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日光有些烈,连冬日的严寒都驱散了几分,日光倾洒在屋檐上,微微上扬的檐角,闪着耀眼的光。
两人在东市逛了一个上午,除了那两件发饰,还买了身衣裳和几件小玩意儿,要不是江云拦着,顾清远还想再逛。
府城东西贵,光这几样就花了十多两银子了,放到村里都能买一亩地了,还是最好的一等地,就算是家里宽裕,也不能这么花。江云心疼银子,更心疼顾清远,那都是他幸幸苦苦赚回来的。
顾清远总觉得亏待了江云,他们成婚也没个仪式、没个见证、连喜服都没有。如今,遇见了好看的衣裳首饰,自然得给人置办一套,也算是全是当时遗憾。
他心情大好,瞧着身侧的人,唇角的笑意便没淡过。
江云一袭月白色的长衫,仿佛是从画卷中走出来的一般。
月白色清透,将肌肤衬的凝白似雪。腰间,一张同色的暗纹带子巧妙环绕,不仅勾勒出纤细的腰肢,更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雅致。
衣摆随步伐轻轻飘动,似是一位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
江云被他看的不好意思,别开了视线,可两人交握的手却并没松开·····
用过午饭,两人才回了客栈,逛了一上午,江云脸上已经有了倦色。
顾清远将熏笼里的炭挑开些儿,好让火烧的更旺,等屋里的烟气散的差不多了,才将开着一张缝的窗子关上。
江云知道他下午要出去,便从柜子里拿了身衣裳出来,这身衣裳是新做的,料子也好。俗话说人靠衣装,出门见客,穿的好些,也不会被别人轻视。
回身却见原本要出门的人,已经除了外衣,躺在了床上,还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显然是一副准备小憩的样子。
江云脸上染上了一抹薄红,迟疑了一瞬,去屏风后脱了外衣,才慢慢走过去。顾清远躺在外侧,他身高腿长,几乎将一边的床占满了,要是过去,就得从他身上翻过去,江云只觉得脸上更烫了,连带着耳朵都烧了起来。
顾清远见人站在床边没动,脸却红了,还以为他想岔了,忙解释了一句,“歇会儿,不做什么。”
江云听了这话,脸更红了,像只煮熟的虾子,垂着头恨不得低到地上,支支吾吾半晌,都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不是·····我不是·····你要是·····要是想·····我可以的······”
他话说的含糊,顾清远稍加拼凑,也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瞧着人这副乖巧软糯的模样,心都软了。
顾清远起身,揽着人的腰,将人抱到床上。四目相对,江云又羞又慌,瞬间移开了视线。忽的,唇上一阵温热,似羽毛划过,轻柔又带着不容忽视的炙热,在唇上缠绵片刻,又划过脖颈,最终在那里留在一朵绯色的花,绚丽而热烈。
“睡会儿。” 男人声音比平时哑了几分,却同样温柔。
江云只觉得一颗心,仿佛要从胸膛中挣脱出来,跳动的异常猛烈。原以为会睡不着,在顾清远的怀里窝了会儿,只觉得身子越来越沉,慢慢有了睡意。
直到怀里传出均匀的呼吸声,顾清远才缓缓睁开眼睛,爱怜的在人眼角亲了亲,才小心的抽出胳膊,换好衣裳,轻手轻脚的出了屋。
临出客栈时,他和伙计打了招呼,要是江云醒了问起,便只管告知一声,天黑前回来,省的江云找不到他着急。
伙计收了不菲的赏钱,态度格外殷勤,况且这点儿小事也不费什么力气,自然满口应下。
日头渐渐西斜,日光也不似午时那般暖烈,好在没起风,在冬日这便算是好天气了。
顾清远穿的厚,衣裳是江云新做的,棉花絮的厚实,一点都不冷。原先他一个人过惯了,也能吃饱穿暖,那时便觉得极好,如今有了夫郎,才知过去的日子有多糙。想到江云,便连眉眼都温和了几分。
府城有几家皮料铺子,顾清远早就打听过了,他挑了最大的两家,一一问过去,给的价钱都差不多,他只说再想想,并未把话说死。
有一家见他要走,伙计连忙说要去请掌柜的,看看价钱上能不能商量,顾清远客气的道了谢,却并未改说辞。
做生意也是一种博弈,谁沉不住气,那主动权便落到了对方手里,只能被牵着走。
他心中明镜一般,知那伙计是看中了他手中的三张白狐裘,这三张的价格可议,其余的在价钱上却涨不了多少。
皮料铺子整日接触各种料子,不同的品相只要一过手,就差不多有了定价,就算是上下浮动,到底也有限。既如此,还不如再别处看看。
府城富商不少,那几张白狐裘一点杂色都没有,是有市无价的好东西,不愁卖不出去。
他寻了家气派的宅子,绕到后头的角门,轻叩了两下。
不多时,就有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传来。
开门的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厮,顾清远表明了来意,小厮自然做不得主,让他稍等,便去里头找管家。
大户人家规矩多,看门的小厮活动范围就这么点,尤其是在角门值守的,连外院都进不去,还得一层层的禀告,等的时间自然短不了,顾清远也不着急。
等了好一会儿,门才被重新打开,出来的是一个中年男人,留着一抹修饰得恰到好处的胡子,略微凹陷的眼里闪着精光,满是精明干练。
“就是你要卖皮料?”中年男人捋了捋胡子,打量了顾清远一眼,脸上的神情始终淡淡的。
大户人家的管家,相互都有联络,平时油也水不少,小门小户的便是想送礼,都搭不上关系,对着他一个外乡人,自然用不着太客气。
顾清远客气的做了礼,从身后背的包袱里扯出一张纯白狐裘,还未递到近前,就见那管家的眸子亮了亮,他便知道有戏。
管家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他们府里分管各处的管家一共三人,那两人是亲兄弟,家里两辈儿都在府里当差,算是知根知底的老人了,自然更受器重些。
相较之下,他一个人便有些势单力薄,少不得多多筹谋些儿。他领了采买的的差事,寻常的布料、首饰府里的主子见多了,并不放在心上。
这狐裘纯白无暇,便是铺子里也难寻这么好的品质,实下正值天寒,拿来做个斗篷最是应景。他得了这个稀罕物献上去,也能讨主子欢心不是。
虽是如此想的,可面上却没露,依旧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料想对面一个外乡人好糊弄,省下的银子还能进自己的钱袋。
“我们府里仁厚,念你从外地过来也不容易,二十两银子一张,你那有多少便拿出来,我们全要了。”
顾清远眸光稍暗,暗道这个管家还真是心黑,二十两银子也敢开口。他面上神情未便,声音却冷了两分,“多谢管家体恤,只是冬日进山不易,这些狐裘都是冒着性命的风险猎回来的。我也是替别人跑一趟,临出来时货主便交代了最低价,这二十两银子,我回去实在是没法交代,我还是再去别家问问。”
他并未说这些狐裘是他所猎,只说受人之托,如此能省去好些麻烦,又不得罪人。
他说完,转身就要走,脚下的步子还未迈开,就被喊了回去。
“我们再商量商量,你说要多少?”管家的声音不如刚才平稳,带了几分急切。
这城里大户人家最爱攀比,这几张狐裘若是落到了别家,赶明儿有个什么集会,旁人穿了出来,自家主子被比了下去,且不是他办事不力。
谁家都不缺这点儿银子,比的就是面子,不可因小失大的道理他还是懂得。
“这·····”顾清远装作一副为难的样子,犹豫了片刻才吐出几个字,“货主说这白狐裘难得,一张要一百两银子。”
说完,他便低下头,装作一副忐忑难安的样子。
管家听了他这话,气的差点没吐血,暗骂这个外乡人真是心黑,竟敢要这么高的价,经年的皮料铺子里也就卖这个价格。
顾清远早就打听好价钱了,这三张白狐裘,皮料铺子里收的价格是八十两一张,府城里不乏富贵之家,转手便能卖上百十两,因此他要的价不算高。
两人一番议价,顾清远见好就收,让了五两银子,三张白狐裘,以每张九十五两银子的价钱卖了。
管家又收了两张赤狐裘 ,顾清远每张要了五十两银子。为了路上方便携带,他要的都是银票,三张一百两和一张五十两的银票,还有三十五两现银。
随后又问了几家,只剩了寻常的是赤狐裘,还有几张杂色的,便没这么好卖,折腾了一下午,只卖出去五张,价钱也没那么高,一共进账二百一十七两。
身上带着这么多银子太过打眼,趁着钱庄关门前,他连同身上那三十五两,又换了两张一百两的和一张五十两的银票。
余下的二两银子,打包了酒菜,想着回去和江云庆祝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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