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父亲是七镜司的师尊,三年前意外死亡。妙玉玄是在你娘亲去世十年后娶的后娘,也就这般接手了七镜司—她倒真是个有能力的女子,就像是如有神助,将七镜司的名声越做越大,周边也比从前繁华了不少,更不要说魑魅界还总是有别的宗门过来捣乱,自从她接管以后,那些小混子全都吓得不敢来了。”
系统一一讲述妙玉玄的来历,听得封青苦恼地将头埋在膝盖中,烦心的很。
【那妙玉玄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货,还是师尊,我爹是不是被她给搞死的都说不定。】
“我这是白雪公主吗,”她简直欲哭无泪,“我小时候最不喜欢的就是白雪公主的故事了,什么事都是让别人来救她。”
“复活还是靠男人的吻,呵呵,我要是噶了就真噶了,哪来男的复活我啊。”
风微微吹过封青的发丝,她突然感觉浑身发毛,抬头一看,聂出现在她面前,近到鼻尖都快要撞上。
聂的头发黑得透亮,发尾有些卷翘起来,应当是没有好好打理过,有种天然感。眼睛微眯,搭配一直上扬的嘴角,整张脸总感觉在温柔地笑,比月光还要灿烂勾人,看得人脸发烫。他实在有张好面孔,少年气与看不透的成熟勾勒出同一张面容,像学生时代班级后座里,那个品学兼优却喜欢趴着睡觉的男生,总有女生跑到后窗偷看他,他却浑然不知,还觉得自己不太受欢迎。
“小师父,可是忘了弟子我了?”
他闭上眼,原来眼皮上方还有一颗小红痣—红宝石似的耀眼,吐出的呼吸,是封青好久没闻见,栀子花的香气。嘴唇唇珠,红得就快要滴下来,男孩子的唇,怎么会水润成那样。
封青想要后退,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完全动不了,整个人僵在那边。聂的唇离她也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唔……”
“你嘴唇好硬啊……”
不光硬,聂还感觉,有小刺戳到了他,小刺?
睁眼才发现,封青早就退到了后面,手里拿着白尖尖的果子,怼到聂嘴上。
“想复活我啊,可惜,我还没死呢。”她右手手里还拿一个,啃掉了外边的皮,咔嘣咔嘣地嚼着。
“你吃泷骨果?”聂眼里终于有疑惑的神情,“这果子连马都不吃。”
“马不吃我吃,我刚才才查出来,这果子富含丰富的铁元素,我这脸这么惨白,就是因为这里人都不懂补铁,还不得自己多补充点营养,过几天就要开始健身了。”
“给你一个吧,瞧瞧你那张脸,哎哟喂,看着就吓人,怎么说也是我徒弟了,精神面得好哇。”
聂摸了摸嘴唇,尖刺全在上面,他是真没想到,这封青到底会什么法术,居然能轻而易举地破解他的迷惑术。
他知道,自己长得好看,应该是说很好看,叫人忍不住想要接近他。年少时游荡四方,没少受过女子的骚扰,也是有一些阴影,好在有惑术的本领保护自己,但聂还是养成了轻浮的性格,想要先迷惑女子,再狠狠地羞辱她,以为如此这般自己就不会受到伤害,自己就能永远掌握主动权。
结果,遇见了封青。主动与他保持距离,什么套路都不吃的女子,还是第一位。
【力壮如牛就是好啊,直接撕碎静止的空间就好了。】封青偷笑,【只不过,聂这小子没安好心,得快点甩掉这拖油瓶。】
虽然心怀鬼胎,但封青同聂眼神撞上,还是保持微笑,一前一后步入封青所属分门—梵青门。
梵青阁位于七门派中最最最偏远的地带,也是离月亮最远的,如果按照后宫来说,就是几乎没有人踏入的冷宫。内部简陋空旷不说,还背对着月亮,一丝丝光都没有,屋顶还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破了一个大洞,时不时有冷风吹来,像个巨大的阴暗冰窖。更不要说,就连一间像样练功的场地都没有,几张破布垫子就是座位,总感觉是灵异事件发生地。
“弟子呢,”封青忍住各种不适,艰难地问系统,“怎么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原主门派下一个弟子都没有哦。说起来,聂还是您的首席大弟子,还请宿主尽快处理这段不寻常的关系,避免影响人物进行。”
“是想我死是吗,不带这样的,怎么之前什么都没有和我说!!”
封青原本还以为,自己来这里可以享享福。毕竟还算个长老,整天可以使唤弟子们做这个做那个,让他们好吃的好喝的供上,以后还可以帮忙监督好聂远离他,最好冷落他让他记恨上她,迅速保持距离,从此躺平幸福地度过这一段时间。
结果,自己居然还是个空枪司令?!0人听她使唤?!什么事都要她亲力亲为?!
“原主原本因体弱多病,本就法术薄弱,怎么带弟子修行,有心也是无力。况且七镜司中大家都心知肚明,这梵青阁其实就是,专门给给封青修养身子治病的地方。原主这长老不是在治病就是在养病,平日里也只有外门弟子过来看望看望,解解闷什么的,或者特别重要的会议才露个面。
因为原主的病太过密集,所以每次治疗病的医师治病发出的法术,都强大到摧毁这阁楼一遍又一遍。
就这个,还是最近刚建好的,已经很不错了。”
刚一说完,屋顶又掉下来一块,险些砸到封青。
“好了,还请宿主加油,继续努力完成任务!”
系统其实还想要解释更多的,但是在看见封青逐渐捏起的拳头,就立刻消失了。
一旁的聂第一次见到这么简陋的屋子,小小的少年满眼都是难以置信,呆立在原地,说不出点话来,机械性地转头看向封青,表情复杂。
封青感觉,自己像逃离出轨老公的离异带娃妈妈,第一次租房就租到老破小,孩子还在旁边哭。
【孩子,妈对不起你…….】她完全不敢看聂,内心在流泪。
外面月光也逐渐暗下,早已是深夜。
既然都已经这样,聂不知道是不是逛的时候太累,径直走在一个床垫子上,拿起一块烂布就盖在身上,倒头便睡下了。
垫子虽然被聂拿走,封青还是很乐观的,任何事物都打不倒她。她靠着几乎没有任何棉花的垫子,躺在地板上睡了起来,天花板上有星星。
到半夜,封青身上的病魔,开始缠身了。
有想过应该是会很折磨人,但是真的病发的时候,封青还是真的忍受不住。
所谓病魔,就像真的被一团魔鬼包围。先是炽热到浑身发烫,感觉所有水分都成汗水流走,只剩下一具人干。人像是被分了两层,第一次是这样,里面一层又是冷,那种冷,像是人被关在棺材板里,不知道自己被埋在多深处,想要大声呼叫,却一点声都发不出,细胞成了冰块,一卡一卡的。
心脏如同鼓,被病魔一敲又一敲,你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不是正常跳动,而是被迫震动,而且完全不受你的控制。
一个时辰,二个时辰,三个时辰……
封青不知道数了多久,可还是无法入眠。
她想到很多事,很多事,想到自己现实世界的妈妈,想到自己现实世界养的小狗,想到现实世界自己健康健壮的身体,想要自己原本期待了好几年的健美奖杯。
想着想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奇怪的是,眼泪掉下的同时,她感觉身体也没有那么不舒服了,如同被涂了药水,渐渐感觉不到病魔的存在,意识也开始模糊,快要入睡。
封青不知道,在她睡着的时候,聂在旁边,居高临下地脚踩着一个人型黑影。
那黑影里面,有朵熟悉的,白骨雕刻的花。
外面月光又出来,照亮熟睡的封青。她的头发白如丝绸,精致到月光编制而成,脸如伫立的白兰花,安心又淡淡的清香,裸露的细白皮肤下,蓝青血管像蝴蝶翅膀刻在她身体上,挥动着翅膀,想要逃离这个世界。
聂咽了咽口水,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竟然想替她擦去眼泪。
湿漉漉的,脏兮兮的,黏糊糊的泪水,他为什么要沾上,他为什么要擦去,封青她为什么会掉下泪水。
最后,悬空的手停了下来,聂还是压抑住了自己。
对他来说,冲动是什么,如果有冲动,为什么又要压抑住自己。从来没有别人阻止过他想要做的事,他想到什么,就可以做什么。即便是别人不同意,但也会迫于他的惑术而放弃。可这一次,聂想要靠近一个人,那个人也无法阻止,但他却主动克制住了,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可以无法随心所欲。
她封青凭什么。
想到这里,聂一手替她遮住月光,一脚生生踩死了黑影。
“为什么要靠近我,为什么要带我走。”
“我算你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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