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出什么了吗?”裴愿看着沈星沉,顺手去拿张如林手中的烙铁,张如林看着裴愿,用力捏着烙铁,好一会儿才笑着放手。
“我看这仙盟卧底另有其人,沈大夫才来青龙郡三个月,掀不起什么风浪,线报上说,这人起码潜伏了五个月。”张如林意直勾勾地盯着裴愿,意有所指。
“张狱头消息不通啊,据我所知,沈星沉入青龙郡八月有余。”裴愿并不看他,将烙铁随手丢进炭火里。“好歹是你母亲救命恩人,下手这么狠?啧。”
“还是小裴大人神通广大,这都查的清。不过一码事归一码事,救我娘的钱已经结清,还是小裴大人有善心。”张如林怼回去。
裴愿挑眉,不置可否。
“这沈星沉可不简单,三番两次试图逃跑,若不是这监狱内压制灵力和魔气,只怕是真让他给跑了。还是小裴大人你厉害,若没有你,我真就治不了他。”
“好好看管,别弄死了。”
五个月前,裴家收到消息,这座位于城西三十里的私人监狱有仙盟卧底。裴愿并非裴家本家人,一年前为裴家做事,三个月前才混上私狱的一把手。
平日里张如林看她是个女的与她不对付,直到被裴愿揍了一顿才歇下心思。
出了事,张如林第一个怀疑的就是裴愿。
十天前,这名叫沈星沉的医修竟破除界碑禁制,孤身入私狱,裴愿与张如林二人合力将其抓捕,由张如林审讯,但除了知晓他是天衍宗的医修外,什么都没问出来。
沈大夫的伤势直接打消了陈芙想要向狱卒解释的念头,她安安静静的跟着狱卒入了一处牢狱,内心恐慌,却不敢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入夜,陈芙在半梦半醒间,听到阵阵哀嚎声,扰得她脑瓜子嗡嗡作响。欲睁眼,发现视线被暗雾遮蔽,什么都看不清,她感觉有什么东西进了她的体内,就跟昨晚在破庙里感觉一样。
只是昨夜感觉非常的轻微,此刻的感觉更强烈一点。
暗雾如水缓缓流动,本该均匀弥散在私狱内的暗色雾气汇入陈芙所在的牢笼,一点点进入陈芙的身体里,陈芙因绘制阵文被掏空的身体得到了补充。
私狱内哀嚎声渐止,暗雾消失。
私狱另一头,被困魔阵束缚的魔将寒蝉十分激动,“是少主,一定是少主,除了他没有人能够如此完美的接收魔气。”
想到少主在这儿,寒蝉顾不得自己的损失,为少主效力,是他的荣耀。这个私狱内对魔力有压制,如果他将自己的魔气给了少主,少主一定能够感应到,说不定还能来救他。
他再接再力,又释放了二分之一的魔气,直到身体感到不适。
又一波暗雾如小河般流入陈芙所在的牢笼里,滋养着陈芙的身体,陈芙感到奇怪,这地方虽然限制人身自由,但这深夜福利好像还不错。这暗雾再来几次,她都能进化了!
于是这两个人一个敢给,一个敢收,都觉得自己得到了好处,丝毫不考虑其他被囚者的死活。
第二天一早,裴愿风风火火的踏入私狱,路过倒在地上的狱卒和满脸安详的囚徒,直奔牢狱最深处,找唯一可能的罪魁祸首寒蝉兴师问罪。
寒蝉被噼里啪啦揍的不轻,身体状态差差的,嘴硬硬的,只说自己被关的无聊,对于少主可以吸收魔气的事只字不提。
裴愿发现寒蝉损失了很多魔气,据以往的试验来看,这么多魔气侵染到私狱内的普通人身上,他们早就陷入癫狂,或者承受不了这种魔气直滨死亡,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仅是昏迷没有发狂。
除非修真者用法宝或者自身灵力抵御住了魔气。可能够抵御住魔族十方魔君之一净空手下大将寒蝉的魔气入侵,绝非一般人。
但也有另一种可能。
裴愿一间一间的检查牢笼里的人,张如林带着士卒前来询问。“小裴大人,昨晚这狱中暴动,可是实验有进展?”
“寒蝉发疯而已。”裴愿平静的答复。
“发疯?小裴大人也信这种话。”张如林揶揄她。
“不如你亲自去问他。”裴愿说完接着查下一个牢笼,不理会张如林。
张如林心中恼怒,他要是有那能耐还会问她裴愿?寒蝉作为魔将实力不是盖的,哪怕他被镇压着,普通人也根本进不了身。以前的小天魔他都不敢招惹,何况这可是魔将!
他要是敢去问寒蝉,寒蝉能分分钟让他变成大傻杯。试验进行这么多年,不知道榨干多少天魔,逼疯了几个上司,就他张如林稳稳当当的做着狱头,为什么?
不就是不该他做的事绝不多做,只要他张如林活着一天,他就是这私狱里的二把手,铁打的张如林,流水的一把手。小小裴愿还敢跟他斗,哼,说不定哪天裴愿就跟他无数的前任上司一样疯了。
裴家十几年来一直在秘密进行魔人实验,将前线送来的魔族体内的魔气,侵染到普通人身体上,看是否会丧失神志而入魔。
实验体只能为普通人,普通人被魔气侵染,入魔后还能活一段时间,并且可控。而修真者体内已有灵气,一旦抵御不了,要么入魔后暴走,要么当场暴毙。
还有一点,普通人无权无势,而修真者稍不留神就会裴家带来麻烦。
修真界与魔族打仗这么多年来,无数的人受魔气入体的困扰,裴家靠着这项实验获得了巨大的利益,跻身一流世家是早晚的事。
那些成功抵御魔气入体的试验品,可以高价卖给已经魔气入体的人,以换取利益。
即使实验失败了也没有关系,修真界弟子若想猎杀魔族,这些失败的魔人就是最好的货源。
实验也有不稳定的时候,一位被魔气侵染两年都没有入魔的少女,当时她骗过了所有人,直到解开她的镣铐之后她瞬间入魔,几乎杀光了在场的所有人,张如林靠假死才逃过一劫。
自那之后,他对魔族很是忌惮。珍爱生命,远离魔族。能不往前凑,就不往前凑,谁爱凑谁凑,反正他不凑。
魔人已经死了无数,这两年却迟迟没有成功的实验品。以往,裴家借失败的魔人赚取到修真界足够多的钱财,可这次消息泄露,一些势力私下找上裴家,欲分一杯羹。
无数的修真者等着实验体成功,从而活剖那颗能够抵御魔气的金丹。
目前实验体中只有一人被魔气浸染两年仍未入魔,隐隐有成功迹象。其余的,最快一晚,最慢不超过一个月左右就入魔,而后成为失败的魔人作为战前集训资源,而被修真界狩猎清理。
裴家催促着裴愿加快实验进度,乾元宗的弟子需要魔人进行狩猎实训,魔将寒蝉少了一半魔气,且他的魔气不似以往的小魔那般容易提取,寒蝉又不太配合实验。这些事情压在裴愿身上,她头都大了。
是夜,裴愿送出一封求助信。
第二天,私狱内又添一尊魔将,名为长华,在十方魔君之一孤烨手下做事。
寒蝉见到长华的第一眼,倍感亲切,言语热乎的跟在魔界似的,“兄弟,你来了!外面咋样了?最近可好啊?”
孤烨被抓心情正不好,“好好好,好你个大爷,要是好的话,老子能被抓吗?”
寒蝉也不跟他恼,劝他,“兄弟有话好好说,别这么暴躁。做魔呢,要戒骄戒躁,戒嗔戒痴。凡有所念,皆是虚妄。”
“别念了别念了别念了,佛祖给你保佑到牢狱里来了。”长华已经开始头疼了。
魔君净空跟他的手下都是神经,好好的魔族不当,非要念什么佛经,生怕自己被超度的不够快。
还学什么佛教,剃光头,佩佛珠,敲木鱼,衣袈裟,整的一套一套的。
虽然十方魔君各有各的大病,但是净空及其手下在魔界是让魔都两眼一黑的程度,哪个魔不怕佛呢?净空及其手下在魔族人眼里无异于在集体表演慢性自杀。
寒蝉一脸认真,“不是佛祖,是慕白。”
“嗯?”长华没听清。
寒蝉解释道,“慕白,是天衍宗慕白。”
长华听懂了,“好巧,我也是。”
“他好冷酷。”想起慕白,寒蝉的胸口还是痛痛的,那一剑差点让他凉了。
“我同意。”慕白的眼神比月亮还冰冷。
“兄弟啊!”两个大魔人此刻像遇到了知己一样,碍于锁链,没能抱在一起。
两魔也没说错,天衍宗弟子慕白,修无情道。剑意寒霜,可凝万物为冰。
魔君孤烨及其手下酷爱作诗,此情此景,长华忍不住赋诗一首,“魔生小狱一相逢,其华皓月弄孤灯。若得兄弟助东风,干翻慕白肯定赢。”
长华释放丝丝魔气,化作一把小扇,凭空摇摆。
“好诗啊,好诗。”寒蝉心升一股澎湃之意,若他们两人联手,必然天下无敌,哪有那劳什子慕白什么事儿。
于是两魔,一魔念经,一魔吟诗,就这么惺惺相惜到了后半夜。
寒蝉突然转移话题,给长华使眼色,“少主在这里。”
长华,“嗯?”
寒蝉又释放出自己身体的魔气,昨夜他干了票大的,今晚又有兄弟加持,寒蝉对自己的毫不手软。“兄弟,我估计熬不了多久了,若有朝一日你能出去,记得给我烧几本经书,来点人间的醉花阴,也不枉我们兄弟一场。”
长华好不容易遇见了知音,不忍寒蝉这么作践自己,一边往狱内释放魔气,一边给寒蝉输送魔气,“兄弟,别说傻话,好死不如赖活着,我们要活到魔神重现天日的那天,不能这么轻易嘎了。”
两魔都痛快的释放了魔气,看着彼此满意的点点头,闭眼入眠。
暗雾入牢笼,陈芙听见了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哀嚎声,和她自己的嚎叫声,太可怕了,刚刚她做了噩梦。
梦里她被五花大绑嫁给了李员外,入洞房的时候,她突然变成了一头猪,洞房也变成了露天的,床变成了一口大锅,下面烧着熊熊烈火。
李员外拿着把杀猪刀对她说,里脊肉又嫩又好吃,肘子卤一卤还不错,猪蹄肮脏,但有嚼劲儿,猪头脸可得好好处理,不然太肥了。
猪大肠又香又臭,让厨房好好拾掇拾掇,那滋味儿简直**。猪血太腥了,给下人加个菜。
猪下水就集中起来卖了吧。
李员外对着她喜笑颜开,“来吧,宝贝儿,让老夫好好疼爱疼爱你。”说完给了陈芙一刀,一击毙命。
身上的猪毛,一根根的被刮了下来。
这还没完,陈芙死后,魂魄飘到了大小姐身边。大小姐拿着卖身契说,“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那卖身契就像个法器一样可以指使陈芙,早上请安叫醒梳头三连,中午洗衣沏茶收拾三连,晚上按头捏腿洗漱三连,忙的跟苍蝇一样,战战兢兢。
大小姐的日子越过越好,陈芙焦虑的头发越来越少。
有事没事还得被二小姐叫过去训话,大小姐说你得听我的,不然把你发卖,二小姐说你得听我的,不然我收拾你。
于是梦里的她裂开了,她变成了两半,白天左边在大小姐身边伺候,右边在二小姐身边伺候,到晚上的时候,左右两半再换个班,一碗水争取端平。
终于到了大小姐和楚知意成婚了,大小姐生了个嫡长子,陈芙变成三分继续伺候嫡长子。
陈芙本就稀少的头发雪上加霜。
突然有一天,陈芙怀里抱了个乌漆嘛黑的玩意儿,大小姐说,“好啊你,小柳,居然敢爬主子的床。”
楚知意对大小姐深情说道,“初雪,我心里只有你一个。”
陈芙也不知道这玩意儿哪来的,老鼠搓手,把这乌漆嘛黑的一团丢在一边,但是那玩意儿就跟丢不掉似的,它自己会出现在陈芙手上。
二小姐此时也来凑热闹,“知意哥哥,她可以为什么我不可以?”
现场乱做一团。
大小姐终于忍不了陈芙了,起得直喊,“发卖,发卖,统统给我发卖!卖不了一两钱,就卖一文钱。卖一送四,卖不了吃亏,卖不了上当!”
陈芙头发掉光了。
她在记忆里不停地循环着,头发一根根掉落的样子,太吓人了。
人怎么可以做梦分成三分伺候人啊!!!怎么可以做梦都在掉头发啊!!!太可恶了啊!!!
她直接啊的一声吓醒了,心脏砰砰砰直跳,头脑还不太清醒,手不住挠头,还好,头发还在,她无意识地吸收着黑雾压压惊。
醒来后发现怀里抱着一团乌漆嘛黑的东西,这玩意儿不就是她梦中的小孩儿吗?
她跟这团乌漆嘛黑的东西大眼瞪小眼,她丢出那团玩意儿,那玩意儿就跟梦中一样,甩都甩不掉。
“啊啊啊啊啊!你不要过来啊!!!”
那玩意儿一会变成爱心,一会儿变成花朵,企图吸引她的注意,她一定还在做梦!
“咕叽叽咕叽咕叽,乌漆嘛黑,消失!”
那团黑不拉几的东西凭空消失了,经过这么一闹腾,她从迷茫变得格外清醒,听取四周的哀嚎声不断,他们一定也是在做噩梦。
陈芙吸收完暗雾后神清气爽,反思自己是不是自己的吸收太多暗雾了,于是她吸收了一部分暗雾,留了一部分给狱中的其他人,希望狱友们吸收了之后能够舒服点。
这个地方对身体有益,但是吃住太寒颤了,还限制自由,刑罚残酷,不能久呆,要找机会出去。
裴愿这次看到私狱内的情况,她确信,两个魔将释放了过量的魔气,起码对狱中大部分普通人来说是完全超出他们能够承受范围的。
魔将并不好镇压,提取魔气的阵法也仅有一间牢狱里拥有,故将两个魔将关在了一起。裴愿走到关押魔将的屋子中,先将寒蝉胖揍了一顿。
长华见此,畏畏缩缩的说,“打了他可不能再打我了哦。”
回应他的是更狠的拳头。
杀又杀不得,裴家还需要用这两个魔将推进实验,裴愿心里一窝子火。
她去查看牢狱中的伤亡情况,近三分之二的实验体陷入癫狂状态,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耗尽精神而死亡。
比起先前已经在牢狱内多次受折磨,精神萎靡的实验体,刚刚那声“你不要过来啊”格外有力。
张如林本想来询问情况,看到裴愿愤怒的眼神,撤回了询问,悻悻走了。哼,不告诉他,他还不想参与这事儿呢。
裴愿阴沉着脸,取出玉笛,吹奏清平之乐。抚慰这些癫狂的实验体,以减轻他们的痛苦,延缓他们的死亡时间。
她先检查了牢狱中的试验体,昨晚新入牢笼的实验体看上去精神状态不太好,不停地摸头发;大壮送来的乞儿是个好苗子,还能直勾勾的与他对视;沈星沉不愧是天衍宗的医修,每次狱内释放的魔气,对他根本没有影响。
她去查看招娣的状况,那位唯一有可能成功的实验体。
裴愿是一年前才入裴家私狱担任一把手,而招娣已经被囚禁两年了。
两年来若说招娣心智坚定,可她几次濒临癫狂,几近入魔,甚至有时候,连呼吸都很难感受到。若说她心智不坚,当初比她强壮的人都死了,独她一人苦苦撑了两年。
何况,她只是个普通人,不是修真者。
裴愿打开牢笼看到的就是招娣躺在地上的画面。
她是那样的脆弱,就像瓷娃娃碎了满地,让人想要把满地碎片拼在一起,好拼凑成一个完整的她。
看着她渐渐加重呼吸,看着她眉头皱起,看着她在痛苦中挣扎。
痛苦也好,平静也罢,总归是她有生命力的象征,至少不会无声无息的逝去。
一阵暗香袭来,抚慰焦躁的人心。
招娣眉头有紧皱转为舒展,一朵茉莉悄然在她额间开放,洁白芳香,沁人心脾,反过来竟能让裴愿感到舒心平静,这不是一个凡人能够做到的。
在两年的魔气浸染中,招娣成功抵御住了魔气,这也意味着她的生命即将结束。
她缓缓睁开一双双动人的桃花眼,阳光洒落在她脸上,长长的睫毛在光影中扑闪,看向裴愿,良久开口,“小裴大人,我...”
茉莉从额间移出,轻轻掠过裴愿的右手。
“作为实验品要有实验品的自觉,你应该清楚,失败与成功最终通向的都是一条路。”裴愿语气冰冷。
招娣垂眸,召回茉莉,“知道了。”
张如林带了一队人走来,将这间牢笼包围,他远远站在牢笼口,并不入内,“小裴大人,实验体怎么样了,可是成功了?”
裴愿没有直接回答,轻笑一声,向他挑衅,“想知道?你自己来看啊。”
事关重大,张如林带着狱卒一同进入牢狱内,他站在裴愿身后,裴愿起身离开牢笼,他紧紧跟着走出,“你们几个,守在这里,有异动,立马通知我。”
“是。”狱卒回到。
“乾元宗的训练安排在三日后。”裴愿边走边对张如林说。
“这么快?”张如林疑惑。
“嗯。”
张如林明白过来了,经过这两次暴动,监牢里的大多数人活不了几天了,与其让他们死在监牢里,不如尽早给修真界弟子实训,还能换些银两。
裴愿竟直走向沈星沉所在的牢笼,用钥匙开锁,打开笼门,居高临下的看着沈星沉,“私狱内暴动,我需要一个说法。”
沈星沉见过裴愿,牢狱内对修士有着十分的压制,若非他当时不想暴露身份,根本不会被裴愿抓,他以为裴愿看出了什么,“什么说法?”
裴愿愤怒的说,“关在这里的都是普通人,只有你一个修士。如果不是你刻意招惹魔头,他们怎么会突然释放这么多魔气?”
仙盟虽说每个人行事风格都不一样,但有一点,他们会一直忍着,等待时机,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张扬。沈星沉一定不是仙盟里的人。
“或许是他们心情好,太兴奋了呢?”沈星沉用开玩笑的口气,说出了事实。
裴愿一脚踢在沈星沉身上,修士杀不得,魔将也杀不得,这一脚她用了十足的力,沈星沉本就破烂不堪的身躯又添一记伤。
“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严加看管,你亲自盯。”裴愿对张如林说,其他人修为不够,怕是看不出沈星沉的异常。
“那...用刑呢?”张如林试探问了一句,小裴大人从来都是妇人之仁,不主张用刑,从她当一把手后,张如林少了很多乐趣。
“随你。”裴愿气还没消,说完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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