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校场上，秋高气爽，万里无云，是个练习射箭的好日子。
五皇子萧嵘同谢小郡王早早到了射校场，练起了箭来。只听一声“咻——”，箭从谢熠手中飞出，直击靶心。
一旁持弓围观的萧嵘见状欣喜若狂，弓也来不及放下便大力鼓起掌来，“好！熠哥哥，你的箭术愈加精进了！若不是马术师傅突染恶疾，我还想一睹哥哥的马术呢。听说，父皇赐给熠哥哥的马，可是数十年难得一见，极通人性。”
意气风发的少年郎自豪笑道：“赤影确实极通人性，很多东西，只教一遍它便会了。以后，我要骑着它去边关为皇舅父守江山！”
闻言，萧嵘小声道：“熠哥哥，皇姑会同意你去边关吗？刀剑不长眼，我怕......”
“母亲才管不住我，我要去边关从戎，谁也拦不住！”
正当五皇子萧嵘想出言相劝时，身边传来了四皇子萧峥打招呼的声音，“五弟。”
萧嵘闻声转头，只见自己的四哥同叶云舟调侃道：“叶表哥，我就说每逢武课五弟定是最先到的。”
叶云舟对萧峥的说法既不出声肯定，也不出声否定，仅是淡淡一笑，在见到五皇子与谢小郡王看过来时循规行礼。
还未等五皇子与谢小郡王回应叶云舟的行礼，萧峥就一副诧异的神色，在一旁自顾道：“诶，怎地不见三哥和定北世子。往日这个时辰三哥已经在凉亭那养精蓄锐了。”
萧嵘一脸不屑：“呵，养精蓄锐？那不就是在睡觉偷懒吗，也就只有四哥你说得出口。”
谢熠闻言眉峰一皱，出声阻止道：“阿嵘，不得无礼。三皇子殿下是你兄长，且武艺在你我之上，还轮不到我们置喙。”
“熠哥哥！”萧嵘气得之间将头转到同谢熠相反的方向，不料正好看到前方长廊处，穿着一身靛蓝云纹箭袖衫的定北世子气喘吁吁地向校场方向赶来，期间还扯了一下自己三哥的衣袖示意对方等一下他。
萧嵘见定北世子如此模样，语气不屑嗤道：“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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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长廊内，汤显咬着牙，小跑努力跟上萧屹的步伐，无奈实在是没力气了，心一横，两步并做一步加速上前，一把扯住萧屹的衣袖。
汤显艰难地干咽一下，眼巴巴地看着萧屹，语气急切：“殿...殿下，我，我实在是跟...跟不上了。可否，可否慢些？”
萧屹脚步一顿，侧身，一转头便看见汤显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眼神瞬间变得复杂而微妙。
“......”
待汤显的脸色稍缓，萧屹艰难开口：“你...身体如此差？平日在王府未曾练武健身？”
“我......”
我不知道啊！这身体平日里走路啥问题没有，谁知道一旦跑起步来，还没一会就上气不接下气了。
见汤显又冒出那副垂眉顺目的自责模样，萧屹莫名心中一滞。
——我这是在干什么，不是一直都知道汤显早产，身子骨一直不好。贾意、柳湘之流生怕他稍出差错，不把他供起来都好了，又怎会让他舞刀动枪，大动干戈。
只是，如此因噎废食……罢了，还有两年，慢慢来。
萧屹心中叹了一口气，语气中不自觉带着安慰道：“非责怪你之意。今后注意勤加健身，你这般并非长久之计。”
1012：【宿主，萧屹说得对。你需得好好锻炼才行。】
面对一人一系统的同时指出，汤显无任何可反对的理由，心中含泪苦笑，“好。”
“时候不早了，走吧。”萧屹一改方才行走速度，缓步前行。汤显“嗯”一声，欣然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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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场上，负责教授箭术的师傅给皇子们讲完射箭的要点后，随即吩咐箭侍们布好场地让皇子们练习一番。
第一次接触射箭的汤显一脸兴奋地看着眼前的弓箭，“1012，这弓箭，我之前只能在博物馆里看着，没想到今天我还有机会上手一试！且看我用现在这5.0以上的视力努力不脱靶。”
1012：【我以为宿主会说正中靶心。】
“人贵在自知之明，我还怕我打不开这弓呢。”
1012看了看摆在桌上的大弓，又看了看自己宿主那一副矜贵弱书生模样：【好像，确实存在这个可能...】
生怕打击了自家宿主，1012又忙补充道：【没事，试一下，万一就正中靶心呢！我相信宿主！】
听出1012的良苦用心，汤显“坚强”一笑，心中回“好”一声后，上前拿起大弓，试拉了一下那根弦。
“......”
只见，那弦纹丝不动。
汤显再次奋力一拉。
“？......”
1012：【宿主，它好像有些难拉。】
“不是好像，是真的好难拉，根本拉不动。第一次切身体会到啥叫手无缚鸡之力。”
汤显不再做挣扎，识趣地将弓放回原位。
暗中观察已久的萧嵘看到汤显放回弓箭，立即抓住机会刁难，不放过任何为谢熠出气的机会：“定北世子，这便不练了？都说虎父无犬子，想当年定北王汤骁还是世子进宫伴读时，每日都勤练武艺，其箭术更是一绝，百步穿杨对其而言更是如家常便饭一般稀松平常。”
萧嵘上下扫了汤显一眼，继续道：“定北世子如今弓还未张便弃而偷歇？还是说...定北世子拉不开这弓？”
嘶！这萧嵘是安装了什么专怼定北世子的机制吗？怎么每次都要找定北世子挑刺？若是比文论道，我倒是可以和他呛一下，但这武艺...我还真没法和他一决高下。
毕竟在现代，最多跑跑步打打球，日常能摸到的冷兵器也就是家里做菜的那把菜刀了。
算了，保持沉默，沉默是金。让他怼，怼得我哑口无言，他应该就舒坦了。
1012：【宿主，我发现你好能忍。】
“这不是能忍，是懒得争辩。逞一时口舌之快，患今后余殃，算了算了，我们的重点是萧屹，是萧屹是萧屹。”
见自己的挑衅久不得回应，萧嵘顿觉颜面受损，恼羞成怒道：“定北世子，本皇子同你说话，你听而不答，是不把本皇子放在眼里吗！”
1012见状，不由担心道：【宿主...】
“是可忍孰不可忍，1012我不想忍了。”
【没事，宿主咱们不受这气！以宿主现在的身份，就算骂这五皇子几十句也无生命危险。】
“好！”，汤显双手握了握拳，心下一横，直径开口道：“五皇子殿下是想汤显何以作答？汤显出生时遭逢意外，生来孱弱，自幼不曾接触武艺，此事人尽皆知。方才殿下亲眼所见汤显拉不开这弓却还当众发难，汤显真不知道该答些什么？虎父无犬子？”
汤显冷呵一声，继续道：“试问殿下，谁规定了其父在武艺军功之上屡有建树，儿子便也要如此。若以殿下之意论之，五皇子殿下的雄心……”，汤显故意一顿，换上耐人寻味的语气，“可真大啊！汤显望尘莫及，自认鼠辈。”
“汤显你！”萧嵘年纪尚小，被汤显将“帽子”一扣后，瞬间气哑在地。
说完，汤显头也不回地离开，径直到树阴下找萧屹一起乘凉。
一直在旁作壁上观的四皇子萧峥见自家五弟被突然回怼的汤显震住，不由低头轻笑：“谁说这定北世子不如其父的。依我看，颇有其父之风”。
萧峥转头看向叶云舟，继续谈笑道：“教书堂的老人曾给我们说过当年进宫为伴读的定北王同刘太傅争论时的场景。如今回想，方才的汤显倒有几分定北王当年的风范。”
叶云舟低头，轻拉弓弦，淡淡望向远方：“殿下该练箭了。”
**
树荫下，秋光细碎，皆洒落在萧屹身上。
方才射箭台的闹剧，萧屹尽收眼底，本想借此看看汤显的软包子到何程度，却不料他竟难得硬气了一番，直接回呛老五。
孺子可教。
萧屹就这般想着，迎着斑驳的树影，无声浅笑。
下一刻，汤显便走到了他跟前，蹲下轻唤：“殿下？”
萧屹闻声，缓缓睁眼，一张白稚清秀的脸直晃晃闯进自己的视野。那双澄澈如许的眼还带着刚生完气的薄郁，让人看着莫名地觉得有些可怜。
见萧屹未睡，汤显大大方方靠着树，坐到他身旁：“殿下，怎地不去练箭，独自一人跑到这乘凉。”
萧屹坐起，侧头，再次打量了一番汤显，确认汤显情绪无异后，打趣道：“这不是特地选个好地方看我们汤小世子射箭嘛？”
“殿下你！......”
萧屹，你这两天是吃错了什么吗？你的阴阳怪气呢？如今还真的一副亲兄挚友的模样对我各种关怀。我这心底止不住地冒出一股“恐慌”。
1012：【宿主，以不变应万变！反正咱们对他是忠心的。理直气壮！】
“对，理直气壮！”汤显暗暗给自己打气。
萧屹说完也觉得自己语气过于亲近，逗人逗得有些过了，随即站起，理了理衣袖，语气认真道：“那么汤小世子现在想学射箭吗？我教你。”
闻言，汤显猛地抬头，眼瞳微张，似是完全没料到萧屹会主动提出教自己射箭。
“嗯？”
听到萧屹再次询问，汤显璨然一笑，“当然！殿下愿意教，汤显乐意之至。”
说罢，汤显立即起身，拍了拍衣摆，“殿下，那我们现在□□箭台吧。”
走走走，立马走，教我射箭也是他温习箭术的一种方式。多难得啊，萧屹主动提学习。
汤显欢快地迈出几步后，猛地发现萧屹没跟上，心中不由一空，临时反悔了？！
看着汤显投来疑惑又探究的眼神，萧屹挑眉，好笑道：“我何时说过是去射箭台教了？这边走。”
汤显乖乖掉头跟着萧屹，往射箭台的反方向走去。穿过一面布墙，眼前出现了一个仅比射箭台小一些的练箭场地。
萧屹逐一拿起案上大小不一的木弓，比对一番后，终于选好一把。
抬眼望向身后的汤显，手腕一转，递到汤显跟前。
这是给我挑的？
汤显抬眸看了又看萧屹，最终缓缓伸手接过木弓。
“这是萧峥萧嵘十岁学射箭时所用的弓，如今正适合你用。”
担心此话勾起汤显被人嘲弱的伤心事，萧屹认真补充道：“并非嘲弄小看，只因你是初学者，用此弓更容易上手，待你熟练后再掌大弓。”
知萧屹用心，汤显诚恳回应：“明白！”
“试一下？”
“嗯。”汤显按照方才师傅所讲，搭箭，用力缓缓拉开这小型木弓，对准朱红靶心，松手。
只见“咻”一声，木箭破风前行，击中木靶。
“……”
“很好，第一次射就没有脱靶。有天赋。”
隐在暗处的张念听到自家主子这般夸赞，内心不自觉替他一痛。好一个昧良心。
听到萧屹的认可安慰，汤显煞是不好意思，挽着弓，不自觉低头：“没有没有，主要是这弓好。”
又来了……又是这般不自信，又透着一股浅浅的怯懦。
看得萧屹心头一滞，叹了一口气，上前，虚搂汤显，左手挽住汤显持弓，右手带着汤显搭箭。
萧屹的说话声从耳畔传来：“身端体直，凝神静气，力使于直线，前推后开，力各一半。”
萧屹说话语气虽轻但不失力量，听得汤显的耳心又痒又热。汤显下意识想躲开，但又思及这是最正常不过的教射箭姿行为，是自己太少与人这般近距离接触了。
被半圈着的汤显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在靶心，耳边继续传来萧屹的声音：“瞄准，右手自然利落，放。”
“咻——”
毫无悬念，正中靶心。
汤显转头看向萧屹，自信四散，仿佛万物皆在他掌握之中。
汤显不由心中感慨：能文能武，要是对这世间有别的**，一切就好办了……
萧屹放下弓箭，抬头瞧见汤显在发愣，出言提醒道：“可学会了？”
“嗯？啊！应，应该学会了。”
“应该？”萧屹眼神示意汤显拿起刚被他放下的弓箭，“你独自射一箭，我看看。”
汤显拿起案上的木弓，依照萧屹方才所教，端身站直，凝身聚气......
“咻——”
箭声毕，只见那木箭正插靶心右下方，比第一次进步了不少。
“看来确实学会了，还有一些细节处理不到位。端身，举弓，缓拉，重复二十遍。”
“啊？”
萧屹对汤显的迟疑置若未闻，淡淡开口，将前两日抄书时汤显教育自己的话原封不动送回去：“基础不牢，地动山摇。”
汤显瞬间气短，垂头。
罢了罢了，谁叫是自己说的话呢，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就这样，汤显面带微笑，心中“含泪”，完成萧屹布置的一轮又一轮射箭练习，直至日薄西山......
脑子里好多东西想写想探讨，但是发展剧情还得走，活生生一个手在写个不停，脑子已经跑十万八千里远了。每一天一念，不要数据焦虑不要数据焦虑。不会坑，绝对不会坑的！保证！最后感谢坚持收藏，看到这里的宝宝。害，好多话想说，但又怕啰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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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射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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