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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月光谜案(16)

林夏的尖叫声卡在喉咙里,化作一声嘶哑的喘息。机械陆明远抽回染血的手臂,陆沉舟的身体像断线木偶般倒下,胸口碗口大的空洞中,紫色晶体如藤蔓般疯长。时间仿佛被拉长成粘稠的糖浆,她看着陆沉舟的嘴唇蠕动,无声地说出最后三个字:

"气象站......"

然后他的瞳孔扩散了,但奇怪的是,锁骨下的烙印反而亮得刺眼,那些紫色纹路如活物般从伤口蔓延而出,在空气中组成复杂的立体结构——与青铜板上的DNA模型一模一样。

机械陆明远转向林夏,眼中的数据流突然紊乱:"异常...检测...双生子共鸣......"

林夏的神经网络在这一秒接管了身体。她以非人的速度掠过走廊,抱起陆沉舟尚有余温的身体撞碎窗户。坠落过程中,她将他的头护在胸前,自己的后背承受了所有玻璃碎片的切割。纳米机器人立刻封闭了伤口,但无法阻止血液浸透衣衫。

他们落在医院后巷的垃圾箱旁。林夏的手指按在陆沉舟颈动脉上——没有跳动,但烙印的温度高得反常。更奇怪的是,那些紫色晶体在他伤口处形成保护层,而非继续侵蚀。

"你在...转换状态?"林夏想起青铜板上的记载,"不是死亡...是休眠?"

巷口传来机械关节的咔嗒声。林夏抓起老陈给的特制手枪,子弹精准命中机械陆明远的眉心。紫色弹头炸开的瞬间,纳米机器人如蜂群般包裹住机械体,但它只是踉跄几步就又站直了。

"目标...锁定......"机械体胸腔打开,露出微型导弹发射器。

千钧一发之际,救护车的轰鸣从侧面撞来。机械陆明远被碾在墙上的瞬间,驾驶座的老陈探出头:"上车!他撑不过三分钟!"

林夏拖着陆沉舟爬进车厢。救护车急转弯时,她看到后视镜里机械体正从废墟中站起,胸口的导弹发射器已经变形,但眼中的紫光更盛。

"去气象站!"林夏撕开陆沉舟的衬衫,发现那些紫色晶体已经形成茧状结构,"他还活着...某种形式的活着......"

老陈猛打方向盘避开路障:"全城交通瘫痪了,感染者都在往高处走——气象站是最危险的地方!"

林夏的神经网络突然接入城市监控系统。画面令她窒息:成千上万的感染者如潮水般涌向七个制高点,每个地点都对应青铜板上的一个坐标。而气象站上空的紫色云层最浓,已经形成漏斗状的漩涡。

"不是攻击......"她突然明白,"是朝圣!满月仪式需要聚集能量!"

救护车突然急刹。前方路口塌陷,紫色雾气从下水道喷涌而出。老陈调转车头时,后窗被飞来的路牌击碎。林夏护住陆沉舟,玻璃碎片在她手臂上划出深可见骨的伤口——流出的血不是红色,而是闪着荧光的紫。

"你的基因崩溃加速了!"老陈瞥见她伤口,声音发紧,"再使用能力会......"

"气象站地下有东西。"林夏打断他,"陆沉舟最后说的......"

车载电台突然自动开启。银发女子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何必逃跑呢?VII号只是回归母体网络。很快,你们都会团聚......"

广播突然变成某种古老吟唱。老陈痛苦地捂住耳朵,鼻血直流。林夏的神经网络自动过滤了有害声波,但她看到后座的陆沉舟身体突然弓起——烙印发出的光芒形成投影,显示出某个地下设施的立体图。

"这是...他的记忆?"林夏伸手触碰光影,意识突然被拉入另一个维度。

她站在纯白空间里,对面是半透明的陆沉舟。他的胸口没有伤口,但锁骨下的烙印不断变换形状,时而像钥匙,时而像锁。

"这里是意识交界处。"陆沉舟的声音带着回声,"我的身体死了,但意识暂时被烙印保存。"

"怎么救你?"林夏去抓他的手,却穿透了虚影。

"气象站地下有台神经同步器,欧阳岚用来控制克隆体的。"陆沉舟的影像开始闪烁,"但反向使用能......"

现实世界的剧烈颠簸将林夏拉回。救护车正在冲过路障,老陈的右肩插着半截钢筋,血染红了整个驾驶座。

"五分钟...到气象站......"他咬牙坚持,"但里面全是......"

一声巨响,车顶突然凹陷。机械陆明远的手穿透钢板,离林夏的头顶只有寸许。她抬枪射击,紫色弹头在机械体面部炸开,暂时瘫痪了它的视觉传感器。

"他体内有我的血!"林夏突然发现,"纳米机器人认主性......"

她果断割开手腕,将涌出的紫色血液抹在陆沉舟的烙印上。两者接触的瞬间,整辆车被强光吞没。机械陆明远发出电子尖啸,像被无形的手拽离车顶。

"共鸣效应......"老陈目瞪口呆地看着后视镜里燃烧的机械体,"你们俩的基因......"

气象站的雷达塔已近在咫尺。林夏的神经网络突然发出超载警报——过度使用能力让紫色纹路爬满了她的半边脸,右眼视野开始出现数据流,就像那些感染者。

他们撞开气象站大门时,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僵住:十二名白袍人围成圆圈,中央是放大版的月牙祭坛。而悬浮在祭坛上方的,是欧阳岚的完整投影——她穿着远古女王的服饰,头戴月牙冠冕。

"来得正好。"她微笑,"仪式就差最后的祭品了。"

林夏将陆沉舟的身体推给老陈,自己举枪瞄准祭坛:"你想要的不是毁灭,是转移。南极那个才是你真身!"

欧阳岚——或者说女王——的投影突然实体化。她挥手间,十二名白袍人同时掀开兜帽,露出与林夏一模一样的脸。

"聪明的小容器。"女王的声音变成多重和声,"但你说错了一点......"

她展开双臂,气象站屋顶在轰鸣中坍塌。月光直射而下,照亮了令林夏血液冻结的真相——

悬浮在祭坛上方的不是投影,而是具真实的躯体。银发女子的胸口插着两把月牙钥匙,皮肤上爬满与林夏相同的神经网络纹路。更可怕的是,她的后颈有个与林夏完全相同的圆形疤痕。

"你是我,我是你。"女王轻触自己的疤痕,"从青铜时代起,我们就在等待第七次满月......"

老陈突然开枪,特制子弹击中祭坛。爆炸的冲击波掀翻了三名复制体,但女王只是冷笑:"没用的,仪式已经......"

她的话戛然而止。陆沉舟的身体突然悬浮起来,烙印发出的光芒与月光共振,在空中形成巨大的DNA模型。两条螺旋链相互缠绕,其中一条赫然标记着"林夏"的基因序列。

"不!"女王第一次露出惊恐,"VII号怎么可能......"

林夏的神经网络在这一刻完全觉醒。她看到自己与陆沉舟之间有无形的能量纽带——那不是爱情,不是亲情,而是比基因更深层的量子纠缠。二十年前那个圣诞夜,两个孩子交换的不只是发卡,还有灵魂的碎片。

"双生子合二为一。"林夏冲向祭坛,"你忘了最重要的事——真正的共鸣需要自愿!"

她跃入月光,与悬浮的陆沉舟身体相撞。两人接触的瞬间,烙印与疤痕同时爆发强光。女王发出不似人类的尖叫,她的躯体开始崩解,十二个复制体像断线木偶般倒地。

气象站的设备全部过载爆炸。在漫天火光中,林夏抱着陆沉舟坠向地下室入口。老陈想抓住他们,却被冲击波掀飞。最后一刻,林夏看到女王的躯体化为紫色晶体,如雨般洒落。

而南极冰川下的监控画面显示——水晶棺里的远古女王,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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