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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滴滴——
“患者失血过多!急需血袋!快!”
“小面积烧伤,肺部吸入大量有毒气体。”
“......”
他怎么了,这是在医院吗?
沈劲钰来了吗?
嗡——
耳边的声音全部被覆盖,他有一瞬间就像是掉进深海里,身体被海水裹挟,听不见一点声音,只能感知到自己的心跳。
突然,有声音进入耳朵,一股闷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将他吹回夏天。
“喂!黎越你是不是有病?”
男生的声音在嘈杂的楼梯道清楚的传出来。
黎越捧腹大笑:“叶羽阳,你刚才真的很逗,顾嘉可能都要被你笑死了!”
叶羽阳臭着一张脸,拽着黎越的衣领,面对着黎越那张脸憋了一会儿闷气,最后却也不自觉跟着笑出来。
“有病,都说了她在,你还推我出去。”
“那你不是喜欢她吗,她都被人表白了,你还站在人群中,这不明摆着把老婆让给别人吗!”
“行了。”
叶羽阳抬脚轻踢黎越的屁股,黎越猖狂大笑往前跑,还时不时模仿叶羽阳刚才出糗的样子,而下场是被叶羽阳抓着打。
在两人的身后,一个男生低着头,默默地将这一切听完,垂在身侧的手不知道攥紧多少个来回。
这是时空通道开启了吗,可是不是说让他自己选择节点吗,怎么自动给他进入剧情。
叶羽阳眼前一阵白光过后,下一个场景出现在眼前。
是一场大雨,在教室内。叶羽阳刚问完沈劲钰问题,正在收拾书包回家。
“喂,叶羽阳,下面那个是顾嘉吗,她好像没伞啊。”黎越站在教室门口冲里面的叶羽阳喊。
因为雨下的大,一大部分人已经早早赶回去,教室里就剩他们三个人。
教室里回荡着黎越地叫声,雨猛烈地拍打窗户,一股阴风吹进教室,将教室里的书吹掉在地。
沈劲钰笔尖停顿,抬头朝叶羽阳看过去。
只见叶羽阳将书包甩上肩,神情淡淡地走出教室:“那就给她送把伞呗。”
教室空了,沈劲钰盯着门的方向看了许久,一直到闪电将天空撕开一个裂缝,闷雷震撼窗户,他才慢慢收回视线,继续低头做题。
他也没带伞。
叶羽阳所在的视角再次反转。
乌黑的天空骤然变亮,阳光洒在校园各个角落,唯独有个地方常年照不到阳光。
沈劲钰垂着眼眸,盯着手机里的照片,沉声问:“你想怎么样?”
女生没说话,嘴里咬着一颗棒棒糖,神情玩味地滑下一张,是一个视频。
她点击播放,视频开始传出声音。
“同性恋?恶心,别他妈在我面前谈就行。”
是叶羽阳的声音。
视频是黑的,营造了一种偷录的错觉。
上帝视角的叶羽阳震惊,是他的声音没错,可是他并没有说过这句话。
“要是有男的喜欢你你会怎么样?”视频里向媛的声音。
“神经病,我讨厌同性恋,来一个我都得吐。”
沈劲钰指甲陷入皮肉里,滚热的血液从手心滴落至地面。
他闭着眼,强忍着颤抖地声线:“你想怎么样,直接说。视频删了。”
不,不是,他没说过这些话!
是合成音频!
叶羽阳想伸手把沈劲钰拽出来,可是他根本摸不到沈劲钰,他就只能眼睁睁的看沈劲钰被向媛威胁。
“视频不可能删,但是你的日记可能会被我发到叶羽阳手机上哦,你觉得,要是叶羽阳知道你喜欢他,他会不会跟老师提出转班,然后远离你呢?”
向媛收起手机,露出阴森的笑。
“别告诉他。”沈劲钰在抖,浑身都在抖,“求你,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场景一度转换。
距离高考还剩50天。
一班的学习氛围进入深沉的状态,上课时间没一个人敢睡觉,下课时间一堆人赶着去办公室问问题,少部分去找沈劲钰。
而这一天,沈劲钰上午请假了。
夜店里烟酒熏天,音乐的响度在外面就能听见,进去也不用查身份证,在那一年这些黑店都没有被打击,但也过不了一年他们就会被查个精光。
舞池中间,向媛正在跟一个老男人激情接吻,老男人的手在她身上摩挲,她的身体在鼓点下扭动,像条蛇,还是条拥有剧毒的蛇。
沈劲钰黑着脸上前拉开两人,冰冷地盯着向媛:“跟我出来。”
向媛定睛一看对象来了,就开始调戏起他:“我男朋友来啦。这里也有很多同性恋的,你看看你喜欢哪个?外国的、内陆的、未成年,都有!”
“跟我出来。”沈劲钰咬牙重复。
“去哪啊,上床吗?我收钱的。”
沈劲钰把人拉出这个黑店,见她疯疯癫癫,就直接一巴掌给她甩到地上,蹲下来掐着她的脖子,眼睛发红地凝视她。
“你他妈的不是答应不会把事情发出去吗?为什么有些人已经知道我喜欢叶羽阳?”
向媛被甩清醒,她看着比她还疯的沈劲钰,一时有些愣住,但不过一秒,她就大笑起来:“不好吗,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同性恋,这不好吗?”
脖子上的手收紧,指尖泛白,沈劲钰面部暴起青筋:“你别挑战我的底线,把东西删了。”
“删?你想得美,我得不到的,你也别想得到!”
在向媛面色变红之前,沈劲钰松手站起来,低凝着向媛,从嘴里冰凉地吐出两个字:“恶心。”
叶羽阳眨眼的一瞬间,场景来到一个黑暗的夜晚。
在酒店的房间里,向媛和另一个男人在床上激情似火,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人进来。
沈劲钰嘴里咬着一根点燃的烟,他无声地走向床边,一把长刀在黑暗中发出寒冷的光芒。
不要!
刺啦——
“啊——”
鲜红的血液在空中飞溅,长刀上的血液随着起落而增多,向媛和另一个男人的血液在雪白的床上完美融合。
沈劲钰嘴边那抹猩红被血液浇灭,他嫌弃地摘下那根烟,把长刀插在那一男一女的身体上,颤抖着手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烟,抽出来一根,镇定地点燃。
沈劲钰乘坐电梯来到酒店楼顶。
楼顶的夜风很大,沈劲钰坐在楼顶边缘,任由风将他的头发往后吹,手机荧幕的光照在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上。
手机锁屏上是叶羽阳的照片,一张偷拍的照片,那张照片里叶羽阳正在朝同学说笑,朝气的笑脸映在眼帘。
沾着血液的指腹在那张笑脸上轻抚,指腹拂过时带着冰冷浓稠的血液,恶心的液体附在那张脸上。
沈劲钰一脸厌恶,把手机屏幕用力擦干净,后又擦手,把手也擦干净了才去摸那个人。
跳了,这下叶羽阳亲眼看到了沈劲钰从楼上跳下去。
滴滴滴——
有序的机器声,不,准确的来说,是他还活着的心跳声。
不过就一阵,叶羽阳再度陷入昏迷。
“沈劲钰,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吧,准备要期末考试了,不要把学习落下了。”秦青青贴心的给人一杯牛奶,担心地看着满脸憔悴的沈劲钰。
明明自己也受伤了,却不管不顾非要来照顾叶羽阳,自己不收拾,也要每天给叶羽阳擦身体;自己不吃不喝,也要每天给叶羽阳擦嘴看点滴。
要不是秦青青让医生给沈劲钰打针看病开药,沈劲钰早已经躺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而叶羽阳已经昏迷了两周,这两周里经历了两次手术,最后一次手术后他的生命体征才恢复平稳。
“不会,考试不重要。”沈劲钰握着那杯温牛奶,也没有喝,就一直看着床上插满管子的叶羽阳。
叶羽阳情况稳定下来后,被转入了普通单间病房,身上的管子也少了,但看起来还是很让人心疼。
秦青青叹息,看了眼时间,对沈劲钰说:“等会护工会来帮忙照看,阿姨和叔叔请不了太久的假,你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记得跟护工说,旁边有床,累了要及时休息,别让小阳起来看到你这幅模样。”
“嗯。”
秦青青走后没多久护工就来了,是一位四十岁的叔叔,叔叔人慈祥好说话,一进来就自言自语,不管沈劲钰回不回他都会说个不停。
中午吃完饭,又吃了点药,沈劲钰脑袋有些昏沉,便在旁边的床上休息。
护工此时在椅子上看书,室内十分安静。
病床上,叶羽阳手指微微一动,眼睛缓缓睁开。因为都在午睡休息,病房里的窗帘被合上,就只有一点亮光留给护工看书。
所以他睁眼时眼睛并不难受,就是他有些渴,喉咙干到想干呕。
他张了张嘴,试图引起他们的注意,但是他的声带发不出一点声音。
叶羽阳余光里看到旁边的病床上正躺着一个熟悉的人,那是沈劲钰。
沈劲钰,还好吗?
怎么没去学校。
他应该昏迷挺久的了。
那场意外,沈劲钰有及时赶到吗,他是怎么应付那些人的?
沈劲钰的奶奶怎么样了,事故发生了吗?
雪天会阻止他奶奶外出吗?
床上的沈劲钰似有感知一般,猛地从床上下来,跑到叶羽阳床上。
一旁的护工都被他吓了一跳。
“怎么了?”护工赶忙放下书跑过来,发现叶羽阳醒了过来,就出去找医生。
叶羽阳艰难地皱眉。
沈劲钰脸上的青紫还没消下去,还出现了一道不知名的伤疤,嘴巴也很苍白,手上居然缠着绷带。
沈劲钰跟他对视,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有很多想问,可是现在也不是时候。
医生来给叶羽阳检查一番,给护工和沈劲钰说了注意事项后,病房再次进入短暂的沉静。
从叶羽阳醒来到晚上秦青青和叶致明过来,他和沈劲钰都没有过一点交流。
但是他们之间却都有很多问题想谈。
第二天叶羽阳能勉强说话和动作,沈劲钰坐在床边,脸上留了两周没刮的胡须也被清理干净,现在整个人都是洗干净的状态面对叶羽阳,和叶羽阳醒来看到的模样变化很大。
沈劲钰和昨天一样,依旧不说话,低着头闷着个脸,看起来一脸愧疚样。
叶羽阳受不了他这幅模样,闭了闭眼,想起沈劲钰跳楼时的样子。
是解脱的,还有些不舍得他。
所以说,沈劲钰跳楼的原因里,有他。
该愧疚的,是他。
“别看我,说话。”叶羽阳声音有些哑,说起话来也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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