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方以则跟着季时泽进了门，上了二楼。
屋内的人他以前或多或少都认识，LION的凌辰溪、MAX的辛羽，还有在火锅店那晚遇到的经理。
“你好，我是fcg电子竞技俱乐部zc游戏分部的经理，我叫赵宇。”
男人依旧穿着得体的西装，朝方以则伸出了手。
“你好。”方以则回握了一下，接着松开手，说道:“我上来时并没有看见其他的狙击手，请问是试训已经结束了吗?”
赵宇愣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方以则的意思，但看了看方以则担忧的神色，笑着回道:“不用担心，消息上说的是试训，其实只是走个官方流程，fcg选定的狙击手从始至终只有你一个。”
赵宇继续道:“free在下面等你的时候，我还特意叮嘱他给你说呢，他不会忘了吧?”
方以则这才想起季时泽在大门那里给他说的第一句话“欢迎加入fcg”，这不就是变相说明他已经成为fcg队员了吗？
自己是有多愣，才会连这种暗示都听不出来。
方以则摇了摇头，“他没忘，是我自己没听出来。”
“那现在既然说清楚了，你跟我出去看看合同。没问题的话，我们立刻签字。”
“我只有一个问题，你们为什么会选中我一个20岁，一年没有首发的狙击手？”
赵宇愣了一下，随后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u盘，笑道:“原因全在u盘里面，相信你看完就能清楚。我只告诉你一句话，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你既然能被赛训组通过，那就说明俱乐部认可你的竞技实力。”
方以则点点头，没再说话，跟着赵宇来到会议室。
会议室的布局跟三年前一样，中央依旧是一个巨大的荧幕，用于开作战会议和比赛复盘。
他记得之前有时不用荧幕，教练便会把它收束，露出后面两块大型黑板。
一排排长桌和椅子在黑板四周，用于队员，教练，经理等坐下讨论。
此时，其中一张桌子正放着两份白底A4纸打印出的合同协议。
“这个是你的合同。”赵宇将其中一份合同递给方以则，“两年制，一年1000w。直播合同分开算，每月40个小时，每月基础费是10w，额外得到的打赏都归你们自己，俱乐部不做抽成。但商务方面的收益，俱乐部会和你们选手做二八分成。”
方以则看着合同，久久没回过神。
“是嫌少了？”赵宇疑惑，“钱的话好说，可以继续商量...”
方以则连忙摇头，“没有，就是觉得俱乐部挺...挺豪气的。”
方以则低下头看着合同。他记得当年fcg原有老板撤资，战队挂牌出售，最后被一个fcg的老队粉以个人名义出资买了下来。后来他才知道那名老队粉是一个做房地产开发的老董的儿子。
但所谓个人名义，就是与背后的公司无关，纯属私人掏钱接盘。当年因为这问题，俱乐部和选手之间关于待遇问题还起了不小的争执。
没想到，如今，却大不相同。
“其实我不用这么高的薪资，我一年都没打过比赛，刚复出，什么成绩也没拿到，就拿高薪不太合适。”方以则思来想去，还是把内心的真实想法说了出来。
“你是我见过第一个跟钱过不去的人。”赵宇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拿着吧，再者说...这是你应得的。”
方以则一时没明白赵宇最后一句话的意思，刚想问，却是无意间看见另一份合同上薪资那页大大的0字。
方以则指了指赵宇手上的另一份合同，问道:“这份合同是谁的？”
“free的，他也刚签完字，签完字就下楼等你去了。”
赵宇看了看方以则目光停留在合同上，并且脸上还充满疑惑加震惊，解释道:“free的薪资有另一种计算方法，就没在合同上标明。”
方以则点了点头，“那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明天就会来报道。”
“嗯，明天下午一点前到就行，这是你们每天的训练时间。另外三个队友我就不跟你一一介绍了，想必你也认识。”
赵宇往会议室门外走了一半，猛然记起了什么，转头对方以则说道:“对了，你是战队最后到的成员，所以三楼宿舍只剩下最后一间。我给你留的是你以前住的那间，就在free的隔壁。想着变动不大，那地方你也熟悉。”
听到这，方以则瞳孔微缩，攥着u盘的手不自觉捏紧，但很快便放松下来，答了声“嗯”。
两人刚出会议室门，便遇见了季时泽。
赵宇疑惑道:“你堵门口干什么？”
只见季时泽目光往赵宇身后看去，笑道:“我来送人。”
赵宇恍然大悟，“也行，出去路上你们队员间互相多增进增进感情。”
季时泽点头，意味深长道:“当然会好、好增进感情。”
“那我就先走了，明天见。”方以则迅速向众人告了别，没有丝毫停留，转身径直下了楼。
“走那么快干嘛？我又不会吃了你。”季时泽双手插兜，迈着大长腿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
两人之间隔着一米的距离，不远也不近，在微妙的平衡里一直走到了俱乐部外院门口。
此时，方以则却是蓦地停下脚步，转头对上季时泽的脸，问道:“你怎么确定我一定会来？”
“当然是...打感情牌。”季时泽晃了晃手机。
“现在距离转会期不到两天截止，要是奶奶没说动我，没有备选的fcg岂不是很亏？”
“当然不。”季时泽伸出食指左右晃了晃，说道:“我知道你一定会来。一年2692场rank，比普通职业选手多一倍的数量，我猜...你也在不甘心。既有不甘，那一切便水道渠成。”
“你怎么知道我rank数的?”方以则疑惑。
季时泽凑近，话音很轻，像刚开罐的可乐气泡，在方以则耳边道:“因为...时刻关注着你呀。”
方以则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随即后退半步拉开距离。
没有别的原因，只单纯想离面前的“病人”远一点。
方以则抬头望向面前比他高半个头的人，缓缓说道:“我rank的时候，季队您应该还在海外的MAX征战，跨地域跨区服，总不至于您还有分身一心两用吧?还是别开这种‘国际玩笑’逗我了，真的一点也不好笑。”
听见这话，季时泽当即露出了一个看傻子的眼神，说道:“该说不说，方以则，有时你是真的挺呆的，也不知是真傻还是装傻...”
季时泽细细打量着方以则，笑道:“每个号rank都有记录，查查就都能知道。”
季时泽啧了一声，挥手，转身离开。
回到酒店后，方以则径直将u盘插/进电脑里，里面是一个长达124分钟游戏操作的视频剪辑。
点进去一看，画面时长时短，长的能至一分钟，短的不过10秒。但所有画面剪辑里都有一个共同特点:
画面中的人操作非常秀，一个又一个击杀不断在枪林弹雨里冒出。
方以则蓦地愣在原地，这些画面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因为那是他一场一场比赛，rank亲手打出来的。
没来由的，方以则迫切想要看见最后的游戏片段。
他将进度条拖到末尾，画面一转，最后这场游戏公屏显得异常夺目，并且随着进度条的不断推进，越来越多消息在公屏疯狂滚动着。
这是一月前他在游戏里偶遇季时泽的那把rank。
此时放映的地方正好是他拉绳索向下入谷的游戏剪辑片段，画面旁还专门贴有文字说明:
最新一场:伤害计算，操作躲避均达上乘，且敢打敢拼，完美契合队伍风格。
方以则松了力，手从鼠标上滑落。
原来当时在fcg大门前，季时泽说的是真的。自己的每一把比赛，每一把rank他都细细看过。
并且不止看过，季时泽还能事无巨细把他每一场比赛，rank记录剪辑下来的，并剖析他的每一步想法，并且做出对应的评价。
方以则拔下u盘，脸色越来越沉。
他不明白，既然季时泽认可他的实力，当年又为何会为寻找更强的队友而离开；若是不认可，又为何一场不落地剪辑三年来他打过的每一场游戏，无论是赛场上还是rank里。
更遑论这样大的工程量，就算有十天半月，也绝对剪辑不出来。
但他也没纠结过久，既然想不明白，那就让它随风飘去，时间总会验证说明清楚。
无论如何，保持自己的心情最重要。想得烦了，那便不想了。
方以则关了电脑，带着他的那套“自适应开导理论”缓缓沉入睡梦之中。
第二天，方以则起了个早。
在与医院护工联系安排好所有事情后，方以则十二点便到了fcg基地二楼训练室。
此时训练室空无一人，四张桌子连成一排，靠在墙边，占据整个空间的四分之一江山。
每张桌上都摆放着一台电脑，还有每位选手的外设:诸如键鼠和鼠标垫等东西。
方以则走过去坐在靠门边的空座位上，往左侧看了一眼，左侧的电脑是开着的，荧幕仍停留在zc游戏排队界面。
方以则默默地将自己的外设拿出安放好后，便打开电脑，准备rank。
左侧电脑上的排队计时倒是一直在继续，方以则看了一眼，已经排了接近10分钟。
“这么早就rank?”季时泽端着杯正冒着热气的枸杞养生茶，站在方以则背后，“吃饭了吗？没有的话，现在正好到点，阿姨煮了饭，在一楼。”
“我来的时候已经吃过了。”方以则摇了摇头，点开了zc游戏排队。
季时泽笑了笑，在方以则左侧椅子那坐下。没过一会儿，便收获了方以则一记眼刀。
“你的位置原来在这儿吗?”
“怎么，很奇怪?”季时泽摆弄着鼠标，取消了排队，转头微笑道:“以后职业比赛双人赛的时候，咱俩得挨在一起打，就当提前帮你习惯了。”
“哦。”
方以则回了声，转身目不斜视地看着界面上的排队计时。
职业比赛确实有这规定，每队双人赛的选手有单独的一块区域，要求并排坐在一起游戏，以便管理。
以前他和季时泽同队时，在赛场也那样坐过一年，但那时在训练室里的座次却是非常随便，队员间偶尔想起就换个位置，换个新体验。
反正一个训练室就那么大，真有什么事，稍微大点声，也能交流，何况还有游戏内语音。
一个座位而已，何谈习不习惯的，方以则心想。但他虽觉奇怪，最后也没多问。
就算再不想和季时泽有过多接触，但既然签下了合同成为队友，那他和季时泽便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关系。
迟早得适应...方以则在心里默念了一遍，成功说服了自己。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两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保持着奇怪的默契。
唯一不同的是:季时泽正单手撑着脸，饶有兴致地望着方以则，而方以则则双手托着腮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荧幕。
此时离规定的训练时间还有半小时，走廊上人烟稀少，过了5分钟，训练室也还是只有方以则和季时泽两人。
方以则看着屏幕上跳动的秒钟，手指不断敲击着电脑桌面，心下越发焦急。
为什么还没排进去，是方以则在这两人尴尬独处的训练室里唯一的想法。
看着排队计时来到以15分开头时，方以则终于受不住这诡异的气氛，打算出去透透气。
他正想起身，却是收到了游戏ID名为King的好友申请。
方以则转头，便看见季时泽笑着问他:“反正也排不进去，不如咱俩来solo一把。”
听见这话，方以则眼睛倏地亮了起来，眼里似有火光闪动。
“好。”
随即，方以则便取消了排队，同意了好友申请，之后邀请季时泽入队，点开了1v1模式。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季时泽的这个提议倒是正中他下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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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u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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