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父皇,放我出去,我要去找他”
我嘶哑的声音呼喊,双手拍打,猛击房门,手背绽裂,血涌如注,我心如刀割
“为什么不让我去”
只听见,夏叶隔着门,担忧劝我道:
“公主,那个欧阳轩已经决志剃发出家大昭寺,木已成舟,你是难以挽留,何必何必……”
我嘶哑的声音没能掩盖住夏叶的声音,钻缝子般钻进我的耳朵里。
如同针扎般刺痛吾心。
“休得胡言乱语”
夏叶哭腔道:“如今京中皆笑话你痴迷于情,今朝辜负,痛不欲生”声音铿锵有力,我听了她的话沉闷。
2
“情之一字,如丝如缕,幼时缠缠绕绕,便注定了一生的痴缠。”
我与欧阳轩青梅绕竹马,两小无嫌猜。
我在榕树下,羞赧问:“你可愿意与我共度一生,不离不弃”
他浅笑,低语情浓:“公主,此生唯有你,我愿意守你一生”
我低头,瞧见他的手指蜷缩,留大拇指在外。
我心欢喜道:“我欲前往太平宫找父皇赐婚于我们”
一日,他犹豫着对我说道:“公主,你父皇不喜欢我,在你生辰上你父皇的目光注视着我,那目光很冷。”
父皇生辰此后,每至皇宫盛宴,父皇目光落于我与欧阳轩亲密无间之态时,那眼神便会瞬间转冷,似有不悦之色。欧阳轩亦似有所察觉,常于此时悄然握紧我的手,微微颤抖,似在害怕着什么。
而后不久,父皇把我安排到李子棋旁。
我笑道:“我会让他同意的。”
他弹琴,我泡茶后,请一位画师为我们作画。
我与父皇说,岂料美梦成空,父皇拒婚。
三日后,他尽要出家,我也被囚
我靠着门坐下,隔着门对夏叶说:“我要知道,知道我被抛弃的原因”
3
三载悠悠,母后病笃,我请命赴大昭寺祈福。
皇兄面露难色,猜出我的真实目的:
“既然祈福应当前往法门寺,何必前往大昭寺,大昭寺远离京城,地处白城,偏僻之所在”然吾心坚如铁,笑道:
“皇兄,我心意已决,非得前往大昭寺与对峙”
我略带讨好地看他,如同小时候有一件喜欢的宝贝在他的手中,我向他讨要。往往在我的眼神下,他往往落荒而逃。
皇兄无奈只得点头,摆手许我前往。
“皇兄高见”
“其实,比起欧阳,李子棋或许……”
我怒目盯着他,软声道:“我不喜欢他”
4
他为躲我果真处心积虑。
我见这白城喧阗,街道络绎不绝。
忽然,我见一僧人背影似故人,与妇人笑语相谈。
僧人察觉到我的视线,回首相望,真是故人欧阳轩啊!
“停车……欧阳轩,你别跑”
我出车马对着侍卫大声呼喊,僧人见我如见阎罗,抬腿就跑。
我下车,看向妇人。
那妇人见我不慌不忙,稳坐泰山。
我走进看,妇人盘发,目如柔波,手持一篮鸡蛋,衣着朴素。
我问:“我见你与欧阳轩交谈,你认识他”
“认识,我见你容颜,与他似有血脉渊源”她笑道,“是他的妹妹吧!”
我才不是他的妹妹!
我看向鸡蛋,“这是他赠予的?”
“不是,若生师傅帮我驱邪”
听见驱邪二字,我有些疑惑,看了她一眼。
我不信神佛,他也不信。
她篮子里的鸡蛋轻轻摇晃。
5
暮至大昭寺,主持前来迎接我。
只见主持慈眉善目,颔下长须
“公主,不知你此次前来可是为我徒若生……”
我诧异看向主持,大昭寺僻远,主持怎知我们的事情?
必是欧阳轩告诉主持。
“主持,我欲居住若生邻室,往主持成全,我自有分寸,你若……”
我盯着他矍铄的眼睛,最后我停顿了一秒,笑了笑。
他明白了,只是颔首,对着身边健硕和尚耳语几句。
健硕和尚引我们至居处。
6
健硕和尚引我至,笑道“公主到了”
言毕奔离,如避蛇蝎。
吾心如明镜,此非邻室。
“夏叶,你说他怎么与某人一个德行,畏惧我,如见虎狼”
随后,我命令夏叶打探欧阳轩的下落,夏叶领命而去。
夏叶的裙摆在风中轻轻摆动。
7
“欧阳公子今日未归”
夏叶边言,边煮茶。
我望寺庙,轻声道:
“又躲我”
“对了,我的箱子你叫人去搬来”
“公主,要不就别拿……”
“速去速回”我怒喝令夏叶,夏叶不敢不从。
闻其步声,我端起茶杯道:
“关起来,锁之”
茶烟袅袅,遮我愁容 ,啜苦咽甘。
“欧阳轩,你可真是一个胆怯的懦夫”
8
第二日,夏叶言欧阳轩昨日深夜归寺庙。
那时,我喝枣儿粳米粥,味道微微发苦,有些糊了。
我喝了一口知道谁制作。
我蹙眉:“难吃!”
夏叶笑道:
“此乃欧阳公子心意,亲手制作,我看他心中有公主你啊”
我瞪了夏叶一眼,吾心空荡荡的。
昔日亲亲热热,今朝避我如阎罗不见,甚至出家!
难道是被人逼迫不成?
9
夏叶笑着说:“ 欧阳公子邀公主赴藏经阁。”
我一手搭着脑袋,勺子在手掌,侧身思之。
“他何意?欲戏弄我耶?”
夏叶目含狡黠,笑意难掩。
我横眸睨向夏叶,语带薄凉:“三年前大殿门外你苦心劝我割舍情念,如今却又这般笑语吟吟欲撮合我与他,此中究竟是何意,夏叶?”
夏叶身形一矮,惶惶然跪地,满面惊惶之色:“奴婢见公主日夜念叨欧阳公子,心下思忖…”
我柳眉倒竖,怒声娇喝:“休得胡言!我要他从此长伴我身侧,朝朝暮暮,永不复三年前那般决绝出家,弃我而去!”
10
大昭寺藏经阁,四层高塔,静谧庄严,唯僧诵经。
随后逐步入层寻找,不见欧阳轩。
他再次失约。
“又失约,欧阳轩,又玩什么把戏!”
我站在瞭望窗,只见,大昭寺中竹林上空,竟一缕青烟袅袅生气。
“那是什么燃烧”
11
我绕过夏叶,直直往竹林走,我觉得如果有人会在寺庙烧火不用想都知道是他做的。
抓迷藏时撕烂我的衣裳,因为我挣扎,他就咬了我的手臂。
随后,母后罚了他跪着。
果不其然,见到僧人,身披袈裟,仰卧石上,闭目假寐。
燃烧木头,上方是一只滋滋作响的脱毛鸡。
“鸡要烤多久”
我走到他身边,呵气其耳问道。
他不回我。
袈裟映火,光影斑驳。
12
“你破戒了,你师父知道吗?”
我楸起他的耳朵。
他回:“我师父老人家不知道,而且我也不吃鸡,给你吃”
“你破戒了”
我松开手指道,笑笑此人俗心未泯,还俗必是轻而易举。
“你此番行为,难以成僧,如若不想他人知晓,随我回京”
他坚持拒绝道:“不回,你不如去找李子棋”
13
我冷冷地说道:“为何不归去?你不是僧人,不是常言不沾荤腥,你身为僧人,却犯了杀戒,亲手结束了一只鸡的性命。”
他辩解道:“此鸡非我所杀,乃是林氏所为。
”我眼中流露出不解,他似乎察觉到了,补充道:“是牯岭街卖鸡的林氏。”
我冷哼一声:“鸡虽非你亲手所杀,却是因你而死。你买下了它,便促成了一个生灵的消逝,这便是杀生。”
他坚持己见:“此非犯戒。林氏以卖鸡为业,这只鸡无论如何都难逃一死。生灵皆有两端,生与死,此乃天数。”
我轻蔑一笑,看着他那顽固的模样,他的言辞颠倒黑白,强词夺理。
14
见我哑口无言,他哈哈大笑,一只拿起鸡,递给我。
他言:“哈,这鸡差不多熟了”
看见他握着的微微烧焦的鸡,“你不归”
再次问,他俊白的俏脸只是微微一笑,似乎不愿回我,心意难测。
15
我认识的欧阳是一位风流倜傥,整日玩世不恭,最喜欢的莫过于斗鸡。
对于鸡他甚为喜爱,吃鸡和斗鸡,是两大兴趣爱好。
他曾经说:“看着两只鸡相争莫不过于一场两个人见血的斗争”
16
我尝鸡,评道:“难吃”
他道:“好吃的香甜,别不承认,我的手艺我知道”
我讽刺道:“你这些年成僧了,也不忘吃鸡,定是思念此味”
他转过头,发成古怪的笑意。
他转过头,一脸正气斐然道:“你不要信口雌黄,我是一位高尚的僧人,不吃鸡”
我吃鸡,驳道:
“那就是日日都吃肉”
“我从来都不吃鸡”他笑道,“好吃吧,我没有变成僧人时不算”
欧阳轩笑,目含狡黠
17
他霍然站起身来,见状,我亦赶忙起身,一个箭步跨上前去,张开双臂,将前方的道路拦了个严严实实。
此刻,我之心中惶急万分,手中不知何时竟抓着一只鸡,也顾不上许多,便这般一只手持鸡,一只手阻拦着,脸上带着几分倔强与挑衅,高声道:“欧阳轩,你莫要逃,与我一同登上那高塔,咱们好好谈谈!”
可他呀,就好似那滑不溜秋的蚯蚓一般,身形一闪,便顺着路一溜烟儿地跑远了。
我又急又气,扯着嗓子大声喊道:“你别跑,我定会抓住你的,看你能逃到哪里去!”
只听他的声音远远传来:“公主,您抓不住风的,就莫要再白费力气啦。”
话音未落,他那身影便迅速在那片翠绿的竹林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唯余那随风摇曳的翠竹,沙沙作响。
我望着他消失的方向,低声呢喃道:“是人又不是风,怎会抓不住”
18
深夜,我端坐在椅子上看着敞开的箱子。
里面装着我这些年收集的小玩意。
无非是绳子、瓶瓶罐罐、链子。
我拉起绳子,一扯一拉,仿佛面前时他。
我嘀咕:“找什么理由带走他”
19
禅房,烛火颤抖。
我笑道:“我想请若生师傅前往京城,为我母后祈福,不知主持的意愿如何”
风吹过,他合上的眼睛,睁开闪烁着光芒。
吾心不由的忐忑,怕主持推辞。
他答:“施主,为太后祈福,若生岂能不去”
我心稍安,拜谢而去
20
归来时,见夏叶惶惶不安,见我到了,喜道:
“欧阳公子,来了”
我入内,见欧阳轩持卷,烛光摇曳,映其面影。
我笑道:“看什么书”
他回:“道德经”
目光未从书上移动。
我坐在对面蒲田,惊叹道:“我都不知道你还喜欢道德经,看来你不喜欢佛经”
我接着,狡黠笑道:“不如还俗,如何”
他也不抬看我,道:“不如何”
“你喜欢道德经,不喜欢佛经,何必为难自己,看着这些讨厌的东西”我诱导道,“我记得你以前可是连四书五经都不常看,说谁会喜欢书籍”我诱导道。
他抬起头,眼神微闪。
“我现在喜欢上了”
“公主,比起我,李子棋善于书法、弹琴,性格温尔文雅,志在山水,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喜欢你”
僧人言,似劝似讽。
21
我怒吼道:“我不喜欢他,你找我应该不是来讲这些狗屁不通的东西,如果似,请你立刻离开这里”
“此次前来,我是为劝你早些离去”
烛光微黄,似有风吹叶声。
我决然道:“好的,明日我便离开”
他微微愣住,紧紧皱眉的眉毛松开。
“看来,多此一举”
声音末端带着点释然。
22
我端然稳坐于马车之内,莲目轻抬,不经意间睨了他一眼
只见他身披袈裟,双手被缚,双颊染着一抹淡淡的绯色。
“公主殿下,您这是为何?大清早便率着一众侍从,将贫僧如此捆绑,究竟意欲何为?”
我莲步轻移,款身靠近他,青葱玉指轻轻抚上他那光亮圆润的头颅,语带厌弃道:“还是三年前你有头发时模样更为俊俏。”
他顿时怒目圆睁,直视于我,唤道:“公主!”
那眼眶之中,竟隐隐泛起一片红意。
我目视他的双眸,那里面幽黑深邃,仿若寒潭,冷意森然。
“欧阳,你怎么如此不解风情,若非三年前你对我全然不顾离我而弃,一味逃避,我又怎会出此下策,将你捆绑于身侧,强携你归返”
我轻启朱唇,声似银铃。
“公主,你不能这样,这样有违你的声誉,我如今也就一个僧人,公主不必追究,不必强迫,你放了我,我不会告诉他人,谁也不会知道你我过往”
我素手轻抬,纤指于膝上优雅搭落,另一只手则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身侧木板,腕间翡翠随之摇曳生光,似在应和我此刻幽微心绪。
我蛾眉轻敛,只静静听他言语,待其话音落定,方启唇轻言,声线虽柔,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欧阳,莫不是忘记本公主的脾性不成,我断然不会答应,我还想知道是什么缘由让你离开,甚至于出家,况且,你我之事,虽然没被天下人知晓,但是京中早已人尽皆知,你莫要妄?”
他闻我言,周身气焰渐渐消散,面容亦随之沉静,唯余眸底一抹幽思。
俄顷,他启唇轻吐:“对不起。” 其声低微,仿若风中残烛,几不可闻。
23
可笑至极,我记得幼年间,欧阳轩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至今仍历历在目。
春日晴好之时,太傅讲学正酣,他却偷偷溜至后院,攀折那新绽的花枝,编作花环,戴在头上佯装仙子,引得众人哄堂大笑,夫子气得吹胡子瞪眼,他却满不在乎,嬉笑如常,口中还念着:“春日花娇宜作冠,哪管书堂诫与言。”
待得太傅欲上前责问,他身形灵活,三两下便跑得无影无踪,徒留那嗔怒的呵斥声在院里回荡,而他那洒脱不羁的笑声,却已飘向那院外的柳林深处了。
我曾听闻,他一回府中住了几日,因顽劣之性大发,惹得太傅盛怒,竟被打了屁股。
4
“出家乃我本心所向,自幼我便对佛经深怀崇慕,沉醉其中,故而及长,毅然决然选择剃度出家。” 他言辞恳切,神色间一片坦然,仿若所言皆为肺腑,毫无虚言。
我秀眉紧拧,满心狐疑,暗自思忖:这等说辞,谁人能信?这京城上下,谁人不知欧阳轩往昔乃是个肆意洒脱、放浪形骸的纨绔子弟,怎会突然转性,痴迷佛经?
“你这诸般借口,且留待回京城后再细细分说,我但望你能道出一个真实可信、令人信服之由。” 我语罢,莲首轻转,向夏叶吩咐道:“取来一方洁净布帛,将其口中塞住。”
夏叶赶忙垂首应道:“遵命,公主。”
于是,回京城的漫漫路途之上,唯余马车辘辘之声,车内一片死寂,我与他皆无言,唯那沉默似有千钧之重,沉甸甸地压在彼此心间。
25
我回到京城将欧阳轩安排早已为他准备的小院子。京城无人知道我带欧阳轩回来了,我不想被人发现,因为我们的恩怨众人皆知,大臣们会指责我。
但这只是借口。
其实我是想把他囚禁在身边,不让他逃离,因为我眷恋他。
26
我漫步于石头小径,目光投向院子旁榕树下的他。只见他双目紧闭,安然坐于蒲团之上。
我缓缓坐下,瞅着桌上的荤菜,开口问道:“听闻下人讲,你要绝食?”
他猛地睁开双眼,眼中怒火乍现,声音硬朗有力,丝毫不像绝食之人,“我如今已是僧人,你却吩咐下人只做荤菜,你说我为何不吃?”
我脸上笑意盈盈,心下暗自思忖:怎的做了和尚,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这般守着清规戒律。
“你从前可从不把这些规矩放在眼里,如今倒是守起来了。” 我说道。
他回应道:“时过境迁,公主,若你不想让我饿死……” 说罢,他轻轻哼了一声,以表对我的不满。
我冷冷道:“我就要你吃荤,等你肯吃荤了,咱们再好好谈。” 言毕,我甩袖而去。
27
他绝食三日,已是气若游丝,命悬一线。
我猛地惊觉,心急如焚,匆忙端来粥汤,双手微微颤抖着强行掐开他的嘴巴,眼中噙泪,将粥一口一口缓缓喂入他口中,声音带着哭腔与决绝:“欧阳,你这个混蛋,我告诉你下次你敢绝食,我就敢上你,你看我敢不敢”
28
一个星期之后的夜晚,我款步踏入院子,瞧见他正专注于书卷。
见我前来,他原本微驼之躯瞬间挺直,目光游移闪烁,似有犹疑踌躇之意。
旋即,他高声道:“公主,这不是你的房间,你不该在这”
我冷声回:“ 此乃公主府,不是你欧阳轩的宅邸,本宫欲宿于何处,岂容汝置喙,今夜便?
他许是被我之言震骇,一时怔愣。
俄顷,欧阳轩怒目而视,愤然道::“公主,这是外男住的房间,你应该去你的闺房住,而不是这里”
我径直坐于他昨夜安卧之榻,嗔目以对。他遂起身,欲往门外而去,口中喃喃:“这些年,可是李子棋教你如此行事?”
我娇声怒喝“站住,本公主命令你站住”
他仿若未闻,兀自前行。我亦未加阻拦,心下只盼他能断了念想。
他行至门前,方觉门扉已锁,遂呼唤:“夏叶、秋生。” 却无人应答。无奈之下,他于门????????????
我数次唤他,他皆充耳不闻,只是坚守门前,往昔那玩世不恭之态全然不见,仿若换了一人。
是夜,我卧于榻上,他则强忍寒夜侵袭,宿于门外。
28
皇宫之中,我与李子棋不期而遇。
忆及往昔,他曾于落鱼湖畔向我表露爱意,然我对他并无半分情愫。
此人甚是古板守旧,仿若腐朽之木,了无生机。
他素日里只知劝谏皇帝当施仁政、太子宜怀善念,似这等繁文缛节。
此刻见他,依旧是那副清冷模样,虽生得面如冠玉,却神情冷峻,
我见他这般模样,心下只觉厌烦,便决然将他拒绝了,不欲与他再有纠葛。
皇兄笑意盈盈,伸手邀我入座。彼时,李子棋仿若未闻周遭诸事,只是垂首专注于那棋局之上,目光紧锁棋盘,似在苦苦思索应对之策。皇兄见状,眼中闪过一抹诧异,旋即开口问道:“子棋,这一步妙着之后,接下来又该如何布局应对?”
话音方落,棋局风云再起,皇兄亦是不甘示弱,落子之间气势颇显嚣张,似要与李子棋一较高下,一时间棋盘之上硝烟弥漫,局势变幻莫测。
我在旁瞧着他们这般激烈对弈的模样,只觉插不上话,亦无心于此,便悄无声息地起身,莲步轻移。
不经意间,我抬眸看向他们的方向,恰与李子棋的目光交汇。
我只瞧见他嘴角微微轻动。
在这光影交错的瞬间,我竟神奇地认出了他无声的话语:“公主,棋局已设,胜负只在若生”
缓缓地离开了这热闹却又与我无干的棋局之地。
棋局乍启风云涌,黑白交争势未穷。
玉子轻敲惊宿鸟,幽轩静对意难融。
29
我轻手轻脚地步入屋内,丝丝缕缕从仙山状的博山炉炉盖间寥寥升起
只见他正端坐在蒲团之上,手中持着木鱼槌,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敲击着木鱼,口中念念有词,吟诵着佛经。
他轻启双眸,目光悠悠转来,与我视线相触。我朱唇微弯:“我今日见到子棋,他现在和皇兄下棋”
他不语,手中却转动破旧的佛珠。
我美目轻瞥,流转间波光潋滟,继而声若柔荑,轻轻拂过:“子棋于棋局之上摘得胜果,皇兄已诺其可许一愿……”
他闻罢,缓缓阖上双目,似欲隔绝这纷扰尘世。我见他这般模样,心下忽起顽念,纤手悄伸,轻触其腰际。
此一触,仿若电流过身,他身躯猛地一僵,原本规律的木鱼敲击声戛然而止,双手亦停滞于半空。
我见他这般窘态,再也按捺不住,银铃般的笑声破唇而出,清脆悦耳,回荡于这静谧的空间之中。
我莲口轻启,笑语盈盈道:“哟,若生大师,您这是作甚?如此紧张,难不成怕我这弱女子将您生吞活剥了去?”
言罢,我朗笑出声,莲步轻移,款身凑近他耳畔,吐气如兰。只见他那耳尖瞬间染上一抹薄红,恰似春日初绽的桃花,娇羞欲滴。
我心下玩性大起,青葱玉指轻抬,缓缓握住他微微尖锐的下巴,稍一使力,欲将他面容转至我前。然他却如执拗孩童,脖颈僵挺,不肯就范。我凝眸细看,却见他双颊亦悄然晕起一片绯红,仿若天边绚丽的云霞,明艳动人。
我心一横,朱唇轻吐:“我吃了。” 此三字出口之际,他仿若遭定身咒法,身形未动分毫?
我的红唇贴在他的脸上。
那一秒,我们亲密无间隔。
下一秒,我成为仇敌,我被他推倒在地。
29
他缓缓转过头去,方才那因羞赧而泛起红晕的面庞,此刻渐渐冷却了下来。
他那黝黑深邃的眼眸,只一味地盯着地面,刻意避开我的视线,似是不愿与我再有任何对视。
我依旧躺在那凉凉的地板之上,只觉寒意丝丝缕缕地透过衣衫,往骨子里钻。
我满心愤懑,娇声质问道:“怎么着?如今见了我连理都不愿理,连句『公主』都吝啬得不愿叫出口了?”
欧阳轩沉默片刻,随后语调平淡,仿若古井无波,淡淡开口道:“公主,您还是请回吧,莫要在此处多做逗留了。”
“哼,这会儿倒是舍得叫我了。” 我冷哼一声,话语中满是嘲讽之意,继而正色道:“欧阳轩,我且问你,你一心想要成佛,究竟是何意图?莫要再拿些糊弄人的说辞来敷衍于我。??
欧阳轩听闻此言,这才抬眸看向我,然那眼神之中,却似裹挟着冬日凛冽呼啸的寒风,冰冷刺骨,不带丝毫温度。他冷冷道:“我之所以要成佛,乃是梦中之佛对我有所指引,此乃冥冥中的注定,非你所能理解。”
我听了这等荒诞无稽、毫无来由的理由,不禁怒极而笑,大声斥道:“可笑!当真是可笑至极!你莫要再以此等荒谬之辞来搪塞于我”
30
我缓缓起身,玉手轻抬,缓缓解开衣带,轻轻将衣裳褪下,圆润的肩膀悄然展露。
莲步轻移,每迈出一步,便有一件衣物悄然滑落,地上衣衫渐积。
欧阳轩见状,赶忙紧闭双眸,眉头紧皱,怒声呵斥道:“公主,你这是为何”
我嘴角轻扬,眼中透着一抹戏谑,娇声笑道:“哼,本公主要上了你呀。”
只见那欧阳轩原本俊俏的面庞瞬间泛起一片羞红,仿若春日里盛开的桃花般娇艳欲滴。
他慌乱之下赶忙席地而坐,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攥着衣角,声音带着几分惊惶与恼怒道:“你…… 你莫不是给我下了药?这般行事,成何体统!”
我柳眉一挑,眼神中透着不顾一切的决然,朱唇轻启,语气娇蛮地说道:“我才不管什么规矩体统,反正我今日就是要遂了自己的心意,定要将你拿下,谁也拦不住我!”
我莲步轻移至他身前,不由分说地伸出柔荑,轻轻牵起他的手。
那修长的手指微微颤抖,似有挣扎之意,却又在我的坚持下,终究还是缓缓松开了紧握的双拳。
他低垂着头,脸庞依旧带着未褪尽的红晕,任由我这般牵拉着,默默随我一同前往那未知之所,脚步似有几分沉重,又似带着些许无奈的顺从。
我明眸轻眨,带着几分嗔怪与调侃,轻哼道:“你呀,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僧人,可这会儿怎么啦?怎的就不反抗一下下呢?就这么乖乖顺着我,莫不是心里其实也并非那般不情愿嘛,嗯?” 话语间,我眼角眉梢皆是促狭之意,手上却依旧紧紧牵着他,生怕他挣脱开去。
31
我悠悠转醒,发觉自己正躺在那熟悉的床榻之上,周遭一片寂静。我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身旁,却空空如也,并未见到他的身影。
我微微一动,只觉浑身酸痛,这才惊觉身上已满是那一道道醒目的红痕,仿佛是昨夜那场炽热缠绵留下的印记,让我脸颊不禁微微泛红。
我强忍着身体的不适,缓缓起身,目光不经意间透过那扇精美的屏风望去。屏风上的花鸟图案在微光下若隐若现,而就在屏风的那一侧,我瞧见了一个跪着的影子。
我莲口轻启,正欲唤道:“欧阳,你……”
可话语尚未落尽,便只听得门外骤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那声响由远及近,打破了屋内原本的寂静氛围。
紧接着,门 “吱呀” 一声被推开,夏叶那娇俏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微微欠身,脸上带着几分急切与欣喜,脆声道:“小姐,张公公来了,说是有喜报要传呢,此刻已在正厅候着啦。”
欧阳轩微微抬眸:“ 你去吧,莫要让张公公久等了。”
我轻轻一甩衣袖,莲步轻移,引我走。
这张公公是她的人,必是出事了。
32
张公公满脸堆笑,尖着嗓子高声道:“哎哟,恭喜公主呀,大喜事儿呢!皇帝陛下已然为公主您觅得一位如意驸马爷啦。”我心下一惊,赶忙问道:“张公公,不知此人究竟是谁呀?”
张公公闻言,使劲儿挤了挤那双小眼睛,见我一脸茫然未懂其意,便又接着道:“公主您忘了呀,上次您去皇宫可待了许久呢,您仔细想想,在那皇宫之中,您都见了哪些外男呀,那见着的外男呀,可就都有可能是这位驸马爷的人选喽。”
我顿时大惊失色,脑海中快速回想起来,上次前往皇宫,所遇的外男唯有李子棋一人呀。如此说来,这赐婚的对象必是李子棋无疑了,这可如何是好?我心乱如麻,无论如何,我都得想法子去阻止这一切才行。
想到此处,我强自镇定下来,转头对身旁的夏叶说道:“多谢了,夏叶,你且去取一两银子来赏给张公公,莫要怠慢了。”
言罢,我便在心中盘算着该如何去应对这突如其来的赐婚之事了。
33
我心急如焚地坐着马车一路疾驰,向着皇宫奔去。
一见到皇兄,我便强装镇定,脸上挤出一丝笑意,开口问道:“皇兄,今日朝堂上可有什么喜事呀?”
皇兄却仿若洞悉了一切般,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不紧不慢地说道:“你觉得李子棋如何呀?”
我一听,心里 “咯噔” 一下,却仍故作不知地回道:“皇兄,咱们这会儿不是该说朝堂之上的事儿嘛,怎么突然提起他来了?”
皇兄却神色一正,认真地看着我说道:“这可关乎你的终生大事呢,你就莫要跟我打马虎眼了,好好跟我讲讲,他到底好不好?”
我见瞒不过去了,便一脸娇俏地撇了撇嘴,说道:“哼,那李子棋呀,可真是古板得很呢。虽说年纪轻轻,却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每次见到他,他必定要对我一番说教,啰啰嗦嗦的,听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了,真真是无趣极了。”
我一边说着,一边偷偷观察着皇兄的神色,见他微微点了点头,我便又接着滔滔不绝地说起李子棋更多不好的地方来,只盼着能让皇兄改变主意,取消这门赐婚之事。
34
忽然,正在专注听我讲着李子棋种种坏话的皇兄,目光不经意间落到了我身上某处,紧接着,他面色一沉,猛地伸手扯开我肩膀上的衣裳。刹那间,那遍布在我肌肤上的红痕便暴露无遗。
“你和谁睡在一起了,嗯?到底是谁?” 皇兄顿时瞪大了双眸,眼中满是嗔怒之色。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惶恐不安,心仿佛都要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了。我慌乱地伸手扯回衣领,紧紧捂住,眼神闪躲,结结巴巴地回道:“没…… 没有谁呀,皇兄,你…… 你看错了吧。”
“你呀你,你真是…… 太让我失望了!” 皇兄气得胸膛剧烈起伏,来回踱步了几步后,一甩衣袖,当即下令道:“来人呐,把公主给我关进清乐宫,好生看管着,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她踏出宫门一步!”
35
第二天,我失落地坐在清乐宫的椅子上。
就在这时,宫门被推开,皇兄一脸严肃地走了进来。
“想了一天,可有什么要和我说的?” 皇兄站在那儿,目光直直地落在我身上,语气里透?
我听闻此言,立马抬起头,眼神中透着坚定,毫不犹豫地说道:“我想见欧阳。”
皇兄一听,顿时怒喝出声:“如今他早就不是欧阳了,而是若生,你莫要再提这等荒唐要求!”
我却不管不顾,猛地站起身来,倔强地喊道:“我就要见,见不到他,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说着,我顺手拿起桌上的一片碎瓷片,紧紧地握在手中,毫不犹豫地往自己脖子处划。
皇兄见状,大惊失色,他瞪大了双眼,满脸的愤怒瞬间化作无奈与妥协。他叹了口气,挥了挥手说道:“好吧,回来,把那东西放下。但你要记住,即日便要与李子棋完婚,这是没得商量的!”
见我持碎片在自己脖子处留下一道红痕。
皇兄:“好吧,回来,即日与李子棋完婚”
36
见我归来,她瞧见我安然无恙地回来,顿时松了一口气,那紧绷的神情这才稍稍缓和了些。
我顾不上许多,径直朝她走去,急切地问道:“夏叶,他在哪?快告诉我呀。”
夏叶听闻我的话,赶忙上前拉住我的衣袖,一脸担忧地劝道:“公主,万万不能啊!您可千万要想清楚了,这事儿若是走错一步,那可就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呐,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啦!”
我却不以为意地轻轻一笑,眼中透着一抹决然,说道:“千古恨?哪至于此呀。夏叶,你莫要担心,我不过是在下一盘棋罢了,只是这棋局复杂,确实容易输。但我既然已经入局,便要走到底,看看究竟能走到哪一步。”
说罢,我轻轻拂开夏叶拉着我衣袖的手,继续去寻找那心心念念之人的踪迹了。
“三年前的抛弃你还是忘不了,何苦来哉?”
37
踏入室内,那博山炉孤零零地静立在角落,炉中的香早已熄灭,一丝残烟也无。
见此情景,我心中暗道,果真是你,这冷寂的氛围倒也如你的性子一般。
抬眼望去,欧阳轩正端坐在蒲团上诵经,那模样仿佛已与这尘世隔绝。
我径直走向他,轻声唤道:“欧阳。”
他仿若未闻,只是冷淡地回应:“叫我若生。”
我眉头微皱,继续问道:“见到我皇兄了吗?”
他眼皮都未抬一下,“没有,他来过?”
我深吸一口气,说道:“我要成婚了。”
他这才微微抬眸,“是昨日皇帝许给李子棋的诺言。”
我顿了顿,再次开口:“我想在成婚之前,你总该告诉我,当初你出家的原因了吧。”
他看了我一眼,眼神平静无波,“我已经告诉你了,公主。”
我逼近他一步,目光紧紧锁住他的脸,“你真的信你自己说的那些理由吗?”
他别过头,“我信。”
我心中的怒火一下子涌了上来,大声道:“欧阳啊欧阳,如今我即将踏入婚姻的牢笼,你却还是这般铁石心肠,不肯对我袒露半分真心。”
说罢,我故意将肩膀上的衣裳轻轻扯落,露出那布满红痕的肌肤,我死死地盯着他,期待他能有哪怕一丝的动容。
然而,他却如遭电击一般,迅速转过身去,不再看我一眼。
我冷笑一声,“我皇兄都知道,昨日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你以为你能瞒天过海吗?”
欧阳轩双手缓缓合十,低眉垂目,口中念念有词:“菩萨慈悲哀愍,欲令众生离苦得乐,故说此经。公主,往昔之事,不过是虚幻泡影,莫要如此执着。佛经有云:『嗔恚之害,则破诸善法,坏好名闻,今世后世,人不喜见。』贫僧已入空门,自当严守戒律,心向慈悲。您即将成婚,此乃命中注定的新缘法,您应放下心中的嗔怨痴念,宽恕一切,于这尘世之中寻得内心的安宁。莫要再被过往的羁绊束缚,徒增无尽烦恼。”
我怒极反笑,“入空门,入红尘,在我看来有何不同?你不过是在这两者之间逃避罢了。”
欧阳轩轻轻叹了口气,“你还是这般任性。”
我眼眶泛红,声音带着哭腔与愤怒:“你还是不肯告诉我,我们都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你却还妄图装作无事发生,你已经踏入了红尘,为何不敢面对?你就是个懦夫!”
欧阳轩沉默良久,缓缓道:“是的。”
我看着他那副模样,心中的恨意如潮水般汹涌,“好,好得很,你既然如此决绝,那我也不必再留情面。”
我转身大步朝门口走去,心中暗暗发誓,定要让这个负心的僧人付出惨痛的代价,哪怕是取了他的性命,也难解我心头之恨。
38
在那精致的闺房之中,我呆呆地坐在镜前,凝视着自己那艳丽非常却毫无生气的妆容,心中满是苦涩与不甘。
我本想借成婚之事逼迫他,让他道出三年前为何突然出家,狠心弃我而去的真相,可如今,却似是全盘皆输。
这张脸,妆容精致绝美,可映照在镜中的双眼却空洞无神,仿佛失去了灵魂的木偶。
我刚刚遣走了夏叶等一众下人,只想独自静一静,好好梳理这混乱如麻的思绪。
李子棋为何要娶我?
这疑问如同一团迷雾,在我心间萦绕不散,始终是我最想不明白之处。
忽然,门被轻轻推开的声音打破了寂静。我不悦地开口道:“我不是叫你们不要进来吗?”
“是我。” 那声音传来,熟悉得让我心尖一颤。
“呦,这不是若生大师吗?您怎么来了?莫不是来看本公主的笑话?” 我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
“这是你的大婚,从不是笑话,你瞧,京城上下一片红妆盛景。” 他轻声说道。
我微微低头,沉默不语,心中五味杂陈。
“哎。” 他轻叹一声,“你这又是何苦?为何如此执着于那个原因?”
“谁叫你来的?” 我抬起头,目光冷冷地盯着他。
他一时语塞,没有作答。
我冷笑一声,转而拿出指甲油,缓缓涂抹在指甲上,看似漫不经心地说道:“是夏叶吧。
“我出家的原因,涉及了你父皇。你父皇向来最喜欢你,视你为掌上明珠,对你的未来期许颇高。而我,不过是一个太傅之子,自幼娇生惯养,养成了散漫不羁的性子,从小到大只知玩乐,不学无术。你我之间的感情,在你父皇看来,是我蛊惑、迷惑了你。他觉得我这样一个毫无建树、只懂嬉闹的人,根本配不上你,更不能给你带来幸福与安稳。他身为一国之君,自然不能容忍我这样的人留在你身边,坏了你的名声与前程。所以,他便下旨罚我离京,前往大昭寺出家,让我在那青灯古佛之下,反省自己的过错,也算是对我的一种惩戒,同时也是为了彻底斩断你我之间的情丝,以绝后患。”
我不禁哂笑出声,继而仰天哈哈大笑:“如此说来……”
“公主,此番前来,便是要将你携离此处,若你情愿,只需牵起我的手便是。”
我盈盈起身,款步转身,见他已立在身侧。其眼眸之中,矛盾之色交织纵横。我轻移莲步,悄然凑近,他竟似乖巧孩童一般,微微仰首,靠近于我,下颌轻抬。
我心下疑窦丛生,欲探他究竟是否本人。遂伸出素手,轻扯其下颌,只觉触手温软。旋即,我柔荑轻挽,牵起他的手。
“我原以为你……”
“且让我们就此离去,此后任谁亦无法阻拦。”
他亦展露笑颜,自他入京以来,此乃首度见他笑逐颜开。
39
四下无人阻拦,皇兄并未现身,李子棋亦踪迹全无。
公主府门外毫无大婚应有的喜庆之象,
反倒是李府那边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仿若一片欢乐盛景独独将公主府遗落。
我们乘车离京,从此玉华公主唐琬琰病逝。
这场我与李子棋的棋局,我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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