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山桃灿烂,一树树粉白映得天缘门恍若缥缈仙宫,不知不觉濮寄椿已入门一年有余。
小师弟也随着新弟子的入门成为了别人口中的寄椿师兄,长辈们眼瞧着稚嫩青涩的少年郎成长为挺拔俊逸的青年剑修,一手剑法出神入化,一副好样貌和靠谱的行径也惹得不少同门心生向往,除却那轻唤二师姐时的内敛含蓄,再也没人把他当做当初的小师弟。
木婉清以往出师门任务是与大师姐同行,后来大师姐闭关去蕴养自己本命剑,她便自己一人,直到濮寄椿入门,她才再次与人结伴同行,后面竟成了习惯,成了天缘门形影不离的师姐弟二人。
二人一齐出任务,凡人界见得多了都津津乐道这灵山上来了一对妙玉般的仙君仙姑,天缘门前辈常常提起这师姐弟的深厚情谊,戏笑若是再过数年这二人怕不是真能成一对神仙眷侣。
便连掌门也插了一脚,问木婉清多年未见与哪位男修士亲近,这回是否真存了念想,他也好寻个由头为二人牵线。
木婉清自是笑而不语,含糊其辞地敷衍过去了。
只是之后,这若是仿佛横来一笔,竟真把这话批成了戏言。
在濮寄椿入山的第五个年头,木婉清在山下巡游时随手救了一个面若山桃、艳丽至极的小姑娘。
“师姐,能否告知我姓名,日后我必相报。”眼尾哭得胭红的小姑娘急切地拽住她的衣摆阻止离去,泛着泪水的双眸此刻却带着憧憬的热切的光。
“木婉清,我名木婉清。”
小姑娘说着报恩,木婉清到底也没当真放在心上,却不曾想过了段时日在天缘门遇上了。
“这是为师新收的小弟子,名为水观月,也是你们今后的小师妹。”掌门师父带回来一个衣着华贵,丹唇鹿目,生得像是一株吐蕊桃花般的精细人儿。
“寄椿哥哥,我总算找着你了。”
水观月一进门便目光灼灼地望向他们,随即注意到一旁的白衣青年,像是找准目标似的,嬉笑上前去挽他的胳膊,虽被轻巧避开却也不恼。
木婉清递给濮寄椿一个不解的眼神,“师弟与小师妹是旧识?”
未待濮寄椿开口,那旁的小姑娘便先答上了,“师姐,我与寄椿哥哥自幼便订下娃娃亲,是青梅竹马至交。先前寄椿哥哥拜入仙门,让观月在家中好生等待,幸亏被师傅带回来,这才见得。”
“原来如此。”木婉清眉眼微弯,音色含着一丝笑,“那寄椿师弟便好好与小师妹叙叙旧,师姐我便不打扰了。”
木婉清端得一副得体的师姐模样,连脚步也是不疾不徐,偏偏没人赶得上,便见她消失在视野下。
濮寄椿望了一眼水观月,叙旧的话尚未出口,便想着抬步紧跟。
却被身侧的人制住动作,俏丽少女低声喊着他的名字,“寄椿哥哥……”
目中清凌凌的光与其对上。
水观月入门也有些时日,渐渐也和门内同门打成一片,她生得一副惹人生怜的好样貌,嘴儿又是最甜的,就连一贯无心闲事的掌门都被她哄得开怀,说她讨巧得很,倒是像极了木婉清刚入门的模样。
门内男弟子更是争先在小师妹面前露脸,有什么稀罕玩意都第一时间捧着过去给她瞧,有不懂的疑虑也不管对方能不能解决尽是凑过来想要混个脸熟。但显得木婉清这头冷清了不少。
木婉清断没有和小辈争着去现脸的道理,她只宽慰自己小师妹来了这天缘门反倒多了几分生气,少了些人往来她也算是多了几分修炼的闲余时间。
直到那日濮寄椿过来与她请见,恭敬请求暂时解除一道做师门任务的搭档关系,他要领着小师妹去做几日任务习惯习惯。
二师姐惯来是不显情绪的,她敛了眉眼,嘴角照例挂上那副笑容,看得濮寄椿直蹙眉。
她说,“好啊。”
自从便很少见得濮寄椿的身影,连带着跟在他身侧水观月也很少见得,只听见门派里只言片语。
前日与濮寄椿争着去寻那朝廷妖祸,顺带着逛了一回人间灯节,昨日又同他去看仙鹤腾云,百兽归鸣,今日门内也是匆匆一别,便闹着要给寄椿哥哥去捉那山中寻宝兽,作为生辰礼。
人们茶余饭后的主人公自然从她转移到水观月,都说是那是青梅竹马,婚契媒妁,两小无猜好不快活,若是成了定是一段佳话。除了有些不长眼的瞧上小师妹,不看时宜地往前凑闹出笑话,倒是与当初和她与濮寄椿的传言无二,主角换了个,旁人听得照样津津有味。
木婉清听着默然掸去衣袍上灰烬,拂去衣袖,翩然离去。她只是回到了最初那副模样,依旧温柔体己,依旧待人细致入微,并无差异。
只是在师叔与女弟子将水观月耽于人间玩乐、疲于修炼的事情屡次告上她这位管事的二师姐时,她才叹了口气,把人叫来软硬兼施,好生教导一番。
“师姐说的是,观月回去就捉紧着勤加修炼,好争取与师姐师兄一同得道飞升。”水观月也不顶嘴,笑吟吟的,鼻尖一点小痣更显得娇憨可人。
木婉清说教完见她态度良好,便挥挥手让她退下。她则闭眼运转周天,识海中勾画符法丹纹,结果她一周天运转罢,刚睁眼却见水观月还坐在原处,正支着脑袋好奇地打量着她。
“师姐是讨厌我吗?”水观月开口了。
“你说什么?”木婉清声音微哑。
水观月没有回答她,只是莫名其妙地接了一句话,“寄椿师兄要回来了,他定是第一个来见师姐的。”
她鹿目睁圆,注意着木婉清的反应。
果然,气息紊乱了一瞬又很快被压制下。
“稍微修炼得有点过度了,我需要闭关休整几日,重视丹田,内修心法,师妹若是有事便去找你的师兄们吧。”木婉清撑着桌子站起,终究是没忍住下了逐客令。
水观月不退反进,她起身贴近她的身侧,前一句近得仿若在耳畔温柔低语。
“师姐待我总是很匆忙……师姐不喜我,观月是知晓的,又何必单独唤观月出来,师姐若是有什么想要的,观月让给你便是了。”
后一句却像是飘絮在半空的花瓣高高扬起。
水观月言毕,娇俏的尾音尚落在凝固的空气中,被木婉清推开半步的身后,濮寄椿俨然站在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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