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么欺负你?往床上泼尿,难怪你晚上去找我睡觉,除了找我还能睡哪里。”江禾声音冰冷,愤怒和不可置信,孤儿院里面的生活原来这么苦,秦墨寒还是被大家孤立欺负的对象。
他愤怒的要去找那群小孩,被秦墨寒死死抱住腰身。
“哥哥不要去!现在找他们讲理,他们会更加欺负我,说不定……说不定下次就不是泼尿,现在正是夏天,在楼道里睡不热不冷正好。”
少年抱着他,头贴着腰声音哽咽,还在抽条的身体宛如倔强的小老虎,顾及自己可怜的尊严不让别人发现多么的不堪。
十**岁的男孩正是要脸面的时候,把面子看的比命还重要,江禾能理解,青春期男孩的自尊心,他不想伤害秦墨寒的自尊,不能坐视不见。
难怪听到有人说秦墨寒浑身臭,不爱干净,可他从没有在小孩身上闻到什么难闻味道,只有淡淡的肥皂味道。
江禾拽住男孩的手,“带你去找院长,让他给你换床铺换宿舍。”
男孩没有挣开低垂眼睛,不肯走,“没用,睡觉的地方是大通铺,睡在那里都一样。”
“床还怎么睡,那样了怎么睡?”江禾感到不可思议,他相信不到秦墨寒过的竟然那么惨,比路边的阿猫阿狗还惨,简直不像一个人类的生活。
就因为沉默话少,成年了仍然住在孤儿院,所以称为践踏欺负的对象?
可秦墨寒明明很听话,在他面前永远很乖。
江禾强硬的拉着秦墨寒找到院长的办公室,大腹便便的男人眼睛猥琐的上下大量一遍,虚伪的笑着拉出凳子请江禾坐,“小禾来了?坐下,上次我送你的礼物没带走,跟我客气什么。”
“院长,我来有一件重要的事和你说。”
江禾拉着旁边秦墨寒,平时温和的脸冷冰冰的,“我长话短说,您知道墨寒在孤儿院被欺负吗?墨寒不和其他人当朋友是他的自由,但不能因为性格被欺负,和霸凌有什么区别!”
见到有人给自己撑腰,秦墨寒在身后用手背重重擦了擦眼睛,遮住情不自禁勾起的唇角,江禾敏锐的发现男孩的情绪,安慰的轻拍他的后背。
“小禾啊,大家喜欢谁,和谁玩,不是做大人能干预得了,何况秦墨寒的性格真的不讨喜,就上次,我说了他两句差点把我的牙打掉!没赶走他算我宽容,这个孩子,最会装了,小禾,
你可别被他骗了。”
院长对秦墨寒态度不好,却隐隐带着点其他态度,比如恐惧。
秦墨寒拉了拉江禾的手,被欺负了为了不惹事默默接受的孩子,少年音悦耳好听,软软的说,“哥哥算了,院长有他的顾虑,可能是我做错。”
“你听听!秦墨寒,平时你对我可不是这态度!”院长突然暴起,重重的拍了桌子,“打人时候的逼样拿出来啊。”
秦墨寒吓到了,拉着江禾要走。
江禾咬紧后槽牙,院长看起来衣冠整齐,对无父无母的秦墨寒如此暴躁,今天这件事必须有个说法,压下心里惊涛骇浪。
他冷冰冰的说,“你吓到他了,我资助孤儿院很久,只有一个条件,能不能单独给墨寒一间或者换宿舍,他不小了,让他和大人们一起睡。”
“办不了,走。”院长挥手赶人,“走吧。”
出了办公室,草地上聚集了很多玩闹的小孩子,孩子们新奇的看着江禾,有的看到秦墨寒立刻冲他做鬼脸,然后嬉笑着一哄而散。
仔细看闹的最欢的当初往床上泼尿的男孩。
江禾一个大人,在这种压抑的氛围下感到强烈的不适,不敢相信这么多年秦墨寒是怎么一个人熬过来的。
好像全世界站在了对立面,难怪最后秦墨寒会变成没有情感的杀人机器,现在的看起来秦墨寒还保留着纯真没有像原书后期黑化实属不易。
院长说的江禾不是不信,也许对伤害秦墨寒对他不好的人,秦墨寒本能的保持着警惕。
江禾觉得人之初性本善是古人对孩子的偏见,转头严肃的说,“秦墨寒,你要不要和我回家。”
“回、回家?……我是孤儿没有家。”秦墨寒眼睛亮起瞬间想到什么又变得暗淡,“不用可怜我,这是我的命。”
“什么命不命,既然在孤儿院受欺负,为什么不离开,你还小没能力我帮你,跟我回家吧,多一个人吃饭一张床而已,我会尽力照顾你,虽然可能做的不太好。”
周围的孩子分辨不清两人在讨论着什么,好奇的瞪着黑色的瞳孔,不是一般的黑,是种毫无感情的,在这种视线下,秦墨寒不敢确定似的缓慢的眨眨眼,长长的睫毛蝴蝶振翅似的。
“好……哥哥我跟你走。”
江禾是个善良容易心软的人,说白了是圣母,见不得眼前的人吃苦受罪,这点,秦墨寒最清楚,所以惯会利用江禾的这点心软的性格。
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用尽任何方法。
想到江禾对自己只有心软,秦墨寒又不满足了,想让两个人更加亲密一些。
他想要什么呢?
秦墨寒没有人类的道德观念,像只最原始的用本能做事野兽,却带着无尽的智慧,防止变成异类披着人的外皮装模作样。
秦墨寒去宿舍收拾重要的物品,江禾去找院长说明带走秦墨寒的情况,少年已经过了收养年纪,不存在收养成不成功,只要秦墨寒愿意,去哪里都可以。
江禾特地柔声告诉秦墨寒,不用带生活用品,家里都有新的,可以一起去超市买,被子褥子什么都不用,带上最重要的东西。
秦墨寒乖乖点头,把他的话全部记在心里。
宿舍走廊去往房间,秦墨寒漆黑的眼眸发出摄人心魄的光,步伐轻快,和刚才白兔似的少年气质截然不同。
“秦墨寒,秦墨寒我做的不错吧,你让我做的都做了,那件事就算过去,以后别找我事了。”身侧紧跟着个男孩,正是闹的最欢欺负秦墨寒最严重的人。
见他不说话,男孩急了,“喂,说话啊,你答应了的!”
秦墨寒沉沉余光瞥他一眼,“滚,别妨碍我。”
“算了老大,这小子要走了,你听见了没,江禾叔叔要收留,他再也不会回来了。”和男孩一起跟来的小弟拦住,说着心里起了酸涩和嫉妒。
他们孤儿最向往的便是能有个家,江禾对待人很温柔,对他们都很好,做错事也不会凶,是他们见过最好最温柔的人,在这的人没有不想跟江禾走的孩子。
偏偏要收留恶魔的秦墨寒。
秦墨寒是疯子,孤儿院没人不忌惮害怕他。
“老大,等我们成年去找江禾哥哥收留,逃离这个地方,江禾不会不管我们。”小弟安慰男孩顺带安慰自己的说。
秦墨寒收拾的手顿住,站起来,阴森一字一句认真的说,“谁敢来,我就杀了谁。”
整个孤儿院谁不知道秦墨寒是个孤僻,独来独往,谁都靠近不了。
孩子们都怕他,因为他很凶做事狠毒,大人们敬而远之。
可最近秦墨寒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任人欺负,被打了骂了不吭声,用黑沉的眼睛死死盯着,不知道是不是再想怎么弄死他们,怪吓人的。
没等大家反应来怎么回事,江禾便要收留秦墨寒。
孤儿院的孩子比同龄人早熟,并且性格上有缺失,看到别的小孩被父母宠爱,和妈妈撒娇,他们远远看着,从小没有了父母早已经习惯,可性格最恐怖阴郁的秦墨寒被温柔的江禾带走,年幼的他们心里升起了嫉妒。
凭什么?
江禾要秦墨寒,不要他们。
秦墨寒快速收拾完东西,背上简单的一个破书包,头也不会的朝公寓门口去。
他知道那里有江禾在等他。
情绪从来不暴露在脸上,此时他兴奋的双眼通红,一切计划都成功,比计划中还要快,秦墨寒脚步轻快朝着阳光的幸福奔跑。
“看来你很开心,也是,逃离这个魔鬼屋谁不开心。”一个微瘦的少年双手环抱靠着白墙,略带戏虐的眼神不像他这个年纪孩子该有的。
“怕不怕我把你做的告诉他,你觉得他知道了还会收留你吗?秦狗。”
秦墨寒冷冰冰的视线看向比他矮一截,长相偏阴柔,如果留了长发一定被认作女生的少年。
江禾喜欢这样的人。
微微侧头漆黑宛如深渊的瞳孔毫无温度的盯着靠墙边的少年,秦墨寒僵直的张嘴笑,嘴角几乎不可察的向上扬起,露出一口牙齿,却毫无喜悦之色。
“在你说出去之前,我会杀了你。”
少年毫不怀疑秦墨寒杀人的可信度,秦墨寒是真的会杀了他,没有一点害怕的神色,反倒笑了,笑的很甜,笑意却不达眼底,“出去了有什么帮助可以找我,好歹咱们从小一起长大,相互帮助,你说呢,秦墨寒。”
浅墨寒有点不耐烦,江禾在等他,“有屁快放。”
“阿虎,你在那里?快点出来!小王的伤是不是你弄的?”宋子洋生气的呼唤一声声传。
叫阿虎的少年侧头去听,仿佛极其喜欢宋子洋叫他的名字,笑了笑,问秦墨寒,“你要不要问我为什么打小王。”
“不想。”
不想浪费时间,秦墨寒正要走,阿虎开口了,“因为他和我抢子洋老师,就在我面前,让宋子洋离我远点,所以我揍他,把他的牙打掉了两颗,你没见他痛哭流涕的样子,跟和你抢江禾的人一样该死。”
这句话秦墨寒没有反驳,阴暗扭曲的心底深处非常认同,所有靠近江禾哥哥的人都该去死,这样江禾生命中就只有他。
“下次划烂他的嘴。”
阿虎眼睛一亮,“哎—好主意!”
“只有这些需要带的物品?”江禾边往家方向走边要拿过书包,被秦墨寒拦着,手转个圈被他拉住他的手,秦墨寒的手很热很粗糙,甚至有些磨磨的程度。
江禾低头看相牵的手,很粗糙的手,秦墨寒没少干活,不然手也不会如此粗糙。
江禾不会想到,或许是自己的手太软嫩太滑,摸着秦墨寒的手才感觉粗糙。
秦墨寒目不斜视,手却力气不小,都有点攥疼江禾了。
两人成年人手拉手小朋友似的走到家门口,有点幼稚的行为江禾丝毫感觉不到不对劲,一只手不好拿钥匙开门,秦墨寒要来钥匙单手打开门。
“进来换鞋吧,我找找拖鞋,给你拿一双。”江禾找到之前秦墨寒赖在他家特地买的拖鞋,换上鞋子,心里感觉把秦墨寒收留有点压力。
已经好几年都一个人住,突然变成两个人,江禾尽力忽视掉不适应,跟秦墨寒介绍家里的布置和家具使用方法。
秦墨寒学的很快,没有半点不耐烦,一直微微笑着。
晚饭江禾不准吧点外卖,要自己做,因为经常做饭,家里冰箱食材和肉很多,做两个人吃的饭绰绰有余。
江禾撸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围上深色的围裙,扭头问从来到家里一直跟屁虫黏在身后的秦墨寒,“晚饭想吃什么,有没有什么忌口的?明天去商场买点必须用品,你看看有什么需要的,一起买了——”
他的声音微顿,秦墨寒手擦着他的手,在腰后动作,宽松的居家衣服时不时擦过敏感的腰,手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安静的少年垂眸专注又认真。
搞得江禾不好意思打断,但是真的好久,而且……衣服总是蹭到他的腰。
“好了。”
江禾暗暗松了口气,刚才墨寒松手重重的碰了下他的腰,酥麻麻的,弄的差点软了腰,原来他的腰这么敏感的吗,明明平时自己碰到不会这样。
秦墨寒侧头靠在江禾的肩膀上,眉眼弯弯,从其他角度看就像是他抱住了江禾。
“做什么我都喜欢吃,没有忌口,我想问问哥哥有没有忌口,把它们牢牢记在心里,以后我做饭不用问哥哥了,告诉我嘛。”
江禾有点惊讶,瞪圆眼睛,“你还会做饭?”
“当然了,我之前当作一段时间饭店学徒,做饭超级好吃,哥一定会喜欢。”
原来如此,说的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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