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底了，除了下路二人组都开始补直播时长。
江霖是因为死活不想直播，压根没签直播合同。曲星的直播合同签到了春季赛开始以后。用他的原话来说：“半年没打比赛，一复出一场比赛没打，先直播起来了，不合适。”
但曲星经常出现在别人的直播间。
他从小厨房摸了一盒绿油油的饼干抱着吃，路过乐安易的时候停下来看了看。
现在这段时间训练任务不紧张，大家都是自由训练。乐安易跟何巍辰应直播间网友诉求玩合作玩恐怖游戏。何巍辰面色还算冷静，但乐安易玩得全身心投入，把胖胖的自己缩成一个大肉团子，蹲在电竞椅上，一边啃左手指甲一边操控鼠标。从背影都能看出来有多怂。
乐安易满目惊惶地盯着电脑里的暗沉沉的诡异画面，完全没注意到一角的弹幕已经花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Dazzling！！！！！！！！】
【好帅好帅好帅好帅好帅】
【我超？？？？我男朋友露脸了！！】
【活的Dazzling！！！！！！】
曲星眼里含着坏笑，缓缓凑近乐安易，压低声音，拖着调子说：“干什么呢……”
“啊卧槽！！”
乐安易一嗓子嗷出来，吓得差点蹦穿房顶，喊完才发现自己丢了人，当即化羞愧为愤怒：“曲！星！！”伸手就要攻击他。
曲星灵巧地往开一躲，膝盖轻轻一碰，乐安易的膝弯被撞了一下，微微一个踉跄：“我草。”
曲星伸手，假惺惺扶住乐安易，手一用力把人按回椅子里，笑嘻嘻说：“不必跪了。”
“你他妈……”乐安易瞥到他手里的饼干，“吃的什么给我尝尝。”
曲星冲他一笑：“不给。”转身走了。
乐安易：“……小气！！”
五秒后蹲在凌印直播间的粉丝们就看见曲星露了一半的脸和一块绿油油的饼干。
“风神，尝尝，特别好吃。”曲星举着饼干说。
凌印瞥了一眼，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嫌弃，温声道：“不了。”
“啧。”曲星凑近了点，直接把那块饼干直接往凌印唇上碰：“快尝一下，不好吃我能给你吗？乐安易我都没给。”
凌印眼里已经染上了点笑意，但还是没吃，一偏头，饼干从唇上擦过。
“好吧。”曲星收回手：“那我吃。”
凌印：“……”啥？
他倏地看向曲星。
那饼干刚碰过他的嘴……
凌印面色冷静，喉结极其轻微地动了动。眼看曲星就要把饼干送进嘴里，忽然眼前一花，自己的脸被曲星捏住了。曲星直接强行把饼干塞进他嘴里。
然后眼睛亮晶晶看着他：“怎么样？好吃吗？”
凌印忍笑点头：“嗯。”
“我就说吧。”曲星满足了，愉快地哼着小曲儿坐回自己位置。
凌印瞥了一眼嗷嗷叫的弹幕，懒得理：“好了，今天就播这么多吧。拜拜。”
然后在一堆问号中关了直播。
周似进训练室的时候就发现凌印没在直播。
他走过去，恨铁不成钢道：“你怎么回事？才刚播几天又不播了？”
凌印蹲在草丛里回城，闻言漫不经心说：“时长补不完，摆了。”
“你一天就播一个半小时能补完就怪了，人家Blaze一天五个小时，你……”周似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眼尖地发现凌印顺手把电脑音量调高了。
周似：“……”算了。
凌印一贯就是个随性摆烂派，干什么都慢悠悠的，游戏玩不下去就点，直播说不播就不播，平时连话都懒得说，只有打游戏需要指挥的时候才会多说几句。现在隐隐有要把指挥权让给曲星的倾向，周似估计他恨不得把队长这个名号也赶紧送给曲星。他是管不了。
周似转而看向曲星，温声说：“Dazzling，你可不能学这群坏哥哥，你年纪小，要好好挣钱。”
曲星向凌印那瞟了一眼，故作乖巧：“好，我肯定不会学凌哥哥的。”
刚把音量调回来的凌印：“……”
凌印打完这一把发现周似还在他背后站着没动。
“干什么？”
“哦。”周似回过神：“给你定制的那套衣服寄过来了，你要不要试一下，万一不合适还可以改。”
“先放我房间吧，晚上回去试。”
“什么？领奖穿的衣服？”何巍辰扭头问。
凌印应了一声。
何巍辰收回视线，撇嘴摇摇头。
乐安易心领神会，“奢侈！”
何巍辰：“太奢侈了……”
凌印从出道以来每年年底都有奖，第一年是最佳新人和年度最受欢迎选手，第二年又是最佳中单和年度最受欢迎选手。今年内部消息传出来，跟去年是一样的。当然没有内部消息也大差不差。
周似对凌印上台领个奖的着装要求贼高。既不能花里胡哨显得像要走红毯的，也不能太过随意配不上他的个人气质，必须得完美彰显凌印优越的形象，但要显得他帅得轻而易举。要贵而不华，要没有瑕疵。还不能两次穿一样的。几十万上百万的衣服就穿一次，确实奢侈得可以。
周似“哼”的一声，“吸引赞助商的牌面，花点钱怎么了。”
现在都是流量时代，哪个战队流量高，赞助商就多。现在lpl本来就比以前关注度下降了很多，也就凌印靠这张脸和实力还能保持惊人的流量，甚至还吸引了不少圈外人。
“这个颜值为王的世界啊。”乐安易叹息道。
“拉倒吧。”周似毫不留情：“论实力你也比不过。”
乐安易：“……”
“诶？那我有一个问题。”乐安易问。
“什么？”
“去年Dazzling风头那么盛，年度最受欢迎选手居然一点都没沾上边？就让风神毫无竞争力的拿了？”
“呃……”周似瞥了一眼曲星，卡了下壳。
“我连世界赛都没进，”曲星倒是浑不在意：“得个屁的奖。”
“明年肯定能得。”乐安易说。
曲星不在意地笑笑，没说话。
奖不重要，他只想赢。
凌晨一点，乐安易实在被这恐怖游戏吓得不行。强行拖着何巍辰下机。
“不行了不行了。”乐安易快给何巍辰跪下了：“别玩了我求你了，陪我去吃点宵夜压压惊。”
曲星发出一声响亮的嘲笑。
乐安易装没听见。
“你自己去不行吗？”何巍辰还想玩。
“我害怕。”
何巍辰冷漠道：“不，我今天没播够。”
“我求你了哥哥。”乐安易嘴上叫着哥哥，手上直接使出蛮力，大有他不答应就把他强行拖出去的架势。
何巍辰虽然长得高，但身上没几两肉，眼看要被乐安易给扯成一堆骨头，无奈关了电脑陪乐安易走了。
教练十点就回去了。江霖是个睡神转世，没过多久也撑不住，摸上楼去睡觉。
偌大一个训练室眨眼间就剩下两个人。没有乐安易的鬼吼鬼叫和江霖的碎碎念，训练室一下安静下来，显得曲星手中噼里啪啦的键盘声格外明显。
他在努力挽回游戏局面。
虽然知道不太可能。
曲星这把队友有点搞，他在高地滑了五分钟还是救不活，被对面打成团灭，眼睁睁看着基地被平推。
“啊……”曲星猛地向后一靠，伸了个长长的懒腰。瞥眼往凌印那边看，等他这把也结束，懒懒地问：“遇到抽象队友，还是个喷子怎么办？我好憋屈啊——”
凌印看过来，静静道：“你被喷了？”
“嗯。”曲星懒叽叽地说：“说我菜，玩得恶心，一直送……对面中单线都不要，一直特么来四包二，辅助还是个补位的，我不死怎么办？”
凌印还是第一次听曲星说粗话，可见是有多憋屈了。
他忍不住笑了笑：“那你喷回去啊。”
“怎么喷？”曲星盯着凌印眼尾的弧度，眯了眯眼：“你教我。”
凌印垂眸想了一下。
曲星看见他眼尾的弧度越发明显，和垂眼时的线条连在一起，不知道为什么就那么好看。
“一般骂人都要逮着痛处骂，骂具体点。”凌印抬眼，支着下巴含笑说。
曲星顿时高高扬起眉毛：“你还真会啊？”
凌印也往后靠了靠，“跟Blaze学的。”
“何巍辰？”曲星更惊讶了：“他经常喷人？”
凌印微微挑眉：“你难道没发现他的键盘声格外密集吗？”
“我去。”曲星想了想发现好像确实：“看不出来啊，看他一天到晚正襟危坐的，没想到背地里居然在喷人。”
“嗯。”凌印笑了笑：“见人就喷。”
“啧。”曲星低头想了下：“逮着痛处骂？”
“他点个净化起码用了400毫秒，是不是手残？我都怀疑他根本不知道净化是哪个键，还得临时低头找一下。”
凌印喷笑，半晌认可道：“你这么喷，杀伤力确实挺大的。”
“看来我有当喷子的潜质啊。”曲星悠悠说着坐直了，手摸到鼠标。
“你要现在去喷回来？”
曲星动动鼠标，“不了，我想了一下，感觉他脑子不好，这种人一般都受不了刺激。”
凌印瞥见曲星刚那局的结算界面，一挑眉：“这种局你能玩这么久？”
曲星已经退出去了，闻言问：“那怎么办？直接演？”
“二十分钟的时候就可以点了。”凌印说。
曲星手一顿，含笑瞥向凌印：“风神，你比赛的时候应该没打过前二十分钟全是劣势的局吧。”
凌印一愣，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猛地扎了一下。那只赛后仍然颤抖的手倏然冒出脑海，他下意识瞥向曲星的右手。
这只手现在好好地待在鼠标上，没有颤抖，没有任何长时间打职业的人留下的变形痕迹，指甲盖还泛着粉色，是一双年轻、健康、干干净净的手。
曲星指尖轻轻动了动，滑了下滚轮。
其实凌印这种做法是对的，很干脆，不浪费一点时间打没必要打的局。他很欣赏这种果断。
有些技能是不需要练的，比如拖着四个堪称残废的队友。一般职业选手哪来这种机会。
VIN的那几个人当然不差，不然也不会在LPL。只是相比较一些顶尖战队确实不够看，那四个人的操作在他眼里也确实有点残废。但也没办法，毕竟天赋决定上限。就是他太想赢了，每一局都想赢，哪怕只能赢一小局也要赢。劣势再大也习惯性想挖掘出来一点翻盘的可能。
不过确实难，非常难。所以他再怎么努力，输才是更多的常态。
“在VIN那一年多过得真不爽。”曲星说。
“当时怎么签了他们？”
“我当时还小呢，没想那么多。”曲星说：“只又VIN是主动找到我的，我就答应了。也没想着再去别的地方试训。”
“VIN都能发现的人，周似没发现。”凌印说。
其实那个春季赛Vki的伤病就有点难以支撑了。不过还是晚了点，等周似开始找AD的时候Dazzling这个ID已经横空出世了。
“就是。”曲星挑唇笑了一下，跟凌印同时点了开始排位，又瘫回椅子里，懒懒道：“怎么回事？”
他躺着放空了一会，过了几分钟，他跟凌印同时排进去了。
曲星一挑眉，坐直身子：“咱俩不会是同一局吧。”
“是。”凌印笑了笑：“不过在对面。”
曲星闲闲“嗯”了一声，瞥到对面打野的ID：“靠。”
“嗯？”凌印偏头。
“你排到上把那个喷子了。”曲星说：“小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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