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佳欣一时没有说话，在她组织语言时，姚叶芹开口了。
“佳欣，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我之前说的是借钱朋友吧。”
方佳欣：“有一天晚上催债的人到夜市找你，你跑了，我看到了他们拿的照片，高中时候的你化成灰我都认识，更别说那张照片24K高清，你牙缝里的菜都能看到。”
“什么鬼？”姚叶芹下意识捂嘴，“那是什么照片？”
方佳欣：“一张你抱着快递箱傻乎乎笑的图，要不是知道你高中时是根木头，我充分怀疑你那张图是想要去见心上人，笑的那叫一个傻哟。”
“谁见心上人牙缝里有菜。”
姚叶芹翻了一个白眼，“所以你早知道我欠了三千万。”
方佳欣恨铁不成钢：“欠债上门我才知道，这算什么早？我们不是朋友吗，你连这件小事都不肯跟我说，难道要追债的把你抓去卖了才告诉我？”
姚叶芹：“你别说的这么渗人，我能力你还不知道嘛，我怎么可能会被人抓走，而且我都决定不还他们钱了。”
方佳欣伸拳头，给了她肩膀一击，“不要说的这么信誓旦旦，我还没有能力去诈骗窝点捞人。原来是因为你不还钱，我还说那张图怎么回事？”
姚叶芹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这些人都如此关注她还钱的事了。
“那张照片流传到哪了？”
她这段时间都忙着搜集考研资料和学习，还真没怎么关注过这些风风雨雨。
姚叶芹还在纳闷，那些人怎么没有出动来抓她，原来早在背地里动手了。
方佳欣本来想把图片给她看，听到她这句话才明白，“你早就知道有这张照片的存在？”
姚叶芹毫不心虚点头：“嗯呐。”
话音刚落，她的额头就被敲了一下。
方佳欣手还没有收回去，又狠狠敲了下，“还以为这几年你长了几个心眼，没想到还是这么没心没肺。”
“那照片真的假的？”
姚叶芹扁嘴，护住额头，“假的吧…假的！”
她不确定的语气在接触到对面严肃眼神，瞬间拐弯变得无比坚定。
方佳欣扯了扯领口，感觉呼吸都不顺畅了，“吧是什么意思？你自己的私密照，你自己都不知道吗？”
姚叶芹想起那张图上豪华的背景，那与自己高中时的家一模一样的背景，心里就有点发虚。
“高中时候，我不知道房间里有没有监控。要是有……那就是真的。”
这也是她之前没有狠心无视他们的理由，没有都想着推脱逃避。
“砰！”桌子猛地被砸了下。
方佳欣怒火简直要实质化冒出来了，牙后跟都要磨平了，“那个死、禽、兽！”
姚叶芹连忙递上买一送一的特色奶茶，“那个禽兽已经进笼子了，我早就摆脱他了，没事了没事了，不气，来喝杯奶茶降降火。”
方佳欣真气昏头了，竟然灌了一大口那恶心的奶茶。
“唔。”
她梗着脖子，勉强吞下去后，怒火转移了，“这么难喝的东西，你还塞给我。”
姚叶芹看她吐舌头点柠檬水，“里面有板蓝根，降火正好，你这不就好了嘛。”
【神特么好了，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那种照片都流传出去还能咧嘴笑，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几年时间都没有长出心肝，天天只会吃喝笑】
姚叶芹摸摸鼻尖，虚心接受教育。
“我想明白了，不管真假，只要咬死了那是假的，AI合成的，他们就拿我没办法。”
她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给她支招。
“你下载个反诈APP，把这张图片和群里截图发上去，就说他们非法传播□□物。”
方佳欣一怔，看着对面亮晶晶的眼。
姚叶芹：“通通举报，每天一次，实在不行就去警察局报案，要是闹大了，我就买水军，反正不会给钱他们。”
她有自己的主意，“三千万我都能让自己变成网红了，还要给他们？越想越气，越想越亏，反正我不要。”
方佳欣听着这鲜活的话语，像是见到了高中时候的她，不再那么死气沉沉，有了这个年纪应该有的活泼。
她快乐给了她两锤，“既然你都有办法了，我就不说啥了，不过你没早点跟我说，这件事我还是要追究的，罚你今天请客。”
姚叶芹笑了，举起三个手指，“遵命。”
两人快乐玩了一整天。
坐车回去时，方佳欣想起了一件事，“你最近没去看医生了？”
光影打进来，姚叶芹半张脸在黑暗中，但笑容是完整明媚的。
“我觉得自己好多了，工作生活都顺心，就没去看了。”
她开玩笑：“我打算考心理学的研究生，久病成医，我感觉自己很有优势。”
方佳欣没忍住，拍了下她后脑勺，“不要乱说话，也要医生说你没事才能停止就医，抽时间去看看。”
【估计是真好了，跟高中时一样闹腾和傻】
知道她是关心，姚叶芹也没有拒绝，“知道了，有时间我会去看的。”
方佳欣摸摸下巴，“不过你这个老板真是你贵人，他到底是谁啊？是圈子里的人吗？”
姚叶芹想到她对老板的厌恶，支支吾吾，怎么都说不上来。
“算、算是吧，他就是……怎么说……”
方佳欣没有强求，“说不上来就算了，我也不是一定要知道，有些事那些人不会随便跟我们说，你也不要探究太多，保全自己最重要。”
姚叶芹听她这么一说，竟然感觉有点愧疚。
【小可怜哟】
方佳欣抱住她胳膊，将自己手机放到两人中间，“我照你说的做了，把这些都举报了。”
她认真叮嘱好友，“以后要是再有类似的问题，不准一个人憋着扛着，是朋友就跟我说。”
【没心没肺，到底有没有当我是朋友】
姚叶芹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佳欣，你真好，好幸运能跟你做朋友啊。”
“到了到了，回去偷偷哭，我的怀抱只能容纳哭泣的小奶狗。”方佳欣快要兜不住泪，红着眼把她赶下去了。
【突然给我发朋友卡，太犯规了吧】
姚叶芹站在别墅区门口目送她离开，不等她移开视线，视野中又出现了一抹光。
豪车减速停在了她面前，车窗下降，她熟悉的脸出现在车窗后。
商玉山看着难得打扮的人，手上还拎着几个购物袋，“一起回去？”
姚叶芹也不扭捏，打开车后门，坐到了老板旁边。
“谢谢。”她不用跑回去了。
商玉山颔首，眼角余光中是白皙透亮的皮肤，鼻间萦绕着化妆品甜甜的味道，像是刚出锅的大白馒头。
他诧异于自己的联想，扭头看向身旁的人，“等一下能做饭吗？”
商玉山将自己的异样归结于饥饿，他也只有在旁边人存在时才会有点口腹之欲。
这几天，他单方面闹脾气，吃饭的好心情又消失了许多。
姚叶芹看老板终于肯理她，说话的语气没有前几天那么冷漠，立刻顺着杆子爬。
“当然可以啊，您想吃什么？”
她又想起了什么，从包里拿出一扁平物，“这是我打包回来的梅菜锅盔，您饿了要不垫垫肚子？”
瓷白的手臂伸到她面前，男人清冷的声音在后座环绕，“特意给我带的？”
姚叶芹递出自己的口粮，卖乖道：“是啊，这家锅盔做了十几年，味道一绝。”
“咔嚓。”
饼皮与口齿碰触的声音清晰明了，但咀嚼的声音就不甚明显。
梅菜的香味在车中散开，惹得另外两个没东西吃的人狂咽口水。
姚叶芹有点后悔，她怎么就没多买几个呢。
“商玉山，等一下你想吃什么啊？”
她想要委婉提醒老板，不要再吃了，吃多了积食。
久久没有人回答，只能听见时不时的咔嚓声。
姚叶芹：“老板，您别吃太多，等一下该撑着了。”
她觉得自己的语气像是哄三岁小孩，嗓子夹得她有点恶寒。
商玉山吃完手中的饼，“不会撑，等一下我要吃番茄鸡蛋面。”
怎么会有人这么爱番茄和鸡蛋呢，几乎顿顿吃，吃了几个月都不腻。
姚叶芹：“好。”
她正出神吐槽老板，结果视线对焦就发现吐槽的人凑近了自己。
姚叶芹吓到后撤，紧紧贴到车把手上，“商、商玉山，怎么了？”
“你身上有药味。”
商玉山对草药味很敏感，等车中梅菜味散得差不多后，他便察觉到了那股甜腥的药味。
姚叶芹拿出打包回来的特色奶茶，大方分享给了老板。
“是奶茶里的板蓝根味道，你要试试吗？”
她之所以会打包这玩意，完全是因为她觉得老板可能会喜欢这个口味。
奶盖是咸香的，奶茶是甜香，板蓝根巧妙分离了两者。
商玉山对她递来的食物从来没有拒绝，浅浅尝了一口，立刻被这个味道给俘获了。
“吸溜。”
姚叶芹听着快速滚动的吞咽声，果然没有猜错，老板是真喜欢这个口味。
她想起了方佳欣的吐槽，没忍住笑了笑。
商玉山：“笑什么？”
姚叶芹没细说，应付过去了，“想起刚才看到的笑话。”
她总不能说，她朋友说这杯奶茶就是猪食，只有猪才喜欢这种大实话吧。
“老板，你喜欢吗？”
商玉山实话实说：“喜欢。”
姚叶芹看了眼转瞬间空了的杯子，稍微咂舌，她觉得老板会喜欢奇怪的口味，没想到他如此爱。
“那你更喜欢番茄鸡蛋面，还是这个奶茶。”
商玉山秒答：“番茄鸡蛋面。”
“为什么啊？”
姚叶芹早就想知道答案了。
但老板显然没有回答她的打算，复杂的情绪皆藏在眼中，转头就下车了。
姚叶芹熟门熟路做完一碗面，看着埋头认真吃饭的老板，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就算真的很喜欢，一天三顿，有时夜宵也吃，连续吃几个月，真的不会腻吗。
商玉山感觉到她视线一直在自己身上，没有提前出声，喝完最后一口面汤，抬头直视她。
“你最喜欢的食物是什么？”
姚叶芹是杂食动物，不挑食，也没有特别偏爱的食物，想了又想，给出了个大范围。
“……肉？”
她看着老板，那个复杂的眼神又出现，激荡的情绪让她听到了他最长一段心声。
【喜欢的食物怎么可能是肉，再变也不会变得这么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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