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平时,钟离正气气也就过了。可今天,想到自己居然又信了凌遇礼那狗东西的话,还为他的关注一等就等了两天,他又气又恨,眼眶都忍不住红了。
他在墙边蹲了好一会儿,看着超话里队列整齐的粉丝,格式一致的彩虹屁。虽然都是自己发的,但看得多了,总算也稍微振作了一点。
前天新发的动态下,“钟离的粉十”已经来过了。
粉十的评论向来长之又长,总能把钟离正夸得通体舒坦,是多少个小号怒夸都换不来的。
这条评论里。粉十照例先分析了一番他的表演,夸赞了他的身台形表颜才德,最后说到了这张照片的灵魂。
“钟离宝贝的脖子太美了!好想咬一口呜呜呜。看那优美的扭度,看那洁白的光泽,钟离宝贝是天鹅本精吧。我都不需要看到剧照,光是想象剑光吻过宝贝的脖颈,那唯美的、那深情的、那凌虐的、那绝望的、亲吻,钟离宝贝是在逼人犯罪啊!”
钟离正呜呜地都忍不住想跟着哭了。
粉十真是写到他的心里去了。这张照片并没有拍出他设想的死法,但粉十居然仅从他的表演就能推想到他临死前的画面。
真爱知己粉无疑了!
他不能让粉十失望!
只有拍更多的戏来回馈粉十!
钟离正找回了自己人生的意义。
虽然没了相机,但他还有手机。虽然甄歌走了,但他还在。只要拍到有价值的照片,他就能拿到属于他的尸体角色。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后的灰,又理了理衣领,雄赳赳气昂昂地穿过马路,来到对面高得仿佛看不到顶的洲际豪华大酒店。
酒店外看灯火通明,大堂里头光线却很暗,夜间没什么客人办理入住,连前台都是空着。
钟离正大摇大摆地找到电梯间,对着光可鉴人的电梯门理了理头发。
没了血污和尘土,镜子里的人有一张相当精致的脸。寻常演员若有张漂亮的脸,肯定会让人联想到花瓶。但是这张脸不会。
这张脸面相太过精致,精致得冷傲,有凛凛刀锋之相,一看就是干大事的。
钟离正对这张脸很满意,伸手按下了电梯按钮。
没按动。
他又用力按了两下,按钮依然纹丝不动。
他定睛细看了看。原来这个电梯安装了刷卡系统,需要房卡才能使用。
这么麻烦!
现在大半夜的,酒店连几个出入的人都没有,想浑水摸鱼都混不上。
更要命的是,他刚刚忘了问清楚,小鲜肉和影帝约在哪个房间。
电梯门铮亮得像镜子一样,清晰映着他的一筹莫展。但要他就这么走,那是不甘心的。
就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找,就不信找不到人!
目标定好,他站在原地等啊等,终于等到了一个住客。住客身量高版型正,西装外罩着黑色的风衣。经过钟离正时,住客有些防备地看了钟离正一眼,随即走到电梯口刷卡进电梯,没有拖泥带水地一气呵成。
钟离正盯着他的动作,心不在焉地寻思,怎么他就能直接进去。
他边寻思,眼看着电梯一点点地关上,只剩下最后一道缝。他忽然回过神来,叫了一声跳起来,枪子儿似的冲上去。
但已经晚了,电梯门早关上了,他扒断手指头都扒不开。
啊啊啊!错失了这千载难逢的大好时机。
他恼火地跺了跺脚,咬牙切齿认真站立做好准备。下一个人来时,他一定要记住跟着混进去。能混到几楼就先找几楼。
这回没有等多久。电梯到达指定楼层后并没有停在原地,而是又往下行了。
是有人下来。
钟离正稍微往后退了退,等着电梯。
“叮”的一声,门又开了。
里头站着刚才上去的那个住客。
住客伸手挡着电梯门,没有出来,只是站在门里盯着钟离正瞧。
钟离正莫名其妙,也看着他。
住客打量他一会儿,恍然大悟一般地笑了:“找不着地方了吧?跟我来。我知道他在哪里。”
钟离正眼睛亮了。哎呀,人生到处是知己啊!
“谢谢啊!”钟离正向住客道谢,傻乎乎就跟人上了电梯,看着他按下了三十七楼。
“不用。”对方只是笑了笑。
钟离正看着电梯快速地一层层往上,想起来一个问题:“我还不知道你是谁呢。”
对方说:“我叫景明春,是他的经纪人。”
钟离正惊讶得嘴巴都睁圆了。大新闻啊!经纪人跟小鲜肉内讧了!要引狼入室啊!
景明春好像很满意他的惊讶,把手里的提袋拎高了一些:“他最近一直不太舒服,有你过来,应该会好很多。”
钟离正看了那塑料袋一眼,是个药房的标志。看来小鲜肉是娇气地生病了,打发经纪人半夜出去买药呢。
钟离正不会怜香惜玉。小鲜肉即使是我见犹怜地躺在病床上,也阻止不了他想上位拿到尸体角色的决心!
再说,跟影帝在酒店私会,大半夜的,谁知道他买的是什么药呢。
景明春叹了一口气:“从回国他就不太舒服。也不知道是因为水土还是情绪,总之就是浑身乏力没精神,睡又睡不着,时差也调得辛苦,硬撑了几天,这两天又变重了……”
纵然钟离正的脑子一向少根筋,此时也不由得疑惑起来。小鲜肉不是就在本地影视城拍戏么?怎么又是飞飞机又是倒时差?
噢噢,不是小鲜肉,是影帝!
钟离正很高兴自己的机智,跟着景明春象征性地慰问了两句,“真辛苦,当影帝也不容易。”
景明春笑了一下:“谁叫老天追着喂饭吃呢。”
楼层到了,景明春先走了出去。钟离正跟着他,走过一个走廊拐角,在第一个门口立住,敲了敲门。不等有人应门,景明春拿出房卡直接开了门。
他把门推开却没有进屋,只是转身把袋子递给钟离正。“你自己进去吧。”
这么信任我!钟离正顿时觉得自己崇高了起来。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捏了捏手里的药袋子,掏出手机,做好摄像拍照的准备,朝屋里走去。
房里没开灯,很安静。房门在钟离正身后关上,隔绝了外头的灯光,里头顿时漆黑一片。
怎么没声?难道事情已经办完睡下了?
钟离正第一次单独行动,紧张得不得了,不知道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
忽然,他前腿不知道撞到了什么硬东西,一阵巨痛袭来,忍不住“嗷”了一声。
房间里头传来一个带着鼻音的沙哑沉嗓,声音闷闷的。“怎么不开灯?我好多了,你回去吧。”
“噢噢,好的好的。”钟离正赶紧弥补着粉饰太平,一只手去摸开关,打算在开灯的瞬间突然摄像头袭击。
“谁?”里头的声音警觉起来,“啪”的一声,灯亮了。
钟离正措手不及,跟屋里的人打了个照面。
昏黄的台灯照着房间,房间中央是一个大床。大床正中央坐着一个男人,男人的手抓着台灯的灯柱。他头发有些乱,脸色倦怠,眯着一双眼睛锐利有神,警觉地盯着钟离正。
钟离正顾不上细看,举着手机怼着人拍,一双贼眼伴着镜头在男人身侧滴溜溜地转,衡量着他身边的被窝里能不能藏住一个人。
好像不能。
视线落到男人身上,他发现这影帝不愧是影帝,都病恹恹了,还怪好看的,还有些眼熟……
下一秒,他看清楚了对方的长相,手机啪一声从手里落了下去。
他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凌遇礼。
刚刚的委屈连着旧恨排山倒海似的一下子涌上心头,他的怒气怨气在胸腔发酵。
“过来呀。”凌遇礼丝毫不觉,朝他微笑着,伸出手来牵他。
钟离正“嗖”地跳起来,扬着手上的药袋子当小皮鞭朝凌遇礼抽过去。
“骗子!你的死期到了!”
以前他是打不过凌遇礼,但现在凌遇礼是个病秧子,他可不放在眼里。
凌遇礼稍微愣了一下,敏捷地把手缩了回去。钟离正的小袋子抽了个空,顺手就哗啦一声甩了出去。
他蹦上床嗷嗷叫着,把凌遇礼逼回床上掐住了他的脖子。“掐死你!”
他这一掐用了十成的力道,活脱脱把对方当杀父仇人在对待。凌遇礼的脸色很快涨红,咳咳两声:“钟离正……”
钟离正眼睛红了,丝毫没有要松手的迹象。凌遇礼看他居然是来真的,双手合掌扣住他的肘关节用力一夹,趁他双肘力弱时向侧边翻滚,反把他压在了身下。
“钟离正……”凌遇礼讨好地叫着。
一个回合分胜负。尽管凌遇礼生着病,钟离正依然不是对手,识时务就该赶紧鸣金收兵。但钟离正从来不懂什么叫识时务,打输后他更气了,哇哇叫着乱没章法地又上拳打脚踢,还带牙齿咬。
凌遇礼没忍住笑了一声。
钟离正自己送上门,他心情好得不得了,翻个身让钟离正重新压回自己身上,只是没再让他掐自己脖子,抓着他的手捏成拳头往胸口捶。
“给你打。除了脸,随便你打,别打死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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