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是何意思?”翠斯缨微眯着眼睛,审视着贺兰容玉,手里摩挲着南红金丝戒指,丝毫不想与贺兰氏一族牵扯上关系,贺兰氏是众所周知的墙头草,利益至上。
虽说与经商之道不谋而合,但是被人威胁着的感觉并不妙,许久未有如此紧迫的气势,翠斯缨很不爽这些上门威胁求同的贺兰一族。
贺兰容玉冷声道:“我们是一路人。我们贺兰氏并不能与亓官氏完全抗衡,亓官氏已有两个皇子在旁,无论是身份也好还是长幼也好,他们都是嫡长子和嫡次子的位置。中宫所出,自然尊贵无比,亓官氏一族强悍,自然扶持那两位皇子上位,就算是秘宝并非在他们手里,也是要强硬的抢过来递给那两位皇子手里。”
“虽不知秘宝究竟是何物,但秘宝在四皇子和六皇女手中,至少比在亓官氏手里要安全的多。四皇子六皇女并非是好斗之人,我们也只求天下太平,不再想要战火弥漫,百姓民不聊生。农耕,商业,学术,经济诸如此类,怎可交于亓官氏手里!”贺兰容玉愤恨而言,一掌拍在桌案上,把斜坐在一旁的五皇子宇曛吓得立马坐直身子。宇曛眼里的尽是惊吓,贺兰容仙怜惜的摸摸宇曛的额头,柔美的脸稍稍皱了起来。
“五殿下、六殿下到!”满月朗声道,引得众人往门口望去,宇茂面无表情步入雅铭居大门,兰欣这时在翠斯缨身旁放置了一把八仙椅,示意宇茂坐。
宇茂自知这劫定是逃不过,今日身上带了自己的佩刀赴会,以防万一。他这五皇弟也不是省油的灯,母妃与亲舅都在身边为他出头,定不是只是合作,说不定有另外离谱的要求。
他淡定落座翠斯缨旁边,崔骊冷脸站在他背后,手里亦是握着佩剑剑柄。宇妙仪手里抱着那个金属匣子和那个袖珍木匣,放置在桌上,开声道:“诸位请看此物。”
抬手打开金属匣子,匣子里全是整齐码好的象棋以及棋盘,唯独少了一颗“车”,贺兰容玉脸上尽是质疑之色,他没明白六皇女此举究竟是什么用意,究竟是用棋子代指他们还是要用棋子举例现在所处之境?
“六殿下请。”贺兰容玉微微颔首,目光所及之处打量着这个六皇女,和他想象之中并不同,这个六皇女没有露怯也没有对于这个场面而感到紧迫,反而一出场即是落落大方端庄自持。
宇妙仪从那个袖珍木匣中拿出那枚“车”,沉着道:“此盒象棋乃出自先帝手笔,诸位若是不信,大可让贵妃娘娘视察。”便将金属匣子连带着里面的象棋棋盘推到贺兰容仙面前,但是那枚“车”一直紧紧握在手中,并未交于她查看。
贺兰容仙拿起几枚查看,微微皱眉,肯定道:“的确出自先帝之手,我曾与先帝下棋便察觉此盘棋子书法不似大家手笔,先帝才告知于我乃是他亲自雕刻。后来与他再下几盘却不是这些棋子了,他只说是棋子遗失了,就不再使用那盘棋子。”放下棋子之时棋子落在桌案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此刻雅铭居内又归于平静。
宇妙仪不语,拿起那颗”车”放下在桌案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众人皆被那声脆响引到那颗棋子之上,宇妙仪这才将它橇开,拿出里面那张小小的字条。
贺兰容仙被那张字条惊得抓紧了木椅把手,颤抖道:“秘宝!先帝遗留的秘宝!”宇曛亦是惊得站起身来仔细看着那张纸条。
“殿下请自重。”崔骊怒喝一声,宇曛想要伸手去拿之时被崔骊喝止,只能悻悻坐下不敢发声,引来贺兰容仙不满的眼色。
贺兰容玉一怔,迅速恢复神色如常,恭敬道:“六殿下,我们贺兰氏只求能分去亓官氏在朝中的地位势力,对你我而言皆是利大于弊,贺兰氏拥戴六殿下新帝登基,只求能容得下五殿下让他去做个闲散王爷也好,身有官职的皇子也罢。待到登基那日,我们贺兰氏全族效犬马之劳为殿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宇妙仪转头看坐着一言不发的宇茂,投来“该怎么办”的眼神,期待着宇茂解围。宇茂点点头,手里抓着的是崔骊将要拔剑的手,按住他将刚抽出来的一小截剑又给收回剑鞘之中。
宇妙仪抬眼望着贺兰容玉的脸,轻轻的笑了,即刻将金属匣子收回道:“你们该效忠得的人并非是我,该效忠的应是我的兄长四殿下。先帝秘宝虽在我手上,但我将此物赠与兄长,我相信兄长定能做一个治国明君,保天下太平,平安康乐。现下晟朝国内众皇子夺嫡内讧,难免有外敌看准国内乱成一团想要入侵,银狼王都早已将楼兰国吞并,若是兄长登基后御驾出征收回银狼王都与楼兰国自然少不了你们好处。满月,为左相呈上军令状,请吧左相,表明你的忠心誓死效忠四殿下宇茂!”她双手按在桌案之上,稍稍颔首盯着贺兰容玉,半边脸被阴影笼罩着看不出神情,发丝随着宇妙仪的动作滑落至桌案上蜿蜒曲折,犹如墨泼。
宇妙仪发散的强大气场就连贺兰容玉都被她唬住了,脸上汗流下来滑落在地,咽了咽口水镇定神情,接过满月递上的军令状,用虎牙将手指划破将血按在军令状之上。
宇妙仪立马转变刚刚阴恻恻之像,笑容灿烂捏着那张血指印还未干透的军令状呵呵地笑了,递到宇茂面前,转身背对着其余看不见的角度对宇茂迅速的眨了眨眼,宇茂差点没忍住笑出声,幸在崔骊又是抽了抽剑柄才没有笑出来。
贺兰容仙这才意识到他们又被这几个摆了一道,想要发作但是又碍于贺兰容玉已经签下军令状而不能对他们做什么,誓死效忠这一词可不是说说而已,曾经先帝亦是经历过夺嫡,每个誓死效忠的家族不是家破人亡只剩下最后一个,不然就是满门忠烈皆是战死。
宇曛在此几乎是没有话事权的,他的母妃和舅舅替他出头皆是被宇妙仪略施小计就拉入阵营,现下只求母妃和舅舅能够保他,其余的什么事都做不了,他离了贺兰氏什么都不是,就是空摆着的皇子名号罢了。
翠斯缨朗声道:“各位可以请回了,静候二位的佳音。”她所说的二位加重了声音,让贺兰兄妹背后一惊,仓促离去。她可没想到曾经怯懦的宇妙仪现在居然也会持着靠山而去恐吓他人,一下子扭转局势让贺兰兄妹皆是在言外之音下乖乖签下军令状。
待到贺兰兄妹以及宇曛彻底离开崔府之时,宇妙仪刚刚的气势突然消失,身子一软差点倒下,被翠斯缨紧紧搂住贴在怀里。她大口喘着气,脸上皆是雀跃之色,断断续续道:“老师,我做到了!我做到了!我差点被左相吓得嘴皮都不利索了,幸亏哥哥按住骊骊的手,不然都要怕骊骊马上拔剑了。”哈哈一笑之后站稳身形,正色道:“得叫文老爹来一趟崔府了。”
翠斯缨点头,最棘手的事情已经完成了,是时候商讨对策,先下手为强还是好的,不然等他们反应过来之时亓官氏早已将所有东西盘算好了。
“该死!贺兰容仙这个贱人,居然投靠到老四那边,这就是在与我们亓官氏过不去!”亓官妩气得将桌上仅剩的一套茶具以及墨宝通通甩在地上,发出瓷器碎裂尖锐撞击声。
宇炜这时甩着扇子走到亓官妩身边讨好道:“母亲莫气,舅舅和咱亓官氏的人比老四那边的人厉害多了,咱肯定能将秘宝抢回来的,消消气消消气嘛。”一边招呼宫人打扫现场,一边拿着手中的扇子替她扇风。
宇栦一直站在屏风背后默不作声,突然说道:“传朝中诰命的女眷入宫,他们自然会顾忌我们手上拿捏着他们的妻女。这下不就要臣服于我们了吗?若是有骨气至死不从的,直接满门屠尽不就好了吗,又并非难事。”他藏在阴影之下,阴森森的语气让宇炜寒毛耸立,宇炜也怕这个亲兄长疯起来一个不顺心不顺眼就将同为手足的自己也给杀了,只能另想出路自保。
亓官妩听他这一话,漆黑的眼眸中晃出一抹狠厉的光来,随后便是疯癫大笑,直至声音戛然而止泪流满面,怒骂道:“宇承松!这就是你不爱我的代价哈哈哈哈哈!我们亓官氏为了你落得个什么下场,你倒是睁眼看看!我要眼睁睁看着你所爱之人与你生的孩子死在这片你深爱的国土之上!宇承松啊宇承松,我嫁与你数十载何曾正眼看过我何曾理会过我!我的青春我的年华都在这里消磨殆尽了,我曾经也是期盼与夫君白首不相离,但是你何曾有看过我一眼!我要你在九泉之下也要含恨,看着他们两个步入你的后尘!相思子,相思子,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下辈子与我成寻常夫妻相伴一生吧宇承松......”
宇栦听着亓官妩怒骂先帝,默默握紧了拳头,从屏风后走出,看着疯癫的亓官妩似是想到了什么某个人。
伶舟乾听到宇妙仪下套给贺兰兄妹之时不由得拍案大笑,文崇礼倒是一副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之色,翠斯缨悠闲地叹着恩施玉露只觉满月沏茶的手艺越来越好,若是那人还在,或许也会为阿丽雪的成长感到骄傲吧,可惜看不见了,只能静静地长眠于地下,永无天日。
“文世叔,妙仪此番还是稍有纰漏。”宇妙仪端着在文崇礼身边演绎的端庄之像,细细品着恩施玉露,心想:纰漏不纰漏的不要紧,我已经将事情做好了军令状也签了,无非就是怕反水不干罢了,你总不能说我什么了吧?脸上还是维持着稳重端庄的皇女样,生怕文崇礼看穿她。
文崇礼沉吟片刻,道:“不,此番之事,你已做的很好,竟将狐狸脸给吓得流汗。你在闺中从未学过此等驭下之术,居然能信手捻来逼得他们没有退路,只能成为船上蚂蚱哈哈哈哈不愧是经我教养之下所出的孩子!”听闻贺兰容玉竟被宇妙仪吓得脸上冷汗直流,不由得自豪起来,自己用心栽培的皇女就是与众不同,或是有帝王之相......这话只放在心里并不能说出口,要是宇妙仪当了皇帝,他也算是辅佐幼年女帝的太师。现在这个场面还是得站稳宇茂这边,万万不可出现差错。
还未等几人高兴之余,宫里大内侍进了崔府传话,似是不等到来人就不走的架势,作为主君的崔弦之前去应付。
“皇后殿下传各家诰命夫人女眷进宫赴宴,懿旨在此,翠斯缨崔女君请吧。”大内侍冯公公阴恻恻笑着,从手上递来懿旨,就退在身后,崔府门前停靠着一辆鎏金气派的马车,马车上刻着皇印自是宫内的马车没错,但此次前去怕是有阴谋等着她。
请君入瓮。
恭喜你~发现宝藏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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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阴云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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