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惴惴不安，他垂着头，也就错过了云凝望他的眼神。
“你想要的只是我不拒绝你吗？”依旧是熟悉的声音，却是陌生的感觉。
他不禁想，他真的要继续拖着云陪他一起蜉蝣撼树吗？他们之间横亘的不是记忆和时间的错位，而是这整个时代。
云继续道：“看见我信息卡上的住址时，我对你其实挺好奇的，毕竟我的性子不是会和人合住的，我们之前肯定不只是舍友或者朋友吧，不过做了手术我肯定不是你以为的那个人了。”
拒绝我也没关系，只要你愿意，到此结束也是好事……
“……既然我们以前是恋人，我肯定不能就这样丢下你什么都不管的。”云叹了口气，抬起他的头，轻轻笑了笑，问道：“你愿意把过去的事都告诉我吗？”
他的心跳仿佛消失了，直到云的指尖落在他的眼角，相触带来的温度好像比他的眼泪还要高，缓慢地灼烧到了心肺与四肢，生锈的心不再罢工，他才重生般开始呼吸，艰涩地开口问：“你不会离开我？”
“不会。”按理说，云应当给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以免新生的自己并不能接受旧日的爱人，但还是欣然答应了他得寸进尺的要求。
他记得云主编的杂志曾经采访过一位全球联盟的首席，那是位冷漠至极的女士，比随处可见的仿生人还要像程序编写出来的存在，面部表情近乎于无，眨眼、呼吸、说话……无一不像是被设定好幅度的。
“人是由记忆组成的，失去全部记忆的人与新生儿无异。尽管我们在生物角度上实现了永生，但绝大多数人的精神无法承担过多的记忆，精神过载会将人推向自毁，推行脑细胞清换实际上是在人为增加‘新生儿’，而不是单纯的降低死亡率。”她在采访中可谓是有问必答，无所顾忌。
这篇文章根本不可能发表，还是他偷偷翻云的个人终端才看到的，也许这位首席也正是知道不该公开的内容无论如何都不会公开，所以她才懒的遵循联盟不成文的规定，一次说了个痛快。
可是他不认为记忆是人的全部，有的东西是刻进灵魂里的，只是需要时间方能重见天日。
正如此刻，他的爱人已然遗忘他们的过去，却依旧能够让他战胜胆怯，继续“白日做梦”，相信他们会成为迅流中的逆行者。
“那现在就换我给你讲我们的故事了。”
“好啊，换你讲。”云任由他蹭着自己的手心，捧着他的脸一字一句道：“等到下次再换我讲。”
他突然不害怕记忆清除了。
豆沙终于弄开了这扇碍事的门，迈着矫捷的步伐三两下就窜到云的脚边，吓得云一跳，直接跳到了他的身上，用双腿牢牢的环住他的腰。
“不要咬我！”
他抱紧了云，还腾出一只手拍着云的背安抚着，拍一拍又顺着人的背像撸猫一样来回顺毛，哄道：“不怕不怕，豆沙喜欢你，不会舍得咬你的，它还是你带回家的呢。”
“喵～”豆沙扒着他的裤腿，迫切地想要和云玩耍。
豆沙聪慧，小动物比人要灵敏，在云的身上闻到了害怕的味道，上一次在陈小姐身上闻到这个后没多久，陈小姐就离开了它，现在它急需从云这里获取一些安全感。
只不过一直对它百依百顺的铲屎官明显更加偏心另一个人，抱着云在客厅里来回遛它，趁它不注意就带着人躲进了卧室，只留下它换了个地方继续挠门。
豆沙：狡猾的人类喵喵喵喵喵喵！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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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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