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调查清楚了，热气球是从克莱门汀线那里过来的，白天途径茉洁站时，有目击证人。”
情报部门很快将搜罗来的信息奉上，阿蕾奇诺快速阅览过后，神情一如既往的冷淡。
“[勒菲弗尔]家族的余烬，不出所料。”
阿蕾奇诺眸光微寒，望向天幕，上面漂浮着的热气球约定俗成般的四散开了，像满载而归的渔网，炫耀丰厚的收获。它们朝着四面八方飞走，最终消失在冥冥黑夜里。
万物沉寂。
莉莉娅对阿蕾奇诺说出的名字感到陌生，她一直聚精会神听着。
“怎么会这样……”有人感到不解。
“上面的热气球都是空的，并没有载着炸药，它们具有诱导性，其真实目的是掩护……”
阿蕾奇诺略微沉思，便已猜出个大概。
“不好了！[父亲]大人。我们带回来的那些人，他们，他们被暗中灭口了！”
另一道声音匆匆忙忙插进来，打断了阿蕾奇诺。
几具僵直的躯体被依次抬了出来，摆成一排。
“他们是……”莉莉娅辨认出，这些是前几日在雪地里打劫她和[仆人]的那伙人。
依稀记得当时他们因为委托金的事情内部起了争执，没想到短短几天，就被心狠手辣的雇主灭了口。
看他们肢体发青，并不像是死亡不久的样子。
“家里有叛徒？”莉莉娅内心陡然一震，下意识抬眸望向阿蕾奇诺，想看看她的反应。
“他们身体里的毒素早就侵入肺腑，不过埃卢瓦尔昨天偷偷给他们喂了新调配出的药剂，导致阴差阳错让他们的身体多‘活’了几个小时。也是我们取证的关键。”
检查过后的分析很快出来了，被点名到的埃卢瓦尔从人群里站了出来。
莉莉娅认识这个小女孩，听说她从小喜欢调配药剂，尽管[父亲]明令禁止她喝下自己调配的药剂，但她还是经常偷喝。
“[父亲]，我这次真的没有偷喝药剂……”只是让别人喝了而已。
埃卢瓦尔本来心虚的，突然又觉得自己占理了，振振有词地辩解。
阿蕾奇诺无心计较，她扶着赤月之形，低眸扫过地面上的影子，银色发丝被晚风吹动遮掩眉眼的凌厉。
血红色的镰刀和人形的影子交错在一起，好像成了一半的翅膀。
看到其他孩子们都围在尸体边议论着各自的猜想，莉莉娅也抑制住内心对亡者的恐惧，加入进去。
“[父亲]。”莉莉娅蹲下去查看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她喊了一声，“这个人的血，是透明的！”
那人的小拇指上少了一截，被划破的伤口正流淌出血色很淡的汁液，若非仔细去看，还真的让人注意不到。
“原来如此。”阿蕾奇诺低声自语了一句，高跟鞋碰地，走到莉莉娅身边。
“他的血液已经被人抽光，取而代之存放在‘容器’里的，就是今夜闹剧的[真相]了吧。”
“把人当做……容器……”莉莉娅露出骇然的神情。
“嗯？不是故意恐吓你，但这类事件，在过去的[家]里，并不算稀奇。”阿蕾奇诺淡然道。
在阿蕾奇诺接手壁炉之家之前，这里是什么样子，没有人清楚，阿蕾奇诺也从未对外提起过。但[家]的黑暗，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般光鲜亮丽。而当年那一批成员，也早已在最后那场决斗里不存于世了。
空气似乎有些沉闷，莉莉娅感到呼吸凝涩，她深深吸了口气，脑袋里却袭来一种眩晕感，轻飘飘的像踩在棉花上。
“[父亲]大人……”莉莉娅站不稳，踉跄一下，下意识伸出手抓住阿蕾奇诺，整个人都撞在她身上，触感是柔软的。
阿蕾奇诺及时扶住了她。“莉莉娅？”
“很美的花香，[父亲]大人，您闻到了吗？好多、好多的花……在盛开。”莉莉娅张开双臂，嘴里叽里咕噜地重复着。
在她的视野里，她好像一个酩酊大醉的人，走不稳路，却头重脚轻地在开满奇异花朵的花田里转圈圈，她感到越来越晕、越转越快……
最终，天地间所有的色彩都变成抽象的线条，扭曲到一团，窜入她的眼睛里，缠绕住她的心脏。
好多丝线在血管里穿梭，体内到处都痒痒的。她的体温越来越高，脸颊像煮熟的龙虾。
“好痛苦……好窒息……快要喘不过气了……救……我……”她的意识昏昏沉沉地想着，却没有力气反抗，只能任由自己倒下去。
阿蕾奇诺垂眸瞥了眼倒在臂弯里的莉莉娅，冷冷地吐出：“……奥古斯都。”
这是十年前在枫丹廷风靡一时的香水，它拥有至尊的地位和令人望而却步的昂贵价格。
后来这种香水绝迹了，有关于它的谣言却愈演愈烈。
直到不久前，一位圈内赫赫有名的调香师艾梅莉埃声称再度复刻出了这种绝版的香水。
对此，阿蕾奇诺并未给予过多关注。
对于一位执行官而言，特殊的气味会影响她的威信，她所需秉持的，只是一份属于[父亲]的冷酷和严格。
不过潜伏枫丹多年，倒也不是对奥古斯都一无所知。
这是一种香水，更是一种致命的毒药。
而凑巧的是，在不久前，莉莉娅就收到了这样一封具有同样气息的信封——一封来自至冬的信封。
这才是这场阴谋的最终目的吧……千方百计，只是为了让莉莉娅闻到藏在死者血液里的奥古斯都，与上次接触过的信封里的特殊药剂反应生效，造成致幻与昏迷。
费尽心思，只为了莉莉娅。
“她的身上，或许藏着别的秘密。”这是阿蕾奇诺能想到唯一充分的理由。
“[父亲]，发生了什么？”
这时，林尼和琳妮特姗姗来迟。
“林尼，来的正好。替我办一件事，我要尽快和艾梅莉埃女士见一面。”
“好的，[父亲]。”
阿蕾奇诺的吩咐一下去，不出片刻，林尼就将事情都安排好了。
“已经为您和艾梅莉埃小姐安排了明天上午的餐馆，只不过这位艾梅莉埃小姐性子颇为古怪，我用了点变魔术时的小把戏才成功把她钓出来。”林尼道，把邀请函递给阿蕾奇诺。“这是预订的包厢凭证。”
大半夜的把人弄醒，也实在艰难。
阿蕾奇诺颔首，表明已经知晓情况。
“你们也辛苦了，早些休息吧。”
“好的，[父亲]大人。”林尼一抬头，看到阿蕾奇诺把莉莉娅抱了起来，往自己房间的方向走去。
他一愣。“[父亲]这是……”
“是为了保护莉莉娅吧。”琳妮特道。“笨蛋哥哥，[父亲]担心有人暗中袭击莉莉娅，所以要随身保护。”
“有道理。”林尼有些心不在焉。他想象的事情要更复杂一些，比如[父亲]的伤势，壁炉之家即将面对的风险，家庭成员间的隐形矛盾……
“锵锵！要进入[休眠模式]了。”琳妮特打了个哈欠。
林尼的语气温和下来，“你去睡吧，我还不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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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中了预谋中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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