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今日店里可有人来抓了七叶一枝花亦或者其他治蛇毒的药物?”
济世堂内,前来寻病问药的人陆续走进走出,抓药的掌柜一边忙着算账一边对着药方。
听闻这话,头也不抬的说道,“没有没有,这才几月,哪有什么蛇,下一位。”
秦卿也不恼,她问了不少家药堂了,昨日她射出的袖箭上有蛇毒,那人受了伤,必然会来抓治疗的药物。
她取出一张大额银票轻放在掌柜面前,语气温和,“掌柜的,烦请您再仔细着想想,或许人太多,您见过却没记住呢?”
那掌柜的看到这么大的银票,顿时抬头,秦卿用黑帽围遮了面,也不担心,大大方方的任他瞧着,“掌柜的可是想起来了?”
“想起来了,您别说,还真有个人来抓过治蛇毒的药!”
“何人?”
秦卿问道。
那掌柜眼疾手快乐呵呵的将银票揣入袖,故作神秘的看了看四周,凑近了秦卿道:“喆娘子。”
“苑壹院的喆娘子?”
秦卿皱了皱眉,随即看向掌柜,“确定没认错?”
掌柜的激动着点头,“我哪儿能看错呢,这喆娘子的才貌向来有名儿的,我可回回都去捧场看她弹曲儿的!”
秦卿闻言,勾唇笑了笑,“也是,喆娘子的曲儿可惯是好听。”
说罢,转身便走,出药门时,一个身着灰朴道袍的少年险些撞着她,她皱眉往后退了半步,那少年忙着道歉,可抬头一看方才的人已经不见了,只隐约觉得是个姑娘。
秦卿没想到问了大大小小不少药堂,最后得来的结果倒是耐人寻味了。
“噗~喆娘,薄情郎的小生……有趣儿啊。”
秦卿越发觉得那戏馆子的值当东西多了,瞅着天色尚早,她又转悠着去了一趟宝阑阁置办了不少东西让人送回楼子。
她是个大方的,说了给便是给,毫不含糊,对这些东西她也看不上眼。
鸢妈妈得了好物件儿对秦卿更是青眼相加,其他些个得了好东西的也跟着夸,秦卿收着好话,慢悠悠的回了自个儿顶阁房间。
小芩早准备好了沐浴的热水,见秦卿一进门儿便懒窝在软塌上,一边点燃着屋子里的琉璃灯,一边问着,“娘子可要先沐浴?”
秦卿摆手,“小芩,来。”
小芩放下燃灯的火折子,走近秦卿,“娘子?”
秦卿拉过小芩的手,从袖中取出一个东西来,小芩只觉手腕微凉,拿起一看,一条碧绿清透的水妃镯清凌凌的挂在她的手腕子上。
“娘子,这太贵重了,我不要。”
小芩说着便要摘下来,这条镯子水头净,一看便知是极好的,定然价格不菲。
“胡说什么呢?给你了就好生戴着。”
秦卿用眼神制止了小芩的动作,“我的眼光可真是好,瞧瞧,小芩戴着多好看啊,这小手儿跟玉葱似的。”
小芩还是觉得太贵重,“娘子,真的不用的,小芩平日也不戴这些。”
秦卿平日对她便极好,吃穿用度从不短她的,还经常给她买这买那,对她比寻常人家养的女子都还贵气。
“听话,戴着吧,当是替我保管戴着的,听说这玉可通灵。”
秦卿随口胡诌,小芩这丫头向来好骗,就是一根筋儿,倔巴。
果不其然,听得秦卿这么说,小芩高兴道:“既是如此,那小芩便替娘子保管好,天天为娘子祈福。”
秦卿笑着由她去,用过晚膳,小芩在屏风外守着,秦卿换衣后唤了小芩灭了屋子里的灯。
“娘子,咱们真要去啊?”
小芩悄声问着一旁正在检查绳索是否牢固的秦卿。
“自然。”
秦卿毫不在意的回答着,固定好绳索一端,她对小芩抬了抬下巴,“你先下去,慢慢下。”
小芩点头,将绳索系在腰间,慢慢翻过窗外去,沿着窗边一点一点的蹭着墙壁顺滑下去。
等小芩安全落于地面了,秦卿才将绳索拉上复又套于自己腰间,熟练的翻至窗边,她虽然没有高强的武功傍身,但是身体柔韧度无人能及,比小芩更为灵活敏捷。
秦卿轻松落地,她手捏着绳索轻松一抖扯,那绳子便收了回来。
将绳索系结收好藏于腰间,秦卿带着小芩矮身从后墙院儿钻了出去。
“娘子,这绳索是绞乌姑娘新带来的吧?”
小芩一边走着一边低声问道,毕竟从前秦卿用的可不是这根如此方便收缩的绳索。
秦卿摇头,“哼,她那点子破东西我看不上,这可是我自己花了大价钱请人做的。”语气颇为自豪。
小芩忍不住笑,她对秦卿其他之事也知之甚少,只知绞乌和那个人每次来找秦卿时,她就被支出去了。
尽管如此,她依旧很喜欢娘子,虽说娘子在其他人眼中性情古怪,冷漠无情,但在她心中,娘子无论是怎样,都是极好的。
…………
“娘子,我们可还要等吗?”
寂静的夜色中,山蚊的嗡嗡声绵延不绝,小芩悄悄的捏死一个匍匐在她手边吸血的长脚山蚊,哈着气声问道。
秦卿点头,目光专注的盯着苑壹院儿的大门。
她二人此刻便衣模样窝在一旁的霞形拱桥下的簪花子树丛下的花船里。
夜晚正是接客的好时候,每个大大小小的花楼前都是一派熙熙攘攘的模样。
红笼绿酒,养眼美色,人来人往来往络绎不绝,不少贩夫走卒也瞅准时机,纷纷摆摊四周,想着借了花楼再赚上小笔买卖。
苑壹院和鸢楼分座西东两面,这京都的花楼头面便是它两家了,皆是独占鳌头,鸢楼因着从前有楚娘,后来秦卿横空出世,便更如日中天,这苑壹院嘛便是那掌柜口中的喆娘了!
喆娘擅音律,一曲酒杯短,二音肝肠断,就连那个男人这等不爱乐子的人都不得不赞叹一句可见其实力。
听闻,这喆娘子早些年间也是一等一的富贵人家女,千金贵枝儿的人。
也不知等了多久时辰,久到秦卿都快睡着了,忽听得小芩轻呼一声,她的思绪瞬时清醒来,“怎了?”
“喆娘子出来了。”
小芩说道,指了指那灭了灯的屋子,秦卿了然,二人认真的盯着前门口。
这苑壹院的老鸨可不比鸢妈妈好糊弄,罢且说秦卿与喆娘不同,秦卿说到底她是无契的人,能握她之命运的是那个男人,而喆娘可却是真正儿的花娘,签了卖身契的。
且她身为头牌去何处自然而然有人管束着,毕竟是行走的摇钱树呢!
果不其然,约摸半柱香后,前院儿门口出现了两个身影,正是喆娘和她的贴身丫鬟和守院儿的护卫说着什么,不大会儿便有辆马车来了。
“这苑壹院的老鸨对她还是真上心的。”
小芩突然说道,秦卿扭头看着她,疑惑,“这怎么说?”
小芩笑了笑,“娘子,这你就不懂了。规矩上来说,喆娘子身为头牌,轻易出不得门儿的,可是你看这么晚了喆娘子出门,还有马车护送,可不是上心是什么?”
秦卿点点头,见那头喆娘和她丫鬟已经上了马车,开口道:“咱们也得跟上去了。”
小芩点头,支着船桨靠岸,二人走近暗处巷子里。
小芩吹了一声哨子,一匹马儿从巷子里跑出,秦卿熟练翻身上马后将小芩拉上马,调转马头从小巷中拦腰间的分岔路过去,刚好追上喆娘的马车。
“娘子,你何时学了骑马?好生厉害。”
小芩惊讶的感受着风从脸颊出划过,凉意袭人。
秦卿笑着没答,其实今夜她是有意带着小芩的,她拿不准以后会如何,小芩是个好苗子,若她教得好,也许有一天她能用的上,此等世道,女子有技傍身总归好一些。
她贯来做事都只考虑利益最大化,除了在那人身上,她从不计得失。
…………
喆娘的马车一路上慢悠悠的绕着路,似乎一点儿也不急切。
“娘子,她难道发现我们了?”
小芩有些担忧的问。
秦卿摇摇头,虽然她这些本事不如绞乌他们,但也不至于如此窝囊。
敌人不急,她更是不急,在跟着马车绕城了一圈儿后,果然第二圈那马车速度快了不少,且方向也变了,看来这喆娘防的就是苑壹院的人。
秦卿不紧不慢的跟着,在马车驾驶着向东府巷去时,小芩和她对视一眼,“这不是?”
秦卿点头,小芩讶然的看着那马车在转角消失。
为了以防被发现,二人在街角下了马,改为步行跟上。
小芩对这块儿路线熟悉的很,她常来这边给秦卿买甜嘴儿,平日也来这边的茶摊寻新鲜话本子回去给秦卿解闷儿。
这边三教五流皆有,比之城西巷,混杂的多,偶有几个流□□花子随地在角落睡着。
若是平常,这里或许更为混乱,这几日因着察素齐哈尔部落要来和亲之事,肃清了不少流窜。
拐了两个弯儿,眼看着要到马车停住的门口了秦卿突然拉住小芩往矮墙一躲!
“我说了没人!”
一声轻柔嗔怪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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