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虹如血,照射在那些魔人身上更是赤浓。
空慎站在斑驳遍布的城墙上,衬着那一袭素裟如高峰的雪云。
“大师,何时动手?”
乌将军开口道,常年征战杀敌的手布满粗痕与厚茧,此刻正稳稳的放在右腰的长刀刀柄之前,浑身杀气腾腾,如同一只随时奔之而出的狼!
“且再等上一等。”
空慎双手合十,捏着一串平凡无奇的菩提佛串。
身旁的乌氿只能再耐心等待,看着那片赤红逐渐的逼近。
随着赤红如潮的逼近,能够感受到空气中的腥血气越发的重了,说明在来关隘之前,他们曾浸润过一场难以想象的杀戮,身上的血腥尚未散去便来了他们这里。
底下的士兵们摆出的阵法已有些松动,他们更期待一场酣畅淋漓的杀伐来振奋军心与士气!
“师叔,可以了。”
一位僧人轻松跃上城墙,向空慎行了佛礼,说道。
空慎点头,随之看向一旁的乌氿,“乌将军,烦请你按照我们先前所约去行动领头阵,记住,若不敌及时撤回。”
乌氿大笑点头,“大师放心,我定然给您逮一个活的回来!”
说罢他便提刀下了城墙,对着城内已然列阵以待的士兵们,大举砍刀,“弟兄们,随本将军去斩妖除魔!”
士兵们怒声附和,数百士兵跟随乌氿出了城门朝那赤红如潮的魔物大军而去!
从高看去,黑红相撞,按照他们所计划的行动,数十个安朝士兵在上阵前皆穿上了三层以上好羊皮做的防护软甲,去围杀一个魔物。
士兵们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每一次的砍伐都是用尽了气力,当魔物猩红□□喷溅出来时,士兵下意识的用手抵挡,看着手臂上虽残留的痕迹却没有想象中的灼痛时,不由得大喊,“没事!兄弟们,给我杀!”
士兵们皆爆发出振奋人心的怒吼,他们挥舞着手中的兵器,死死的紧追着目标魔物砍杀,哪怕是其他魔物的攻击也丝毫无惧,看着同伴倒下,更是怒火冲天。
渐渐的,竟然在这数百人的周围陆陆续续的倒下了不少魔化的魔人!
如空慎所料,那些魔化后的魔人携带的□□因着魔兽的血的不断分散而导致并不如纯正魔兽那般强大,只是对于凡人之躯而言较为恐怖,却也并非无应对之法。
他要求他们去正面对抗便是要从心底去消除恐惧,只有心不生怖才有胜者之心。
羊皮本就耐磨且有着较好的韧性,加上他们从山门所带下的药物并非凡物,士兵们身上所穿戴的羊皮软甲也正是在药物之中浸泡过的,加之涂抹了许多的寻常寒性药物,使得整个软甲如同多了一层抗腐蚀的外,更加结实耐用。
尽管乌氿他们士气正盛,可软甲毕竟不是神兵利器,他们在数量上也处于劣势,渐渐地被赤红压制。
空慎立马让人鸣金收兵,乌氿也见状不利,明白其中利害,逞一时之强无用,大喊:“撤退”。
其余士兵跟随乌氿,形成团阵,朝着城关而退!
他们快速奔跑着,眼见着快要退回城门,乌氿眼疾手快的抓住一个魔人扯入了城内!
剧烈的刺痛入骨,他难以忍受的大叫,空慎结了界阻挡了那群跟随而来的魔物大军。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那群在结界外张牙舞爪的半化魔人,眼底的平寂有些淡的可怕。
他来此的目的只有一个——冀王。
从秦卿最伊始的受伤他便注意到了,他隐约猜到了些什么,也正是如此他才更悔当初将她送养了那对农户夫妇。
那被乌氿拉进城中的半魔人似乎也察觉了危机,像个无头苍蝇一般横冲乱撞,脓液四处残留。
“乌将军!”
周围士兵与将领均是喊着,一群人拥了上去。
空慎轻挥袖以佛决成链将那魔人束缚住,眉梢微沉,令人将它带下去以水缸困住后便转身离开下去查看疼晕过去的乌氿。
空净早已以佛决闭住他身上重要几处经脉以防魔毒窜至心脉。
“回府。”
空慎说完,两个着素灰僧袍的僧人上前将乌氿带回,众人随即跟上一同回了城内扎营的府衙。
待空慎将乌氿的伤患处处理好又同空净一起安抚好众将士后已天如泼墨,柳月初翘。
他正打算去看一眼那被锁在马厩中的半魔化的魔人时,安倾找了来。
“神医!”
空慎等人转身,便看到安倾明显是将将苏醒便赶了来,头发有些凌乱,身上随意着了常服,有将士担心她,询问她的身体。她一一应过,未做停留走向一直等在原地的空慎。
“你劳累过度,又因情哀伤了心脉,应静养。”
空慎淡然的说着明明应当是关心的话语,而安倾却并不在意,甚至已然习惯,毕竟从认识他直至如今,未曾见到他那张堪比神祇的脸上在面对除那一人外出现过笑意。
“多谢神医关心,经过神医妙手已然好了大半,妥帖不少。”
安倾说的也是实话,毕竟连阿姊那般严重都能被他救回,对于她这点悲痛劳累的小病更是不在话下。
空慎也未加多劝,世人皆有其道,终其一生而为之行,旁人再是绞尽口舌也无用。
一行人来到马厩,篝火伴着山崖呼啸而过的风声左右飘摆,映照在黄色土墙上颇有些阴森冷怪之意。
“参见公主!(参见公主)”
看守的八个士兵见到安倾等人来,粉粉跪下行礼,自从这些时日安倾与他们一同面对强敌,他们对安倾便臣服大半,又加之甚至昨日她因此病倒之事传开,一时之间更是为众军敬佩。
“快快免礼!你们也都守了半天了,快些换岗下去休息罢。”
安倾说道,更是引得那几个看守士兵感激更甚,换岗的士兵接替了岗位后,替安倾他们打开了马厩的沉重铁锁。
安倾身边的暗卫上前推开木门,陈旧的木门因为挪动发出吱呀吱呀的低沉闷音,仿若这岌岌可危的安朝江山一般,带着老不从心的悲叹。
烽火灼灼照的马厩亮堂如昼,那魔人便被捆绑至四方马厩之中,不停的挣扎着,身体上的赤色脓液四处溅落,如血浓稠,一眼便能知晓定是它妄图逃离地下的法阵而不断挣扎的结果。
“这就是魔人?”
只见眼前的怪物全身经脉贲张如血化冻带着剧烈的腥臭扑鼻而来。
那五官黑皱如干枯的水草,双眼空洞,带着尸斑点点密布,牙齿邪长外翻,浑身皮肉裂开如浸水腐烂的树皮,层层叠蚀,哪里还有半点人的模样,她几乎不敢想生前到底是经历了怎样的折磨。
安倾此前并未如此近距离的看过这传说中的杀人攻城之利刃的存在,甚至于可以说这也是她从京都来到关隘,第一次离开那金丝笼,第一次直面这么多大血腥与残酷。
短短一月不到,她经历了寻常人一辈子或许都无法经历的苦痛与背叛。
二姐疯癫已久,曾经吊儿郎当却视她珍宝的驸马却是罪魁祸首。
阿姊大病治愈之后像一个从未认识的冷血之人,她不仅仅害了他人还害了她自己。
父皇暴疫,朝堂动荡,最亲最信任的人都包藏祸心!
一夜之间,天翻地覆也不过如此。
“咔吱~咔吱~”
奇异的声响从那魔人身上传来,安倾心若擂鼓的看着那魔人,其余士兵有些惊慌,如临大敌般的将空慎安倾等人保护起来,手中的长矛指向那魔人。
“你……是谁?”
咔吱的声响过后,一道如刀割竹的冷声响起。
魔人陡然抬头,那双空洞如木的瞳孔直直的朝向空慎,似乎能通过那已然坏死的眼珠看到他。
空慎面色未变丝毫,心底却是了然,此人大概率便是那冀王了,能够隔空操纵半化的魔人,这罪魁祸首定然也是他了。
空慎猜测的没错,此刻距离他们百里之外火红一片的驻扎大营内,一座如古墓的大殿中央,冀王上身赤果而立,古怪的阴灯环绕他的四周,如倾墨的黑气肆意蹿动,他双手合中,一颗血珠由月匈而出,缓缓的蚕食着周边蹿动的黑气。
他本以为今日便能拿下关隘城,明朝直夺京都如探囊取物,未曾想竟然在此碰了壁。
当底下传来魔军被抵挡在城外之时他还不信,直至他亲自开了鬼眼一探究竟。
他辛苦数十载的成果竟然被一个不知从何处跑出来的和尚而破,看着他的魔人大军被轻松挡在城外甚至一个接一个的不断倒下,他气极,势必要会会这不知死活的和尚!
当他真的见到这和尚时竟然隐约觉得有些眼熟却一时无法想起。
既然无法想起,那便不是什么顶天的人物,除了便是,凡挡路者格杀勿论!
“贫僧法号空慎。”
空慎平淡的回答着,虽是面上未曾有任何情绪,可安倾却觉得他似乎有些不同。
“从哪处来的野和尚,也敢坏本王大事!”
冀王将要接着说却被空慎一个佛掌震向了魔人,导致他的鬼眼瞬时破解!
空慎:闭嘴聒噪!你这种人配给我媳妇儿当领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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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哪来的野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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