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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夺夏

一九九三年秋

夏泽被夏父叫起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极度不情愿,夏父只以为是女娃娃放了个暑假把心玩野了,催促了几句就赶紧去把早饭端上了桌。

夏泽慢吞吞地洗漱完,白胖的脸蛋上环顾了堆满各种破烂的房间,两道英气的眉毛都快拧成麻花了。

“阿爸,我能不能不去上学啊?我想在家里帮你干点活,书本上的东西我都会了……”

夏父闻言眼神凌厉如刀般扫了夏泽一眼,吓得她立马噤声,喝粥的动作都不由得快了几分。

夏父趁着夏泽埋头吃的功夫,转身走到了破旧沙发上,那里静静地躺着个洋娃娃,是夏父打算给夏泽的开学礼物。

有了洋娃娃,夏泽果然变得格外高兴,背着书包坐到了破旧的三脚自行车里,被夏父送去了学校。

按照惯例,今天主要是给班级打扫卫生,分一下课本,还有确定好座位就可以放学了。

夏泽有些无聊地支着下巴,心中挂念的只有出门前阿爸拿出来的那个洋娃娃,等下回去她要给它梳好看的辫子,让它穿漂亮的裙子,还有高跟鞋,就像是公主一样……

就在夏泽的思维已经彻底跑偏的时候,班主任带着一个男孩走了进来,夏泽的视线一下就被吸引了,因为他穿着漂亮的白衬衫,头发也仔细打理过。

就是看起来不太高兴,因为他的眉毛皱得很厉害。

“季衍,你就先跟夏泽坐到一块儿吧。”班主任原本想让季衍做一下自我介绍,可惜他一点都不配合,没办法,班主任只能自己找台阶下了。

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有了同桌,夏泽很高兴,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季衍来到了自己的身边,将书包塞到了课桌里。

夏泽留意到,季衍的书包是蓝色的,上面有奥特曼的图案,很好看,不像自己的,是一个洗得看不出颜色的老旧书包。

夏泽原本打算跟同桌打招呼的意图因为这个发现打住了,她不着痕迹地挪了挪自己的屁/股,希望适当地保持距离可以保护好自己。

季衍很快就发现了她的动作,不过他并没有多说什么,第二天,当老师打算给季衍调整座位的时候,他摇摇头拒绝了。

接下来,不论老师怎么问,他都始终一言不发,很快,二年二班新来的学生是个哑巴就在年级里传开了。

因为季衍不会说话,同学们都抵触跟他当同桌做朋友,所以老师只能维持原状,不过最高兴的要数夏泽了。

原因是新同桌似乎不喜欢当值日生,他用一盒大白兔奶糖跟夏泽做了交易,对此,小馋猫夏泽欣然接受。

但很快,夏泽发现新同桌连笔记都不做,上课一直趴在桌上睡觉,眼看着马上要考试了,他又跟夏泽做了个交易:一个粉红色的溜溜球,让夏泽把笔记借给他。

夏泽内心陷入了天人交战,季衍直接当着夏泽的面玩了几把溜溜球,当粉红色的溜溜球闪耀着漂亮的光芒时,骨气彻底离夏泽而去。

转眼就到了又一年的夏天,同学们都已经习惯了夏泽是季衍跟班这件事,比如她会在放学后帮季衍整理书包,作为回报,季衍经常给她各种玩具零食。

班里眼红的人不在少数,可偷偷跟老师打小报告的结果,却是石沉大海,久而久之大家也就变得麻木了。

周六,夏泽按着季衍给的地址找上了门,虽然一直知道他家有钱,但是直到亲眼看到这独栋的别墅的时候,夏泽联想到自己家都快没地方下脚的破旧砖房,还是忍不住在心底感叹了一句:有钱真好。

而夏泽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季衍感冒了,但这位少爷脾气又臭,不愿意让别人踏进他私人领地,想当然尔,这种粗活最后就落在了夏泽的肩上。

一个小时后,季衍望着眼前这碗都可以直接用来照镜子的稀粥还有盘子上那黑褐色的“鸡蛋”,果断选择放弃折磨自己。

最后,夏泽拿着一块钱,乖乖去巷口帮季衍买了杯豆浆还有几个菜包子,然后看着季衍吃了药睡下了,就很自觉地开始帮他收拾。

季衍一觉醒来,感觉身上没那么难受了,带着夏泽打开了家里的冰箱,看着里面各式各样的冰淇淋冰棍,夏泽眼都直了。

“等明天就差不多好了吧?”季衍听到这话,又开始疯狂咳嗽,第二天,夏泽只能继续照顾他这个病人。

周一,季衍刚到学校就明显感觉夏泽情绪不太对,直到看到数学成绩,他心里就了然了:原来是考砸了。

季衍拿起笔在纸上刷刷写了几个字递过去,夏泽看完却更难过了,她用力地在纸条上写道:怎么可能不难过,我阿爸说,我们要搬家了,以后,我们就不能见面了。

季衍没想到夏泽居然要搬家了,一追问才知道,夏泽住的那地方房主要租给别人,所以他们必须搬家。

这几天夏父已经找好了地方,只是那附近有些偏僻,夏父考虑了很久,最后决定要让夏泽转学。

就这样,一个城东一个城西,夏泽最终还是走了,但每到周六日,季衍总是会骑着自行车出现在夏泽面前。

转眼,两人到了即将高考的年纪,但却已经有一年半没有再见过面,长成少男少女的他们开始明白什么叫身份差距。

高考前一天,夏泽在那张写着一起上C大的纸上划了大小不一的几道划痕,眼泪在纸上晕染开来,但夏泽还是选择将纸张扔到了纸篓里,同时在心里默念:再见了,季衍,陪伴了我整个青春的男孩。

四年后

夏泽大学毕业,顶着酷暑天一家家地跑面试,可惜收效甚微,没办法,她只能在附近的商城找了家奶茶店,让自己短暂地喘口气。

但她不知道的是,早在她落座的时候,一道灼热的视线就停留在了她的身上,再也没法挪开。

三天后,夏泽如愿去了本市最大的律师事务所实习,当她推开门的瞬间,映入眼帘的那张脸却让她的笑容顿时凝结了。

“夏泽,高考的时候放我鸽子,放得爽吗?”

夏泽不可置信地瞪着季衍,因为震惊语气甚至都开始结巴了:“你不是不会说话吗,为……为什么?”

季衍闻言恶劣地笑了:“说起来多亏了你四年前放了我鸽子,害我一度觉得,就是因为我不会说话,你嫌弃我了,这不,一气之下居然学会开口说话了呢。”

夏泽听到这话当即就决定:她绝对不要在这家律所实习,但季衍早就看透了她内心的想法,很恶劣地提醒了一句:“只要你想开溜,以后别的律师事务所,你也不可能应聘上的,不信你大可以试试看。”

最后,夏泽不得不选择像现实低头,然后她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围着季衍转的日子,不得不在他的淫/威下艰难求生。

但在连续一个月的高强度工作后,夏泽终于露出了她的猫爪子:“我要抗议,你不能这么无底线地剥削我。”

“抗议无效,除非你答应我一件事,不然周末你还是得继续跟着我加班!”

夏泽心里苦啊,这一个月的底层生活已经快把她给逼疯了,她现在只想能够短暂地休息一会儿,所以当她意识到自己有可能拥有一个美好的周末时,她立刻就缴械投降了。

“行,你说,只要不是原则问题,我都可以考虑。”

看到鱼儿顺利咬饵,季衍心里愉悦,但面上却还是一副我绝对不勉强你的模样,气得夏泽恨不得扑过去把他那张脸给挠花了。

“只要你,不再躲避我的追求,那么,以后你不但可以拥有美好的周末,甚至,周一到周五,我能够帮你做的事,我都包了。”

夏泽听完想也不想地就摇头打算拒绝,但季衍却开始给她描绘美好未来:“你想想你这一个月经受的非人折磨,只要你答应了,从现在开始,你就可以翻身农奴把歌唱,顺便还可以蹂/躏,践踏我的身心,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夏泽明明知道季衍这是在哄骗自己,但一想到她坐在工位上,喝着季衍泡的咖啡,吃着下午茶,而季衍在一堆案子里忙得焦头烂额,夏泽承认,光是脑补,她已经爽了。

最终,小白兔还是一脚踩进了大灰狼的陷阱里,等她醒悟过来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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