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这样我们目标就一致了。”
“目标一致?”罗榭问道。
“对啊,你不是想要那条龙死吗?正好我也是,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程月樱目光中闪过一丝天真的狠厉,“我还要叶家灭族。”
“我还以为你会更想要他活着。”
“他活着?他是一条无可救药的坏龙,死了才好。”程月樱咯咯笑道,“今天叶嘉琳难得出门,你说……”
“你觉得今天你能打得过殷潼了?”
程月樱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哼了一声,说道:“不过因为我很满意你的投名状,所以今天先就先不动手了。”
“反正你在晔风杀了那么多同事,”程月樱笑道,“也已经没有退路了。”
“是啊,”罗榭笑笑,“我早就没有回头路了。”
-
秋叶落了,鸟儿骂骂咧咧起飞的时候从枝头飘下,在风里打了两个卷,掉在叶子开始发黄的灌木丛上。
“卖棉花糖喽,十块钱一个~”
一只小小的手从树丛里伸出来,拿住已经做好插在边上的棉花糖,嗖的一声就带着棉花糖缩回了树丛里。
灌木丛里躲着一个黑色椭圆下垂黑眼圈的小孩,头发乱糟糟脸圆圆的,尖嘴发腮。
那小孩耸动鼻子张嘴靠近那个棉花糖,却又像忽然想起来什么,叼着棉花糖的杆子拔足狂奔向公园里穿过的一条溪流。
——任何东西在吃之前,都需要洗干净。
但是在跑进树林的那一刻,一连排的阵法亮起。
还没开始收阵,就见一只小浣熊慌得现了原形,棉花糖也掉在了边上。
程韶索性熄了阵,走过去把棉花糖又塞回了那只吓傻的小浣熊手里。
“棉花糖不用洗。”程韶说道,“以后不许偷了。”
小浣熊可怜兮兮:“可是脏脏,吃了会病病。”
那团棉花糖现在沾了地上的落叶,确实看起来像一团在地上滚了一天的棉花。
一团雾气将那个脏脏的棉花糖笼罩住,片刻后棉花糖又洁白如初,甚至看起来还比之前浓密圆润了一些。
小浣熊眼睛亮亮的:“哇,洗好了。”
殷潼也在程韶身边蹲下,摸摸那毛茸茸的脑袋:“吃吧,下次不准偷了。”
小浣熊吧唧吧唧地吃着点头:“不偷了不偷了。”
不是什么大错,所以思想教育加正确引导就可以了,殷潼在小浣熊前爪上安了个环让它有空的时候去一趟十局。
程韶收拾地上的残阵。
十局的妖灵们可能从入职的时候就已经看淡了生死,追悼会后大家都恢复了正常工作。
但是程韶可能做不到像妖灵们那么洒脱,一两个星期过去,还是会时不时想起罗榭。
她的阵法一直都是罗榭在带,每次用到,特别是像这种阵法的布置和使用后抹除痕迹的时候,耳畔好像还有他的教诲。
今天是黄金周的第一天,各单位都从十局借调了监管者维持秩序。
一般行动都需要两名监管者一起。
跟殷潼一起被派过来的监管者是萧鸿。
程韶现在认识他了,是个看起来高大威猛,讲起话却细声细气很温柔的男人。
今天在十局门口看到程韶跟殷潼一起出现,萧鸿就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好像遇到了什么特别开心的事,频频回头看看他们,嘴角都放不下来。
殷潼这边任务处理得差不多了,但是萧鸿那边说还需要一会儿。
“你之前说,要问我什么?”殷潼过来问程韶。
“问什么?”程韶不解。
“就是我在晔风,你那天晚上做了噩梦,给我发信息,说你问什么,我答什么那件事。”殷潼提醒她。
程韶想起来了,她是有很多事想问殷潼,但是她现在不太有心情。
突然眼前递过来一个东西。
殷潼递给她一把匕首。
那把匕首外边的刀鞘和握柄都是金属的,上面镶着密密麻麻的各色宝石,看不出来图案,好像就是什么宝石贵就镶了什么,没有考虑美观。
程韶被这把匕首的土豪气惊到了,抬眼看殷潼:“这是什么。”
“我想着你还没有武器,就给你做了把,试试看趁不趁手。”
程韶:哥,我一个现代人不会用匕首。
但她还是接了过来。
出乎意料地,那把匕首不知道用的什么工艺,居然很轻巧。
她打开刀鞘,里面的刀刃上半截是银色的,越到尖上越是漆黑,开了刃的地方十分锋利。
“来试试攻击我。”殷潼说道。
程韶:“啊?”
这是什么奇怪的要求。
殷潼握住她的手往自己的胸口刺,程韶吓得马上缩手。
但是那刀刃被手腕上那只手握着立刻刺向她自己,程韶打开殷潼的手,向他攻去。
几次往来格挡,没有什么章法,但是程韶莫名觉得过瘾。
殷潼是个很好的陪练,躲得快,而且不会还手。
“看来趁手。”殷潼捏住她的手腕,“再注入灵力试试。”
没等程韶反应,就见那黑色的刀刃软化,好像蘸了墨的毛笔尖,而那刀柄化作了一根金属的笔杆。
那笔杆依旧是迪拜土豪风。
但是画起来却趁手,以前程韶都是用手画阵,有支笔确实方便很多。
“软笔硬笔都有,”殷潼说道,“其实是支可以变换形态的笔,但是你们修阵者近战能力都不行,也可以变匕首,匕首是近战的最强武器。”
程韶看着手里那只随着她的意念又变出来的一支镶钻石的金属蘸水笔。
“其实武器本来是该由师父来送的。”殷潼说道。
对啊,可惜她的师父已经死了。
殷潼轻声说道:“我跟他认识,也几千年了。你舍不得他也正常。”
-
那个说要避世的江蜃又回来了。
跟上次布满红绸不同,这次因为知道十局有白事,所以换成了白绸。
不过这完全不妨碍十局的妖灵们热热闹闹在里面喝酒吃肉。
程韶上一次来不熟,而这一次来已经轻车熟路了。
只是跟白倾珠她们一起吃完东西,要走的时候却发现殷潼没在。
去找的时候遇到了江蜃,江蜃跟她说殷潼在后面的山上。
那山陡,程韶花了很大力气上了那座山,才看到殷潼一条龙在那山顶上,身边放着几个酒坛。
看到程韶,他好像醉了,看了程韶一会儿,又喝酒去了。
“别喝了,你都要醉了吧。”程韶夺他的酒坛。
殷潼把酒坛放下了:“好,不喝了。”
程韶把酒坛挪到边上,挨着他坐下:“怎么突然喝这么多酒?”
殷潼却顾左右而言他:“怎么不再去吃点,海蜃楼难得来一次。蜃族很会根据客人的口味做菜,针对每位顾客的口味都有调整,所以很多妖灵都爱吃。”
程韶:“海蜃楼开门做生意真是不容易,还要根据不同的口味做菜,之前你还说有吃服务员的。”
殷潼:“是啊,因为这件事被砸过几次,后来就越发小心了。”
“你跟江蜃,你们很早就认识?”
殷潼:“在他还没有开海蜃楼之前,他那时候天天找我借钱,还不还。”
“不还,然后呢?”
殷潼:“换个朋友借呗。”
程韶笑出了声。
她从来没听殷潼讲过以前的事。
她看不透殷潼,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他有太多久远的,她无从问起的过去。
今天讲起,她倒是也愿意听。
“后来我们几个债主一起要钱,要不回来就把他揍了,”殷潼说道,“他说要最后借一次钱去开酒楼,赚钱补贴路费,且承诺我们几个以后去都不用钱。”
“海蜃楼就是这么来的。”
“哪里,那小子哪有这么老实,若是不看紧一点,一转眼就去花天酒地,”殷潼仿佛颇为嫌弃,“我们几个就押他,一块木头一块木头地垒,一片瓦一片瓦地加,海蜃楼才成形了。”
“海蜃楼当初开张时老被砸,不是服务态度不好,就是菜里有沙子,江蜃能轻而易举做出符合每个人口味的菜,但就是不想干,总想法子要撂挑子,那时总亏本,他开酒楼,我们还得倒贴钱。”
“所以后来,我们几个还得天天去监督他……”
说到这里,殷潼忽然顿住了,目光看向远方:“不好意思,光顾着我自己说了,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你怎么不说话了。”
他活了那么久,他现在口中所说的朋友,当年跟他一起打架、捣蛋、闯祸的朋友们,恐怕有很多都已经不在了吧。
他的一生中,应该有不少人曾离去,曾远离。
爱别离,他活了那么久,应该有很多朋友,都已经消散在了时光里。
歌酒趁今朝,莫待花落时。
所以这群妖灵,才会那么看得开吧。
“为什么又不肯问我了。”
殷潼看向她,语气依旧平静。
但是眼中有血丝,微微泛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酒。
“问什么?”
殷潼笑笑:“没什么。”
他没了酒,手无寸铁,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武器,束手无策了。
程韶想起白天时他问她的:“我那时是要问你,那白瓷瓶里的药丸,是做什么用的。”
“你靠近些,我告诉你。”殷潼抬头,看着她。
程韶不知道为什么心跳有些快,将耳朵凑向他。
“再靠近些。”殷潼说道。
但是再靠近些,耳畔就碰到了他的呼吸。
那呼吸凑近,有湿热碰了碰她的耳垂。
程韶知道那是什么,并没有躲,只是看向他。
这是她第一次,在现实中,这么近地看向他,没有躲闪。
那张与平时别无两样的脸,在深夜里在山巅上在江畔夜风里,仿佛也被酒染上了别样的颜色,仿佛平日里冷到冻手的冰块,被放在暖炉上炙烤。
唇上被轻触了一下。
那湿热裹着她的上唇,他们的呼吸交缠,但是一触即分。
“现在不疼了吧?”殷潼问她。
程韶舔了舔上唇,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但确实跟梦里不一样了。
但梦里是什么参考,梦里的事,能作数吗。
殷潼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你梦里的是我,你不知道吗?”
然后他告诉她:“那是让你习惯我气息的药,现在我们可以接吻了。”
殷潼:你梦里的是我,不是任何人。
程韶:是是是,是你,只有你。
殷潼:不可以有任何别人。
程韶:好好好。
殷潼:别的妖灵、鬼魂、桌子、椅子、杯子,都不可以。
程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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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新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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