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十七分,游行跟容倾回到了315班,两个人仍然坐一块儿。游行趴在桌子上,容倾贴在他耳边又说些有的没的。游行耳朵痒,撩眼皮看了他一眼,继续换了个方向。
两个人平时相处都是这样子。容倾拿手碰游行的脖子后,会故作高深地吹一口气,开玩笑说我像个变态,好可恶,是不是?
游行会在桌下握住他的手,摩挲他的虎口。
容倾蛮喜欢这种相处方式的。两个人都知道对方心里有点难处理的事情,也从来都不埋在心里。毕竟比起众叛亲离,彼此到底还是栖息的港湾。
容倾问他说:“我给你补习,好不好?”
游行:“我心情不好!你别烦我!”
容倾刚上网上的书店给游行买了一些数学习题集,他拿给游行看,游行乍然闹起,瞪了容倾一眼。
“你知道我爸怎么死的吗?”
“但我知道我没有你会死。”
“……”游行很没办法,抿起唇,看他,“就会开玩笑,显得你多能耐。”
容倾捏了捏他的手,“我听容淮南说,你以前,不是这样子的状况,你喜欢数学,通宵熬夜做了道大题,还拿了奖……”
“这有什么好讨论的,都过去了。”游行看向窗外。
屋外有湛蓝的水色。游行想了想,“听说凌濛是被人坑了,你知道吗?”
容倾扯湿纸巾擦桌面,凝神看他。过了会儿,薄沨跟谢淮挨个进来,一个人手里拿汽水儿,一个人手里拿可乐。两个人交头接耳,讨论着什么东西。
所有人都知道谢淮是全校前三,薄沨瞥了眼游行,游行摁住自己的脖子,谢淮路过他,手里转着刀子,他说:“听说了没有,游姝死了……”
薄沨:“……啊?死了??”
谢淮疑惑着回答薄沨的问题:“是的,就在我们学校的杂物室,上吊死了。”
“听说,警察已经封锁了我们的学校,刚好今天市长来检查,真的是踩点,太幸运了……”谢淮划小刀,划烂书本。
数学课本的封面被划得凌乱不堪,格子七零八落。
游行听哗哗声,顿了几秒,“嗯……所以呢?”
容倾:“谁是第一怀疑人,你想想看?”
游行:“我都是一个人啊,怀疑到我头上,是不是脑子抽风?”
容倾坐下来,双手抱胸,食指敲打手肘内侧,说:“等会儿我们屏息以待吧。”
游行找了颗白水煮的鸡蛋,咚咚敲碎。
细碎的蛋壳裹着一层薄膜。游行抬眼皮看了眼容倾,说:“那你要让我等多久?”
容倾望着他有些棕褐色的眼眸,眼神微微转动,呼吸一沉。
游行才是学校贴吧论坛投票选上来的校花,一万多楼呢。
容倾腾地站起来。
315般隔壁吵嚷得很。
“不是吧,游姝死了,还上吊?”
“难道不是自杀吗?”
“哈哈哈,我草,这小子不是我们修大楼的董事长的儿子吗?”
“大楼前几天跳楼死了个学生,你又不是不知道,孙绍他们家当顶梁柱的爸爸就是实验大楼的建筑工。”
“好可惜,游姝跟孙绍关系也不怎么好来着……”
容倾望了望楼下。下课学生稀稀拉拉地站起,也有老师拎着小蜜蜂走来教学楼这边。
容倾坐到游行课桌上,游行当即抬眼望着容倾压在桌面上的手,垂眸了会儿。
他把鸡蛋碎扫在一旁。
容倾声音自上而下,“这么好吃?嗯?”
游行咳了声,觑他。
容倾自己的保温杯给游行喂水。
咕咚咕咚,游行低着头,认真抿着。容倾手碰到了游行的内手肘,扫过去。
游行的嘴唇被容倾的大拇指碰了下。
才说:“哥哥给的什么东西都好吃。”
他其实觉得不对劲来着。
容倾这人,以往都喜欢穿白衣服,领带系得工整。
怎么着也跟梨园眼波流转的名伶……那种勾人魂的眼神搭不上。
还算是他想错了??想多了??
容倾在勾自己??
游行摁住容倾的手,捏住了,“很好玩?”
容倾起来,笑了下,突然贴在他耳边道,“没什么,突然在想操·你的事情。”
“……”
“……”游行拿本书,拍了容倾的手臂处一把,“下流。”
容倾挑眉,抢住书。如画的眉眼弯弯,笑说:“你才知道呀?”
游行眼神对上他的。
但笑不语了。
容倾把书放稳到游行的课桌上。他们的位置靠窗,属于隐蔽的视角。晚上上晚自习很方便趴着睡觉。容倾打了个哈欠趴在桌子上说你不用上晚自习了,我跟教导主任都报备了,你跟着我就好。游行的手被容倾握住,摩挲了片刻。游行说这么好?知道我想让你陪我?
容倾闭眼。
过了十来分钟,穿黑色警服的特警来了。
他们身上扛着枪,封锁了洛南高中。其中侦办“325特大刑事案件”的周期南是这次负责带头的高级警长。
周期南吩咐特警挨个堵住大门出入口,自己则来到了双手抱胸的游行面前。先略略疑惑地扫了眼游行。周期南又跟王大猴说了会儿话。
王大猴还是315班的代班主任。
他开玩笑说:“什么风把警长吹过来了?”
周期南黄皮肤,有白斑,笑说:“学校发生了刑事案件,这件事市长跟教育局局长都很重视,责令我限期办案。”
王大猴说:“应该不是吧,你来找你看中的苗子吧?好家伙,容淮南作为高级督察,应该不会让他儿子留在洛南大学。”
周期南看向容倾,嘴角微微笑,“阿倾,这件事,你怎么看?”
“三天。”容倾看向游行清瘦纤长的脖颈,手指碰上去。装作无意扫过。
“至多五天。”
“那我拭目以待?”周期南看了看游行,游行瞪了他一眼,重重拍掉容倾放在他腿上的手。等到周期南离开了,王大嘴说放学。学生们陆陆续续地离开去。
游行冷哼,鼻孔出气,大步走人。
他的心像浸在冰水里,哇凉哇凉。
当初父亲母亲遭遇山洪死亡,搜救的人正是周期南,但是当他问起父亲母亲真正的死因,他却看到了周期南收了游溯的一个大红包。
一直都怀疑父亲的死跟游溯脱不开干系。
可到底谁才是杀死父亲的真正凶手?
谁才是游溯的保护伞?
游行跟容倾一前一后走出学校大门,他把这件事跟容倾说了下,容倾点头说交给我。游行露出微笑。容倾带他去洛南市常住的那家酒店开房睡觉了。
因为柳夏回来的关系,容倾从家里带了些常穿的换洗衣物。
容倾说这五天够你折腾了,下个星期天我带你去香港散散心。
游行手撑在床上,容倾解他的衬衣扣子,松开他领带,照旧给游行喂了口茶。
游行动都不想动,也帮容倾解了制服外套,嗯了声,说今晚不回去?
容倾从兜里给他掏了块芥末味的糖,自己含着吃了,又去寻游行的唇。
游行嘴张开,随即拧眉,跳起来,“你他妈!”
容倾面不改色,摁住游行肩膀,手捏他下巴,压着人往床上去。当两个人齐齐倒在床上,容倾笑来自胸膛,磁性又温柔:“我觉得挺好吃。”
游行一嘴辣,嘴都是麻的,抱怨道:“你这坏胚子!”
容倾又吻他。游行捏容倾手腕,感觉身体放软了。他环住容倾的脖子,张开嘴让容倾亲了一会儿,又靠他肩膀闷声说:“哎,想我爸爸了……”
“你说,到底谁杀了我爸爸?会是最亲的游溯吗?”
“小时候我就不相信会有正义,感觉以后也不会有……”游行爬起来,膝行到容倾跟前。容倾也坐起来,闻到他身上的沐浴露香,才压住他的头往自己胸口摁,逗他:“小瞧我啊……”
游行的手往容倾的皮带上去,咕哝呓语说了句:“有什么东西刚碰到我了……”
容倾想了想,手放到游行的大腿侧。
他拿出学生证,无语了一句:“偷我证件想偷偷出门?”
游行一看是学生证,干脆直接跨到容倾的腿上,容倾甩远学生证。
一甩甩好远。他翻过被子,盖住两个人。
游行眼前一抹黑,很快就感觉有什么东西压住他的下巴,陷入了柔软的枕头。
略带潮湿的吻碰上来。游行肩膀被容倾一双臂膀锁住,容倾在他耳边开心道:“就我跟你,还蛮开心的。”
游行眉宇露出微微的不适。两个人探出头,望向对方。
容倾拧了下眉,很快地,更凶的一个吻如海洋浮浪般令游行窒息。
他的吻,像融化的白雪。
带着丝丝冷气。
容倾瘦削修长的腕子伸出来,捏住游行伶仃的腕骨。
游行唉了声,容倾唇齿侵入,撩拨潮热的琴弦。
容倾捏住游行的手往被子里去,游行脑子发昏,骂了句:“狗东西,死装男!”
“啊!”游行的唇又被咬破。容倾压住游行的手腕到两侧,在他耳朵旁冷冷地笑一声。
“你自找的。”
过了半来个小时,容倾去冲澡了,还是热水澡。
游行躺床上,手抱着容倾的衣服。近看上去,有点泪痕,湿润的睫毛也挂泪。
几分钟后,容倾打横抱起游行去冲澡,跟抱个婴儿室似的托起他。
游行默许了他这种行为。头蹭了蹭容倾的肩窝,手捏了他的脖子一下,问说:“好点没?”
容倾弯嘴角的模样好像春天盛开的樱花。
游行偷偷拍了容倾好多照片,晚上睡到深更半夜,两三点醒了,翻一翻大帅哥的美照就笑出声。
“你还真的挺凶的。”游行脱衣服。
散漫的灯光下,游行肌肉线条流畅,但腰上好几个清晰的指印。
也不知道发疯的人多凶,掐这么狠。
游行看容倾还站在这里,笑说:“一起洗?我想做。”
容倾哐一声摔门。
游行看门,寻思着这人真不经逗。
死、闷、骚!
但容倾长得就是好啊,长得太勾人了。
容倾靠近他,他就想给他戴上手铐,看他破功。
每逢容倾忍无可忍,一脸冰清玉洁,牙关紧咬……
就很好玩。
跟白鹤似的。
急了就……叨人。
游行看向镜中,露出了懊恼的表情。
要把容倾铐起,铐床上。
再关起来。
……
下午六七点,洛南市高级督查办公室里,打印机出纸的声音断断续续。
周期南对王大猴讶异道:“什么?!你说阿倾旁边那个是当初的奥赛冠军??!!”
王大猴嘿笑一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老婆作为重点高中的老师,没把人游说过去,扣了奖金吧?”
周期南叹气,“哎……他父亲的死我怀疑……也有蹊跷。”
王大猴拿老干妈的罐子,走到饮水机那里喝水:“老游是个好人,咱得记着人情啊……”
“什么事?”
“我邮箱里有关于市长贪污的秘密文件。”
“啊???”王大猴嘴长成“O”型,又道:“容市长会贪污,不可能吧?他多慈善一个人啊,贪污?”
“不是……开玩笑!”
“哥是个爽快人,绝对不会泄露出去。”
周期南扶额:“抠脚大汉。”
“抠死你得了,又来蹭吃蹭喝。”
王大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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