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神眷顾的人并未被感化。
宿醉带来的强烈眩晕和胃部翻涌上的不适并不影响你对现在情况的判断:陌生的吊灯、陌生的床褥、陌生的房间构造和装饰,以及提醒着你房间里另一个人存在的耳畔均匀的呼吸声和腰上横亘的手臂。
你小心地从桎梏中起身,揉了揉还迷蒙的眼。低头看清身旁熟睡的面容的第一秒,本能叫嚣着让你快跑。把他搅和进来实在不符合你的原则,虽然你这样的人好像没什么资格谈原则。
你下意识放轻了呼吸,目光在房间里逡巡,试图计算出最安全快速的逃跑路线。
可惜天不遂你愿。
你踮着脚溜到浴室门口,蹲下身抖开像咸菜一样被揉成一团扔地上的小黑裙——原本紧身的布料因为大力撕扯而失去了弹性,吊带断了一边。
硬着头皮穿着上街的话大概会被好心人送到警局去。
你不想上街被围观脑补,更不想消费他人的善意,于是你决定顺其自然,顺水推舟,顺天者昌。来都来了,上个厕所吧。
排空膀胱,又拿起茶几上的杯子给自己重新补充了点水份,你走到床前,重新躺了回去。
正当你调整好了姿势准备再睡一觉时,刚才被轻易移开的手臂重新覆了上来,把你整个人往后一拉,背脊完整贴进了温暖的胸膛中。
“我以为你会偷跑,还配合地装睡呢。”沙哑的声音带着鼻音低沉响起,未完全清醒的人咬字格外黏腻。
“我为什么要跑?”你忽略自己刚刚试图逃跑失败的系列行为,理直气壮地反问,“你不是成年了吗?”
周时野低低地笑起来,“嗯,成年了。你不是试过了吗?”
“这个跟成不成年有什么关系?”不能容忍这样的常识谬误,你纠正,“这个主要看个人禀赋和后期经验的积累,与年龄没有必然的关系。比你厉害的未成年人可不是少数。”
对昨晚才滚过床单,现在还赤/裸着贴在一起的人这么说好像是在对他的能力进行贬低。但周时野完全不介意,只是笑得更加放肆,胸腔规律的震动带得你也跟着抖。
也是,即使断片也不妨碍你从些许已经虚化模糊的记忆片段和身体的酸痛感受昨晚的激烈和愉快。就像有钱人从不介意被人骂穷鬼,富有的周时野亦如是。
“说得像是自己和好多未成年人……”
“打住。”你严正声明,“这种谣言要是有第三个人听见,你将收到我的律师函。”
“这么警惕?”
“坚决地捍卫自己的名誉是每个公民的基本权利。”你说,“你可以说我道德败坏,但违法犯罪的事我可不干。哦!”突然想到了什么,你问“你未婚未孕吧?”
“什么啊?”周时野被这奇怪的弄得哑然失笑,“婚姻状况就算了,我要怎么孕啊?”
“文学素养不行啊你。ABO漫画看过吗?男OMEGA,一胎三宝都可以。”
“我是未婚的普通人类男性。非要当的话,也是ALPHA男哦。”
“男ALPHA最没意思了……”你小声嘀咕,“未婚未孕就行。好的,排除掉了可能的违法因素,大家都可以安心了,那么现在正式开始休息吧。”
“担心的居然只有法律问题……难怪没逃跑。”他吻了一下你的后颈。
“想逃跑的人,比起我,应该是你吧。”被他过近的呼吸激得汗毛倒立,你毫不客气地往后一推,把呼吸推得远了些。
周时野横在你腰间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了一些,半晌没说话。
“放宽心,一觉醒来桥归桥路归路。我睡了。”他要进行怎样的道德自省是他的事,你假模假式宽慰两句就打算入眠。
“什么意思?”他的声音更低了些。
“意思是这是意外。酒精害人,建议大家以后饮酒要节制。”你闭着眼,语气散漫地说,“当然主要责任在我,真心地向你道歉,所以周时野先生请宽宏地原谅然后干脆地忘记吧。”
“我没喝酒。”
“所以?”困意半晌没得到缓解,你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他翻身压了过来,见你依旧合着眼,埋头在你的颈间用力一咬。
你痛呼,睁眼瞪他。
“我没喝酒。”不理会你的愤怒,周时野只是重复,也不知道到底是说给你听还是说给他自己听。
“……所以呢?”你被他气得笑起来,“你想继续?你恐怕不是那种可以轻易背叛朋友的狗崽子吧?”
“不是没交往吗?”他轻轻地说。
昨晚居然还说了这些?难怪这个看起来正直得要死的人居然没喝酒还和你滚到床上来了。原本只是眩晕的头猛烈地疼了起来。行,这下真是罪责百分百归你了。
你深吸一口气,想坐起身来和他好好谈一下,禁锢在两侧的手臂却没有收回的意思,你只好重新躺回去,转身正对着他。
“是没交往。但是……”说起来实在太复杂,你也不认为我需要对一个才见过两次面的一夜情对象剖白内心。你含糊两下,决定简而言之:“总之这件事真的是我对不起你。我没和他交往这个没骗你。但没交往不代表没关系,不代表我不在乎他的感受。我不会和他交往,但也……”
无法通过他半阖的眼看出他的态度,你语气轻柔地提出希望:“也不希望他认为我和谁在交往。”
房间里的氧气如同被两人绵长的呼吸耗尽,长久的沉默让你忐忑得有些窒息。
“你……”再次开口的瞬间,他吻了过来。
与其说是吻,用啃咬来形容更恰当。
唇瓣被虎牙尖锐地扯咬,躲闪的舌头被吮得舌根生疼,推拒的双手被单手扣在头顶,拼尽全力释放的反抗力量好似泥牛入海,除了让自己更缺少氧气而接近晕眩,不能撼动他半分。
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与其让这个明显生涩不得章法的人在愤怒支配下把你变成因为接吻不当而被憋死的幽默社会新闻当事人,不如配合引导,起码自己能好受点。
察觉到你的顺从,急躁的人跟着放缓了节奏,唇齿的冲撞转变为缱绻的交缠,你被掠夺的呼吸总算得到回缓。
因为缺氧而憋闷的胸痛得到缓解的瞬间,你狠狠地咬了一口在你口腔中搜刮的舌,趁周时野没有反应过来用力推开半压在你身上的人,抽手给了他一耳光。
“干嘛?强女干啊?”你冷笑着睨他,“不会觉得我同意了第一次就必须同意第二次吧?”
周时野低着头没说话。
你从不锻炼,上肢力量单薄,又因为躺着的姿势很难发力,刚刚的用力一推仅仅也就是把他从和你紧贴变成了中间有半臂的距离。
但不知道是因为你尖锐嘲讽还是那一系列出其不意的反抗——你觉得最可能是因为那一巴掌。周时野像是成功驱除掉魔鬼的被附身者,重新变得安静无害,主动放弃了充满压迫的禁锢姿势,动作迟缓地起身跪在了你旁边。
“想不说话装死啊?”你顺势翻身坐起,继续冷嘲。
强制爱小说看多了把自己当主角了是吧?以为真的会有女性愿意在他罔顾自己意愿发生关系后对他死心塌地?做什么春秋大梦呢!只要他敢,你不仅会让他断子绝孙还会送他去吃牢饭。
可恶,他跪着也比你高出好大一截。你毫不客气地扯过被子和枕头垫在屁股底下,试图用高度增强自己的气势。
“说话。”
“对不起。”周时野依旧用发顶对着你。
“道歉有用的话警察拿来干嘛?”你冷哼一声,不买账。
“对不起。”他重复,声音低哑。
“抬头。”你不耐地命令,对他鸵鸟一样把头埋进沙里就以为万事大吉的模样十分不满。
周时野没有像前两次一下对你的话语做出快速的回应,而是肉眼可见的僵硬了一下,才用极其缓慢地把头抬了起来。
你那一巴掌用了十成十的力道,打完自己的掌心都发胀发痛,周时野的脸自然也无法避免的瞬间红肿了一大片。不过吸引你注意的另有他处——他红肿的眼圈和颊上明显的泪痕。
“你哭了?”你不自觉瞪大了眼。
“……没有。”周时野避开你的眼神小声否认。
不过他否认也没用,刚刚在气头上你没注意到,现在才发现他面前的床单上都洇出了两块小圆点。
“你哭什么?”委屈的再怎么想也该是你吧?他倒是先哭上了。虽然十分无语,但你对男人的眼泪称得上毫无抵抗力,因此明明想继续厉声斥责他,话说出口却不自觉地泄了气,“你别以为哭就能解决问题啊。”
“……我没有。”察觉到了你态度的松动,一直不敢跟你对视的人悄悄抬眼看你,“我错了,对不起。但是……”周时野伸手想拉你,又怕你生气,犹犹豫豫最后轻轻勾住了你的食指,“……不要忘记。”
“这都什么年代了,你在扮演什么封建社会被人夺了贞洁的小娘子……”你突然想到了一种应该不太可能的可能,“你……不会是第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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