弘深笑意更浓,他看向刀语心的眼神宛如注视着一只待宰羔羊,屠夫没必要和砧板上的食物解释自己行动的缘由。
于是他回以反问:“你以为你的同伴们藏得很好吗?”
闻言刀语心挑眉,但神色并无慌乱之意。墨弘深盯着她一举一动的同时,她也在反过来审视他。
他是真的知道并找出其他人,还是只推测出大概?她想,应该是后者。墨弘深知道她有同伴,但不知道具体是谁,是哪几人。
“或许吧。”他应当是认为自己进入冰库是有人相助,对此刀语心乐意见得。
风雪呼啸间,刀语心看到有一人从远处走来,她记得对方,是最开始告诫她不要离开的引路人。
“来到遗忘之乡后,你好像滴水未进吧?”墨弘深明白刀语心知道食物有问题。
“看来你也知道自己手段低劣。”
两人交锋间披着厚重斗篷的引路者来到刀语心面前,手中还带着一瓶不明液体,这是软的不成要来硬的了。
引路人的职业是药剂师,她也是墨弘深控制遗忘之乡居民的关键。
见引路人抬起手的同时刀语心本能后退,痛楚却在下一刻传来,被枪尖隔断的缕缕发丝连同点点血液掉落在雪面之上。
对上刀语心目光的引路人只是无奈苦笑,“多有得罪了,锻造师小姐。”
那手指轻柔但不由分说地捏住刀语心的下颚,将一整瓶药剂灌入她的口中,味道古怪的液体灼烧她的五脏六腑,躯壳变得越来越沉重但她的意识却无比清醒。
“竟然能撑这么久,你很厉害。”引路人兼药剂师在一旁观察后得出结论,“但为什么?锻造师的体质应该不会这么异于其他样本……”
“她的发饰是件道具。”墨弘深注意到发饰上的银白力量流转。
话落,引路人伸手就要除去这个变量,这也引来更加剧烈的挣扎,先前一切都没让刀语心产生情绪,平静的表象被这一举动打破。
“别碰我的东西。”不顾枪尖划伤自己,她掐住引路人的手腕。
“有意思,这是谁送你的吗?你的同谋者?”外泄的情绪成为她的破绽,善于操纵人心的墨弘深不会错过。
眼看局面就要更加混乱,引路人用未被钳制的手另一只手捂住刀语心的面颊,随即一股沁人心脾的花香溢进刀语心肺腑。
“别再反抗,徒劳无功只会让你承受更多痛苦。”
很快刀语心就失去力气跌落在她的怀中,引路人也得以将银白发饰摘下。
“还给我……”她想要发力身体却早已失控。
“睡一觉吧,你会没事的。”
嘴角被咬破渗出血迹,刀语心想要维持清醒,但在引路人双重手段下她苦苦坚持到清醒的最后一刻,最终不甘地闭上眼睛。
确认刀语心服下的药剂起效并彻底昏迷后,引路人起身向墨弘深复命。
“她的职业已经封禁,药剂只持续两天。”
“伤者那边进展如何?”
“医师说他有办法,但需要时间。”
听到这话墨弘深皱起眉头,眼下最缺的就是时间。他有强烈预感刀语心的危险程度超出遗忘之乡中的任何人,他必须早日知晓她藏起来的底牌。
“不惜一切代价,从他那里获得有关刀语心的情报。”
“是。”引路人应下后停顿片刻,“那个医师怎么安排?是要留下还是……”
脑海中闪过许多思绪,结合种种不同寻常的踪迹墨弘深选择顺从自己的直觉:“分配探索任务,把他处理掉。”
不知时间过去多久,刀语心意识回归躯体,她是被刺骨冰寒扎醒的。
从冰冷地面撑起身体,她感受到自己的手腕被什么东西束缚住,待视线从模糊转至清晰后她看到自己手腕脚腕上都被戴上镣铐,另一端还连接着墙壁这说明她被束缚在这间牢房中。
锁链有一点长度让她得以小范围移动,拖着步子踩着被寒气浸透的地面她来到牢门前,漆黑瞳孔中倒映着摇曳烛火,那是寂静四周中唯一一点温暖。
从光透过的缝隙中,她看到自己的随身物件被放在外面的破旧木桌上。
但谢止沉送她的发饰不在其中。
意识到这一点后,刀语心瞳孔中浮现烦躁,她不是一个领地意识弱的人,更无法容忍别人夺走她珍视的东西。
蛰伏本是她擅长的事对此她有丰富的应对经验,只要假装成为一只无力的待宰羊羔,那些自诩高高在上的猎人就会对她放松警惕。
先前发生的一切都在她预料之内,之所以没有反抗,就是因为她要让墨弘深短暂放下戒备。
探索冰库得到的罪证还没有发挥应有的价值,她也没有和其他人充足沟通下一步行动,她很清楚那并不是一个合适的反抗时机。
唯独在意料之外的是,她的发饰被人拿走。
她知道会产生一些损失,她也可以毫无挣扎地喝下那不知名的药剂,可她不愿接受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人夺走,她讨厌这样。
怒火在胸腔中燃烧刀语心不打算什么都不做,手掌覆盖在锁链之上准备发动熔炼术将其熔化重获自由。
掌心没有浮出热意,铁链也纹丝不动。不起作用?就像是她的力量体系消失了一般。看着毫无进展的行动刀语心在思考自己为何失败,是引路人让她喝下的药剂有问题?
接着她尝试已有技能和天赋统统宣告失败,引路人的药剂把她的职业封禁,她无法使用任何手段。
但……他们真以为她什么都做不了吗?
完整铁链掉落地面发出响声,再转眼刀语心已经来到囚笼之外,异化之力不在封禁范围内。
牢狱中没有其他人的气息,看来墨弘深很信任引路人的能力,屡试不爽的手段甚至让他不在牢狱中布置任何一个人手。
烛光照不亮那双深邃漆黑的眼,她面无表情重新戴上戒指扣上终端披着斗篷就向外走去,她必须抓紧这段时间去找到她想要的答案。
片片雪花自天空飘落,白雪覆盖的地面上一个意想不到却又意料之中的人在等待着她——那个略显疯癫被她打晕的老者。
见到对方的第一眼她就洞察出他的信息:预言家,姓沈。
“把这些东西交给他们。”将备份过的数据扔交给对方后,她收起视线头也不回地离开。
“墨弘深……你最好把你的秘密藏好别让我找到。”如同诅咒般的话语无人听到,先一步在黑夜中飘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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