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刚好,青衣人坐于树荫下,阳光就着树梢斜射在他脸上,像笼了一层雾般,好似整个人都发着光,一举一动如风过竹林,若问天下谁为仙人,此为仙人。
洛冰河刚打完一架,准确说是刚被揍了一顿,嘴角带着些瘀血,衣服已经被撕成条状挂在身上,只堪堪能够遮身,与那侧宛如谪仙的人似分割开来,尽管如此,他还是暗暗整理了一下衣服,缓缓踱步走向了那人。
对对,挺直腰板,展现出那种虽深陷淤泥却濯而不染,刚强不屈磨而不磷的样子,洛冰河深深吸了口气,又吐了出去,才敢在沈清秋面前站定,又以叉着腰一副兴师问罪的姿态道:“你是谁?刚刚为何一直盯着我?!”
以及——为什么一直盯着我却未出手救我,当然,洛冰河并不好意思问出口,毕竟夫人助尔,皆在于情,而非本份之举也。
再观这青衣人的面,对他也不像有情之色。
眼前这人眸中略有些玩味,起身理了理衣服,颇为悠闲,朱唇轻启,吐出一句话:“这位小友莫要胡说,本尊不过坐在这里吃茶而已,何时看你了?”
刚刚分明分明一直盯着自己看,还笑了自己!!偏偏这人不承认,自己也没法拿出什么证据来,支支吾吾了半天也说不出来什么东西来。
洛冰河心里痛斥自己为何看见这人就不由自主的走过来了,以至于给自己造成如此尴尬的场面。
“何况——”
眼前青衣人垂下眸,有些无辜的眨了眨眼睛,轻勾嘴角挑出一抹极淡,却极为好看的浅笑,拉长声音缓缓道:“即便我看了……那又如何?”
顿时,少年人一路从脸涨到了脖子。
不是夸张,毕竟沈清秋本就生得天人之容,如此一笑,倒显得云中仙落入凡尘,最重要的是这人冲着笑的人是自己啊!那种本该在云天上高高在上的神仙对自己笑了,可谓让人产生一种神仙为我入世尘的飘飘然之感……!
“你……你……你为什么……!为什么要看我!”
洛冰河颊上更为的红,结结巴巴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
【系统提示:电量已达100%】
哦豁,男主真不愧是男主,威力还真是大,这才说几句话的功夫电就已经满了,这不比快充好使?
既然电充满了,自己自然没了再待下去的理由。
毕竟江湖阔大,自己去哪里不好,何必要和动不动扯别人胳膊撕别人的腿的种马主角混在一块。
于是沈清秋压下了那一抹挑起的唇角,又恢复了冷冷淡淡凛如霜雪的做派,冷冷道:“想看便看了,那又如何。”
那咋了,有种给我眼抠了。
又道:“让开,你挡到我的路了。”随即打算从旁边绕走。
洛冰河观他气质超尘拔俗,宛如仙露明珠,又看他着穿戴皆为上乘,腰间挂着一柄剑,一行一动仙骨自成,便知沈清秋不是寻常人家的公子,而是修仙之人,又看他侧身欲走,顿时急了,忙伸出手抓起他的衣摆道:“仙人,你能不能收我为弟子?”
“我会用功的,我很能吃苦,我很懂事,我还可以做饭、洗衣服、打扫房间……”洛冰河看面前这人不说话,又道:“而且我吃的很少……我什么活都可以做,打我骂我也没关系。”
“仙人……收了我吧……”
攥着沈清秋衣摆的手力度越来越重,像是抓住最后一丝希望。
收了我吧。
求求你,收了我吧。
自从养母去世后,自己就一直居无定所,这样为半个馒头或是几根烂在街头的菜叶而争的头破血流的生活,这样漂泊无所受尽欺凌的日子,这样噩梦般的日子,真的也快要,承受不住了。
他自己毕竟也还只是半大的孩子,以前好在有养母站在他身前替他遮风挡雨,如今养母已然撒手人寰,世间赠予他唯一的甜也被夺走,如今,还会有谁肯站在他身前,或与他并肩?
洛冰河望着眼前的人,越看越觉得这人就是话本中救人于危难的神仙,攥着那人的衣摆的手越发的紧。
“仙人,我……没有家了。”
洛冰河抬头,嘴角的淤血身上的伤,一双不染尘世的黑亮眼睛里泛着水光,显得是多么可怜。
他知道自己长得漂亮,以往遇到好心的人自己便常常这样,装出一副纯洁无害的模样,恰到好处的示弱,像只受伤的小兽般,引得别人心疼,一般这个时候心肠软的早已拉起他的手软声细语的问他疼不疼饿不饿,一副心疼的要死的样子。
可面前的人却没有多看,甚至只是扫了几眼,毫不动容,道:“想拜我为师?”
洛冰河闻言眼中迸射出光彩,刚刚眸子的水光还未散尽,现在被阳光映着,宛如一颗琉璃珠子,倒给本就漂亮的面孔填了丝明媚,于是洛冰河就就着这漂亮的面孔,拼命点了点头。
不得不说洛冰河长得确实好看,尤其这双眼睛,认真看着人的时候恨不得让人把所有东西都献到他面前,换寻常人估计早顶不住把他搂进怀里一句一个心肝宝叫了。
但沈清秋不是寻常人,他甚至不是个好人。
于是只见这人又将洛冰河从上到下扫了一圈后,唇角又勾起一些弧度。
洛冰河看他笑了,以为这人也如同其他的人般,对他心软了,稍稍放下了心,打算恭恭敬敬的改口唤师尊。
却见这人冷冷的启唇,带着些审判,也可能也只是随意的评价而对于洛冰河而言是审判——“你不够格。”
说罢,飘飘然转身走了。
拒,拒绝了?
拒绝了?!
啊?!
洛冰河在看人方面从未出过问题,这是他第一次看人失误,也是第一次向他人示弱却惨遭拒绝,顿如被雷劈了般顿在了原地。
待他再回神,哪里还有什么青衣仙人的身影。
走了?!
洛冰河环视了一下四周,确实不再见那人的踪迹,却注意到那人刚坐的位置旁放着一把折扇,应是刚刚落下的。
打开扇子,扇面上提了些字,旁边写了一行小字——苍穹山·清静峰·沈清秋。
沈清秋,清静峰……
洛冰河收好了扇子,把沈清秋三个字又细细咀嚼了一遍。
如果没记错的话,苍穹山招收弟子每三年一次,而下一次是——一年之后!
沈清秋……
沈清秋……!
洛冰河又想起刚刚沈清秋看自己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有趣的玩物——但大部分时候都是淡淡的,无悲无喜,仿佛他是一个死物一般,那目光很淡,仿佛风一吹就跟着风散了,仿佛从来没落在他身上,比起这个,自己还是更喜欢被当做玩物看待。
当然,这只是相比之下自己更喜欢,而绝非自己就是喜欢被当做玩物看待。
沈清秋……沈清秋!假以时日,我会强到让你的目光一直落在我身上,不得不落在我身上——我要你,要你眼里只有我一人!
少年洛冰河嚼碎了怨怼,生了满腔的执着,攥紧了那人留下的扇子,目光似随着那人一起远去。
另一边。
【宿主,刚刚为何不打答应他?】
明明只要答应了就能成功收获迷弟×1,主角征服了以后什么荣华富贵啊什么权利地位啊什么一世繁华啊不都有了吗。
系统是真的不理解他是怎么想的。
沈清秋御剑而行,手上捏着诀,三千青丝在风中飘转。
“仙人,我……没有家了。”
洛冰河的话又似在耳边响起。
呵。
心里不知怎么,升起一阵反感。
家,当然是人永远的避风港。
可自己的家庭,小时候尚可以用超雄的爸疯癫的妈破碎的我堪堪概括。
可五岁后所有一切都变了:亲妈当着自己面杀死了自己的父亲,后又吊死在自己面前。
在孤儿院的日子好过吗?记不清了,只记得每天都是馊掉的饭菜和动不动的殴打,以及那个变态孤儿院长看他时的那种肮脏眼神以及动不动想给他拉到角落里动手动脚。
沈清秋长得漂亮,可在没有绝对实力的情况下,越美丽就代表越危险。
于是他十四岁那年一把火烧了孤儿院,伪装成意外后逃出来半工半读,所幸,自己的脑子还足够好用,也是顺顺利利的考上一所不错的大学。
而正当他临近毕业终于可以找一份稳定工作时,却因为熬夜打游戏,猝死了,然后穿到了这个破烂游戏,还是反派师尊的角色上。
真可谓世事无常大肠包小肠。
自己淋过雨就要给别人撑把伞?
不不不,他沈清秋本就不是什么好人。
好不容易有个人如同他一般烂如泥中,凭什么要抱着那该死的妄想,想从阴沟的老鼠变成枝头的凤凰。
呵哈哈哈哈哈,哈!
于是沈清秋扯出一个极为讽刺的笑,道:“因为——我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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