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她出去的那一瞬，越清染也起身跟出去了。
“乐枝！”她奔上去抓住乐枝的手，声音里似乎带了一点可怜。
乐枝努力让自己不去看越清染的表情，去听她的声音……
不然她怕自己会心软。
抓住她以后，越清染心中的慌乱才减少了。
——毕竟乐枝很少给她留这样的难堪场面……但这也代表，乐枝的心乱了。
她知道乐枝一直很克制，很有分寸。
如果不是乱了，她根本不会说这种话……越清染在心中为她找补。
于是她深呼吸一口气，将心中责怪乐枝的想法给硬生生按了回去。
三年前不打招呼就离开，本就是她的错，她认。
大不了……重新追就行了。
思及此处，她将乐枝的手抓得更紧了，望着她的背影，嗓音低了下来，也温柔了，“枝枝……你刚才的话，不是真心的，对不对？”
她怎么会否认自己的过去呢？明明她们过去那么爱。
乐枝不敢回头，只是甩开她，继续往屋外走。
她的车停在外面。
时至傍晚，从她们进去到现在不过片刻，外面的天色竟然变得有点黑了，毛毛细雨落了下来，整个郊区看起来雾蒙蒙的一片。
“乐枝！”
越清染坚定不移的跟上去，乐枝却下意识的扯开车后座的门就要进去。
她的心太乱了，她忘了自己已经让经纪人走了，如果她要自己开车就得上驾驶位。
“……放开。”乐枝声音里有点颤，手也有点颤。
越清染敏锐的察觉她有点不对劲，攥住了她冰凉的手，然后顺势自己也蹭进了后座，关上了车门。
车内的空间有点狭小，两人都身高腿长的，不可避免的挨到一起。
气氛好像忽然暧昧了起来。
天际雷声轰鸣，下起了大雨，雨声滴滴答答的落在车窗上。
“……枝枝，这么大的雨，我没开车，你不会把我赶出去，对吧？”越清染看向一旁的乐枝，试探道。
乐枝闭了闭眼，吐出一口气，没有说话，目光却只是看着窗外。
这个角度，越清染看不见她的眼睛，也就无法看见她微红的眼眶。
她不想让越清染看见。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因为一句“没有公开，就不算在一起”而伤心至此……而且那话还是自己说的……
大概是因为她以前真的很爱、很爱越清染，却在最后关头那张照片曝光后被越清染的态度给打醒了吧。
她有时候想起过去其实会忍不住责怪自己，她问自己为什么非要公开……是不是不公开，越清染就不会离开她。
为什么一定要公开？明明不公开也可以……明明不公开，越清染就不会走……
都是你的错。乐枝又开始责怪自己，身体也无意识颤抖起来。
“枝枝……？”越清染小心翼翼的看她，手也放在了乐枝的背上，像孩子似的顺了顺，安抚她，“……你怎么了？”
明明是她先说的无情的话，可越清染这一刻却也怪罪不起来了。
这种情况下……她要还看不出来乐枝仍然爱她，那就是她傻了。
没有收到代言款也答应上恋综……以为她是想转型还刻意给她艹热度……
乐枝不可能不爱她。
越清染觉得自己刚才在餐厅里有点冲动了，她犹豫了一下，伸出另一只手握起她的手，“……是不是我刚才抓你的时候，弄疼你了呀？”
语气温柔得像哄小孩。
乐枝无意识的颤抖着摇头，声音里带了一点哭腔，“不，不是……”
越清染听出了她在哭，身子顿时一僵，“……怎么哭了？”
“……闭嘴！不准看！”乐枝色厉内荏的凶道。
越清染瞬间听话的闭上眼，但手指却在摩挲着掌心中那只属于乐枝的手。
仿佛在说，我还在。
只是这样一个细微的动作，乐枝却又想起了三年前每一次和越清染在一起的时候，她也总是这样无条件的溺爱自己。
不想还好，一想起过去，乐枝感觉眼泪更止不住了。
她泪眼朦胧的看着面前闭着眼睛、睫毛微颤的越清染，忍不住开了口——
“……你以前明明那么喜欢我，”车内，响起了乐枝带着明显哭腔的声音，“三年前为什么不和我公开……为什么要出国……为什么要和我分手……”
那一夜越清染离开后，乐枝给她发过消息。
她坐在沙发上，裹着毯子，手里拿着经纪人新买的手机，登上了自己的微信号，找到了那个置顶，颤抖着打字——
“你去哪儿了，姐姐？”
消息发出去的那一瞬，似乎心有灵犀一样，越清染的消息也过来了——
“我们分手吧。”
乐枝僵住了，反反复复的看了那行字很久，眼泪也落了下来，她连手机都拿不稳，却还在打字——
“为什么要分手？不公开就不公开呗，我已经冷静好了……”
她等了很久，越清染都没有回她。
刹那间情绪占据了理智的上风，乐枝身体剧烈的颤抖起来，她眼前划过了曾经无数和越清染在一起的画面，她哽咽着按住那个语音横条——
“姐姐……我错了，我……我不公开了……我让人把那张照片买下来……”
“我不公开了……我不会影响你了……姐姐……姐姐……我、我把那些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好不好……他们不会注意到你的……不会、不会有人知道我们在一起过……真的不会……你不要和我分手……好不好……”
她哭着发出去的语音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她喊的每一句姐姐，都像在说对不起。
她以为自己不提公开，越清染就不会分手了。
可越清染从来没回过她一句话。
乐枝清醒过来，看着满屏没得到回复的语音，咬住了牙齿，把越清染拉黑了。
……分手就分手。
她以为可以那么轻松的忘记，可是如今她才发现原来自己根本就没有忘。
乐枝甚至还记得自己泪眼朦胧打字的样子。
带着哭腔的每一句话都在诘问她，越清染无法闭眼了，她心情复杂的睁开眼，动了动唇，“……我从来没有说过不爱你。”
依旧避开了那个问题——为何出国、为何不公开、为何离开她。
乐枝又一次泪眼朦胧的看着她，这一瞬，越清染觉得她的枝枝从未变过。
依旧是那个十九岁的孩子。
依旧是那个会因为演不好戏在自己怀里哭的孩子。
即使如今的她能一人骂退万千黑子，即使她有着伪装起来的强横。
乐枝抬指擦了擦眼泪，她抬手擦泪时都是从眼尾往上擦的高傲。
“三年前……我真的有难处，”越清染眼眶也微微红了，她凑近乐枝，抬手捧住她的脸，就好像捧着什么失而复得的珍宝，“……你怪我可以，但是不要伤害自己……我不求你原谅我，只希望你能给我重新追求你的机会……”
车内本就狭窄，她的声音又轻又温柔，乐枝不可避免的动摇了。
可是……
“是追求我，还是想利用我炒cp？”乐枝望着她的眼睛，说出的话却还是那么无情，“等我没用了……就又离开吗？”
乐枝觉得自己无法再承受一次失去了，那不如就不要拥有。
越清染脸色倏然变了。
“那你找错了，”乐枝挪开目光，“我的风评现在很差，会影响你……我不是你的最优选择，你去找别人吧。”
越清染咬了咬牙，“你坚决认为我是要和你炒cp，是吗？”
乐枝笑了，语气却像在哭，“那不然呢？”
车内沉默了片刻，天际响起了一声惊雷。
“……好，”越清染笑了，转为掐住乐枝的下巴，盯着那双漂亮的眼睛，“那要多少钱，你才肯跟我炒cp？”
乐枝一顿，倏然挣开她的手，抬手甩了她一巴掌——
那巴掌没落到她的脸上，就被越清染截住了。
她抓着那只手，吻了一下。
乐枝手掌一缩，眼眸中出现了一丝不可置信。
“看，”越清染抬眸说，“我和你说炒cp，把这个当交易，你又要生气……那我说追求你，你又要说那样的话伤我的心……枝枝，口是心非这一套，三年前你已经玩过很多次了……还没玩够吗？”
乐枝动了动唇，别扭的移开目光。
“你衣服都湿了……”越清染的手擦过了乐枝的肩，给她抚了抚有点湿润的长发，语气温柔，“我们回家去，到时候我再慢慢和你解释……好不好？”
乐枝咬了咬唇，突然后悔让司机离开了。
……真是脑子不清醒。她明明不会开车，为什么要让周梦和司机他们离开？
还是她的内心其实就是想看到这样的场面？
“我去开车，”越清染给她系好安全带，然后又顺了顺乐枝的头发，像在顺什么难养的小猫，哄道，“你乖乖的不许动……听到没？”
乐枝闭眼，装小聋瞎。
越清染见状知道她是听到了，便下车去坐驾驶位，开车离开了这片郊区。
出了郊区，外面一片光怪陆离，高楼大厦间车水马龙。
“你带我去哪儿？”
乐枝突然发现这路线好像有点不对，警惕起来。
“当然是我家啊。”越清染理所当然的说，目光注意着后视镜里的乐枝。
乐枝：“……”
我什么时候答应要去你家了？！
“我不去你家，”她立刻说，“我要回我自己的地方。”
说话间，一个红绿灯，趁着等待的间隙，越清染微微一笑，对她说：“我的地方就是你的地方。”
乐枝冷哼一声，“我就不去……你给我开门。”
外面还下着雨，越清染当然不可能让她出去，只能迅速改口，“我家猫会打拳……你不想去看看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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