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郁一下子坐了起来：“怎么回事？”
一个熟悉的绿色光球此刻正得意地在房间上下翻飞：“真可惜啊，沈郁，看来你还是逃不过被抹杀的结局。”
沈郁看着豪门系统66号冷冷地说到：“别急着号丧，等我死了再来当孝子贤孙也不迟。”
855的正太音也没了之前的聒噪，既冷静又强硬地对66号说：“你的行为让我的主人不悦。请你立即离开，不然我有权利使用道具驱逐你！”
66号愤恨地看向站在沈郁肩上的855：“不用得意，等沈郁被抹杀，你也难逃被格式化的下场！”
66号不敢赌沈郁身上还有什么道具，不过就是几分钟而已，它等得起。
随着66号消失，855第一时间将司珩的状态共享给沈郁：“具体情况来不及解释了，司珩马上要失血过多而死了。”
855同步共享画面中，在格斗场后巷阴暗的角落里，司珩按压着自己的腹部伤口，但大量鲜血依旧从指尖蔓延，顷刻间司珩坐着的地方就被血染红。
作为一个将死之人，司珩的表情很平淡，甚至有种看破生死的超然，仿佛对自己的生死并不在意。
他只是抬起头，看着天空飘落的雪花，看着它们从天空中落下，然后再跌入泥中，和自己的鲜血混在一起，最后化成一摊陈年余污。
格斗赛后，司珩拿到了赌金，这笔数目足够他后续的行动。
一向吝啬的格斗场老板也松口放他离开，还给了一笔不小的酬金，美其名曰好聚好散。
还邀请司珩参加庆功宴，司珩无法拒绝，但他很警惕，没有吃任何庆功宴上的食物、酒水。
他能感觉到那些带着贪婪和**的眼睛在什么地方窥视着他，但司珩现在还没有和他们对抗的力量。更何况当务之急是尽快回到国内，弄清楚父亲破产跳楼的真相。
司珩应酬着，以为躲过这一次，离开后，就会安全。
没想到格斗场老板在室内空气净化机里加了药，等到他头晕目眩的时候，宴会厅的大门突然打开。
一群戴着面具，衣冠楚楚的vip鱼贯而入。
他们围着司珩称赞，说他是格斗场成立以来最美最野的猎物。
还说要拍下凌虐他的全过程，用来纪念收藏。
那些带着恶意的贪婪目光从他身上拂过，司珩被摆放在餐桌上，甚至给他系上了蝴蝶结。
司珩握住餐桌上的餐刀，割破了离他最近人的喉咙，又刺穿手心换来片刻清醒，踉跄着逃了出去。
废弃的巷子里，司珩的身后跟着一群西装革履的vip。
他们开心地笑着，拿着各种武器围堵他，周围被竖起了铁丝网，这一块地方成了“狩猎场”，而司珩就是猎物。
司珩也不是吃素的，杀出一条血路，那些自以为是的vip们被一个个击倒。
其中一个戴着猪猡面具的在倒下前说道：“我们了解你的一切，你永远无法逃离！”
只是一个晃神，司珩的腹部就中了一刀……
所以啊，既然无法逃离，死了和活着又有什么区别呢……
【倒计时200.199.198……】
沈郁迅速打开道具栏：“855，启用B级道具【虚假的表象】，启用A级道具【急救包】，兑换积分道具【强效止疼药】、【穿梭门】。”
“都准备好了。”855按照沈郁的要求把所有道具放入道具栏，在无限流世界积攒的积分也被消耗殆尽，但现在沈郁和855无暇细算，要先救活司珩，防止世界崩塌。
沈郁使用【虚假的表象】道具，瞬间沈郁的样貌就发生了改变，原本那张高冷的矜贵厌世脸渐渐变成一张平凡到丢进人堆里都找不出来的大众脸。
浅色的头发也变成了灰扑扑的颜色，是那种人群中见过，也会很快忘记的类型。
沈郁还是沈郁，但瞳色、发色、肤色、样貌、身高，全部发生了改变，接着沈郁毫不犹豫打开【强效止疼药】一口灌了下去。
【急救包】太稀有，也只有一个，留着救司珩，骨折的话，只要喝下【强效止疼药】保证能正常行动，没有痛感就行。
接着沈郁打开【穿梭门】，门外的风雪让前一秒还在室内的沈郁瞬间清醒。
阴暗黑市后巷，横七竖八躺着不少人，应该是一路追着司珩，被司珩反杀的。
“855，帮我个忙，这里应该藏着不少监控，你去黑掉他们，最好伪造出司珩已经被捕猎的假象，然后顺便下载之前的监控。”沈郁边说边加快脚步，朝着司珩所在的方向跑去。
司珩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靠坐在墙角。他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垂落，在脸上落下淡淡的阴影。
【75.74.73……】
沈郁迅速打开急救包，找到一只肾上腺素，对准司珩大腿外侧肌肉刚想扎上去。
因失血过多，面色灰败的司珩突然睁眼，动作迅猛地压倒沈郁。
锋利的匕首抵在沈郁的颈动脉上。
冰冷的刀锋抵在沈郁的咽喉，似乎只要沈郁挣扎，司珩就会毫不犹豫地刺穿他割碎他。
这是沈郁第一次和司珩对视。
少年的眼睛很冰冷，看不到底，像一个黑洞，无喜无悲，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锋利的匕首压在沈郁的颈动脉上，沈郁不躲，反而微微抬高下巴，嘴角还挂着惯常的笑容。
只是这样悠闲的笑容出现在一张格外平凡的脸上，莫名看起来有点嘲讽的意味。
司珩的匕首向下压，在沈郁脖颈上留下一条血线，却没有其他动作，因为眼前的人看起来和刚刚那些人不一样。
虽然笑容嘲讽，长相奇怪，但他的眼睛很干净，没有那些令人作呕的欲念和贪婪。
司珩迟疑了，但依旧用匕首抵住眼前的人。
沈郁挑挑眉，突然觉得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流到了自己身上，是司珩的血。
因为司珩毫无顾忌的动作，他的血流得更多了。
沈郁简直要出离愤怒了，【穿梭门】可是S级道具，他都没来得及心疼自己的积分，就兑换了道具，万一这位再把自己作死，那可真是赔得底朝天。
沈郁冷笑：“你再动，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
他盯着司珩的眼睛，司珩已经是强弩之末，可依旧没有一点示弱的意思。
黑沉沉的瞳孔幽幽地盯着沈郁，仿佛下一秒就会挥动锋利的匕首。
【叮咚，警告！世界崩塌倒计时，45.44.43……】
沈郁终于笑不出来了，这倒计时不是在衡量司珩的生命，而是自己的丧钟。
沈郁伸出手扣住司珩的后颈，接着一个灵巧的转身，从司珩身下翻转上来，按住司珩的后颈把他控在地上，左腿膝盖跪压住他的后背。
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丝毫不给司珩反应的时间。
接着一针肾上腺素顺着司珩的大腿外侧肌肉扎进身体里，几乎是顷刻间血就止住了。
司珩以为沈郁给自己打了什么药，挣扎得很厉害，甚至想要用手中的匕首去划自己大腿。
沈郁觉得司珩像一只小兽，遍体鳞伤、攻击性强。
“别动，只是肾上腺素，帮你止血的，”沈郁掐在司珩颈后的手用力然后再放松，“如果我想杀你不需要任何武器，更不需要用下药那样下作的手段，格斗场下注，我从你身上赢了不少钱，救你就当回报你了。”
司珩停止挣扎，好像在分辨沈郁说的是真是假。
沈郁也是临时想起了书中一笔带过的某个欣赏司珩，并且帮助了他，没名没姓的“大人物”。
直到现在那位“大人物”都还未出现，想必也不介意自己借用他的身份。
【警告：主角攻司珩，生命体征垂危，世界线崩塌倒计时5小时59分……】
血虽然止住了，但那么大的创口，不处理一样会死。
沈郁本着救人救到底的精神说道：“我现在松开你，你别挣扎，这是药，用来黏合腹部创口。”
他举起【医疗包】中系统提供创口黏合喷雾在司珩眼前晃了晃。
司珩依旧沉默，有种对自己生死毫不在意的淡定，可这又和他表现出的攻击性相反。
挺矛盾的小家伙，让人看不透，但奇怪的是沈郁不讨厌司珩，甚至隐隐有几分欣赏，这大约就是无限流玩家的通病，喜欢一切强大的存在。
沈郁松开钳制司珩后颈的手，司珩转过来，两人短暂对视。司珩打量着沈郁，似乎在判断是真是假。
沈郁晃晃手中的喷雾，歪了歪头，露出一个笑容。
司珩单手撑住地面，慢慢地自己靠着墙壁坐起来。
沈郁抓紧时间观察评估司珩的受伤情况，腹部的创口应该是匕首捅伤的，估计就是刚刚抵着自己的那把，不知道司珩从哪个vip手上抢来的。
还好系统提供的医疗比现实中的好了不知道多少倍，不然清创缝针，怎么都得在医院躺几个月吧。
司珩不说话，只是用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打量着沈郁。
眼前口口声声要救他的人，很诡异。
敏捷利落的身手，冷静平和的态度，游刃有余的语气，还有普通到让人记不住的外貌。
这一切都很违和，就像是一个灵魂被装进了错误的容器，声音、动作、外貌都不匹配，奇怪。
他说看过自己格斗，可是自己却从没看到过这张脸，还是说因为太普通没记住，司珩难得地迟疑了。
清凉的喷雾洒在创口上，这应该是某种很特别的技术，三棱匕首造成的撕裂伤在缓缓修复凝结，随之而来的还有撕扯一般的剧烈疼痛。
这是药剂带来的快速修复的代价，剧烈地持续地深入骨髓的疼痛，这种疼痛提醒了他。
他还活着。
随之而来还有深深疲惫，那种过度用力后的酸痛和沉重，想闭上眼睛，想休息一会儿，可他不能。
命运就像是个玩笑，让他的人生分割成极度割裂的两部分。前十年，在父亲呵护母亲疼爱下，他幸福成长。从父亲跳楼开始，余生都像活在地狱里，如坠深渊。
每一次他以为自己能够战胜命运时，命运就会用更惨烈的方式警告他。
其实他能避开那一刀，只是他累了……
可是现在莫名其妙冒出来的这个人，这个奇怪的人，想要什么呢？
是刚刚拿到的钱，或者是自己的器官，还是和那些戴着面具的人一样？
“你想要什么？”
“嗯？”沈郁下意识地回答，这才发现说话的居然是司珩。
司珩的语气很平静也很好听，平静得就像坐在自家客厅闲聊，说完后头向后靠在墙上，好像在等待沈郁的回答。
可是不应该啊，沈郁看看手上的药，这东西他当年也用过，效果好是好，但会疼得人龇牙咧嘴，恨不得咆哮打滚。
司珩，太安静了，连眉毛都没皱一下。
“855，这药过期了？”沈郁怀疑道具过期了。
855顺利完成沈郁给他的任务归来：“怎么可能，系统产品永不过期。啧啧啧，战损的小甜心，凄美的破碎感，呜呜呜，好心疼。”
紧接着855又嫌弃地吐槽道：“就是你用的这个马甲号有点丑，和小甜心不在一个图层。”
沈郁确定了药品没问题，懒得回应话痨的855，而是抬起头看着司珩。
司珩也看着他，安静地等待一个答案，只是他睫毛随着呼吸微微颤动着，像振翅的蝶，沈郁突然觉得手有点痒，想抓住这只蝴蝶。
“想要什么啊，我想要得多了，”沈郁故意不正面回答，“想要世界和平，想要生活幸福，想要每天都过得很开心。”
“呵。”司珩发出短暂的气音，看起来完全不相信。
“噗，小甜心的口头禅都和你一样嘲讽。”不知道为什么855特别喜欢司珩。
见司珩不信，沈郁也不想多解释，毕竟多说多错，他和司珩以后还会有很多剧情要走，现在最好捂好自己的小马甲。
沈郁在医疗包里找到一颗强效止疼糖，橘子味的，上面很牛地写到能缓解一切疼痛。
沈郁看着这颗糖，啊，失算了，早知道医疗包里有止疼药，他就不浪费积分购买强效止疼药了，心疼。
沈郁打量司珩，不确定地问855：“既然药没过期，那难道是这个药的副作用是因人而异的？我记得那时候我疼得死去活来的，他怎么跟没事人一样？”
855还是那副腔调：“没有什么因人而异的，小甜心也疼，就是比你能忍，你看他的拳头握得紧吧，忍着疼呢！他才十九岁，正是要面子的时候，一看你就不懂年轻人。”
“所以这个止疼药给他，他大概率也不会吃。”沈郁看着手里的药，要不然直接撕开，塞在司珩嘴里呢，不吃多浪费啊。
沈郁思考了下，觉得这种方式对于司珩这样的青春叛逆期男孩可能更管用。
司珩看着眼前沉默的男人，这人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眼神愈发暗沉。
直到司珩发现，这人的目光停留在自己嘴唇，司珩低垂眉眼轻笑了一声。
声音里有几分嘲讽和果然如此的笃定。
“你也和那些人一样，想要……”
司珩话还没说完，被沈郁捂住了口鼻，什么东西顺着那人的掌心滑进司珩嘴里。
司珩心如死灰却又愤怒不已，果然还是看走眼了吗？还是这又是命运的恶意捉弄。
这人的眼睛明明那么干净，他说他和那些人不一样，他还给自己包扎疗伤，可结果呢？
司珩觉得自己眼眶发热……
他像一只穷途末路的野兽，恶狠狠地咬住了沈郁的手。
“嘶……”沈郁另一只手捏住了司珩的脸颊，刚想卸掉司珩下巴，可有什么从司珩的眼里流出来滴落到他手上，是司珩的眼泪。
少年眼眶通红，一滴泪砸在了沈郁手背。
“哎呀，小甜心哭了，你把人家弄哭了，你个渣男！”855开始一边磕数据瓜子，一边说风凉话。
沈郁叹口气，松开捏住司珩脸颊的手，试探性地把掌心放在司珩头上，顺毛摸了摸：“是止疼药，橘子味的，你应该能感觉到，伤口没那么疼了，对不对？”
司珩的舌尖品尝到了橘子甜味，随着甜味入喉，疼痛确实减轻了，除了味觉还有嗅觉，橘子甜香之外，有种更清新的味道，像星空下的大海，静谧又广袤，又带着血液的香甜。
司珩的虎牙咬破了沈郁的手背，尝到了血的味道，还有一种很特殊的香味，大约是这人用了什么古龙水的味道。
司珩缓缓松开牙关。
沈郁收回手时，好奇地用指尖在司珩嘴里探了一下，带着果然如此的表情评价道：“怪不得咬人挺疼的，有虎牙。”
司珩快速地用手抹了抹眼睛，然后侧过脸，沈郁发现司珩的耳朵红了。
沈郁笃定地觉得肯定是冻的，毕竟这鬼地方还在下雪，有点冷。
沈郁想了想把外套脱下来盖在司珩身上：“你穿着，太冷了。”
855长长地啧了一声：“沈小郁，你是在调戏小甜心吗？不但摸头杀，还把手伸进嘴里？还给衣服，哎呦喂。”
沈郁看看自己掌侧留下的齿痕，这是调戏吗，他只是不知道怎么安慰人，毕竟小孩哭了，大人都是摸摸头，至于确定牙齿，是因为他咬的有点疼，虎牙尖尖硌到自己了。
原来这样算调戏，以后注意。
人一尴尬总想找点事情做，沈郁也不例外。
看着满身伤的司珩，又想起自己那已经见底的积分，再看看地下躺着的这些人，沈郁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
沈郁打了个响指，眨眨眼：“你带手机了吗？我们来干点坏事报复一下这些家伙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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