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郗看到她妈妈在值机柜台旁边等他们，她快步走了过去，“姆妈！”
“小郗。”
范校先打了个招呼，“梅盛，你放心，宝贝女儿一定平平安安给你带回来。”
“你们辛苦，回来请你们去向福来顿吃饭。” 全郗妈妈和范校市高中同学。
“我在那边肯定吃不惯，阿娇上回去，回来之后吃了好多天的泥螺。”
“哈哈哈哈哈，那等你们回来，给你们换换口味，小郗喜欢吃他们家的冷菜和黄鱼，到时候叫阿城给我们弄点海鲜来。”
“他们家的菜市还可以。” 全郗小时候跟着妈妈混各种饭局，大人都知道这个孩子看着随和热情但其实很难讨好，尤其嘴挑的厉害。
慕老师把大家的护照收起来，跟值机柜台的人协商行李托运的事情。
安常、秦尤许和全郗等大家都托完行李才走上去放行李，秦尤许和全郗等位置在一起，安常在他们前面，安常冲进已经拿了登机牌的人堆里：“谁是35J啊，快跟我换换！”
好几个人都在换座，最后慕老师说：“自己的登机牌先拿在自己手里哈！”
办完托运，时间还很充裕，梅盛问女儿：“有没带的东西吗？“
“都带了。”
她拿出一个信封给全郗，”没吃午饭吧，一会儿过了安检，找个地方吃点东西。“
“嗯。” 全郗接过信封，放进书包。
“登机前给妈妈打个电话。”
“好。”
安检完之后，全郗问秦尤许和安常：”去吃饭吗？“
“吃什么啊？” 安常问。
“边走边看吧。” 全郗说。然后她和范校报备了去吃饭的事情，并保证一定在登机开始前二十分钟到登机口。
看了几家餐馆门前的菜单，安常很失望，“机场的东西果然又贵又难吃。”
“你还没吃。” 全郗说。
“看着就难吃。”
“要不还是吃个粤菜……” 秦尤许说，“点心应该差不到哪儿去。”
“走吧。” 全郗说。
确实点心大差不差，上得还快。吃完，全郗拿出信封里的钱结账，“要再买点吃的吗？”
秦尤许看看表，“我们慢慢往登机口走吧，看见什么就逛什么。”
登机口的座位上坐满了人，安常先去范校面前报道，然后接过一袋零食，范校说了什么，安常说：“谢谢范校！”，随后拿着袋子先去找初一的同学分零食了。
秦尤许走到范校面前，也说了句“谢谢范校”，作为范校的科学课代表，他没少从范校那里顺吃的。
安常分了一圈零食，顺便搞定了换座的事情，走到全郗和冯陈褚中间，“两位美人，你们要吃什么呢？”
“你留着吃吧。” 全郗说。
冯陈褚也说：“我的也给你吃。”
“我先帮你们拎着，等你们要吃了问我拿吧。” 安常甘当苦力。
冯陈褚说：“你钢琴弹得那么好，怎么不单独表演个节目？”
全郗也看向安常，上个礼拜在多功能厅排练的时候，是她第一次听安常弹琴，虽然比不上鱼容，但也是极好。
“我弹两曲呢！” 安常说，“而且九个节目，数字也好，导演你说呢？”
“十全十美也可以。” 全郗说。
“长长久久更好。” 安常说。
上了飞机，全郗坐了35排靠窗的位置，秦尤许坐中间，安常靠走廊，冯陈褚和杜阮跟他们隔着走道，全郗前面坐了温别、居衡步和沈韩杨，范校坐在32J的位置，对于这个距离安常很满意。
安常总有说不完的话，全郗一边听，一边看小窗外面的天，底下的城市，树林，河流，大海……
吃过晚饭，机舱里熄了灯，秦尤许问全郗：“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我还不困。”全郗往边上坐了点，“你要伸伸腿吗？”
秦尤许确实坐得难受，于是往左坐了点，把腿往安常那儿伸直。还是安常那个位置最舒服了，走道上没人的时候可以把腿伸直。
安常正在看加勒比海盗。
秦尤许把手里的《追风筝的人》递给全郗，打算站起来去上个厕所。
安常摘下耳机，跟全郗说：“好干啊。”
全郗点头，“是很干，我鼻子快炸了。”
秦尤许回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两瓶水。
安常高兴，“我们刚就在说飞机上好干呢。” 然后从秦尤许手里抢了一瓶水，拧开就喝。
秦尤许问全郗喝水吗，全郗摇头，他就把水放在前面座位的兜里了。
过了一会儿，慕老师过来跟他们说，“你们多少睡一会儿，睡不着眯一会儿也好，落地是早上七点，要在学校待一天。”
全郗把kindle塞进前座的兜里，开始酝酿睡意，但是尾椎骨传来的不适感还是越来越强，虽然她一直在侧坐，但到底还是压迫到尾椎了。
“尾椎疼？” 秦尤许感受到了全郗了烦躁。
“……嗯。” 全郗轻轻地叹了口气，“有点难受。”
“要不你侧着坐？”
全郗无语，“我一直在左右侧坐”，只是姿势不明显而已。
感受到她的怨念，秦尤许说，“那你靠着我？” 说完，微微转身偏向她，按了按自己的锁骨。
全郗摘掉脖子上的飞机枕，靠着秦尤许，勉强侧卧在窄小的空间里。
秦尤许感觉她的手有点冰，那个小毯子只盖住了腰以下的部分，“要不要再给你拿个毯子？”
“嗯。”
秦尤许看了看搭在自己身上的毯子，随记转身，从安常的座位前面拿出毯子，在安常的注视下拆开，给全郗和自己盖上了，还特意裹了一下全郗的肩。
安常：“你们……”
秦尤许说：“我们要睡了，你接着看电影吧。”
全郗笑得很无辜，“要给你按铃叫乘务员吗？”
“我谢谢你们。” 安常说，“睡吧睡吧。”
安静了一会儿，秦尤许的右手穿过全郗的腰后的空隙，环住她。
全郗睁开眼，抬头看他。
秦尤许说，“我这样舒服点。” 拍了拍她抱在腹前的双臂，“睡吧。”
全郗看着他闭上眼睛，没说什么，也开始闭目养神。她听他的呼吸，感觉他的肺没有杂音……
等安常觉得冷的时候，他看冯陈褚也在休息，于是他决定起身去找乘务要毯子，站起来他看见秦尤许左肩上的毯子已经滑落了，看见了秦尤许抓着全郗手腕的右手，他弯腰先给秦尤许重新盖好毯子，确认别人什么也看不见，才离开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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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上干得全郗嗓子要冒烟了，但是秦尤许好像没醒，她也不敢动，于是轻轻转头看小窗外的星空，很多星星，如墨一般的天空，令人着迷。
余光瞥见范校起身，她倏地闭上眼睛转回头，心跳如雷。
她听见了范校的脚步在朝他们走来，停住，又走远。
那一刻她不知道自己，是想被看见，还是不想被看见。
想着各种可能性，她慢慢又平静了，看见又如何呢……
她睁开眼睛，想继续看星星。
秦尤许捏了一下她的手腕，她抬头看他，他做了一个安静的表情，然后看小窗外的洪荒宇宙。
许久，秦尤许在她耳边轻轻地问：“要喝水吗？”
那声音有些哑，她点点头，按着他的膝盖坐正身体。
他拧开那瓶水，递给全郗。
她没有直接喝，而是托着瓶口，仰头往嘴里倒了一点，一口一口喝了一会儿。
秦尤许接过她剩下的半瓶，一口气喝完了。
全郗好想跟他说，这样喝水不解渴。
看了会儿飞机航线图，全郗开始找游戏，秦尤许问她看不看猫鼠游戏，然后两个人就着看着小李子cos飞行员cos医生cos律师。
全郗抓了秦尤许的手，“日出了。”
漆黑的天泛出一线红色，显出云海来，两个人看着那一抹红变橙，变金，天色由深不见底的黑慢慢呈现一幅渐变的画。一个没有太阳的日出。
机舱的灯亮了，安常被站起来想去洗手间的冯陈褚按了一下头，很突然，全郗和秦尤许看着一脸惊恐加不好意思的冯陈褚，她说：“没站稳没站稳。” 然后笑着拨了拨那被她撑过的头发。
安常扯下眼罩，比较懵。
全郗没什么胃口，只吃了点水果和酸奶，其它都进了安常点肚子。
全郗突然说：“你们快看！” 她指着那个彩虹圆弧里的飞机的影子。
安常说：“什么？”
秦尤许一静看见了，“彩虹飞机。”
“哇！”安常也看见了那个圆形的彩虹和其中的飞机。
那个圆弧其实有两道彩虹，里圈的深，外圈的浅。她看了很久知道消失，很多年以后她学光学的时候，才知道这是布罗肯奇景。
安常在下飞机前就穿上了带帽衫，看着嘴硬的两个人在行李转盘面前假装没有瑟瑟发抖，“就跟你们说，不要托运所有衣服嘛，拿件衣服在手里你们会死啊。”
“快闭嘴吧你。” 秦尤许想打人，偏偏先出来的还是安常的行李箱。
秦尤许在后面开箱，安常陪全郗等箱子，“你的怎么还不出来？”
“快了吧。”
秦尤许推着箱子过来，把手里的卫衣递给全郗，“你先穿上。”
全郗接过，是她之前穿过的那件，就套上了。
安常扫了两人一眼，“情侣装？”
“难道不是兄弟装吗？” 全郗说。
全郗和冯陈褚的箱子几乎是最后出来的，冯陈褚提前拿了衣服不用开箱，全郗也没开箱，于是一群人就出关了，见到了姐妹学校的老师和同学。
到了学校，在欢迎派对上，他们认识了各自要homestay的同学，下午几人成组逛学校。最后Carmela带全郗跟大家说再见，上了她妈妈的车。她们决定先带她回家，让她吃点东西，倒倒时差。
接下来的两周，全郗体验了全英文的课堂，体验了每天12点放学，打了板球，骑了Carmela的马，在动物园抱了当地某个滂臭的小动物，去看山岩石丛林和日落，在蜜色沙滩上看蓝到移不开眼的海和冲浪的人，去歌剧院去博物馆……
在告别派对上，两拨人先后表演了很多节目，最后在送别里结束。范校和慕老师带着12个崽踏上了解锁新地图之路。在K市的傍晚，他们见到了于时傅，然后说了年底见。
在酒店分房间的时候，范校说：“课代表，今晚我管着你。”
秦尤许含泪，“那明天不能是我了吧。”
“嗯，明天安常。”
安常：“我不要，我很乖，我一点都不闹。”
众人一脸明明你最热闹。
慕老师跟冯陈褚一个房间。
邹喻说：“学姐，我跟你住一间吧！”
全郗说好，然后从慕老师手里拿了一张房卡。
邹喻不断地说起学校里的事情，不断地说秦尤许、于时傅和安常的事情……
全郗笑着听，回答了几个众所周知的问题。这样的日子她过了好几个晚上，以至于每天早上看秦尤许的眼神都有几分微妙，看得他感觉早餐的沙拉更难以下咽了。
在GC的游乐场，秦尤许、安常、全郗和冯陈褚到处刷项目，一个格外尖叫刺激的过山车面前，冯陈褚说她不上去，初一的学弟学妹们正巧也走了过来，于是聚在一起说了会儿话，看见温别和居衡步白着脸走过来，居衡步说想吐，众人问感受，温别摆摆手：“跟蛋炒饭一样。”
大家都被吓到，秦尤许轻声问全郗：“要上去吗？”
全郗说，“都行。” 其实想上去。
“那我陪你？”
邹喻听见了，一直看着秦尤许。
安常说：“你们上吧，我在下面等你们。” 学弟们也如是点头，杜阮和袁柳想去买薯条吃。
“那算了吧。” 全郗说。
“你不想上去吗？” 秦尤许感觉她是想玩的。
全郗目光扫了众人一圈，“算了吧。”
“真的，我陪你。” 秦尤许看着她说。
温别开口：”你要是想上去，我舍命陪君子。“
全郗笑了，“这么严重，那我成年以后再来玩吧。”
回X市的前一天，他们在GC的海滩上玩了一下午，秦尤许捡到一个纯白无暇细腻无比的贝壳，冲干净给了全郗，全郗在回酒店的路上一直在把玩这个小小的白蚌壳，想起那句“如珠如玉，甘之如饴”。
回程的飞机上，全郗、秦尤许和安常的位置全不在一起，秦尤许和安常跟全郗旁边学弟学妹换了位置，范校调侃：“你们三个就非要坐一块儿么，怎么跟连体婴儿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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