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需要听你们这些废话!沈言人呢,你们把他关起来了?”沈母的情绪开始激动,她开始不顾及自己的形象,她开始歇斯底里。
何母看着如此的沈母,眼中闪过心疼,她上前一步,看上去想要说什么。何大强意识到何母的动作,把何母狠狠地往后一推,恶狠狠地看了何母一眼。
“好,你们不说是吧?”沈母没有多注意二人细微的动作,但从他们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从他们这是拿不到沈言的消息了。“老吴,你报警,报失踪。”沈母对着管家说道。
此时的沈母表情冷漠,眼神却是偏执。
“你们不说,我也不需要你们说。要是沈言有什么差池,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们蹲大牢。”
“你怎么能报警,这种事要你管?”何大强还在嘴硬,但眼神中的害怕还是没有藏住。
“何大强,好啊你。好好一个人,到你们这,居然不见了。”沈母说这话的时候,心抽痛得厉害,“他是你们亲生儿子,你们都这么容不下他吗?”
“你们容得下他?你们容得下他会让他出来!我告诉你,你别现在给我这幅做派,要有事,我们都有责任!”何大强下意识地反击。和何伟一样,一旦伤了他们,总要把沈言拉出来、把其他人拉进来,推卸责任。
“意思是,言言真的有事?”沈母觉察到何大强话里面的意思,突然卸下了所有力道。
警察来得很快。
“谁失踪了?”他们站在这户人家的门口,对着里面的人询问道。
何大强依旧是那个看见警察就不敢说话的怂货,一句话都不敢吱声。
“警察同志,是沈言。”沈母回道。
“沈言?”警察想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什么,“那不是之前被家暴那个?怎么才过去这点时间,就失踪了?”
“什么,警察同志?”沈母听到这话,下意识问道:“什么时候?”
“一个礼拜前吧。”
“一个礼拜前,”沈母喃喃道,“一个礼拜前,言言刚来啊。”她承受不了打击,整个人无力地蹲在地上,双手捂住脸,呜咽出了声。
警察看了眼里面的情况,拿出本子开始记录,“最后一次见到人什么时候?”
何大强闻言摇头,“我们不知道,我们一直早出晚归的,怎么知道?”
警察疑惑地看着说话的人,“屋子里什么时候少了人?你们不知道?”
“警察同志,人说不定自己要走的,我们怎么知道?”
“言言看不见,没有回家,怎么会自己跑出去?”沈母整个人仿佛受了真正的折磨,她已经平复好心中的悲痛,起身,死死地盯着何大强,“你们居然跟没事人一样,要是我不来,是不是言言……”想到那种可能,沈母的眼睛一下子因为恐慌而睁大。
“说!什么时候丢的?”警察厉声质问。
“前天。”何母开口了。她仿佛承受不住一般,眼睛无神地说道,“四天前,我们回来的时候,人就已经不在了。”这两天因为害怕,何母的精神状态很糟。她此刻好像什么都顾不上了,木着个脸说。
“前天?前天你们怎么不报警?”警察也震惊了,他看着面前的这对夫妻,觉得难以理解。
何大强在旁边恨恨咬牙,扫了何母一眼,碍于警察在不敢多说什么。
沈母脱力到被身后的管家勉强撑着,她此刻失了言语。
警察快速收好本子,对视一眼,匆匆往楼下赶。他们要尽快找人,拖的时间越长,危险出现的概率越高。而且一个瞎子在外面两天,吃怎么办、睡怎么办?最主要刚经过家暴的人,不一定会想得开!
得尽快动员其他人去查。
“何大强,你们等着死吧。”沈母的语气很弱很虚,但其中的威胁却实实在在地传递出来。
沈母走后,何大强看着刚刚说话的何母,一个耳光狠狠把人扇在地上。
沈言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他没有了之前的狡黠,没有了那种处处算计直到身体撑不住的硬抗。他仿佛把自己伪装的那层皮褪下,回到了那个本来就惶恐、不安的孩子。
“陈风深,”沈言的声音很平,“你知道吗?我妈是一个看不出来有爱意的人,所以我一直以来,觉得她没有。她总是担心自己的夫妻感情,她经常骂爸爸。但是我知道,她希望爸爸能关注到她。她这样地把心思放在对一个人的爱和恨上,我一直觉得她没有精力顾上我,也不愿意顾上我。”
“其实我想过,那时候我真的死了。是不是就是警察先找到我,把我的情况公之于众。何大强不会有任何感觉,而妈妈,她也拥有了自己真正的儿子。我只是她的一个插曲罢了。我的一生,只是一个插曲。每个人都有自己需要面对的生活。我的这十八年,又怎么比得上别人剩下的那几十年。”
陈风深抱住沈言的头,把自己的手靠近沈言。
“傻瓜,相处了十八年,是想忘就能忘的吗?”
沈言很认真地反驳:“为什么不能?只要不上心,就能忘得很快。”
“那你现在觉得,你妈上心了吗?”
“我不知道。陈风深你说我是不是太冷漠了?我感受不到他人的爱意,就觉得是没有?或许,我妈只是看见了何伟的性格脾气的不好,转而想到我呢?”
沈言只要冷静下来,理智回归,就总是在分析着发生的事。他总是在反思,总是在以自己的方法来完成对世界的审判。
“可能会有,但普通人不会想这么多。他们总是想做就做了,想你了就想你了。你不用知道别人的意图,每个人都不可能绷紧理智这根弦。”陈风深说道,“爱意经不起推敲,你只要知道,有人爱你就行了。”
“我意识到了有人爱我,我需要试着爱她吗?”
“得等你意识到了,得等你反应过来,得等你不再排斥,得等你学会和可能爱你的人相处。”
“沈言,你可以放下对自身的审判,去尝试新的可能吗?你可以做到去表达你的不满,表达你的喜爱,表达你和这个世界的联系、和爱你的人的联系吗?”
“陈风深,你会不爱我吗?”沈言从陈风深怀里脱出来,定定地“看”着陈风深,很冷静地问道。
“我不知道,但当我付出足够多的时候,我会割舍不下你。”陈风深笑着说,眼睛却有点酸。他抱住沈言,“沈言,我可能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我像一个傻子,任由自己去无条件地付出。但我的付出我也不确定能换来什么?换来一份爱情的体验,换来一份我无条件爱人的能力。人都是自私的,当我如此做的时候,我在把你养成我的习惯,我在别人不会做的事情上拔足狂奔。我在挑战未知,我在挑战人性,我在作茧自缚。”
“你不相信我爱你吗?”
“我不敢相信你爱我,我们之间,掺杂了太多东西了。所有事情夹杂在一起,你能判断出你的爱是感激,还是发自本心的爱吗?你现在的这个状态,不理想的状态,能分辨出其中的关窍吗?”
沈言把嘴嘟起来,不确定地反驳道:“我能。”
“好吧,出于安全的考虑,你觉得你需要跟你的妈妈报备一下你的安全。”
“不想。”这一次,沈言选择了任性。本来就是个半大孩子,其他人或是在试探他人爱意上都在叛逆。而此刻,沈言选择通过外界对自己的反馈,来让自己悬浮不定的心真正掉到地面上。
“好。”陈风深回道。
他在沈言看不到的角落,对着手机内何母的何母发消息。
“妈,沈言在我这,麻烦你跟他家里人说一声。”
陈母看到这个消息,想到刚刚不久前下楼的那个贵妇人,“哎”地叹气一声,快速往楼下跑去。
楼下,沈母在车内看着外面发呆。她太累了,她不想面对家里情绪不稳的何伟,甚至不想面对之后的所有事情。司机和管家都安安静静地没有说话。管家不敢看后座的沈母,但是他知道,沈母此时已经被撕扯得遍体鳞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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