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公子在笑什么?”魏俞弯着嘴角,好脾气的看着行如故。
行如故就不能看见魏俞这个笑,真的有阴影,每次他这么一笑,他就要倒霉。
他连忙摆手说没,手落下时不小心碰掉了一本书。
行如故只顾着魏俞的反应,没注意掉了什么,直到魏俞捡起书翻了几页……
行如故瞄了眼书皮,顿时头皮发麻——这踏马的不是他第一次拿起的那本书吗,讲的还是两个男人嗯嗯啊啊的事。
行如故对同性之间的接受度一项很大,可这事却不是谁都能接受的,更何况男主这个年纪,心里还装着娇娇女,这本书怕是在他弱小的心灵上狠击了一掌。
看见春宫图就够够的了,现在竟然还让人家未成年看俩男的春宫图。
他怕是不想活了。
魏俞垂着头没说话,黑色发带乖巧的垂在耳侧,露出一点金丝绣,安静的模样倒显得他此刻格外的无辜,还有几分无措。
行如故越看越觉得自己像带坏孩子的大家长,心里虚的厉害。
直到碧良兴冲冲的跑过来,大咧咧的抽走魏俞手里的那本书。
他翻来看了一页,眼珠子都瞪大了,视线游移不定的在魏俞和行如故身上徘徊许久,最后不敢置信的指着行如故道:“行如故!你、你竟然看这种书?你难道是个断袖不成!”
行如故拍掉眼前的那只手,道:“你还有没有点理了,书是你从魏俞手里夺的,怎么就找我了?”
“阿俞才不会看这种书,这种书也就你这个猥琐的人会看。”
这理都快偏门外去了。
行如故道:“什么叫这种书?你这偏见是针对我还是针对这书啊。”
碧良吸了口气,打算积极应对这场得来不易的争吵,毕竟以前行如故总是一副我看不上你,懒得跟你吵的样子,太恶心人了。
他话音刚起了个头,就被大街上喜庆的唢呐、铜鼓声给打断了。
这声音由远及近,跟着有人群起哄的声音,想必是哪家接亲的队伍经过。
唢呐锣鼓的穿透力极强,没一会的功夫,把屋里的人全都引了出去。
行如故刚来到这个世界,正处于看什么都新鲜的状态,更别说这么正统的中式婚礼了,他第一个往外走,其他的人也都跟着出去。
大街上远远的就看到一条娶亲的队伍,锣鼓喧天,鞭炮齐响,每路过一个街口,就会有人掏出一把带着坚果铜钱的喜什扔出去,然后被人哄抢。
入目皆是红,骑马的新郎官丰神俊朗,只是眉目间总有一丝愁苦。
“这是谁家娶亲?排场如此大?”
隐约间,行如故听到有人问,他转头看,是隔壁胭脂铺的老板正在和人讨论。
“是杨老爷家的令郎。”
“呦,不都说那是个傻子吗?”
“现在不傻了,不但不傻了,还娶了傅家的千金呢……”
迎亲的队伍一路敲锣打鼓,直到经过下一个路口时,突然冲出一个姑娘,在这喜庆的日子里,那姑娘却哭的像个奔丧的,扯着嗓子哭的凄惨。
迎亲队伍被堵在路口,有人想上前把那姑娘拉开,却受到疯狂的反抗,最后那姑娘哭的直接伏在地上。
大喜的日子遇到这种事,任谁都不会高兴。
人群里有人轻轻骂了一句疯子。
行如故扒开人群往前走了几步,却察觉肩膀一沉,他转头,见是魏俞按住了他的肩膀。
行如故心间一颤,顿时觉得,这半边肩膀都不是自己的了。
感觉手下的肩膀变得僵硬,魏俞抬头问:“你怕我?”
四周的人越围越多,行如故放眼一看,竟找不到第二个熟悉的人,这要是魏俞想杀他,岂不是跟切菜这么简单?而且有这么多人掩饰,没人会怀疑到他。
行如故越想越心惊,暗中后悔,千不该万不该,最不该见到魏俞没有第一时间跑。
“没、没有……”行如故一边观察魏俞另一只手里有没有可能握着匕首,一边考虑怎样才能顺利溜走,却察觉肩膀上的那只手缩的越来越紧,连眼中的杀意都不再掩饰。
“啊!”
人群里传来一声惊呼。
这声短暂的惊呼把行如故救了下来。魏俞像是瞬间清醒了,收回了手,嘴角又挂起若有似无的笑意。
他态度温煦:“抱歉行公子,魏俞最近手痒的厉害,总想找人切磋一下,刚刚下手有点重,还望行公子包涵。”
行如故揉着肩膀没说话。
包涵,包涵你妹啊,你再捏一会儿,我肩膀就脱臼了。
迎亲的队伍还没能走,新郎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下了马。
喜婆连忙跑上去阻止:“哎呦,使不得,使不得的我的姑爷诶,这接亲的队伍怎么能停呢,这不吉利啊!”
喜婆的话直接被新郎官无视,男人蹲下身,慢慢扶起地上的人。
那姑娘也不说话,被人扶起也只是伏在男人肩头哭,她眼神迷茫,像是不明白自己究竟为什么哭,只是悲伤的情绪止不住。
“那不是卢家千金吗?”有人看清楚姑娘的模样,惊呼道。
“是啊。”
“不是说跟杨家已经跟这位卢家千金定亲了吗,怎么最后又娶了傅家的千金?”
“呦,这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了,以前卢家千金好的时候,卢老爷嫌杨大郎是个傻的,现在杨大郎是不傻了,这卢家千金又傻了,那杨家可不得扬眉吐气一回。”
“唉,可惜了,卢小姐以前那么聪明一个人。”
花轿前,卢馨儿死死的抱着杨明安的腿,哭的肝肠寸断,上气不接下气的。
偏她又肢体协调能力又差,一张嘴,口水流了杨明安一腿。
杨明安皱着眉把陆馨儿拉开。
媒婆还在后面嘟嘟囔囔的说着不吉利,被杨明安呵斥了一声也不敢再说话。
“明安”
轿子里响起一声轻柔的呼唤。
杨明安侧头。
轿子里的人道:“把馨儿带上吧,她可能是跟卢夫人走丢了。”
杨明安温声应了,正准备把卢馨儿扶起来,寻女心切的卢夫人却及时赶来。
卢夫人眼圈还是红肿的,自卢馨儿失智以来,她是没少以泪洗面,却也没法唤回从前那般伶俐聪慧的女儿。
“馨儿,跟娘回家……”
卢夫人酸软着腿脚走过来,从杨明安手里牵回卢馨儿,这次她没有再反抗,似是明白,她任性的时间已经到了,她乖巧的跟着卢夫人走,时不时的抽泣几下。
她没有再回头看杨明安,倒是卢夫人回了头。
卢夫人道:“明安,馨儿对不住你,我这把老骨头这脸面,今日也不要了,从前诸般,都是我们的不对,只期望你莫要怪罪馨儿,她对你自始至终都是真心无二的……”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卢夫人的泣声渐起,手绢被她紧紧的攥在手里,她擦着眼角,颤声道:“你如今很好,如今是我们馨儿配不上你了,你和小荞好好过日子,往后有时间,再回来看我和馨儿一回。”
杨明安没应声,看了眼站在旁边小声抽噎的卢馨儿,那幅样貌曾是他最依赖的……
听到杨明安说了声好,卢夫人拉着卢馨儿站在一边,唢呐锣鼓声接着响起,杨明安翻身上马,冲卢夫人拱手一礼,然后驾着马离去。
他眉目依旧带着一丝愁苦,却被身上喜服的艳色盖去了几分,他昂首骑在骏马上,再也没了从前那令人耻笑的傻气,自是一个矜傲的少年郎。
迎亲队伍走远,哄闹的人群也渐渐散去,小贩又开始叫卖,闲暇中,还有人讨论刚刚捡了多少喜钱。
行如故没找到那一魂,也不想在这凑热闹了,本打算回去。
却见空旷的地上掉了一个荷包,行如故左右看了两下,见没人来寻,便捡了起来。
若是里面没有东西,行如故便不管它了,可是他拎着这钱袋子沉甸甸的,里面的钱财应该不少。
他正踌躇着不知该拿着钱袋子怎么办的时候,旁边来了一人指着他手中的东西说:“这不是卢夫人的荷包吗?怎么会在你手里?”
行如故转头,见来人是隔壁胭脂铺的掌柜的,这掌柜也正歪着头打量他,似是在怀疑这荷包是不是行如故偷来的。
“你怎么知道是她的?”
“这卢夫人之前经常来我铺子里买胭脂,我自然知晓,倒是你……”
那掌柜的指着他,但是见行如故一身华服,不像是缺钱的,到嘴里的话没说下去。
“这荷包是我在地上捡的,既然你知道是谁的,那麻烦你给人送回去。”
行如故把荷包往掌柜怀里一塞,但掌柜却躲得更快,“我这么大个店不看,去给人送荷包?我可没那闲时间,要去你去,卢府离这又不远,我看你也是个闲人,这条街走到底就是卢府,年轻人你多跑跑腿吧。”
这人说完转身就回了铺里。
行如故收回目光,看了看手里的荷包,颠了两下,转身朝卢府走去。
行如故本想着以卢夫人两人的脚程,定不会走多快,他跑两步就能追上了,但他穿过街市,走了好久都没看到两人的人影。
剧情给我跑起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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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他怕是不想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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