藩王叛乱,沈阿翘和连邈小青梅被绑在城楼。
叛将叫嚣着让连邈二选一。
恨阿翘搅了他美满姻缘,总是拿话伤她的连邈,
抬手坚定地指向她,“我要阿翘。”
她一怔,
难以置信,不过很快儿就转过弯来想清楚,他选她不过是因为她身怀有孕。
成亲那日他撇下过狠话的,“你嫁给我又怎么样,这辈子你至多得到我的身子,永远得不到我的心。”
是吗?
1
爹爹夸阿翘早慧。
欣喜阿翘天资聪颖,也告诫阿翘千万不要卖弄。也千万不要将别人的麻烦往自己身上揣。
所以连邈兄长连纪牧求阿翘帮忙时,她立马拒绝。
他有青梅竹马,却被新寡的惠平公主看上,非卿不嫁。
连纪牧求阿翘,要是连她都不能为他出个主意。
看来他只有和心上人双双殉情这最后一条路。
阿翘于心不忍,教他无意之中,去寻个法子将自己弄成残废。
骑马摔伤腿啦,下楼梯摔着眼啦,泅水不小心弄出痨病……任卿选择。
诚然都是狠招,以为连纪牧望而却步别寻他法,他却真的挑着照做了。
当着酒楼里食客的面,佯装失足摔下楼,摔断一双胳膊,故意叫个庸医,医成一只手长一只手短的残废。
惠平公主果然对残废了无兴趣。
连纪牧感激不尽。
连邈却怨恨阿翘给他哥哥出了这么些个馊主意。
他劈头盖脸地骂阿翘,“想我哥哥瑶光珠玉一般人物,怎的就成了残废。”
“亏别人叫你女诸葛。什么女诸葛,猪脑子吧。”
2
阿翘争辩,将上门来找她麻烦的连邈赶出去,“你哥哥比我十岁,他自有主见,何须听我的不可?”
把门一关,任他捶门嘶喊,就是不应。
阿翘家里开了间卦馆。
爹爹平日坐堂给人占卜相面,阿翘给他打下手。
再次和连邈相见在卦馆,阿翘以为他又是来找她麻烦的,没想到他瞧见她脸上亦闪过一丝惊讶。
他瞧见她就开口讥讽,“怎么是你,你懂玄学易术嘛,怕不是打着旗号,招摇撞骗吧。”
阿翘瞪他,“我当然什么都会,算无遗策。不像有些人不分青红皂白,就会给人横加罪名。”
他在爹爹面前的软垫前坐下,却抬起手请阿翘坐下,“那我倒是想请你为我占一占。”
“要是占得不准,不许你和你爹再在这儿开卦馆。”他的口气强势霸道,她压根不想理他。
别过身要走,他却扔下一块腰牌。
阿翘垂首看见腰牌上用小篆写着:归德县令。
常言道破家的县令,要命的知府。
他若是存心要跟阿翘过不去,绝对他们父女没有好果子吃。
阿翘跟爹爹交换眼色,爹爹让座去里屋点香。
她落座,心里叹口气,“占什么?”
他笑了笑,嘴角里露着狡猾,“李家主母凶案的凶手。”
3
要是卜卦连这都能卜到,那还要知县衙门做什么。
她天天坐在卦馆里,给人摇摇卦,不就动动手指就能惩凶除恶。
“占不出来的话,卦馆是不许你开了,不过准你在街上摆摊。但是,别被我瞧见。看见我,你和你爹爹都得收拾摊子退避三舍。”
连邈咄咄逼人。
阿翘一时被噎住。
忖了片刻,阿翘道:“说难倒也不难,你带我去凶案现场。我去那里占,一定给你占出凶手。”
“我怎么听说即使天下最一流的卦师,也无法绝对占出真凶。”他手指敲了敲古檀木所制的几案案面,上头阿翘爹爹摆的三枚铜钱泛着沉郁的哑光。
的确没有。
但阿翘不想如愿叫连邈为难住她。
虚张声势,“怎么,你是不敢带我去吗。”
“你说我占不出来就要灰溜溜地滚,可你还没说我占出来又当如何。”
“你要是占的出来……”他顿了顿,耍起无赖,“你能卜出真凶,为她诉冤,大功德一件。本县自当发榜表彰你。”
罢了,自古民不与官斗,和他硬扛到底,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连邈带她去李氏凶案的现场。
案发当天,李家主君外出交游,李氏主母一个人用膳。
她今年三十有一,出身亦是富家大户。
吃饭吃着吃着,忽然哽住了一般,两手紧紧地掐着自己喉咙。
说是掐,更像是费劲地想把喉咙里的什么东西除去一般。
从作出怪异举动到倒下去咽气,只是眨眼之间。
仵作验尸李主母被毒死。
当天的饭菜里面却验不出任何毒物。
厨娘、端菜丫鬟、布菜丫鬟,抓了一堆可能有关的人,但是一时间没有头绪抓不出真凶。
4
他理不出头绪,找不到真凶。
就可以为难阿翘?
她虽则不忿,但绕着凶案现场走了几圈,细细地观量。
李家高墙大院,前厅修得阔气。才几圈,阿翘的双腿蓦然软下去。
随意地坐在正中间那张圆木紫檀桌上,喘一口粗气。
连邈上下打量阿翘坐姿,幽幽说道:“这是当时李氏吃饭时倒下去的那把凳子。”
阿翘蓦然挺直了腰板,但也不知怎么异常胆大,坐着就是不舍得走。
连邈嘴上提醒着是死人坐过的凳子,自个儿却又俯身也拉出一把,落座她面前。
“什么时候占?我倒想知道谁是凶手。”
“这个……”阿翘无言以对,感觉到衣袖上湿了一片,着急忙慌地抬起来,发现是一片甜腻得粘稠的汁液。
当天李氏用过的饭菜收回县衙保存,现场的一切被连邈下令维系现状,任何人不可擅入。
是以当时李氏倒下去,碰翻甜汤桌上洒出来的汤汁,到今朝也没干。
“我现在就占。”装模作样,阿翘拿出铜钱。
一共摇了六次,画下六道竖线,起成一卦:天水讼。
“怎样?是谁?”连邈不经意间透出焦急。
阿翘恍然明白过来,好小子,原来自己真也找不出头绪来,所以借故来想试试易术可不可解。
“大老爷一心为民做主,合该直说,何须遮遮掩掩。”
“我又不会笑话大老爷。”
找不出真凶丢人吗。不丢人。
阿翘也只会偷偷地在背后诋毁他一声真不行。
被阿翘点破,连邈笑了笑,云淡风轻,“我最恨别人觉得我不行。”
“谁让我出身连家,谁让我当上了县令。你要是占不出来,我是真的会让你们父女俩个卷铺盖滚蛋。”
噢。
阿翘气恼地怨看他,无比懊悔当时给连纪牧出主意。
连纪牧像模像样是个人物,怎么他弟弟睚眦必报。
可阿翘委实占不出真凶。
她焦躁地收回铜币,占不出就占不出。
本就一桩凶案,不好好去寻蛛丝马迹,做甚么占卦。
5
阿翘让连邈带她回县衙,她要去县衙里再看看有没有灵气能占出一二。
实则是发现占不出来,要靠脑子去推到底谁是凶手。
推不出来,可就要被连邈这地头蛇狠狠压迫赶出归德。
阿翘一一见过被收押在监的李家仆婢。
厨娘说她在李家做了二十年,看着李家主君长大,忠心耿耿。
虽然会做菜的样式翻来覆去只有十几样,几乎每隔五天就会呈上相同的菜式,但李家主君和主母从未有过微词。
端菜的丫鬟说她是新买进府的小丫鬟,进府到主母毒发那天,不过七八天。
从厨房端出菜式到前厅圆桌上期间,没有任何人同她攀谈。
布菜的丫鬟是李氏的贴身侍女,自小服侍李氏长大。
她说李氏虽则虎背熊腰,但为人亲善。吃不完、用不完的东西,她都会让她发给下人。
阿翘又问了其他没有被收监的李家人,从他们口中得知李氏确实为人敦厚善良。
房里陪嫁来的嫁妆稀里糊涂丢了好几件,追查不回来,她也只说罢了。
案发那一日,李氏正要斋僧,吩咐厨房做了许多红豆糯米团,顺便让侍女发给下人一人一个。
加上立夏起每日下午厨房熬制的绿豆汤,李家人人人都得了一份惬意的有吃有喝。
出监牢,阿翘去县衙厨房里熬一大锅红豆绿豆双豆汤,
糖像不要钱似的往里搁。
端给连邈的时候,他放下书卷,嘴巴绷成一道线,却仍旧露出笑来,“这是在示弱?求我放过你?”
阿翘舀出一碗来呈上,“我熬的汤滋味甘美,大老爷不妨喝一碗。”
他瞟了眼双豆汤,乌黑的眼眸里似乎有满满的疑虑。
但他接过去,仰头喝完。
阿翘给他再呈上,“大老爷再喝一碗。”
“大老爷喝够了,凶手是谁也就解出来了。”
“当真?”连邈将信将疑,“不是唬我?”
阿翘耸耸肩,“我不用卜,我用我的脑子想出来了凶手是谁。”
阿翘给连邈呈上一碗又一碗。
他直喝得肚子胀大半圈,倒在椅子上,半死不活。
阿翘没忍住就嘎吱嘎吱像门栓似的笑出来。
叫他拿权势威逼她。
狗官!该!
连邈看阿翘笑得畅意,立刻回过味来,“你拿我作耍呢,喂我喝这许多难喝的双豆汤。”
嗯,的确故意,阿翘很想这样答他。
奈何还是有些怵他的身份,强憋住笑,“大老爷不是想知道凶手是谁。”
“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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