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与此同时,在白织灯下双目紧闭的少年满脸的鲜血,他的右脸被划破,虽然看着没有什么严重的外伤,可他的脾胃受到了撞击,还伴随着中度脑震荡,此刻被推出手术室,躺在寂然的病床上昏迷不醒。
在接到医院的电话时,宋祁还在陪渔歌画画,她拿着蜡笔在给画上色,白纸上的三个人模样各具特色,能看得出画的是宋祁,宋砚书和她自己。
刚刚给宋祁上完色,明明还一切顺利,可当她拿起蜡笔准备给宋砚书的脸上色的时候,却不小心错拿了红色的蜡笔,正好按在了宋砚书的脸上。
慌乱之际,她接过宋祁递来的纸巾,正想去擦,谁知一个没注意,那支红色的蜡笔却在宋砚书的肚子周围被压断,接二连三的意外,让经历过一次生死的渔歌感到内心惴惴不安。
果不其然,在下一秒,宋砚书便出了意外。
寂静的病房内毫无生机,宋家夫妇还在外地无法及时赶回来,只能让司机叔叔充当家长全程陪伴他们。
宋砚书是被车撞成这样的,据车主所言,他驾龄已有八年之久,驾车技术一流,从来不存在任何失误,可这一次,车子就像失控了那般,无论他如何踩刹车都无济于事。
仿佛是冥冥中早已注定那般。
等宋砚书再次醒来,已经是凌晨一两点了,原本渔歌还一直吵嚷着要等宋砚书醒过来,可奈何小孩子的身体熬不了夜,不多时她就沉沉睡去,葱白的手始终抓着宋砚书的手不放,两人之间仿佛被银白色的月光笼罩在勾勒出的线条将他们紧紧相连……
宋祁也靠在沙发上不动,双目紧闭着。
宋砚书醒来的时候谁都没看见。
自然也就没人发现他眼底蕴藏的那一抹情绪。
刚才,他做了一个梦,有关于渔歌跟宋祁的梦。
如果这个梦是真的,那就说明,渔歌对他好,不是突如其来的,而现在的她是她,却也不是她。
-
时间一晃八年过去,在十五岁那年,渔歌照旧跟宋砚书宋祁从学校回来,刚进到家门,就发现许久未归家的宋家夫妇竟就坐在沙发上,像是在谈论着些什么。
面向门的宋母一眼就注意到了回来的三人,她热情地招呼三人过去,“我们的总公司搬迁到了国外,所以我们可能需要定居在国外了,退学手续明天就会下来,你们也准备一下跟同学告别之类的。”
宋祁比较稳重,闻听此言也没有多说什么,渔歌跟宋砚书的神情却有些微妙。
渔歌记得,上一世也是在这个时候,宋砚书因为某些原因被留在国内,因而他失去了宋家这个保护伞,在学校经常遭受欺凌,就是在这个转折点的时候,他的性格变得忧郁阴暗,回国后的她,在撞见惨兮兮的宋砚书时,有过短暂的同情,但并没有对他做出任何实质性的关心。
虽然走向一直都是这样,可那几年,宋砚书过得太惨,他的悲苦遭遇是在一次次梦魇中如血淋淋的伤疤被当着她的面揭开那般,令她头皮发麻。
因此,当她听见宋砚书决定留在国内这个决定时,是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或许是她的反应太过于强烈,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渔歌的身上。
包括宋砚书。
他的那双眼睛仿佛会说话,他眸光犀利,仿佛想透过她的眼睛看破她的内心,渔歌被他盯得莫名心虚,眼神四处乱跑,脑袋微微垂下,避开与他眼神交流。
“我就是觉得,我们都去国外了,你一个人留在国内不太合适……”
她说的话不无道理,宋父宋母表示赞同,他们也并不同意宋砚书独自一人留在国内,儿子不在身边,他们在国外也不会安心生活。
但自始至终,只有宋祁没有说话。
饭后,渔歌紧跟着宋砚书走进他的房间,她离他很近,就是那种只要宋砚书停下脚步,她的额头就会立刻撞在他后背的那种。
她顺手关上门,问出心中疑惑:“为什么不出国?”
宋砚书眼神直勾勾盯着她,又是这样。
好像自从那次车祸过后,宋砚书就仿佛知道了什么似的,每次跟她说话总是眼神奇怪,就像是想从她的反应之中知道些什么内情那般。
“因为我不想出国。”
“渔歌,你很想让我出国?”
面对他的疑问,渔歌没有过多纠结,直白道:“对,我想跟你一起生活,我想要像之前一样,每天早上起来都能看见你。”
“宋砚书,如果你真的不想出国,那我陪你留下来。”
宋砚书心一颤,对上她真挚的眼,空气停滞了几秒,而后那独属于他的轻笑声在两人耳周漫延开来,他笑起来真的很有感染力,他的笑容可以抵过清风朗月,骄阳似火,甚至明媚更甚。
十五岁的少年明眸皓齿,皮肤光滑细腻且白皙,于同龄人中,那更加优越颀长的身形,让他总是在一众男生中脱颖而出,并且因为是国际学校,男生的发型并没有过多规定,乌黑浓密的头发蓬蓬的,看起来发质极好。
微分碎盖的造型,让他更显乖巧。
“我不要你陪我,你也有你自己的人生。”
渔歌不知该如何反驳,按照现在的故事发展,宋砚书理应是对她留有好感的,但他却愿意把她推开,为什么?
她无法直接向宋砚书表明心意,他们现在的年龄还太小,不应该被情情爱爱所掌控,而且一直以来,她对以妹妹自居向他索求爱意,若是告诉他,她喜欢他。
她怕宋砚书会接受不了。
但按照原来的发展,在他们出国的一个月后,宋砚书就会遭到校园欺凌,他的心态会一步步濒临崩溃,她还记得,那时她回来后,经常能看见深更半夜时,宋砚书褪去外衫,露出满后背的伤疤。
触目惊心,她就连光看都感到头皮发麻。
……
登机的那天,宋砚书没有出现,渔歌托着沉重的行李箱,却在上飞机的最后一秒跑开,她将事先编辑好的文案复制到微信发在家族群里,从机场出来,就坐上打好的专车原路返回。
因为刚开始渔歌借口去卫生间与先行上飞机的三人分开,等到最后一刻飞机即将起飞,他们才意识到不对劲。
率先打开手机看见消息的宋祁错愕地将手机递到宋父宋母面前:“小鱼干肯定是回去找砚书了。”
“我早就猜到她肯定不会放心让砚书一个人待在国内,可是我没想到她的想法这么突然……”
宋母有些焦急:“我们也下飞机。”
宋父较为平静,出手阻止道:“小鱼跟砚书关系一向好,这次出国,我们一时半会儿也很难再回来,就让她留在国内陪砚书一段时间吧,等过几天,我再回国把她接过去。”
尽管百般不放心,但在宋祁跟宋父的两面劝说之下,宋母最终还是妥协,向乘务员说明情况后,飞机在短暂的晚点几分钟后缓缓逃离地面。
蔚蓝的天空一朵白烟划过,显出完美的弧度。
靠在窗玻璃旁,渔歌静静地目送飞机的离开。
手机屏幕还停留在她与宋砚书的聊天框内。
……
打开房门,宋砚书并不在卧室,渔歌松开行李箱,任由它在光滑的地面上滑动发出响声,她拿出手机,给宋砚书打去电话,接通后,出现的却是阮津甜的声音。
这一刻,她如遭雷击。
她问不出宋砚书在哪儿,也联系不到宋砚书,因此,她找了某个意外跟宋砚书的手机绑定了共享实时定位的男生,用一双限量版跑鞋收买了宋砚书的定位。
在赶去目的地的路上,渔歌想了好多。
这些年来,阮津甜不知是开了什么挂,无论是小学还是初中,都跟宋砚书在一个学校,不仅如此,他们俩的座位隔得也只有一个人,每次下课,她总会主动去找宋砚书。
假借问题,实则想借此与宋砚书更加熟络。
起初,宋砚书并没有多么在意,依旧只跟渔歌一个人说笑,可逐渐的,他开始接受阮津甜的靠近,甚至有一次,宋砚书跟阮津甜在下课的时候不知道一起去了哪里,回来时满面笑容,还是踩着铃声进的教室。
即便渔歌有意询问,宋砚书也闭口不提。
这让渔歌感受到了危机感。
而也让她再一次意识到,故事的走向彻底改变了。
上一世,阮津甜的目标是宋祁。
而这一世,她转换了目标,开始跟她抢宋砚书。
并且在这一世,宋砚书仿佛也逐渐对除她以外的女生阮津甜建立了某种别样的关系,渔歌说不上来是哪种关系,但她总觉得,这个阮津甜,跟之前不太一样了。
推开玻璃门,吧台的装饰流光溢彩,一楼没有人会空空荡荡的,沿着楼梯往上走,这栋楼里外一致,都是让人一眼看过去便感到闲适安逸的风格。
二楼是猫咖,透过玻璃门,渔歌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少年,第二眼,她看见了少年怀里的小猫,第三眼,她发现阮津甜正坐在毛茸茸的地毯上,昂着脑袋,笑颜灿烂地向宋砚书说着些什么。
而她的怀里,也抱着一只小猫。
不知为何,在那一瞬间,渔歌如遭雷击。
眼泪不争气地涌出,她倔强地咬着下唇,这一刻,她只觉得浑身血液奔腾,开始倒流,有一阵强烈的耳鸣过后,世界恢复了安静。
这时,她再次反应过来。
这一次,宋砚书好像不只是她一个人的了……
少年身上着了件淡蓝色的短袖开衫,内衬是简单的白,尽管是十五岁的身体,身材比例却依旧优越,他只是随意往那儿一坐,就成了她的目光所及处。
这么完美的人,她上辈子怎么就不知道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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