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付完艾榕榕,李如奚脸上的笑容转瞬消失,他满脸紧张地紧闭着嘴唇,嘟嘟囔囔的口音虽然含糊,但是语气却斩钉截铁:“快上车!”
王寻寻虽然不明就里,不过理智告诉她此刻最好的选择就是和李如奚一样赶紧躲起来。他们两人近乎同步地赶紧拉开车门,飞一样窜进了车里并在后座上坐下,然后迅速关上车门。
李如奚终于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没我事了。”
王寻寻忍不住说了句:“你这么做不好吧,这让榕姐多尴尬呀。”
李如奚慌忙解释道:“我真的一点都没透露谁和我一块回来,连暗示都没有。前夫哥每次知道我要回成都,都会赌运气一样过来接机,不就是为了见榕姐嘛。你看,心诚则灵,连中东的白袍子都帮前夫哥了。”
听了这些,王寻寻满脸困惑地问道:“照你这么说,榕姐前夫挺在意她的呀,为什么他们还离婚了呢?”
“你看,这就是你不懂了吧。”李如奚摆出一副专家的样子,“婚姻和爱情是不同的,爱情比较纯粹,但婚姻就牵涉到了每个人生活中的每一个细节,懂了撒?”
王寻寻点点头:“对呀对呀!回字有四样写法,你知道么?”
李如奚愣一下,然后才明白王寻寻是在借《孔乙己》中桥段讽刺自己母胎单身,刚要张口辩解,这时前夫哥开门坐进了车里,并且拉过安全带系上。
李如奚望了一眼还气呼呼站在原地的艾榕榕,问道:“姐夫……不,哥,榕姐呢?”
前夫哥叹了口气:“她又犯了倔,不肯上车。就让她自己打车吧,要不这么折腾下去,会耽误她下午的会议。”
王寻寻问道:“要不我下车去陪榕姐。”
“不用,她在气头上时,喜欢一个人待着。”前夫哥说着开启了车,“再说,她在成都也生活了这么多年,一个人没问题的。”
王寻寻心想就算前夫哥和艾榕榕闹翻了,可他对于艾榕榕的了解还是远远要深于自己这么个刚认识艾榕榕几天的同事,于是她也没再坚持。
前夫哥驾车驶出机场后,开了大概十几分钟便抵达了蓉石公司所在地。前夫哥停下车来后,帮着他们把行李箱取下,然后就把车停在了路边,自己站在车外,掏出支烟抽了起来。
李如奚看他一副不想离开的样子,问道:“哥,你不回店里呀?”
“这个时间段,店里反正也没什么客人。”前夫哥看了眼手表,答道,“而且好容易见到榕榕,就再等会吧。”
李如奚默默地冲前夫哥伸出了大拇指,然后转身和王寻寻走进了蓉石。
王寻寻问道:“咱们不等榕榕姐了吗,她应该也很快就到了吧。”
李如奚说:“咱们去里面等,别在外面打扰他们俩了。”
王寻寻哦了一声,然后不禁说:“我看前夫哥挺好的呀,这么深情。”
“他自然也有他的问题,比如心思虽然细,但是手段就很粗糙。”说着,李如奚抬手给王寻寻看手表上的时间,“咱们落地是下午一点多,要是换我,那肯定得在车里准备顿午饭吧。再来束鲜花,你想想,是个女人不都得陶醉了呀。”
王寻寻啧啧称奇:“你这个人还真挺懂的呀。”
“那是,”李如奚洋洋得意地答道,“我目前就是‘深挖仓、广积粮’,厚积薄发,等到合适的人出现,我就果断出击,一举将其拿下。”
我看你就是在飞机上没吃饱,才琢磨前夫哥的午饭,王寻寻心想。
两个人走进了蓉石的主办公楼,在大厅供人等候的长椅上坐下等待。大概十分钟之后,他们透过玻璃幕墙看到了快步走来的艾榕榕。
“你看,你看,”由于落地玻璃上都镀了膜,在白天的话,从外面是看不到里面的,所以李如奚肆无忌惮地指着艾榕榕说,“榕姐笑了。”
王寻寻八卦心起,立刻伸长脖子望去,果然看到走过来的艾榕榕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而且脚步都像个少女般轻快。
不过,等到艾榕榕走进门来时,她脸上的表情已经又变得怒气冲冲,虽然没说什么,但死死盯着李如奚看。
“榕姐,我真没说。”李如奚赶紧主动解释道。
“你给老子等到起!”艾榕榕恐吓道。
他们三个正式向蓉石报到后,会议很快就开始了。像蓉石这种级别的企业,自然不是第一次接到国际订单,而且这一单额度也不是很大。这种情况,总部一般会安排一个相关部门的员工参会,由其履行总部的监管职责就可以了。
至于这次为什么市场部几乎全员出动,借机给王寻寻交接工作倒是其次,主要是重石领导希望通过这笔订单开拓市场,推广重石其他子公司的配套产品。这样的话,就需要艾榕榕这种经理助理级别现场参会,而且他们三个人的工作范围都与这次会议议题有了交集,想不来都不行了。
等到会议结束,时间已经是五点半了,蓉石参会的领导和各部门人员显然跟艾榕榕和李如奚都很熟,礼节性地提出一块吃饭被婉拒后,也就没有过度坚持。
这无疑令不想去和陌生人们一起“尬饭”的王寻寻无比欢喜,这意味着晚上的时间可以自由支配了,成功保住了自己的出差福利。
三个人准备离开蓉石,李如奚无疑是看起来最开心的人,他脸上是竭力抑制但无法掩盖的笑容,带着几乎是一散会就立即背上身的包,脚步都已经满是冲出门外的惯性,却还扭回头问道:“榕姐,要不要我帮你……”
“滚!”艾榕榕满脸看不惯他的样子。
“得令!”李如奚说完,嬉皮笑脸地一溜烟地跑走了。
王寻寻望着李如奚的背影,心想要是他以后每天都这么跑,哪怕只跑几百米,恐怕很快也就能瘦下来了。
等到李如奚消失,艾榕榕这才笑着对王寻寻解释道:“他也是好久不回家了,可算逮着机会了。”
王寻寻不禁问道:“那他为什么还要调进总部呢,留在蓉石不挺好的吗?”
“人嘛,总得成长。”艾榕榕说着语气中还带着几分感慨,“胖胖属于父母老来得子,所以呀,被照顾得有些过头了。在蓉石时,爸妈怕他吃不好,每天中午都还会给他送午饭;要是遇到个刮风下雨,两位老人家就会开车来接,还生怕来晚了,让他们宝贝儿子风吹雨淋,所以经常早早就到,在蓉石门外一等就是一下午。胖胖也是为了摆脱这种环境,所以逮着选调的的机会就去了总部。”
王寻寻想了想自己的父母,试探着问道:“那李老师的父母恐怕会难过吧。”
“应该吧,毕竟有话叫‘父母在,不远游’嘛。”艾榕榕边走边说,“但是,后半句不也写的是‘游必有方’嘛。一个人的一辈子呀,不就是在各种告别之中慢慢长大的吗?”
说话间,两人走到了蓉石门外,一直等在门外的前夫哥又出现了在她们眼前。
看来不只是胖胖的父母会“一等就是一下午”,得,榕姐您又告别不成了,王寻寻心想。
“榕榕,你忙完了呀。”前夫哥赶紧熄灭烟头,脸上立刻绽开了笑容。
“你怎么还在这呀,”艾榕榕脸色立刻阴沉起来,“不是跟你说了,别总烦我了,行不行?”
“不……不是,我……”前夫哥陪着笑,“主要是咱爸妈知道你回来,想一起吃个饭……”
“说多少次了,现在他们是你爸和你妈,”艾榕榕皱着眉,“对我来说,就是叔叔和阿姨。”
“榕榕,你也不能这么说。”前夫哥小心翼翼地说,“你看,咱俩从高中就在一起,咱……我爸和我妈从那个时候就喜欢你,一直到现在都没变。你现在在外地工作,难得回来一趟,他们老两口也挺想你的。”
话说到这里,王寻寻心中清楚,自己是艾榕榕拒绝赴约的最佳理由,但她想起艾榕榕单独跟前夫哥碰面后那满面春风的样子,就知道自己不该再继续杵在这里了。
“榕姐,”王寻寻开口道,“我有个好朋友在成都,约了一起吃饭,要不……我就先过去?”
艾榕榕转头看了王寻寻一眼,眼神不喜不怒,也没有说什么。
前夫哥倒是喜不自禁:“这位老师,要不叫上朋友,一起到我的火锅店里去,让我也尽一尽地主之谊嘛。”
“行了吧你,净想着自己,”艾榕榕又皱起了眉,“你带着你爸妈,人家小姑娘不尴尬吗?”
前夫哥尴尬地笑笑,不过依旧殷勤地问道:“您是跟榕榕住一个酒店吧?要不然就把行李先放到我车上,我到时给一起拉过去?”
王寻寻行李里倒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要是有人能给送到酒店去,她就可以直接去找李弥弥了,这无疑更加方便。但是,前夫哥毕竟跟艾榕榕关系特殊,王寻寻一时真不知道该答应还是拒绝。
“你行李里要是没什么要用的,就给他吧。”艾榕榕应该是看出了王寻寻的为难,开口道,“既然他肯假惺惺地开口,那就尽情使唤他。”
这话说出口,艾榕榕无疑是间接答应了前夫哥的邀请,这自然令前夫哥无比欢喜,他立刻上前接过王寻寻的行李箱,嘴里虽然还低声念叨着:“啷个叫‘假惺惺’,我是发自心底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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