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成功试验出来的香水，艾米莉亚将其命名为“神秘黎明”系列1号。
这款香水以柑橘和花香为主调，辅以温暖的木质香基调。
在这款初代香水的基础上，艾米莉亚也开始探索相同成分但不同香料配比的可能性。经过多次实验，她成功调配出了另一款作品——“神秘黎明”系列2号。
2号香水以深邃的木质沉香为核心，如同置身于清晨的森林，散发出一种悠远安静的氛围。
接着，她进一步尝试了更多变化，例如加入更浓郁的花香以突出浪漫氛围，或者增加香料的比例以打造充满个性与层次感的香气。
每一款新香水都在原有配方的框架下，融入独特的风格，神秘黎明系列逐渐多样化且每款独具特色。
人都是视觉动物，艾米莉亚对香水包装的苛求几乎完美，精致的玻璃瓶身晶莹剔透，瓶盖上镶嵌着独特的浮雕纹饰。借用艾米莉亚的话来讲，“香水是灵魂，而包装是躯壳。”
西奥多·杜布虽然已多次见证艾米莉亚的创造力，但每次看见新品，仍会被其精妙的设计和绝佳的质感折服。他手指轻抚一瓶刚刚完工的“神秘黎明3号”，嘴角上扬：“艾米莉亚，你简直就是造物主派来的使者。”
“术业有专攻，恰巧是有所涉猎罢了。”艾米莉亚抿着嘴轻笑。最近几天，为了调配出最完美的香水，她几乎废寝忘食。
工作台上堆满了各类瓶瓶罐罐，空气中弥散着未散的香料气息，而她的深棕色长发染上一丝凌乱，发尾的柔滑也因过度忙碌而略微干涩。
西奥多的目光落在艾米莉亚稍显清瘦的身影上，他的眉头轻轻皱起：“‘神秘黎明’暂且足以开拓市场了，接下来一段时间内，你需要好好休息下。”
如何把商品价格抬到一个好价钱，作为一个交易界有着经验丰富的商人，西奥多深谙饥饿营销的精髓。
“每一瓶‘神秘黎明’都不可以量产，”看着艾米莉亚疑惑的表情，他无声地笑了笑。
她清澈的目光与理智到近乎严苛的思维让人敬佩，但偶尔在细节上显露出的单纯却显得意外动人。
西奥多耐心地解释道，“艾米莉亚，你想让它被欣赏，那就先让它被向往。而这种向往，始于稀有。”
艾米莉亚·沃克了然的点点头，“那我们将市场精准定位于王室贵族和上层阶级，采取‘引而不发’的策略：我们可以通过与上层社交圈的推广，让‘神秘黎明’成为身份的象征，吸引中产阶级消费者的关注，从而逐渐打造品牌形象。”
西奥多赞许地鼓掌，该不愧说果然是贵族出身吗？果然一点就通，这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他的语气中多了一分轻松和期待，“下周正好是法国的祝圣节，而波利尼亚克公爵夫人将在凡尔赛宫外的庄园举办一场盛大的晚宴。她可是玛丽·安托瓦内特王后的至交之一。”
艾米莉亚目光一亮，似乎明白了西奥多的用意。
他接着解释道：“届时，我们可以以私人赞助的名义，将‘神秘黎明’作为礼物呈上。这不仅能赢得公爵夫人的青睐，也能通过她的影响力，将香水带入王后及贵族社交圈的视野。”
听到这个好消息，艾米莉亚在离开之前，带着感激，给了西奥多一个短暂但充满真诚的美国式热情拥抱。
***
深秋初冬的天黑的比较早，此时，月牙悬挂在暗蓝色的幕布上，像一把镰刀，渐寒的晚风吹拂过路边的草地发出自然的轻语声，与周边家家户户燃起的灯所呼应。
打开门锁，艾米莉亚才刚踏进房门，后方便感觉有一股冷风袭来，她机敏地回过身想要立刻关上大门。
只不过，一只修长的手通过即将关合的缝隙稳稳地搭在了她的手腕上，力道并不重，却牢牢禁锢了她的手。
“亲爱的艾米莉亚，你是不是忘记我这个学生了？”
艾米莉亚指尖微微一颤，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抬头，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轮廓分明却带着几分阴郁的面庞。
下巴的曲线刚硬而流畅，像是由雕塑家的刻刀一笔一划勾勒而成。他的皮肤苍白，带着一种不常见阳光的冷色调，那苍白的下巴边缘甚至隐约可见细微的青色胡茬。
她的目光慢慢上移，对方的嘴唇微微抿着，颜色偏淡，既无血色，也无温度。再往上，是那鹰隼般的鼻梁，高挺、锐利，和他整个人的气质一样，既深邃又带着一股让人不安的压迫感。那一双深邃到几乎看不见底的眼睛，瞳孔的颜色幽深得难以分辨。
他就那么站在那里，身影与夜幕融为一体，仿佛是黑暗的一部分。他的存在混合着秋冬的寒意，令周遭的空气都变得稀薄。
让·巴蒂斯特·格雷诺，是那个疯子！
之前说好的每周他会来上课，但又没明确规定具体星期几几点钟，加上最近实验研发这几天她都忙东忙西，艾米莉亚确实早已把这件事抛在脑后，不过她才不会老实地当面承认。
“没有没有，我都不知道你会什么时候来，一直在等你的大驾光临呢！”艾米莉亚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些，虽然心里有些心虚。
月光下的门廊光线昏暗，她并未注意到异样。直到她将他引进房内，点亮灯火时，才清楚地看到他的样子。
那张阴郁的面孔依然带着一如既往的冷淡，但他的衣衫上却沾满了斑斑血迹，暗红的液体凝结在布料上，隐隐透露出几分刺鼻的铁锈气息。
“诶？你身上怎么到处都是血！你还好吗？”艾米莉亚惊呼，目光迅速扫过他的手臂与胸口，试图找出伤口的来源。
男人微微垂下眼，似乎并未在意自己的状况，声音低哑平静：“小事，不必大惊小怪。”看着艾米莉亚紧张关心且真诚不作假的神情，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大多数是别人的。”
艾米莉亚皱起眉头，上前一步试图靠近，却被他抬手阻止，动作显得不动声色但透着几分疏离。
“你身上带什么香水吗？”他忽然开口，像是随口一问，却分明有意转移话题，“闻着好似和市面上的不一样。”
艾米莉亚愣了愣，显然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打断了思绪。“啊？哦，是……是我自己调配的香水。她今天带了几瓶刚从工坊试验出的‘神秘黎明’成品留给自己用。于是，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小瓶，递向他：“你是说这个？”
格雷诺接过瓶子，盯着精巧的香水瓶雕花看了片刻，修长的手指轻轻捏着，低头嗅了嗅，目光微微闪动，似乎在思索什么，瞬间的专注让空气变得静谧。
“有趣的香调，”他说，语气中掺杂着一丝难得的兴趣，视线从她的手腕滑到她的口袋里，语气中透着不易察觉的好奇：“这些也是你的作品？”
这人是狗鼻子吗？艾米莉亚有些无奈地想，她点了点头，随即从口袋里掏出其他几款同样精美的香水瓶，轻轻放在桌上。
“这些是我为我们工坊所研发的神秘黎明系列最新品，还未开始销售”说着，一向冷静的她，此时却不由得带着些许期待，“你觉得怎么样？说起来，你还是第一个闻到成品的客人呢！”
哦，西奥多·杜布不算，他是合伙人。
格雷诺没有回答，只是一个接一个地打开玻璃瓶的瓶口，闭眼嗅了嗅。
“玫瑰，柠檬和佛手柑，橙花，檀香，香根草，豆蔻和肉桂......茉莉，迷迭香，安息香......”每一次他轻轻倾斜瓶身，空气中就弥漫开一股独特的香气，随着每个香料的层叠，他用低沉的法语一一念出每款香水的成分，声音平稳坚定。
随着最后一瓶香水的瓶口轻轻关闭，格雷诺睁开那双深邃的黑色双眸，专注地看艾米莉亚，“你是怎么做到提纯如此精纯的？”
艾米莉亚早在格雷诺准确无误地说出每款香料的具体成分时，就已经惊呆了。
如果不是知道格雷诺并没有参与研发试验，她几乎要怀疑他是否偷偷了解过所有这些香料的成分。
但他显然没有参与。
他简直是天然制香天才！
这一刻，艾米莉亚忽然有种难以言喻复杂的感觉。
看着艾米莉亚明显走神，格雷诺的眉头微微一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人总是惧怕一切超过自己认知的事情，他习惯了别人对他的不解与疏远，本能地以为，艾米莉亚也许和其他人一样，开始因他的古怪而退缩。
格雷诺有些不耐烦地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
艾米莉亚回过神，“这些提纯器具是我自己完善的，虽然明天我休息，不过可以带你去工坊那里看一看。”
“嗯。”他的声音低沉，不带任何情感。
虽然还是原来同样冷若冰霜的表情，但是艾米莉亚觉得格雷诺好像就是有些生气了，她感觉有些莫名其妙，刚刚她哪里有得罪他吗？艾米莉亚忍不住皱了皱眉，但并没有再追问。
现在天色已晚，看着坐在座椅上研究香水瓶的格雷诺并没有离开的打算，艾米莉亚犹豫了一下礼貌地问：“现在很晚了，我还没吃晚饭，要去做饭，你要留下来用餐吗？”
格雷诺仍旧保持着那种几乎冷淡、难以揣测的表情，眼神专注地注视着手中的香水瓶，修长的指尖轻轻摩挲着瓶身。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微微抬眼，“嗯？吃饭？”
他缓缓开口，语气淡然，却又似乎透着一点迟疑，“我不介意，反正也没别的地方可去。”
他的话语没有任何不满，反而理所当然地接受了她的提议，根本没有察觉到她只是简单客套赶人的意思。
话都这么说了没有收回去的道理，艾米莉亚有些咬牙切齿地看着心安理得坐着等餐的格雷诺，皮笑肉不笑地说了声“好”。
艾米莉亚稍微整理了下厨房的空间，开始忙碌起来。
她打开橱柜，拿出一些新鲜的食材，简单地清洗后开始准备晚餐的材料，一边切菜，一边思索着刚才的对话，不禁想，格雷诺到底是怎么想的。
明明她本是打算教他一些基本的香水调配技巧，结果他竟然在她还没开口时，直接说出了那些复杂的配方。
那种对香气如此敏锐的触觉和精准的记忆，简直超越了常人的理解。
厨房里传来轻微的刀切蔬菜的声音，艾米莉亚将胡椒、洋葱、蒜瓣等配料轻轻翻动，空气中的香气与锅里开始发出嗞嗞声的油脂相互交织。
格雷诺此时从客厅悄然来到了厨房，双手插在裤兜里，身体轻微地倚在门框上，专注地观察着艾米莉亚的每一个动作。
艾米莉亚并未注意到他站在厨房门口，只是专注于眼前的烹饪。
此时，女人的动作很流畅，她轻松地翻动锅里的食材，随着锅内的食材开始与热油碰撞，空气中弥漫出诱人的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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