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住院?”小方愣了一下,他觉得钟尔没什么住院的必要,大概的检查都做过了,刚才在医生面前,她明明信誓旦旦说自己哪哪都不痛,哪哪都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非常健康一个人。
现在改口说要住院,那语气就跟想住酒店一样随便。
不过既然这位姑奶奶自己要求,他做助理的也不好劝阻什么,打算搀着钟尔往回走:“那我们回去找医生给你再看一下,开个住院单。”
钟尔不肯去:“不用了,你去帮我弄好。”
“可是这样医生不给开单子怎么办?”小方犯了难。
“那他不给开,你不会想办法吗?”钟尔没说两句就开始烦躁,就差满脸写上【你怎么这么蠢】,“编造病情,求情,贿赂,色-诱,哪样不行?”
钟尔跟小方这俩人,纯属什么锅配什么盖,小方无缘无故被叼一顿,重点全放在“色-诱”上,想到自己的颜值在钟尔眼中居然也有色-诱别人的资格,还觉得美滋滋:“那你坐着等我,我马上回来。”
望着他脚下生风离去的背影,钟尔想起个事,叮嘱:“不想挂盐水,别给我开盐水。”
小方更加迷惑。
她住院干嘛,真当这里是酒店了?
钟尔走到病房区电梯的时候,许听廊和小袁刚踏入电梯。
俩人都通过关到一半的门看到了她,注意到她的脚步也是冲着这个方向来的。
艺人成天生活在大众视野下,缺乏**,最渴望私人空间,如果换了别人,小袁绝对不会多管闲事,但既然钟尔和许听廊认识,他就没多想,下意识帮她摁了开门按钮想要等她一起,还冲她露出一个友善的微笑。
钟尔今天出门不是为了工作,没有化妆,素颜黑长直,跟她的出圈名场面差不多打扮。
小袁在娱乐圈待了几年,见识过形形色色的美人,早对女明星的颜有些审美疲劳,今天见到钟尔本人却是久违地惊艳了一把。
他不禁好奇,8年前正是绮纨之岁的谷小雨又该有着怎样的风采,怕是把韶颜稚齿四个字写到了淋漓尽致,真有取向正常、审美不歪的雄性动物能做到无动于衷?
如是想着,忽觉自己被一记狠厉的眼刀扎中。
他顺着眼刀飞来的方向,看到了许听廊的一张臭脸。
这点眼力见小袁还是有的,他立刻意识到许听廊应该是不想和钟尔有过多的接触。
于是忙不迭地狂按关门键。
但许听廊的表情完全没有好转,反而更难看几分。
小袁跟了许听廊三年多,一开始也觉得这位雇主性情古怪,难以捉摸,经过这么久的磨合,他自认对其非常了解,很多时候许听廊都不需要说话,只消一皱眉,他就知道该送水还是该递伞。
他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这种一筹莫展的情况。
开也不是,关也不是,难道还有第三种选择吗?小袁百思不得其解,干脆非常直白地请示许听廊:“不是,那咱们到底等不等她呀?”
这话一问出来,许听廊的脸黑得小袁都怀疑自己会被他一脚踹下电梯。
这他妈是捅了马蜂窝了,小袁只恨自己最开始为什么手贱,怪不得古代道教提倡无为而治,既然做什么都是错,可不是无为最保险吗?
后悔也来不及了,几根细长的手指义无反顾从即将闭合的电梯门中间挤了进来,梯门感应到阻碍,反向往两边缓缓开启。
钟尔的身影渐渐出现在门外,她的视线不偏不倚,牢牢锁定小袁,一边抬脚迈了进来,一边似笑非笑地问他:“你不想让我搭这趟电梯?”
小袁心虚,结结巴巴地否认:“不不不是,我按错了。”
“是呢,开门错了呗。”钟尔亲眼看到电梯门先开后关,而且这人按关门键按得很起劲,她微微一笑,笑容杀气腾腾,“这电梯你家的,别人不能坐?”
小袁没想到她这么直接,一点情面都不留,一下尴尬得脸都涨红了,他求助地暼向许听廊。
要不是这人板着脸吓唬人,他何至于开门关门反复无常。
但许听廊只是事不关己地看着楼层显示屏,完全没有帮他解围的意思。
小袁都觉得自己只能给她跪下求饶了,她忽然收了咄咄逼人的气势,温和地说:“跟你开玩笑的,没关系啦。”
许听廊听到自家助理轻轻松了一口气,估计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天真,他暗哂。
果不其然,下一秒,钟尔就说:“毕竟你也只是听命于人。”
她的意思是,他指使的小袁把她关在外面。
哪能坏自家艺人招牌,在圈里平白树敌,还惹个没有绅士风度的罪名,小袁更急了,连忙为许听廊解释:“不是的。”
钟尔坚持己见:“打工人身不由己嘛。”
小袁:“真的不是……”
钟尔根本不听他的否认:“我理解的。”
小袁:“……真的不是。”
整整一路,钟尔没有找许听廊说话,甚至没分他半个眼神。
明明知道他一直在肆无忌惮看她,明明聊的全与他有关,她就是有本事当他压根不存在,泰然自若地,一味跟小袁斗嘴,电梯到达病房楼层的时候,小袁已经快被她弄哭了,徒劳地,不知道第几遍地向她重复:“真的不是……”
“哦。”钟尔又笑了,“那就是你本人不让我搭同一部电梯?”
小袁哭丧着脸,不再反抗:“是,对不起。”
“早这样不就完事了,大丈夫敢作敢当嘛。”钟尔终于不纠缠了,跟着他俩前行的方向一起走。
小袁逃出生天,生怕她没完没了,加上他发现了一点不对劲,问道:“咦,钟小姐,你怎么也到这里来?”
“哦,我也住院。”
“哦哦,住院观察两天,挺好的。”小袁出于礼貌,随口寒暄,“你在哪间病房?”
“不知道,我助理还在楼下办手续。”
话说着,一行三人已经来到许听廊病房外。
钟尔很识趣地没有跟进去,站在外面等小方上来。
小袁欲言又止地看了她一眼,经过电梯事件,他没敢擅自叫她进去等。
虽然她一路上对他不依不饶,但并不惹人讨厌,甚至是享受的——难缠归难缠,哪个男人能拒绝美女的纠缠,加上他关门的事迹败露,他自觉愧对于她。
进了病房,小袁稍稍安顿好许听廊,还得去置办一些生活用品,走前他问许听廊的意思:“走廊上面的窗没关紧,风很大。”
许听廊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不为所动:“她想进来还用你邀请?”
到底是让还是不让呢?小袁今天猜测君心算是猜够了,他迷糊地想,估计是不让,只好退而求其次:“那要不我给她送杯热水?”
芝麻大点事还要请示,许听廊不耐烦了:“我难道还能干涉你的个人社交?”
你在电梯上不是干涉了吗,当然这话小袁没敢说出来,只敢腹诽,不过既然许听廊这么说,他便放心了,殷勤地带上水出门。
走廊上没有椅子,钟尔一个人站在那边,大概有点累,正倚着墙发呆。
看到他出来,她收去倦容,面部表情重新变得生动明媚,接过水杯,双手捧住取暖,下巴冲病房里意有所指地点了点:“这次有没有人指使你?”
“我自愿自动主动。”小袁连忙表忠诚,还不忘替许听廊展示绅士风度,“当然这也是听廊的意思,大家同行嘛,互相关心应该的。”
“互相关心,那他怎么不知道请我进去坐坐?”钟尔笑睨他一眼,半真半假地卖惨,“我又冷又累,都快站不住了。”
小袁又为难了,他当然很想怜香惜玉,但许听廊要是愿意把人叫进去坐,早就叫了,哪里轮得到他当好人。
正是进退两难之际,许听廊自己出来了。
他脱了大衣外套,里头一件修身的半高领黑色羊绒。
钟尔老早就发现,他特别适合穿深色,尤其黑色,衬得面如冠玉,她被蛊惑,不由得多看他两眼,觉得他的肩似乎比八年前那个单薄的少年宽阔了些,又在他额上的绷带流连片刻,思考他会不会毁容。
他没看她,宛若电梯里的场景重演,只不过双方互换了角色,只径直对小袁说:“手机。”
“哦对,你手机在我这。”小袁说着从自己衣服口袋中把他手机拿出来,递了过去。
过程中,手机屏幕被唤醒,“唰”地亮了。
上头一只胖乎乎的花猫。
钟尔视线不经意略过,一下就凝固了,二话不说,将他手机截胡。
“欸……”她此举很唐突,小袁怕许听廊不高兴,急忙阻止她。
许听廊面色很平静,没有要拿回手机的意思,安安静静地站着,任凭她认真研究他的屏保。
像是终于发现了还有她这么个人,眼神淡淡地落到她身上。
肥猫主体白色,额前两道橘色花纹,四脚朝天地躺在地毯上睡得正香,展露着满是脂肪堆积的肚皮,毫无防备之心,两只前爪还抱了根营养膏。
干干净净的,显然被照顾得很好。
看了几秒,钟尔抬头,不期而遇与他对视:“这是……钟中中?”
她眉眼在明亮的白炽灯光下难得有了温情的意味,许听廊稍顿,而后极轻微地点了下头。
“你把它养得好胖啊。”她抿嘴笑了一下,感慨着再度低头端详。
从他的角度望下去,能看到她清瘦的后颈,弧线很漂亮,上面几节凸起的颈椎骨,排列整齐地延伸进衣领里面。
在没有解锁手机的情况下,屏幕要不了几秒钟就会自动熄灭,钟尔不得不一次次地手动摁亮,也不嫌麻烦。
看了一分来钟,她才把手机递还给他。
就连在递交的过程中,她眼神都还依依不舍地胶在屏幕上,直到屏幕再度熄灭,她抬眸看他,嘴唇微微翕动两下,像是有话要说。
许听廊明白她的意思。
这个人可以为了个无足轻重的电梯关门,跟不熟的小袁喋喋不休侃一路大山,却做不到落落大方地问他,可不可以给她看他手机里更多中中的照片或视频。
这说明她真的对中中感兴趣,也说明她对他的态度很有自知之明。
他只作不知,接过自己的手机,转身回了病房。
许听廊没有公开任何个人社交平台,极少向大众曝光自己的私人事宜。
如果小袁没有记错,他从来没有对公众说过自己养猫。
钟尔居然知道它叫中中,不过她的消息显然不够精确,中中就中中,两个字,什么中中中。
“虽然但是,它叫中中。”小袁小声纠正她,“就算三个字,那也是许中中。”
“钟中中。”钟尔坚持,比他还笃定,只是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登时炸毛了,横眉竖目地冲着许听廊的背影叫,“许听廊,你擅自给我的猫改姓了?”
谁的猫?
许听廊千娇百宠养着的中中,一天天大爷似的中中,她说是谁的猫?
信息量有点大,小袁瞳孔地震,惊疑地来回看着俩人。
原来不是中中中,而是钟中中。
钟中中的钟,是钟尔的钟。
100红包,前50和后50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第 5 章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