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过去,一条通体透黑的大鱼被鱼竿甩了上来,而谢拙言闻着空气中弥漫的鱼腥味儿,摸了一把下颌的水珠,一言难尽。
适才被肘击的腹部隐隐作痛,而且他还很明确知道时黎就是故意的。
毕竟,此时此刻,时黎正在不停地小嘴叭叭向系统告状。
“呜呜呜统统我不干净了,他又摸我!”
系统看热闹不嫌事大,光是敷衍了事,“嗯嗯嗯,他摸你,可以泡澡泡一起,但是不能让他摸你。”
时黎假装手里有活抱大鱼,用以掩饰自己的慌乱情绪,“又不是我乐意和他泡的!我是被威胁的!这家伙还是个没开过荤的小子,自从发现对我的心意后,肯定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要和我上床!”
“说得好像你开过荤似的。”系统一脸嫌弃,“应上级保护宿主身心健康要求,我们对你所看见的一切口口产品做出了马赛克处理,包括但不限于声音、画面、影像、文字……”
“所以,亲亲你也是一个小雏鸟呢~”
“喂我说,你的口气怎么突然这么呛啊?”时黎非常不悦,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指指点点,“坏系统!烂系统!”
系统毫不留情反击:“坏人类!蠢人类!嫌我话多就把我关机了,光顾着和旁边的这个狗男人厮混,分明就是重色轻友,你还好意思说!”
时黎:“我没有!是你一直催我赶紧和他解除婚约,我又没胆子跟他提!你一点都不考虑我,都是你的错!”
谢拙言:“……”
虽然不乐意知道这两个蠢东西为什么吵起来了,但他看着那条被时黎抱成机关□□样拼命活蹦乱跳的鱼,还是决定杀生不虐生,想把鱼解救下来。
“不讲卫生的邋遢鬼,湖水里那么多细菌你还一直抱着它,脏不脏?”
时黎听见教训,下意识手一松,随即感觉脸颊火辣辣的,怀里什么重量都没了——
说时迟那时快,这鱼还是个有仇报仇的,它甩了时黎一尾巴,直接跳回水里去了。
“啊啊啊啊!狗鱼!我要刀了你!今晚就吃鱼头汤!”
时黎站在岸边怒吼道。
像是在讽刺他一般,大鱼高高跃起飘了个水花,再而什么影子都看不见了。
留得被它捉弄的人气了个半死。
谢拙言很高兴能看到这种场面,不仅如此,他还火上浇油。
“黎黎,衣服都弄湿了,先脱下来,穿我的吧。”
谢拙言捻出一张随身携带的纸帕巾,很是轻柔地帮将时黎脸上的水渍擦干净。
“嗬,男人。”系统看透了,转身遁走。
时黎还未来得及挽留,人已经被谢拙言裹进温度暖热的外套里了,彻底坐实了“重色轻友”这个名号。
他嘴巴微张水光红润,呆呆地望着谢拙言,按理来说勉强笑得该是比哭还难看,然而因为他那副脆弱如蝉翼漂浮若孤萍的长相,没人不会心生怜爱。
谢拙言狠狠心悸了片刻,终于收敛起了捉弄的心思。
他搂过时黎轻轻拍背,甚至还温声哄道:“你能把鱼钓到已经很了不起了,下次再想钓可以让人把湖水抽干。”
“我都这么惨了……”时黎喉咙哽咽,就差哭出声来了,“你干嘛还要讽刺我啊?”
谢拙言:“。”
当他没说。
.
虽然中途不小心出现了意外,但是时黎还是很好糊弄的,谢拙言看他被折腾成了那样,就把他抱起换了个位置继续钓。
终于,在谢拙言的手把手教导下,时黎问候了池鱼它全家。
大的小的各种颜色的,不论高低贵贱是何品种,想要的应有尽有,可把他给乐坏了。
谢拙言看他这么开心,默默把不远处“新手试钓区”这个大牌子翻到了空白背面去,没让时黎看见扫兴。
时黎满载而归,喜滋滋地提着大桶要回去烤鱼吃。
谢拙言拎着鱼竿和饵箱瞥了一眼,问道:“重不重?换我提?”
“不要。这些都是我的劳动成果,我要亲自把它们送上烧烤架。”时黎很骄傲地回答道:“看在你刚刚帮我的份上,我要给你多吃两条,不准吐掉!”
谢拙言也没多说什么,由他自己玩去。
两人就这么浩浩荡荡地往大庭院里面走。
紧接着猝不及防听见了他的那帮猪朋狗友就着他们的事情高谈阔论。
“不是,小黎黎还真就把宁少追到手啦?”高遥远不顾侍者的阻拦,执意要自己组装烧烤架。
段逸兴贱兮兮地挤眉弄眼,“看他们那样儿我就知道一定能成,早些时候我一眼瞅过去,啧啧啧,谢宁那眼神看时黎跟肉骨头似的,他自己糟蹋可以,别人绝对不给碰。”
柳清姿觉得好玩也要插手,此时她正在看组装说明书,下意识回怼道:“你这调调听起来怎么好像话里有话啊?这是在不服气?”
被揭穿了心思,段逸兴也不着急给自己找补,直直白白地把内心话吐露了出来:“也就他清高而已,拽得跟个二百五,要我早上了。”
听他这么说,好几伙人面面相觑,然后十分默契地闭嘴不说话,毕竟他们只是客带客跟过来当气氛组的,这帮少爷的私事还轮不到他们置喙。
顾冠英体型微胖,看起来慈眉善目,不笑也乐呵呵的,“这些话无论私底下还是明面上都别说说了,真给谢宁听见,他会扒了你的皮。”
在他们这个朋友堆里,谢拙言年纪最小,但他的领导力是绝对的,毕竟这帮人就是这么现实。儿童的那会儿可能还好,不大计较谁家钱多钱少的事,可随着年岁渐长,家里人千叮万嘱要和谢拙言搞好关系,他们就在不知不觉间把谢拙言奉为中心了。
不过眼下谢拙言人又不在,段逸兴一听就不乐意了,“我又没说错。”
他捅了捅懒洋洋半躺在太阳底下的薛青霜,寻求认可,“你肯定也这么觉得,谢宁死装了,我就不信就我看不惯他。”
薛青霜掀开脸上的书,睨了他一眼,“男配和炮灰还是有区别的,你记恨谢拙言上回在大庭广众之下落了你的面子,可也是你做错了啊,人家小姑娘未成年你都去勾搭,你不挨打谁挨打。”
被提及丑事,段逸兴感觉尚未痊愈的伤口隐隐作痛,他瞬时拉下了脸,抬手就想把薛青霜那本破书扔掉,“大家都是狗还分什么品种,看看看看你吗呢!”
薛青霜抢过书,冷声道:“你把自己当狗没人想拦你,在背后说人家坏话之前先把欠人家的钱还回去。”
段逸兴:“你——!”
两人互不相让,空气变得剑拔弩张。
高遥远本来不想跟着惹事,奈何话头是他先提起,他赶紧冒出来打圆场,“今个儿天气这么好,那我就做一道粉蒸肉!你们说怎么样?”
段逸兴天生就不是能善了的主,他是得罪不起谢拙言,可他还搞不了薛青霜吗!
他甚是不服,不乐意这么轻易领情,冲上去就要把烧烤架推翻。
那气势壮如牛,谁看了都会提上一句这是个耕地的好苗子。
然而随着一道声音的出现,他瞬间僵在了原地,脑袋缩得像个鹌鹑蛋。
谢拙言拿起炭火钳子戳了戳食物箱,徐徐说道:“粉蒸肉可不能架在火上烤,你觉得呢?”
这话接的是高遥远,问的却是段逸兴,后者被吓了个魂飞魄散,他双腿发软抖声道:“宁少,我刚刚,就一时鬼迷心窍……”
高遥远觊了一眼谢拙言的神色,默默后退了战线,其余所有人也在极力撇清关系。
谢拙言忽然将钳子砸了过去,眸中笑意不达眼底,“整整一千万扔出去好几年,本来不指望你还,没想到养出来了一个白眼狼。”
段逸兴下意识后撤了两步,尔后又抹了把汗,尬笑道:“拙言,那钱,我没说不还啊,对吧?我也就一时多嘴了而已,你别这个态度啊。”
众人都被他这番话说震惊了,脸皮真是够厚的,都这样暴露自己的嘴脸了还好意思指责谢拙言态度不好,把谁当服务员呢。
高遥远他们几个从小一起长大,段逸兴是后面加入进来的,虽然人是油嘴滑舌了点,但大家都觉得他心不坏,就在他的再三央求下顺带着他一起玩了。
谢拙言是脾气不好,不过做人是真够意思,要什么都给,完全不求回报,大方得很,从来只是嘴上说话不中听,笑笑闹闹就算了。没想到段逸兴是真的有往心里去,看得出来他在平日里对谢拙言怨念颇多。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也在意料之中,谢拙言鲜少把人当回事,这次也一样,他随口把话掷了出去,“一星期内把钱半分不少地还回来,现在赶紧滚。”
段逸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话轻飘飘的说得容易,可这么大笔数目,早就被他挥霍完了,他上哪找钱还去!
想着想着,他当机立断扑上来要扯谢拙言的裤脚百般求饶,却被时黎一把推开。
摔了个四仰八叉的段逸兴满脸不明所以,他好像才发现还有时黎这个人的存在,只听对方怒气冲冲地说道:“谢拙言的衣服连我都没扒过呢,你算什么,你不准看上我的谢拙言!”
谢拙言准备去拉走时黎的脚步顿了顿。
没错,那熟悉得不得了的无厘头对话又冒出来了。
时黎:“系统,夸我!我就不信了,谢拙言这么好面子的人,能容忍我在他朋友面前给他丢脸!”
系统:“嗯嗯呢,男配的脸好像又黑了一点,应该是被你火上浇油气的,看来进度有望。”
时黎:“哼哼,我出手,就知道到底有没有!”
……男配?
谢拙言冷冷一笑,和好得真快啊。
面对共同的敌人就是好朋友是吧?
他拽过时黎的毛衣领子,把时黎的嫩白脸蛋勒了个姹紫嫣红,皮笑肉不笑,“正式介绍一下。”
“时黎,我男朋友,不久前我答应他表白了。”
随之话落,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都忘了怎么恭喜。
谢拙言扫了一眼所有人,微微笑道:“既然你们都认识,我就不过多赘述了。”
忽然间,掌声如雷。
开香槟的开香槟,拉礼花的拉礼花,一点也不八卦,都在祝贺宁少黎少百年好合99999,全然不管段逸兴躺在地上有多狼狈。
再待下去也是徒留丢人现眼,段逸兴恨恨地剜了一眼所有人,尤其是这对新晋小情侣,然后咕噜一下爬起来麻溜的离开了。
时黎搞不清状况,狂敲系统:“这什么回事?他怎么又官宣了?”
系统默声片刻,应答道:“大概……如你所说,是真爱上你了。”
时黎欲哭无泪。
拿他当宝也不是这么当的啊,这么猝不及防,好歹考虑一下他的薄脸皮吧!
听时黎和系统在那碎碎念念,谢拙言一点也不带搭理他的悲伤情绪,觉得他全然是自作自受。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突然觉得时黎也没那么讨厌了。
【应上级保护宿主身心健康要求,我们对你所看见的一切口口产品做出了马赛克处理,包括但不限于声音、画面、影像、文字……】
这个系统是从小绑到大的,所以,黎黎的爱情观是真的纯粹得一言难尽,,,,他很有一脸懵懂把人弄得爱恨交加的本事(叹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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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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