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边集市的道路不平整，刻意铺了不平整的青石路，陈宇推动轮椅艰难，移动速度慢。海风吹过的时候人鱼头发吹散，人鱼优越五官全露出来。
人鱼顶着张天使脸，手掌覆盖到陈宇推推轮椅的手背之上：“对不起。”
陈宇反手握住人鱼，人鱼手指凉而滑，握着很舒服。
对不起是人鱼仅学会的几句汉语之一。
来到陌生人类世界几天，尚且听不懂人类语言，陈宇凭什么要求他看懂人类脸色。愧疚充满了陈宇心脏，他不该对人鱼发脾气。
他养人鱼渴望人鱼带给他和其他宠物一样的情绪价值，哪能要求他有些人类的情绪和能力，他揉乱人鱼蓬松的发：“你乖点，你乖我就不生气。”
“我乖。”人鱼应道。
陈宇嘲笑：“你懂乖是什么意思吗？”
“不……”人鱼摆摆手，然后冰凉的手指落到陈宇下唇。
“不亲我……”陈宇狠狠问道，“绕来绕去又这事儿。亲肯定不能亲。你说得这么可怜干什么？我告诉你绝对不可能。”
“不可能。”人鱼说。
“你来人类世界了我也告诉你点人类交往方式，刚认识的不能随便亲，必须有感情基础才行。”陈宇看人鱼思考的样子很欣慰，即使未必能听懂几个字，人鱼肯想其中含义他就满足了。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教。
人鱼若有所思：“好。”
陈宇回程路上他脚步都变得轻快。他不擅长教学生，和人鱼说完他感觉漏掉了什么没告诉人鱼。
不管漏掉什么内容，他讲过的终归没错。
由于人鱼穿什么衣服各有特色的好看，买衣服花了很短时间，剩余时间陪人鱼闲逛。
陈宇向来对逛街不感兴趣。考虑人鱼难得出门，刚刚接触人类世界，他带人鱼多转几家店。
人鱼圆溜溜的眼睛紧张而好奇看向店铺，陈宇瞥着人鱼脸色不自觉笑了。他路过咖啡奶茶店还问人鱼想不想要。
人鱼仔细闻空气中的味道，久久凝视咖啡店。陈宇懂他意思，停了脚步推动轮椅进咖啡店。
陈宇点了杯拿铁，人鱼瞧其他人手中的杯子，选择了美式。陈宇忍不住贴近人鱼耳朵告诉人鱼美式咖啡很苦，要不要换种。人鱼抬手，指背划过了陈宇下巴。
陈宇便无奈了，他说什么人鱼听不懂，索性听人鱼的话点了杯美式。人鱼的美式比拿铁先做好，人鱼递到陈宇面前，陈宇受宠若惊，惊讶成度不亚于看到自家孩子初长成，连忙摆手说他不喝。美式的苦人鱼自己受着吧。
人鱼迫不及待打开杯盖闻馥郁的咖啡香，灌下大口咖啡。他眉毛皱了，难以置信有着好闻香味的液体是苦涩味道。
他吐出小截粉红舌头，舔了圈嘴唇。
陈宇哈哈大笑，人鱼表现实在太好玩。
人鱼可怜巴巴看他。
陈宇加钱要份奶，并多拿几块糖一齐加进咖啡中，付钱的时候他发现手机没电关机了，用现金支付。想着他出来的时间短，他安慰自己民宿应该不会有事找他，再说马上就回了。
他先尝口咖啡，确定味道微苦甜味居多，把咖啡推给人鱼。
人鱼凑近闻味道，没多犹豫再次喝了大口咖啡。
陈宇怀疑人鱼智商有问题，喝过苦咖啡了第二次不试味道竟然大口灌，真是个傻的。
“能喝吗？不行喝我的。”陈宇观察着人鱼反应，服务员已经送来拿铁，陈宇尝着还行，比人鱼的甜点。若人鱼受不了苦味可以换着喝，反正他无所谓。
这次人鱼没有了痛苦表情，咕噜噜喝了大半。
陈宇放了心，他的咖啡喝到一半，人鱼却要求和他交换。
陈宇难以理解人鱼脑回路，喝哪杯都一样，陈宇纵容人鱼跟他换了咖啡喝。他不嫌弃人鱼，人鱼会自己清理得干干净净。人鱼上半身有迷惑性，天使般纯洁的人鱼哪里不干净。
他很偶然想到人鱼刷牙吗？来他房间几天，天天是他起床了人鱼跟着起，摇着尾巴送他离开，天黑了人鱼跟他一块睡，中午吃顿鱼饲料。
教人鱼刷牙必须提上日程。
人鱼不知道陈宇想了什么，他心满意足，抱着咖啡杯像得了什么宝贝。陈宇挠头，他得培养人鱼防骗意识，这么容易满足，哪天其他人给人鱼咖啡豆，别直接被勾走了。
快到晚饭点，陈宇掐着点推人鱼返回。人鱼拉着他的手不肯让他离开。
陈宇心里软绵绵的，这条人鱼太过可爱。突然之间有条鱼黏着他，让他有了全新感觉，有人等他回家，他也好像有了点盼头，期待早点下班。
他安置好人鱼后换了工作服返回民宿工作。
陈宇回到前台小苗看他眼神不对劲。他心里咯噔一声，走之前他没请假，毕竟他的工作休息时间不固定，请假多了要扣工资，陈宇自然不请假溜出去，以为偷偷离开一次无伤大雅，别真有事找他。
屋漏偏逢连夜雨，衰人心虚必倒霉。
他低了头小声问小苗发生什么了？
小苗说：“你走了后有客人来，两个客人同时来的，找人搬行李，咱们空闲的只有聂枫闻，另一个客人当场发脾气了。老板娘没找到你，跟我发过一次火了。”
“客人为了这点小事生气？不应该啊，等会就行了，是不是还有其他事？”陈宇百思不得其解，当前最重要的是他得赶快和老板娘解释。
“撞枪口了呗，客人发脾气倒霉的还是我们。”
陈宇跑了几步想到个事儿，折返问小苗：“我记得下午预订房间的两位客人不是一个时间段，他们怎么撞一起了？”
客人预订房间后提前入住基本上会打电话问前台，有房间的话改变预约时间，突然提前到了实在奇怪。
“谁知道。一天我守着没打电话说，”小苗补充了句，“顶多中午吃饭时间离开会，我看没有未接来电。对了，中午那会是聂枫闻守着的，他可能吃饭去了，谁知道。”
陈宇当作自己倒大霉了。
聂枫闻是顶替临时工小胖子的新人，长得不好看，皮肤黑，一双眼睛深深凹陷，有点坡脚，好歹长相老实。当初来应聘就主动降低工资。
反正他们不干招待的活，能出把子力气就行。
他看着聂枫闻不像耍花花心思的，便不多想。
他详细跟跟老板娘说明：“姐真抱歉今天是我的错，我离开没提前说，本来走之前看了顾客预约表，下午预约来住店的就一位。谁知道这位顾客突然来了，这次是我的错，真的抱歉。”
老板娘脸色糟糕：“如果出门一定请假，不然联系不到人，雇你来干什么。没人预料得到突发情况，你走了要小聂也有事呢？”
陈宇再三保证：“以后有事外出我一定提前说。”
老板娘说：“店里请两个员工是看你忙不过来，可不是让你有时间偷溜出门的。小宇啊，你干的时间不短了，这点事还不明白？”
经他解释道歉最终老板娘没给他个好脸色，陈宇那叫个郁闷啊，他来民宿打工后溜出去的次数屈指可数，今年出去一次怎么倒霉地被老板娘发现了。
本来是他的错，他不好抱怨，而且老板娘挺和气的人，几年来都没对他说过重话，可见客人发了多大的火。
陈宇化悲愤为力量，吭哧吭哧干了好多活，分给聂枫闻的他无意间做完。
反正聂枫闻干的慢，陈宇安慰自己早干完了早休息。
最后收拾完餐厅，聂枫闻小跑到他面前道谢，带着藏不住的不好意思：“我干的慢，麻烦你多干。”
陈宇抬起袖子擦发边汗水，没什么表情看聂枫闻。但他脸上没表情时显得凶，谁叫他天生长了张脾气不好的脸呢。
聂枫闻显得局促不安。
陈宇勉强给他微笑。他心情是不好，假装笑很难受，但不能随便给无关的人甩脸色的道理陈宇还是懂的。
聂枫闻工作刚刚上手，人来到新环境难免紧张，陈宇对他更和气了：“没事，今天出门一趟多亏你你帮我干活。”
聂枫闻连忙道哪里哪里。
刚开始聂枫闻来陈宇不大满意，老板娘选的人到底是他不中意的，干了几天他觉得也还可以，人长得挺俊，踏实肯干。
他挺希望聂枫闻干的时间长。
晚上十点多才回房间，陈宇不想动，可他一身臭汗哪能直接上床。
人鱼爬向他，满脸笑容。
陈宇身上脏，不想弄臭了人鱼。被老板娘臭骂一顿他难受得很，实在忍不住，张开双臂拥抱了人鱼。
挨了顿骂的情况本来是发泄发泄脾气才好，人鱼却让他生不出气。他抱着人鱼，感觉前所未有的踏实。
他以前难受了生气了都是自己上网打打游戏，刷无聊短视频。
屋子里多一条鱼作用刚刚好，让他稍微有支撑。
人鱼动作一滞，尾巴努力撑地，带动他回抱。人鱼鼻尖顶上陈宇颈窝，冰凉凉的触感格外明显，陈宇慌张放开人鱼，找了张椅子坐着叹气。
人鱼双臂搭着陈宇膝盖，仰头定定看他。
陈宇推开人鱼脑袋。
人鱼向后仰头，躲过陈宇触碰后整个鱼脑袋搭陈宇膝上，一根手指戳了戳陈宇胸口。
陈宇笑了笑，小东西怪敏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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