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一场又一场的表演，台下一波又一波的掌声。赵栎洋的节目被安排在很后面，宋乔看着都有些犯困了，好不容易听到话剧《小王子》的报幕，宋乔强忍着打起精神，拿出手机照赵栎洋的意思给他拍直拍，好发给常衫看。
但常衫现在怕是正在警局，十几年前的事情也该做出惩罚了。只是，到现在这个地步了她还是不想告诉赵栎洋，真是不知道到时候赵栎洋知道了真相会变成什么样子，在他心里那么好的父母竟然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他怕是很长时间都走不出来吧……
宋乔打开手机，光亮打在他脸上，页面上蹦出一条消息。
“还在看节目吗？”
是闻亦年的消息。
“诶？这是……”胖子眼巴巴地凑上来。
宋乔清了清嗓子，轻声道：“男朋友。”
胖子点头，“哦，男朋友……嗯、诶？！”
他伸出食指指着宋乔半天没说出话来，“男朋友？！”
宋乔十分自然地打开相机，对上胖子诧异的眼神，“嗯，男，朋友。”
他把那个“男”字咬得很重，像是强调又像是肯定。
过了很久，胖子终于从震惊中缓过来了。他又不是什么老古板，平常听到这种事情最多也就惊讶一下，但他现在震惊的是宋乔竟然也是。
怪不得之前看他遇到美女都是一副很平常的样子，原来是……
“不过……”胖子欲言又止，但宋乔能从他眼中看到一丝犹豫，“你父母那边会不会……”
高中时连同桌都挑三拣四的，怎么可能会允许自己儿子做出这样的事情？怕不是得发疯？
宋乔抬手的动作一顿，对啊，父母……
要是他们知道了自己和闻亦年的事情一定会命令自己和闻亦年分开，甚至不会让自己和闻亦年再见面。
不能让他们知道，但这也不可能瞒他们一辈子，早晚都会知道的。
那要告诉闻亦年吗？他会怎么说呢？
宋乔的心一瞬间跌入谷底，帮赵栎洋拍视频的动作也变得异常僵硬。
台上小王子的动作舒展，身姿挺拔，贵气的少年穿梭在各个星球之间，站在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前。那台上的影子缓缓变成了自己，玫瑰花墙推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他又想起了初中的那天，如果没有出那样的事情，自己会不会也是赵栎洋的样子。
可终究，不是。
行尸走肉般看完了后半场的节目宋乔站在一盏路灯下等着赵栎洋。
他不想告诉闻亦年，不想让闻亦年因为自己的事情担心。
赵栎洋换好了衣服，还是一幅青春洋溢的样子。
“宋老师！”走近了，赵栎洋才发现宋乔的眉头紧蹙着，他关切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宋乔摇头：“没事。”
“真的？”赵栎洋显然不信。
宋乔推搡着他带他去校门口坐私家车回家，“行了行了，快去吧，你家司机都等很久了！”
赵栎洋被推在前面，回过头恋恋不舍地看了宋乔几眼，“那我走了？”
“走吧。”宋乔挥挥手。
“真走了？”赵栎洋又回头。
“走！”宋乔有些无奈，他就像一个人安静一会儿，这小子怎么硬要往上凑。
赵栎洋最终还是小跑着向自己家的车跑去，但只和司机说了几句后司机就钻进了车，开车离开了，没带赵栎洋。
赵栎洋又跑了回来，脸上还带着几分笑意。
“你不回家？”宋乔扶额。
赵栎洋嘿嘿笑了几声：“我看你心情不好嘛，想着留下来陪陪你。”
“你倒是好心。”宋乔还是有些忍俊不禁，这小子简直是热心得吓人！
赵栎洋也不管宋乔这带着无奈的语气，拉着他就往外走，“行了行了，我们一起去江边散散心呗，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开心，但吹吹风就会好一点的。”
跟着赵栎洋来到江边，他随意找了个地方把手搭在栏杆上，猛猛地吸了一口空气，“就这儿把！”
宋乔也随意地站在赵栎洋身边，听他说：“对了，那个闻律师呢？他和你关系那么好，怎么不过来陪你啊？”
“他……有工作。”宋乔其实不是很想让闻亦年和赵家人有过多的接触，赵栎洋虽然什么都不知道，但再怎么说都是赵青山的孩子，他也能注意到看到赵栎洋时闻亦年神色的动摇。
能不见就不见吧……
“哦，那可真忙。”赵栎洋不住感叹了一句，“对了，宋老师你为什么不高兴？是出什么事了吗？这么久没见你也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没什么一点小事，怎么了想我了？”宋乔用肩膀撞了撞赵栎洋。
“当然了！特别想你。”赵栎洋直接顺势靠在宋乔肩膀上，一幅撒娇的样子，“我都好久没见过我妈了，你也不在，我真的很无聊。”
宋乔的神色变了一瞬，但很快的收了起来，“你妈妈好像你做什么都很支持你。”
“对啊，我从小和妈妈待在一起的时间多一些，所以她特别了解我的爱好之类的。当然也很看重我的爱好，她总是想满足我的每一个愿望。”说到这里，赵栎洋也不禁笑了出来。
被偏爱的孩子，只是想着父母对自己的好就能笑出来。
“她是一个好母亲。”宋乔眸子暗了暗，他还是在想像常衫这么爱自己孩子的人怎么会做伤害其他孩子的帮凶呢？
赵栎洋点头，“那宋老师的父母呢？我好像从来没听你提到过。”
无心的一问倒是让宋乔沉默了很久，他欲言又止，“他们……”
“我之前听他们说，没有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的，你是不是和他们有什么误会？”赵栎洋看宋乔的神色有些不对劲，声音也都轻了下来。
还真是像一个小大人。
宋乔很明确的知道父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工作赚钱，筛选自己身边的朋友，都是为了自己，为了自己以后的前程，但是……这样是爱的表现吗？
因为他们的缘故，自己的学习生涯都没有过什么朋友，这样的爱只让他觉得窒息。
“也许吧，这种事情说是说不清楚的。”宋乔一提到父母就不想多说话，就好像回到了被迫沉默寡言的中学时期。
赵栎洋忽然叫了一声：“那儿有奶茶店！我去买！”
说完没等宋乔反应，他就向奶茶店跑过去，不过几分钟就拎着两杯奶茶回来了。
他递给宋乔一杯，“喝点甜的，心情好。”
宋乔说了句谢谢后拿出手机，看到闻亦年发来的消息，问他在哪里需不需要来接他，宋乔看了一眼喝得正开心的赵栎洋回了句：暂时不用，和赵栎洋在一起。
对面也很快回了个好。
两个人在江边站了很久，看着远处的灯不停变换颜色，江水波光粼粼，直到接近十二点宋乔才送赵栎洋回家。
一到赵栎洋家别墅门口宋乔就被一个人撞了一下，黑夜中甚至没有看清楚那人的脸。
奇怪，今天怎么老被人撞？
宋乔揉了揉被撞得发疼的手臂，继续目送赵栎洋回家，但赵栎洋却被门口的一个箱子吸引了注意。
“快递？”赵栎洋狐疑地叫了一声宋乔，“宋老师你来一下！”
宋乔应声上前，“怎么了？”
“你看这个。”赵栎洋将箱子举在宋乔面前，“我记得我没有买东西啊，怎么会有这个？
宋乔也蹲下身看着那个箱子，就是普通的快递箱：“打开看看？”
赵栎洋听话地打开箱子，入眼的就是一个封面有些斑驳的画本，但上面的两个字却格外清楚，像是有人刻意描了一遍一样。
“许岁？”赵栎洋拿出画本随意翻了翻，“这是谁啊？送错了吧？”
宋乔周身一僵，是许岁的东西？
“这画的什么啊？一只兔子、一只狐狸和一只……狼？”赵栎洋完全看不懂，这就是很普通的儿童简笔画。
“等等。”宋乔按住了赵栎洋想要往下翻的手，“我看看吧，说不准是别人送错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赵栎洋又在那幅画上看了几眼，“好吧，那我就先回去了。”
等赵栎洋关上门，宋乔才抱着箱子坐在一边的花坛上翻看这那本画册。
名字确实是许岁的笔迹，画上的东西虽然笔触稚嫩，但其中的压抑和暗色调确实格外的明显。
兔子是许岁，狐狸是于文天，狼是赵青山……
忽然，一个信封从本子里掉出来。
宋乔捡起那个信封，一股不安的感觉从心底涌出。
打开信封，里面是和常衫送去警局的威胁信一样，落款也是猪肉贩的印章。
他下一个要杀的人，是赵栎洋……
宋乔拿着信封的双手有些发冷，指尖都霎时变得苍白。
为什么？杀赵栎洋，寄许岁的画本。
凶手为什么会有许岁的画本？除过闻亦年和于文天，还会有谁？
一瞬间，宋乔想到了那天在高山疗养院出现的男人。
他会不会从于文天哪里拿来画本？但他把画本寄给赵栎洋的目的是什么？让他知道自己父母的所作所为？
宋乔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凶手一定是他认识的人，他许岁和闻亦年都认识的人，他要为许岁报仇，用杀人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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