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付民一只手撑着毫无戒心喝下掺药茶水,意识半丧失、站都站不直的南观,另一只手急吼吼地去摸口袋里的房卡,手腕因为沸腾的兴奋狂喜而微微颤抖。
滴的一声磁锁打开,张付民半揽半拖地把南观带进房间,小心扔到厚重床被上。
南观浸水白瓷般的侧脸呓语着向下埋去,耳垂如坠血白珠,脖颈修长,皮肤细薄,眼尾氤氲水雾似拖曳的墨痕。
张付民此人重欲好色,又早已身居高位,自以为阅历征服美人无数——直到此时此刻,他才明白什么叫做真正的夺魂勾魄、摄人心神,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活脱脱能将人心中最阴暗的征服欲全勾引出来。
“南总督?南总督?”张付民喉结上下一滚,强捱着浑身燥热,试探着俯身下去,反复呼喊几次。
南观没有回应,失焦迷离的双眼茫然睁开,又随即阖下眼帘,睫毛根根清晰毕现,在白中泛血色的脸颊投下一圈阴影。
“南总督,不好受吧?”张付民居高临下地盯着他,脸上的笑意一点点化为黏腻阴冷的凝视,“——毕竟是你得罪在先,虎落平阳还趾高气扬、威逼利诱。美人,你未免太自信了吧?”
“还是说,你真以为靠几个法条、几片破纸,给玩家拴上缰绳那一套能够实现,嗯?”张付民低低冷笑几声。
“明明是未被选中的放逐者,却妄图监管尊贵优越的天选者,就像衣衫褴褛、愚昧无知的平民拿残破的剑指着生来注定统治的智者王侯,张牙舞爪,自以为是。”
南观的眉睫微不可见一动。
“不过像你这样的普通人总是有豁免权的,”纵情的铭刻缓缓发热运转,张付民的指腹近乎耐心地向南观清晰苍白的下颌摸去,另一只手伸向他一丝不苟的衣领,“虽然估计早就被姓连的玩得一干二净,但依旧是极品中的极品,啧,哭起来应该很好看吧……”
咔嚓。
没摸到预想中的细腻光洁,只听清脆一声,一股尖锐的剧痛从手腕窜上脊髓,刹那间张付民半边人全都麻了,甚至连撕扯声带、出声痛呼都做不到!
“啊……啊……”张付民不敢置信地望着自己被掰断的手腕,咽喉间全是血腥哽咽的出气声,脸上瞬间血色全无!
南观压根没被迷晕!他是装的!
怎么可能!明明看着他把那盏茶全灌下去的!
南观不知何时睁开双眼,借着张付民僵硬下垂的手腕刁钻使劲,转瞬之间原地纵身翻起,身形鬼魅矫健似风,出手如电,面无表情扳住张付民右手,“咔”一声接回原位!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张付民失声惨叫,腕关节短时间复位的疼痛简直就像一把重锤狠狠敲在他伤口上,那瞬间他几乎要暴跳嘶吼着挣开南观,却被一股难以置信的狠辣巨力当颈一勒,两眼一黑天旋地转,“哐”一声正脸狠狠撞在墙上!
根本毫无还手之力,他膝窝当即被重踹一脚,双膝哐当轰然坠地,整个人被锁着喉管砸在墙根边,呼吸困难胸肺火燎,双腿双手痛得简直像拿锯齿划拉神经,随即又被南观拎着手腕轻微一扳。
“艹!艹!啊啊啊!放开我!”张付民哭爹喊娘,恨不得以头抢地,杀猪般的痛嚎响彻房间,“我错了!我错了!南总督!我真的错了!求求你!啊,啊啊……”
“不,你没有错。”南观自上而下地看着他涨红的脖颈,双手狠硬似钢铁,在张付民惊恐的眼珠旁轻声道,“你只是痛了。”
他随手放开张付民触电般颤抖的右手,掏出一根纯黑冷硬的细长物体,拍了拍张付民抖如筛的脸。
“知道这是什么吗?”
“录、录音笔,”张付民的舌头因为恐惧和痛苦而打结,刹那间他简直感觉有一桶冰水从头浇到脚,“你,你想干什么?”
“刚刚张总督好像说了些什么,”南观微微地笑道,面容苍冷如冰,手上力道丝毫不减,“不知道你还记得吗?”
“你、你敢威胁我?”
南观失笑,极其标准精确的肩臂十字锁猛然收紧。
“咳,咳咳,啊,啊……”
“我现在就在威胁你。”南观眯起眼睛,与张付民缺氧暴凸的瞳孔对视,“懂了吗?”
张付民瞳孔发散,疯狂惶恐点头如啄米。
南观上肢放松力道,皮鞋不轻不重地碾住张付民跪地的小腿。
“仔细考虑我在饭桌上提的建议,张总督。”南观一字一句,语气平静冷冽,却犹如来自地狱魔鬼的低语,“下一次,就不止断一只手腕了。”
“你仇视玩家?”张付民嗓音颤抖,衣服下纵情的桃心纹路黑色铭刻开始发热发亮,下颌紧绷,喉咙吞咽,勉强掩饰住巨大的恐惧与游移狠戾的眼珠,“南总督,你是聪明人,应该看得出来最近风向已经变了,已经——呃!”
他被南观干脆利落拎起头发,往墙面作势狠狠一砸,在与之亲密接触头破血流前一厘米堪堪停下!
张付民的脸完全白了,两眼涣散地盯着墙皮,嘴唇蠕动颤抖着,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
他、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在偷偷使用玩家的力量!
“这就是你的答案,铁级玩家。”南观淡淡道,“所以,这就是我的答案。”
他手掌的力量简直非人,像一块精钢锁爪,提着张付民的后脑勺一寸寸上移。
“按照《修订玩家条例》行事。否则我敢保证这段录音会发挥把你赶下马还要高效、残忍一百倍的作用,明白了吗?”
“明、明白了。”张付民咬牙切齿,不情不愿地点头。
下一秒,南观猛地扭头看向房门,神色瞬间微变,清瘦修劲的上臂勒着张付民的脖子向后一收,肩胛骨骤然使力,膝盖往张付民后腰一顶一点,轰地一声张付民当即头脚颠倒天旋地转,狠狠被后肩摔翻掼在地板上!
铭刻运作阶段的铁级玩家身体素质毕竟远超常人,放到平常张付民这下至少得有个轻微脑震荡,没想到他几乎立刻狼狈爬起,面色狰狞凶狠,大骂一声便向南观挥拳扑来!
南观眼神冰冷,面色如纸。
他居然丝毫没有还手的意思,只是将握在手中的录音笔滞空一掷,快准狠地拦在张付民的拳前,啪地一声录音笔被拳头带着狠狠砸到墙面上,四分五裂零件碎散,几乎是擦着南观的脸颊爆裂飞过!
“现在求饶?晚了!”张付民狞笑着甩甩手腕,骂了个极具侮辱性的脏词,挥出饱含怒火的凶悍一拳,直直朝着南观面门招呼而去,“一会儿可别怪我对你不温柔——”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房门被暴力踹开,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扫黄打非!”闻过怒吼,“举起手来不许动!”
特警队长裘必进话堵进喉咙:“扫……等一下那是我的台词!”
那几秒简直瞬息万变无比精彩:
张付民无比惊恐地回头看去,但挥出的拳头锋势未尽无法收回;
南观屏息提跟踉跄几步,堪堪避过直冲眼眶的攻击,脸浸水似的惨白削薄,眼神晦暗沉吟,眉头轻皱又松开;
从闻过这个角度看,南观衣物褶皱凌乱、面色苍白如雪,张付民面容狰狞还作势打人,心中艹了声立刻狂奔几步上前,一把摁住张付民的肩膀,一手钳住他手腕;
裘必进认出张付民的刹那已感觉心中有一片戈壁滩长出狂草,看到南观的那瞬间简直惊呆了,表情震撼中带了点大梦方醒、不敢置信中带了点怀疑人生!
“啊啊啊啊啊——”张付民的惨叫再次响彻房间,不少酒店工作人员在门口偷偷地瞄进来,紧接着被回神的裘必进一把挡住,沉声冷道:“特别行动,无关群众请不要逗留!”
闻过那手的握力跟铁钳没什么两样,死死拽着张付民右手腕防止他逃脱,皱眉啧了声:“哥们,你这也太假了吧,我都没用力!”
张付民简直要哭出来了,想要偷看南观却生生地抑住,肩膀过电似的巨抖,半晌哆哆嗦嗦:“我、我这里有伤……”
“把张总督放开吧。”
闻过的视线缓缓转动,最终停留在了南观的脸上。
他轻笑了声,没有多问,只是松开张付民,后退一步,盯着南观的眼睛,意有所指地“嗯?”了声。
张付民面色扭曲地爬起来,隐晦瞪了闻过一眼,看到裘必进忽然眼神一亮,瞬间咧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揉着手腕频频点头:“裘队,哎呀,什么风把你也吹来了?都是误会,一场误会,真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
裘必进毕竟人在江湖,不能不给金康市玩家总督一点面子,几步上前拍拍闻过示意他后退,扯了扯嘴角,怀疑审视的目光在南观和张付民两人间扫来扫去:“什么误会?”
“说来说去都是我的锅,”张付民不愧在此道多年,表情说变就变张口就来,笑容诚恳可掬,“我今晚在和义酒店请南总督吃饭,不小心喝多了,南总督好心给我在福瑞轩茶馆订了间便房,还亲自把我扛到这儿。嗨呀,没想到我这人酒品不好,又吹了点风,就、就发起酒疯来了!”
他转头看向嘴角微抿、面无表情的明江市玩家总督,面色赔笑并手拜了拜,乌黑戾气的眼珠却暗狠一扫那四分五裂的录音笔碎片,紧盯南观,暗示他息事宁人闭紧嘴巴:“南总督,真对不住啊,回头我一定来明江登门赔罪!”
南观与他对视两秒,面色不辨喜怒。
“这点小事,张总督不必放在心上。”
南观漫不经心开口,一掸衣角,礼貌笑了笑,标准的公务式笑容标准完美。
他微笑而发冷的目光依次扫过张付民、闻过、裘必进——那瞬间的冲击力扎得英年早婚的裘队两眼刺痛,当即僵住。
闻过余光一扫墙角那七零八落、英勇就义的黑色残片,眉头一挑,没有作声。
裘必进愣了一秒后猛地回神,大步上前伸出右手,客客气气笑道:“您是明江的南总督吧?幸会幸会。我是金康市特警总队的裘必进。”
“幸会。几位有公务在身?”南观与裘必进简单握了握手,神情礼貌疏离。“我不打扰,来日必定请几位吃饭。”说完便颔首欲走。
他没走几步就脚步一停,略微抬头,对上闻过轻佻锋利的眼睛。
闻过结实劲长的胳膊拦在南观面前,男模似的身材与复古暴徒穿搭,蒸腾出桀骜、狂野的浓郁气息。
试探、审视、意味不明的眼神交错杂糅,他就那样定定地望着南观,视线从美人总督苍白眉心划到坚冷下颌,半晌才悠悠开口。
“这么晚了,南总督人生地不熟的,一个人多危险那。”闻过的语气诚恳而关切,“安全第一,择日不如撞日,要不劳烦稍等一会儿,我和裘队把事办完,南总督请我们吃顿饭,大家认识认识、放松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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