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如故借着行玉墨腿伤的由头,硬是拽着他同行。
他起初忘了行玉墨身上的伤,只是走着走着发现他走路姿势不对劲,这才想起来他这弟弟身上有伤。
连忙拉着人坐下休息,他是真发现了,行玉墨这小子真是能憋,疼的头上都出虚汗了,硬是一声不吭的赶路。
想起这小子的年纪也就和魏俞差不多大,行如故就忍不住感叹,这都经历了什么,怎么成了这闷葫芦的性子,起码人家男主疼的时候还知道哼哼,这倒好,疼得不行了还走的飞快。
于是接下来的路,走一段,行如故都要问问行玉墨腿疼不疼,还能不能走了,行玉墨不搭理他,他就一直问,直把人问的烦了。最后给行玉墨养成了习惯,就是腿疼的狠了会自己坐下来休息。
这时候行如故就会自动闭嘴。
最后行如故还得意一笑,“嘿嘿,我行如故别的没有,比缠人的本事,你是比不过我的。”
行玉墨坐在树下,伸手把那条有些肿胀的腿拖回来,闭上眼睛不理他。
几日后,行玉墨的腿伤差不多愈合了,他终于找着理由和行如故告别。
谁知行如故十分无赖的抓着他的衣襟,一屁股坐在地上,仰天长啸:“用完我就扔,兄弟,你不道德啊。”
行玉墨被他带的弯腰向前弓着身体,姿势十分不舒服。
“松开”,他皱眉拽了拽行如故的手。
“我不,要走一起走,你别想抛弃我。”
他好不容易好找着个同伴,怎么能放走呢。
行如故耍无赖时十分的不要脸,但行玉墨不可能跟他一样不要脸,于是他有几分无奈的妥协道:“你先放手。”
于是在行如故十分不要脸的纠缠下,他收获了一个队友。
这一路遇到的妖兽再也没开局时的大,行玉墨伤好后就一直冲在最前面,一刀解决掉那些东西。
看着他细细的擦着刀,行如故就问:“你怎么选了这么笨重的一把刀?”
在行家,行石烈的法器是两把轻薄的弯刀,一把叫红纱,一把叫柳叶,名字都很女气。
行如故没能力掌控一把法器,所以他爹根本没想给他造,但如果他真的需要一把法器,那也必须是跟行石烈一样,弄把轻薄好拿的刀,要不然也得是跟魏俞一样,是把剑,定不会像行玉墨这样,拿把这么重的刀。
行玉墨道:“刀越重,杀气越重,越有助于降妖除魔。”
行如故刚伸出的手立刻缩了回来。
这个世界,捉妖者和修仙者的气修不同,所以配饰也不同,剑气轻且纯粹,适合配合同样干净的气息使用;而刀重而气浊,适合镇压邪祟,所以捉妖者一般都佩刀,而修仙者佩剑。
不知道是不是杀戮过重,行如故只觉得这天越走越暗,温度也越来越低。
密林深处的枝叶不知被什么扫动着,幅度十分之大,还洋洋洒洒的落下不少。
他们刚走没两步,行如故就听到密林里有人喊救命,声音十分的高亢。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身边的人嗖的一下消失了。
“你去哪?”
行玉墨没时间回应他,面色凝重的朝着密林处飞奔。
行如故看着他背影,笑道:“嘿,看着挺面冷的,没想到还挺乐于助人。”
他赶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两人在和一人高的妖兽纠缠,行玉墨提着刀却被妖尾扫荡,无法近身。另一个蓝衣青年就是刚刚呼救的人,此时正浑身狼狈的躲着妖兽的袭击。
妖兽进攻的十分猛烈,喉咙中发出杀猪般的嘶吼,张着嘴威胁着那些敢靠近它的人。
这是头成年天罡兽。
行如故自从上次从泠鸢回去后,为了了解天罡兽,没少读百兽录,知道里面记载的天罡兽是比较温顺的那类妖兽,不会主动攻击人,除非有人先威胁到它。
而且,行如故记得上次魏俞猎杀的那只天罡兽就算失了控制,也没发出这么猛的攻击。
蓝衣青年再次被一米长的兽尾扫到,立刻像落叶似的,在空中翻滚了几圈后,重重摔落在地,并且惨烈的吐出一口血。
行玉墨没看青年,提着刀在跟天罡兽的尾部周旋,他是看明白了,这天罡兽能做工具的也就是这一截尾巴。
然后他看准空缺,提刀砍在天罡兽的背上,顿时血气弥漫。
行如故急道:“行玉墨,赶紧捂住鼻子,别吸它的血气!”
谁知行玉墨只是看他一眼,什么反应也没有。
天罡兽受了伤,痛嚎一声,卧倒在地,背上的那道伤在蔓延,从手臂长的伤口蔓延到深可见骨。
只要被法器砍伤,这东西就注定活不了。
它倒在行如故的面前,呼哧着粗气。行如故本来还想再补一刀,却突然停了动作。
因为他发现这只天罡兽的双眼睁大,里面塞满了惊恐和泪水,连喘息都带着颤音,他甚至能在里面看出几分祈求和悲伤。
都说万物都有灵性,更何况这原本如同兔子一样乖顺胆小的天罡兽。
余光瞥见行玉墨抬起胳膊,准备斩绝天罡兽,行如故抬手制止,“先等等,它——”
“噗嗤——”钝器刺进□□的声音。
天罡兽神情绝望的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呼吸也渐渐停止。
没了天罡兽挡住视线,行如故看到男人的刀插入了天罡兽的腹部,他心内莫名的生出一丝怒意,语气不善的质问道:“这天罡兽又不会主动攻击人,你是怎么惹到它的?”
蓝衣青年坐在地上,神情十分委屈,“我不知啊,我走的好好的,他突然要来杀我。”
行如故看着这倒下的天罡兽,没再说话,转身就要拉着行玉墨走,却被那蓝衣男子拦下。
“这次多亏了你们,我才得以存活,若是下次再遇到这样的事,我恐怕就要死在这了。我在这泠鸢中无依无靠,能否和你们同行?”
行如故没说话。
行玉墨难得开口道:“下次在遇到这种事,你可以捏爆流烟求救。”
“这……”那人脸色尴尬,“终归是来不及的。”
“两位公子,就让我和你们一起同行吧,大家相互还能有个照应。”
这若是之前,行如故肯定是立刻答应,可面前的这人,让他感觉不舒服。
但兴许只是错觉。
行如故:“那就一起吧,能做个伴。”
青年拱手笑道:“多谢公子……两位公子等下,我的刀还在天罡兽的身上,我去取回来。”
他说完就连忙返身。
即使躺下,天罡兽的尸体也比一人高,那刀不知是什么刀,插在天罡兽肚子上竟然没露出半滴血,直到男人的手轻轻的拔出刀,□□中,红色的液体涓涓流出,冒着热气。
男人回头看了一眼,见前面两人低头说着话没注意这边,连忙从怀中拿出个瓶子,接下那红色的液体。
他嘴角勾着愉悦的笑,握着刀柄缓缓抽出刀身。血红的缝隙中,隐约能看到天罡兽的肚子里,还有头未出生却已成型的幼兽。那幼兽的脑袋被刀搅的血肉模糊。
男人看了一眼,丝毫不为所动,收好刀,转身跑来。
之后几天,路上遇到同行之人越来越多。不过都是行如故不认识的。他也不在意,反正多交朋友总是没坏处的。
但人一多,事也就出来,特别是一听说行如故是行家的人,之前一直默不作声赶路的同伴也开始和行如故交谈,内容无非就是拐着弯的问他盘古刀的下落。
他们总以为行如故身为行家人,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行家族长身为盘古刀的前任拥有者,肯定会告诉他们怎么样得到它。
可行如故冤枉啊,他连那刀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又去哪知道盘古刀的下落啊。
但他这么说,肯定是没人信的,特别是之前问的最起劲的那少年,几次得不到答案,脸色有些不快,看着围住行如故的人,忍不住开口讽刺道:“都别问了,人家就算知道又怎样,还能告诉我们?”
这话真替行如故拉仇恨,他的一句话说完,四周都静下来了,就连几个准备去问,却没好意思去问的女修都忍不住红了脸,更别提围在行如故身边的几人。
行如故听的皱起眉头,顺着声音看过去。
少年是半路主动投奔过来的,说自己大雁城冯家的人,冯家在大雁的地位和行家在宴离的地位一样,算是百年传承的名门世家。
而且事实证明这少年是个真有本事的,一路降妖这人出了不少力,所以说话也格外的有底气。
“你这话什么意思?”行如故问他。
冯辉煌神情有几分倨傲,斜睨着行如故道:“我说的不是实话吗?你会告诉我们盘古刀的下落?”
行如故:“我不是不告诉你们,我是真不知道。”
冯辉煌没答话,只是看着他冷哼一声,明显是不信。
行如故本也不是个好脾气的主,见冯辉煌这态度,忍了他一路的火腾地就上来了,“我怎么说你都不信,那我也没办法,但你这阴阳怪气的真让人不舒服,你要是看不惯我,可以直接走,没必要这么拐弯抹角的讽刺。”
末了,他又不解气的补充一句:“这弯比秋名山车道都拐,也不怕累着自己。”
冯辉煌自从进队之后,态度除了一开始的收敛,之后越来越孤傲,来个人跟他说话,他眼都快长天上去了。因为他觉得这些人都是些小家小势,要能力没能力,要胆量没胆量,根本没资格跟他讲话。
可他没想到行如故会赶他走,这人是不是傻子?留下一群屁用没用还竟拖后腿的东西,却把他赶走,这人是不是有病?
他气道:“你要赶我走?”
行如故莫名,“我什么时候赶你走了,我只是说你看不惯我就走,你听不懂人话吗?”
冯辉煌眼都红了,气道:“你还是要赶我走……你竟然赶我走!”
行如故脑子都被他气懵了,深吸一口气不再理那他,而冯辉煌也是执拗的人,就觉得行如故看不上他,所以宁愿留着那些废柴,也不愿意留他。
场面一时尴尬,小家小势的人不敢出来劝解,行玉墨是更不会管这些,他巴不得这些人一拍两散,能还他点清静。
“哎,冯兄,行兄勿动气。”一个蓝衣青年从人群后挤出来,满脸堆笑,“我们一路走来且不易,不要为了这一两句话伤和气。”
行如故认出这是之前一刀刺穿天罡兽的那人。那人本想去揽住冯辉煌的肩膀,却被盛怒下、浑身充满刺的冯辉煌给躲了。
躲完还不忘讽刺他一句:“你又算哪根葱?”
那人尴尬了,尬的手都不知道往哪放,嘴角讨好的笑也僵硬在嘴边。
冯辉煌没看这人,发红的眼睛扫视了行如故一眼,见对方并没在意他,更加恼怒,冲他吼道:“走就走,我这就走,你就跟这群废物玩去吧,我冯辉煌不受你这气!”
吼完他委屈的瘪瘪嘴,一把推开身边的人,大步跨走。
行如故被他吼的一脸懵逼,不提明白明明受气的人是他,这方祖宗怎么还委屈上了。
且那神情,可怜巴巴的……
好吧,他心软了,气也消了,回过神连忙要去追这祖宗。
可他却没想到,冯辉煌这个狗日的,性子竟然这么倔,一把甩开他的手,行如故火又上来了,想着算了,就让他闹吧,随便他。
他刚想转身,就感觉小腿被什么打了一下,腿麻的那一瞬,他不受控的往旁边倒。
这碰瓷的架势把冯辉煌吓一跳,仓皇的想来扶他,却觉得胳膊被什么打了一下,扶变成推,等他反应过来后,已经不见行如故的人了。
意外只出现一瞬间,场面却混乱起来,众人眼睁睁看到冯辉煌推了行如故一把,然后人就消失了,而推人的冯辉煌却因为反应快且运气好,身体悬空,手吊在地上没跟着摔下去。
有人赶紧尖叫着把他拉出来,然后众人才发现,拨开草丛,他们刚刚大喇喇走过的地方,有一个能容纳几人的大洞,洞口漆黑,没人知道有多深,掉下去会不会还有生还的余地。
行玉墨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他脸色瞬间就变了,推开瘫坐在地的冯辉煌,冲着洞口大声喊行如故的名字。
没有回响,也没有丝毫动静。
冯辉煌这下知道自己闯祸了,也不嚣张了,怕的眼都红了,不敢抬头看行玉墨。
“不是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是、是谁打了我一下。”
“是谁?”行玉墨冷声问他,“谁打你?”
冯辉煌愣了,转头看着眼前这群人,被他眼神碰到的都瑟缩着,找不出哪个更突出。
而之前的蓝衣青年早早的躲在了人群里面,看着手中捏着的石子,嘴角勾出一个得逞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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