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年和易川同时回头转身。
见了人,付年愣住。
易川脱口而出:“靠,你们副队暑假去泰国玩儿了?”
他分明记得女篮副队是个长得挺壮的女生,打中锋的,个子高,虽然偶尔会被戏谑是女汉子,但也没想到一个暑假不见,竟然真的变成了个男的?
付年差点没跟上他的脑回路,反应过来无语了一瞬:“……他不是。”
易川回过神来也有点发窘。
他瞧着陈驰野,越看越觉得有点眼熟,电光火石间,突然想起来:“你、你不是那什么,变态么——”
后面三个字虽然及时被他收了音量,但还是清晰的传进了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里。
付年心下叹气。
哪有当着人面儿说坏话的,易川不崩于泰山的技术真是不到家,还得再多练练。
陈驰野情绪毫无波澜,他的目光轻描淡写的掠过易川,继而落在付年脸上,看着她。
“这是你的书?”
付年眨了眨眼,还没说话。
易川认出来赶紧上前两步,把付年往身后挡了挡,皮笑肉不笑的:“不好意思,这是我的。”
说着,他一把抽走那本书,“原来是砸到你了啊,真是抱歉,没受伤吧?”
易川打量着陈驰野脸上的淤青,心想不能吧,他当真这么牛逼,大力出奇迹,一本书还能把人的脸给砸得鼻青脸肿?
陈驰野冷冷淡淡的:“嗯。”
嗯——
所以是受伤还是没受伤啊?
易川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觉得这人还挺装逼的。
他转身走了。
“等等。”付年出声。
陈驰野脚步微顿,侧头撩起眼皮看过来,对上她清凌凌的杏眼。
付年把身前跟老母鸡保护小鸡崽儿似的易川往旁边拽了拽,说:“麻烦你帮我叫一下你们班的体育委员,谢谢。”
“等着。”
陈驰野简单丢下两个字,抬脚走了进去。
这次效率挺高,等付年跟副队的事聊完,和易川打道回府,一路上他的怨念深重。
“刚你看见没?什么人啊,一来就直勾勾的盯着你看!跟狗见了骨头似的,就差流哈喇子了!”
“还有那态度,跟谁拽呢,可给他装的,家卖塑料袋的吧,果然变态,简直了都。”
付年斟酌着说了句公道话:“……人家没你说得那么糟糕吧。”
“你那边的?”
“我实话实说。”
易川郑重其事:“我告诉你啊,有些人就是看着长得不错,一副好皮囊,实则道貌岸然,斯文败类,禽兽不如!”
付年:“……”
她拍了拍易川的肩膀。
易川不解。
付年语重心长:“词库挺多,你的作文要是也能写得像今天这样说话的水平,就不会每次都被语文老师拎起来批评了。”
易川忿怨的看着她:“…………”
真夸赞还是在内涵,他还是听得懂的。
放学后。
易川的怨气一扫而空,兴致勃勃的招呼着付年去打篮球。
“年姐,gogogo!”
付年正收拾着东西,“不去,我跟外婆说好了,今天早点回去包饺子吃,你叫乌鸦陪你。”
易川撇撇嘴,“他忙着呢,放了学就被田径队的教练叫去开会,我真服了,这才第一天,就要训练!”
付年倒是不觉得奇怪:“暑假不也在训么,而且人能参加比赛拿奖金,考试还加分。”
她把书包往肩上一背,冲他摆了摆手:“走了啊,你找其他人打去,记得早点儿回家,别让芳姨担心。”
易川:“知道了,你路上小心。”
付年背着他比了个OK。
家离学校不远,就半个小时的路程,坐公交车更快。
“外婆,我回来了。”
刚到家门口,付年就冲里喊了声。
“年年回来啦。”
外婆坐在门口戴着眼镜正在织毛衣,看见她顿时露出笑:“外婆刚把饺子馅儿剁好,就等着你回来包呢!”
“好,那我去和面。”付年乖乖的应着。
刚走了两步就被外婆叫住:“过来我比比看,大了还是小了。”
外婆举着毛衣往付年身上比划。
付年蹲下|身,方便外婆打量,过了会儿外婆笑说:“年年还真是长大喽,小的时候还要外婆抱,现在外婆都够不着你脑袋。”
付年净身高有173,穿了鞋就更高,外婆在她面前就是个小老太。
她抓着外婆的手往自己头上招呼,“谁说的够不着,这不就摸到了,外婆喜欢,天天撸毛都行。”
外婆大笑,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尖:“又不是小狗儿,撸什么毛,和面去,待会儿外婆过来跟你一起包饺子。”
“好嘞。”
外婆去里屋放东西,打了个转儿就进厨房,和面擀皮儿这一套付年熟悉,用不着外婆帮忙。
婆孙俩在厨房有说有笑的忙碌了半晌,最后包了两大盘饺子,吃了些,剩下的都放冰箱里冻着。
用过晚饭后,付年陪着外婆在院子里纳凉。
她仰头望着天:“今晚都没星星出来,月亮也小小的,明天会不会下雨啊?”
外婆慢悠悠地打着蒲扇,“秋老虎还没过完,热着呢!”
付年一想白天还能听见蝉鸣,便也了然。
因着她家不在闹市区域,夜深人静的,很是闲情逸致。
而此时城市的另一端。
秋夜微燥。
西街一路的大排档烧烤摊,吵吵嚷嚷的热闹,生活和烟火气十足。
陈驰野从街角的药店出来,低头穿过喧嚣和浮躁往家里走。
附近都是些老旧的居民楼,环境脏乱差,垃圾桶堆挤在角落里,臭烘烘的,多数楼房的外墙脱落,凹凸不平,上面还有斑驳张扬的混乱涂鸦。
陈驰野家住四楼,他开了门便听到里面传出来的粗哑咳嗽声。
“回了?”
他妈从沙发上转过头,脸色苍白憔悴,说话间又咳起来。
“嗯。”
陈驰野低应了声,把药袋子往饭桌上一扔,“记得吃,没用就上医院看看。”
说完便往卧室走。
陈莉去拿药,抱怨:“我不是跟你说了抓中药,你买这些回来我怎么吃啊,浪费钱。”
陈驰野头也不回:“远,不想跑。”
而且陈莉是个爱瞎折腾的,挑剔西药,熬了中药又倒得多喝的少,为一个小感冒,没必要。
“你吃饭了没啊?”
“吃了。”
“个小混蛋,吃了也不提前说一声,我还给你留了饭……站住。”
他扣门把的时候陈莉从后追上来,二话不说拽着他的衣服往后一撂。
陈驰野偏身躲开,情绪不高:“什么事。”
陈莉指着他淤青交加的手背,非要他转过来正对她,质问道:“你是不是又打架了?”
陈驰野避开跟她的触碰:“没有。”
“你还说没有!”陈莉提高声音,跟着咳嗽。
她眼里有火:“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让你不要打架不要打架!你是学生,不是街上混混!”
陈驰野还是那几个字:“我没打。”
“没打你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是单方面群殴,他适当防卫。
但陈驰野不想跟她多说:“爱信不信。”
他打开门就要进去。
陈莉抓住他要把话说清楚。
“别碰我。”陈驰野一把挥开她的手,压着眼皮,有些戾气。
陈莉倒退两步,趔趄在墙边,不可置信的望着他,接着冲他吼:“反了天了,我还碰不得你了是不是?”
陈驰野摔上门,反锁。
陈莉扑过来激烈拍打:“陈驰野你翅膀硬了,别忘了你还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你给我耍什么横,个不是东西的小畜生……”
房间里的陈驰野没有情绪的任由她骂着,一声不吭,陈莉就是这样,脾气上来口无遮拦。
他本来还挺不耐烦,在听见后面那句话后,忽然弯了下唇。
他的确不是东西。
是变态。
等外面彻底消停安静了,陈驰野才拿着衣服去浴室洗澡。
他扬手脱掉衣服,墙上贴着面镜子,映出他修长而线条流畅的身体,有少年人的挺拔劲瘦也有趋于成熟的性感,只是上面斑驳着青紫,极为碍眼,却又莫名添了些残酷如画的美感。
陈驰野没去管身上的伤,仰头让水流冲下来。
可被陈莉触碰过的地方,就像是黏上了他一般,怎么也冲洗不掉,令他油然生出一抹自厌感。
没过多久,他的腰腹骤然绷紧,湿漉漉的水光下清晰可见他的肌肉鼓动。
——那种感觉又来了。
痒。
失控的,难耐的,恶心的,渴望而无法遏制的痒。
像点燃了一把火,从他的心底开始燃烧,迅速席卷,蔓延,皮肤上,仿佛每个毛孔都被打开,舒张着,带着毁灭性和极端的暴戾成瘾。
陈驰野低低的闷哼一声,一拳砸在湿漉漉的墙壁上,尖锐的疼痛让他的大脑有过短暂的清醒,接着便是更强烈的反扑。
半分钟后。
陈驰野皱着眉伸出了手。
浴室氤氲的水汽将他萦绕起来,狭窄的空间里,响起沉而压抑的气息。
渐渐地,他呼吸不自觉加重,喉结翻滚,浑身都紧绷着。
他阖上眼。
良久后。
陈驰野眼皮滚烫,脑袋抵上墙,下颔线收得很紧,任水流冲刷着自己的身体。
有什么东西无声的在浴室爆发。
充斥着淫|靡。
堕落。
发泄后随之而来的是疲惫空虚和毫无落脚点的不安全感。
就仿佛一脚踩空,即是万丈深渊。
回到房间后陈驰野给自己的伤擦了药,旁边的手机上有条未读消息,来自s。
他随手点开:【今天很忙吗,怎么没来找我?】
陈驰野动作一顿,沉眸盯着屏幕看了半晌,面上情绪寡淡。
直到熄灭,他顺势丢了手机,躺在床上灯一关,周遭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他习以为常的与黑暗对视,任由对方将自己渐渐吞噬,长时间在这样的环境里踽踽独行的他,是鲜少能有好梦酣畅的时候。
渐渐的,他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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