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方佳欣那边的蜜里调油，姚叶芹怀着万分激动的心情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她爬起来，如愿在手机上看到了心理医生的预约时间和地点。
姚叶芹回复了好几个表情包，充分表达了自己对好友的感激之情。
方佳欣没有立即回复，估计还在睡着。
她收拾好自己，蹑手蹑脚走到客厅，刚出楼梯口，就被亮堂的屋子刺了眼。
姚叶芹眯着眼，看到了坐在吧台旁的男人，莫名有点心慌。
那是一种被人守株待兔的感觉，她好像成了那只掉进陷阱里的兔子。
她站直身体，差点没控制住要抬起手来敬礼。
“早啊，吃了吗？”
商玉山点了点大理石桌面，“早，一起来吃。”
他面前放着两盘子，上面是牛排和三明治，中间还有一大盘沙拉。
“我厨艺不如你，尝尝。”
姚叶芹坐下后，觉得他真是谦虚了，单从卖相上来看，这菜也不差。
“看起来太棒了，那我不客气啦。”
她拿起刀叉，一刀切向牛排……牛排毫发无埙，连皮肉伤都没有。
姚叶芹有点不解，按照她的力量，没道理切不下一块牛排。
她磨刀霍霍，五指紧握叉子，用了十成十的力道，最后成功把盘子一分为二。
“咔嚓——”清脆响声成为清晨的第一个音符。
餐桌上面对面坐着的两人皆表情错愕，目光不约而同落在了破碎盘子上的牛排。
姚叶芹连盘子带肉都切开了，凑近一看才找到不对劲的点。
一层薄膜紧贴着牛排，上面沾满了各种酱料。
“商玉山，你没撕开塑料膜就把牛排放下去煎了？”
被点名的人没了之前的淡然，两指捏起牛排观察了下，“真有塑料膜。”
姚叶芹听出了他语气中的不可置信，感觉头大，下一刻更加头疼。
“牛排是煎的？它不是蒸出来的吗？蒸的更健康。”商玉山言辞有理。
“你蒸的牛排？！为什么看起来跟煎出来的一样？”
姚叶芹不明白，且大为震撼。
商玉山：“因为我蒸的时间长，它有点焦了，这是一个小失误。”
姚叶芹估计他是蒸糊了，进厨房一掀开锅盖，锅底果然乌鸡麻黑，像是一块平底黑炭，再久一点，估计整个锅底都要烂掉了。
“跟没撕塑料膜、煎牛排变成蒸牛排比，锅糊了的确算是一个小失误。”
商玉山听出了她调侃的意味，默默把牛排叉到自己盘子里，“你试试三明治。”
姚叶芹觉得还是要维护他的尊严，拿起那个长相标志的三明治，咬了一大口。
“哇，里面的蛋还是流心的啊，太厉害了吧。”
她嚼了几下，尝到了鸡蛋的香味。
商玉山嘴角上扬，眼眸发亮，颇为得意端起咖啡杯，“三明治并不难，只需要准备好配料，然后拼在一起就行。”
“不过能把配料准备的这么好吃也很厉害啊，咸淡合适，第一次做成这样很难得了。”
姚叶芹闭眼猛夸，好听话不要钱一样冒出来，直把人哄得心花怒放。
刚说完，她就咬到了坚硬的小物品，撼动着牙齿，振动着脑壳。
姚叶芹吐出嘴里的小物品，在蛋黄液中看到了指甲盖大小的鸡蛋壳。
她趁对面人没有注意，把这个鸡蛋壳藏到了破碎的盘子底下。
新手嘛，有点小失误是正常的。
商玉山第一次在厨艺上找到成就感，拿起三明治欣赏了几十秒，刚准备尝试一下就被夺走了。
他有点发愣，看着嘴里塞满的姚叶芹，以及她抢走的三明治。
姚叶芹梗着嗓子咽下那个三明治：“太好吃了！我还没吃够，这个可以给我吗？我另外做面条你吃。”
商玉山求之不得：“好，喜欢你就多吃点，我们在一起后，我可以天天给你做。”
这就没有必要了。
姚叶芹面色一僵，“不用，你认真工作，我负责后方，这叫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商玉山觉得今天的咖啡才是最完美的，入口回甘，妙味无穷。
“好。”
姚叶芹觉得自己好像被鸡蛋壳塞住了脑子，“我刚才，是不是默认跟你在一起了？”
商玉山越来越清醒，咬肌紧绷才憋回口中的笑，“是。”
姚叶芹看着手中的三明治，他的表白是在晚餐时分，她的答应是在早晨时光。
一切都像梦一样。
她麻溜给他做了一碗面，围裙一扔，拎起包就想跑路。
“那什么，我今天去找佳欣玩，你慢慢吃。”
就在姚叶芹双脚即将踏出门时，清冷的男音从背后悠然传来。
“我会好好吃饭，你也要早点回来啊女朋友。”
*
方佳欣顶着疲惫的脸，端着一杯水，脚步虚浮飘过客厅时差点被坐在黑暗中人吓死。
“我去——你怎么一声不吭坐在这里？”
距离与心理医生会面还有一段时间，姚叶芹愣神后，下意识选择了方佳欣的住所。
“我要跟你说一件事。”
方佳欣坐到她身旁，傍着她，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什么事？”
“我跟商玉山在一起了。”
“哦，你跟商玉山在一起啦。”
方佳欣还困着，脑子没能正常开机，无意识重复了遍她的话。
三分钟后，一杯温水全部淋到了姚叶芹腿上。
伴随着突破天际的响亮尖叫：“你说什么——”
姚叶芹对上好友瞪大的双眼，不自在扭了扭身子，有点害怕，“我先换条裤子再跟你说。”
方佳欣简直要疯了，她扒拉着人，不给她走，“裤子什么时候都能换，你先把事情说清楚，不然你今天那都别想去！”
姚叶芹挣扎：“我裤子湿了啊，让我……”
她裤子直接被人扯掉，一条毛毯困住了她双脚。
方佳欣把她裤子扔到一旁，双臂环抱于胸前，“这样就好了，说吧。”
她守着裤子，像歹徒守着人质，给人一种不交代清楚就别想活的错觉。
姚叶芹缩在毛毯里，瑟瑟发抖说清楚了前因后果。
她边说，边忍不住探头去跟她对视。
【不要耍花招偷听我心声，不管你怎么听，我只有生气！】
姚叶芹瞬间像个鹌鹑般缩回脑袋，认认真真一字不落说完了她和商玉山之间的二三事。
“……你就这样和他在一起了？”
方佳欣表情像是在看傻子，或者说疯子，突出一个一言难尽。
【这算哪门子的在一起，他表白听起来还像样，你的答应又不是真的答应，随时可以反悔】
姚叶芹为自己证明，“我答应了，反悔不好。”
【你才是木头吧】
方佳欣按了按太阳穴：“就一句话，告诉我，你真的喜欢他吗？”
……
许久，姚叶芹终于张开了口，诚实表明了自己的心迹。
“喜欢。”
她掰着手指，“他长相不赖，是我喜欢的，会迎合我的兴趣爱好，最喜欢工作赚钱，有房有车，后代也有保障，你不觉得他很好吗？”
方佳欣白眼满天飞，“好个屁，闷葫芦一个，我受不了他这么木讷的人，像是连屁都不会放的样子有什么好。”
姚叶芹积极为他辩护，“他也是会放屁的好不。”
“这点我承认，他从小身体不好，肠胃更是一般，放的屁贼臭。”笑嘻嘻的声音从楼上传来。
二楼护栏上，司扬光趴在上面，不知道听到了多少。
姚叶芹还没反应过来，方佳欣率先怒了，“你偷听我们说话，听到了多少？”
司扬光不敢再惹她，嘴甜顺毛，“没偷听，你不在我怀里，我不习惯，刚出来就听到你们说什么木讷、放屁，一听我就知道是在说商玉山。”
“他不是闷葫芦，是冰山啊，不声不响能撞死人那种，哪里有我会讨人喜欢，是吧宝宝。”
方佳欣怒火减少，挥手赶走他，“是是是，你最棒了，进去收拾东西吧，等一下你经纪人来接你。”
司扬光抛了一个媚眼给她，转身走进了房间。
姚叶芹等人走了，小声叭叭：“他才不是木讷，那是老实本分，像你油嘴滑舌的才不好。”
“好了，我相信你喜欢他了，他是我男人，别说了。”
方佳欣紧急维护两人关系。
“既然你都承认喜欢他，也确定了关系，为什么还跑来我这里？”
姚叶芹扭捏，一头扎进她怀中，“害怕。”
她抱着好友，想要从她身上汲取力量。
“我觉得好奇怪，我竟然有男朋友了。”
方佳欣回抱她，轻轻呼气，这副样子她并不少见。
之前只要去看心理医生，姚叶芹都会来找她，像是一个寻求保护的幼崽，总是能激起人的母性。
“不奇怪，想有就有，他算什么东西，能做你男朋友是他的幸运，再好的男人你都配得上。”
姚叶芹静静抱着她，像是回到基站的扫地机器人，给自己充电蓄能。
“佳欣，我不想去看医生。”
来了，来了，果然是看病综合症，还以为有男朋友，这个小毛病会消失，没想到依旧根深蒂固。
方佳欣虎着脸，“不行，我给钱了。”
“我男朋友有钱。”姚叶芹哼哼唧唧。
有男朋友了，这个小毛病更难改了。
方佳欣拎着她后颈脖，直接送人走。
“有钱也不妨碍你看病，我送你去。”
姚叶芹还想挣扎一下，却被瞪了一眼。
“不能说不行。”
姚叶芹瞬间安静如鸡，举起白旗。
“好吧，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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