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身用一年时间吸纳的知识，一个晚上根本不够沈妍了解。所以接下来的每一天，沈妍都在积极向原身请教。
差不多探讨了一周，沈妍才构建起关于“人工造梦”的知识体系的基础。
周末，裴时聿果然又来找他表妹了。然后何思敏按照惯例来叫沈妍。只是这一次，沈妍刚刚走出教室，覃睦就跟了上去。
“这周我们有安排了。”在何思敏邀请后，覃睦抢先说。
沈妍转头看他。
跟原身探讨知识的这一个星期里，她没搭理系统，也没搭理覃睦。毕竟覃睦现在还没有洗刷观察员的嫌疑。
“你忘了？我妈妈今天生日，说好了要去给她庆生的。”覃睦表情自然，何思敏都信了。只有沈妍知道，覃睦可以修改设定。覃睦这种路人甲的生日在剧情里都没有，遑论他妈妈了。他完全可以随便编一个日子。
不过他这么说了，沈妍没有理由拒绝。毕竟在别人眼里，覃家一家三口都是她的恩人。沈妍一瞬间就想明白了利害关系，朝何思敏说：“对，我要去给阿姨过生日。你们要一起吗？阿姨很喜欢热闹，人多她肯定高兴。”说完，她又看了眼覃睦。
覃睦微微笑了笑，算是默认了她的话。
没看到他脸上的不爽，沈妍瞬间少了点回击的爽快。不过她没太在意，更加盛情地邀请何思敏兄妹。她刚刚踏入这个研究领域的大门，窥见了一点里面的风景，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再进一步。
还好裴时聿来找妹妹就是个幌子，所以何思敏跟他在电话里一说，裴时聿想也没想就答应了，还临时准备好了礼物。四个人一起回到了覃家的餐馆时，覃睦父母果然按照覃睦改的设定更新了记忆。爸爸做了一桌子菜，妈妈结果覃睦带回来的蛋糕时，说着一把年纪了过什么生日，可眼里全是幸福的笑意，半点异常也没有。
沈妍还是第一次直面覃睦“修改设定”的能力。虽然覃睦自己说限制颇多，但在沈妍看来，已经相当神了。
但为什么给了他这种神一般的能力，又要强加种种限制？
沈妍边吃边想，忽然听见覃睦妈妈问裴时聿：“我听小王说，你们那个实验室是搞什么人工造梦？这个有什么用？能赚钱吗？”普通老百姓的思路，再质朴不过。
裴时聿这位完美男主，没有半点看不起人，也没有知识分子的清高。微笑着跟阿姨解释：“这个技术可以看做是对大脑进行深度开发。在人工梦里，时间的流速会比真实世界慢很多，进入人工梦以后学到的知识在‘梦醒’后也不会忘记。等于同样的时间，你能吸收人家好多倍的知识。”
“哦哟，听起来蛮有用哦。本来高中要上三年，做个梦，在梦里上三年，出来就能直接高考了是不是？”覃睦妈妈问。
裴时聿含笑点头：“是这个意思。”
“那厉害了，以后是不是做个梦科技就能腾飞了？”覃睦爸爸问。
裴时聿摇头：“那不行。既然是人造的梦，梦里的科技水平不可能超越现实。”
沈妍问：“如果让科学家进入梦里搞研究呢？万一搞出了划时代的新成果，梦里世界的科技水平不就超过现实了吗？”
裴时聿：“你说的可能性不是没有，但是提升时代的科技水平不可能靠单项研究。现代社会学科分得细，再厉害的科学家基本都只能在细分领域里有突破。”
沈妍：“那让不同行业的人同时入梦呢？不就能解决了吗？”
裴时聿表情认真起来：“你提到的方法不是没有人想过。从前有教授提出这个方案，认为可以把人工造梦变成一个试验器，可以推算出新技术对人类的影响。”他顿了顿，说，“很可惜，这个提案一开始就被否决了。”
“为什么？”沈妍问，满桌人都看向他。
裴时聿说：“还记得人工造梦的原理吗？实际上就是脑机接口，梦境里的思维和感受不可能完全跟神经系统切割。也就是说，如果在梦境里遇到了重大伤害，身体的神经元也有概率受到不同程度的损害。程序生成的NPC有一定的约束，不能对测试者造成重大损失。但实验体没有这种约束。也就是说，如果开放多人梦境，很可能发生冲击目前道德体系和法律的事件。”
“而且，梦境一旦生成，需要完成既定条件才能结束。多人进入后，如果真的发展出超越现实的科技，很可能造成程序崩坏，对试验者来说太危险了。”何思敏补充。
“我的妈呀，好复杂。听不懂了。”覃睦爸妈听得咋舌，“就是说，这玩意现在还不能用吧？”他俩问。
裴时聿点头：“还在试验机阶段。目前造梦的时常和复杂度都有限。引发不了那么多现实问题。前辈们不过是考虑周到，未雨绸缪。”
沈妍算是听明白了，这个世界里，人工造梦的技术还很原始。如果这个世界是一场梦境，那么世界之外为她造梦的人已经掌握了远超于此的技术。这么推断，跟裴时聿说的，梦里的科技不能超越现实，也对上了。
等等！
想到这里，沈妍忽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在她本来的世界，并没有听过人工造梦的技术……也就是说，她以为的真实，其实是另一场梦？
那么她到底是谁？又是谁把她放逐进梦里的？
“你怎么了？”覃睦忽然碰了她手臂，关切地问，“好凉，是不是空调温度太低？”一句话就把所有人目光都引到了沈妍身上。
沈妍回神，这才发现因为刚才的猜测，她已经手脚冰凉。“是有点，可能对着风口了。”
“快快，换到这边。”覃睦爸妈看了眼出风口，连忙指挥一桌人挪椅子，避开空调出风口。
沈妍趁机定了定心神。她现在的认知里，她就是“沈妍”沈家的假千金。除此之外，完全想不起来自己还有其他身份。不过她不是个内耗的人，想不起来，她就还当自己是沈妍。反正心中的疑惑没有途径解开，那么不如暂时抛开专注眼下。
重新坐下后，她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身体也恢复了温度。因为刚才的小插曲，桌上的话题也转移了。发现了令人心惊的事实后，沈妍反而冷静了下来。不再急着跟裴时聿讨论了。
让她入梦的人肯定不是想让她死，如果另有目的，那么她经历过的世界跟现实多少都该有点关系。至于那人到底是什么目的，慢慢来，总有图穷匕见的一天。
不聊工作以后，裴时聿就更加讨长辈欢心了。虽然覃睦从前跟他不相上下，但现在裴时聿的脸更胜一筹。谁都喜欢看美人。一顿饭以后，覃睦爸妈对他亲热得仿佛认识八百年了。惹得覃睦都没忍住，背地里轻嗤了一声。
“小裴你爸妈可太有福气了！家庭幸福，儿子优秀懂事还贴心！”临走，覃睦妈妈夸赞。
覃睦呵呵：“妈，你连人家爸妈都没见过就知道了？”
覃睦妈妈：“人家小裴这脾气，这气度，家庭不和谐怎么可能养出来？”
裴时聿确实很会讨长辈欢心，覃睦妈妈的话递出来，他立刻顺杆爬：“阿姨您看人太准了！我爸妈关系特别好，这不，又抛下我跑出去旅游了。”
覃睦妈妈得意地瞥儿子一眼，然后高高兴兴跟裴时聿聊了会他父母。
裴时聿说得很克制，但能听出他家庭十分和美。
沈妍站在一旁，只微笑，一句话也不搭。她懂这段对话的意思，不就是想用裴时聿家庭的幸福来打动她，让她不忍心破坏从而帮助他父母摆脱死亡威胁吗？
在得知这个世界是个巨大的人工梦境之前，她都没有犹豫过。现在知道除了她和覃睦，其余人都是梦境生成的NPC，她就更加没有心理负担了。
果然，在覃睦妈妈跟裴时聿寒暄结束时，迟迟没有等到她反应的系统终于出声了：【你果然够冷漠。】
沈妍风轻云淡：【谢谢夸奖。】
四个字把系统气得闭麦了。
“师妹。我问你个事。”上车前，裴时聿忽然叫住她，把她带到一旁。
沈妍洗耳恭听。
就见裴时聿露出一丝不自然，神情似有点羞赧。“那个，覃师弟是你男朋友吗？”
“不是。”沈妍摇头，替原身回答，“我没空想这些。”
裴时聿闻言，眼睛一下子亮得惊人。语无伦次了：“那，我在研究所等你。不，我意思是，希望你早日通过考试，来我们实验室工作。”
沈妍假装没看懂他的激动和慌乱，微笑点头：“承师兄吉言了。”
在裴时聿高兴上车以后，她嘴角还扬着，眼底的笑意却瞬间消失不见。
真相，在哪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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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新生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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