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大皇子一党垂死挣扎,皇帝念及最后的体面,并未做得太过,只是处理了在朝中算是无关紧要的部分大皇子党羽,而后明升暗贬了某些重臣。朝中的局势一再明朗,步蔺兰也彻底没了障碍。
皇后殁,并无风光大办,而是草草昭告天下,拟订了谥号。皇帝对皇后已然没了耐心,对两人唯一的子嗣也是不再庇护,皇后母族因大皇子谋反一再牵制,年轻一辈里,为数不多堪堪挑起来的子弟也早已被步蔺兰招揽。
明眼人都是清楚,若想要复兴家族,跟着大皇子已经是再无翻身之日,现下整个庄氏一族但凡有些能耐的,皆是受着太子的命令。大皇子彻底没了助益,是生是死,皆是要靠皇帝的命令。仰人鼻息,实在憋屈。
“罪臣布蔺珏,逼宫乱政,罪不容诛,实乃大祸。念其经年累月为华出生入死,尚有苦功,赐午门斩,葬王陵。至于乱党庄现与陆呈桓等人,赐车裂,府中女眷尽数充入教坊司。”大太监尖细着声线地宣告,似是一把利刃没入心脏,布蔺珏只是听在耳中,豆大的汗珠嘀嗒落下。
庄现听见消息,已然是昏过去,如今庄现年岁已高,若受此刑,自然是惊惧不已,竟已吓昏过去。至于陆呈桓,他倒并不曾畏惧,只是朝着皇帝拜礼认罪。要人看来,多了几分武将的风范,却也只是嘲讽。
“陛下,昔日陛下允臣一诺,臣今日斗胆求陛下饶陆二一命。”水木回开了口,他并不与陆呈桓相熟,却要为他求情。
皇帝一言既出,自然驷马难追,说是许了水木回,又怎么能说一句不是呢?
“即是爱卿为其求情,那便准了罢。”皇帝说道,那眸中泛着淡淡怒色,却还是不曾拂了水木回的面子。
突然的变故,步蔺兰有些措手不及。这个水氏三子究竟是何人,为何皇帝会如此信任他呢?再者,水木回与陆呈桓有什么交情,能要他费这般力气保住陆呈桓?实在要人难以捉摸,步蔺兰思来想去不见结果。
百香阁,京都有名的花楼。
如今水木回正在皇帝眼前得脸,步蔺兰的确也要给他几分面子,约着他前来吃酒。
“水大人是聪明人,怎么办了件糊涂事,那陆二已经是个彻底的废物,连陆家都避之不及,水大人为何还要保他?”步蔺兰问道,百无聊赖地瞧着水木回,那眸子似要将人看穿。
水木回并不搭话,只是回望过去,眼底不见半分情绪,面上却春风化雨一般的温顺,“尘世浮华,总万千,真亦假,假亦真。”
“兰。”王的声音急促闪过一瞬,却又消逝,不见半点儿痕迹。
“阿言?!”步蔺兰一时急迫,竟是喊出了声。方才步蔺兰一时有些眼晕,眼前晃过一片血红,那片血红之中,一抹白色格外惹眼。这番,步蔺兰心底有了许多的不顺意。
“殿下有什么急事?”水木回正捉着酒壶,有些不解地瞧着步蔺兰,“那位阿妍......可是谁家的漂亮小姐,怎的要殿下如此挂心?”
“并非......”步蔺兰缓过神来,朝着水木回微微点头,“水大人见笑了,孤王方才有些跑神了。”
“殿下日理万机,殿下邀臣小聚,臣三生有幸。”水木回说道,语气倒是真挚,却满是场面话。
同水木回聊了许久,这人虽说瞧着是个安安分分的书生,实际说什么做什么通通是滴水不漏。步蔺兰不好将人逼着,可到底还是什么也没有套出来。
很危险,水木回大抵会是一位劲敌。步蔺兰打算先下手为强,若是与他较量,步蔺兰心中的确没底。一个世家的庶子,如同无根的浮萍,小恩小惠便可以收下,若说不能,那便是好处还不够。
“水大人开门见山罢,是想要些什么?”步蔺兰不再与他废话。
水木回惊恐着跪下,“殿下,臣不知殿下说什么,殿下大概是酒醉了,还请殿下回府歇息罢。”
瞧着水木回这副鹌鹑模样,步蔺兰也是反应过来方才自己说了什么,不禁有些懊恼。步蔺兰总觉得跟他待在一块,总是头脑不清醒,这人像是有什么魔力似的,要他不知为什么的想要信任。这样的异样情绪,步蔺兰自然感受到了,不知该怎样应对,只好先避开。
“水大人所言极是,孤王是累了,暂且先回府歇下了。”步蔺兰说着,便差人备车回太子府。
太子府内,府中女眷并未歇息。
陆祺携着宋婕在府门迎接着,太子府的门前挂了几盏漂亮的宫灯。
“殿下,明日是玉儿的生辰,臣女斗胆请个恩典。”宋婕柔声行礼,一如初到华国之际的温柔大气。
“嗯,去罢。”步蔺兰见两人笑着,也不打算要两个姑娘没了兴致,“孤王乏了,你二人瞧着操办罢,太子妃若有什么喜欢的物件儿,便从账房支银子买罢。”
“那谢谢殿下啦。”陆祺笑意满眼,便捉着宋婕的手腕离开了。
瞧着陆祺这样没规矩,宋婕有些无耐地向步蔺兰歉意得笑着,“殿下,臣女先与玉儿离开了。”
陆祺倒是没那些规矩不规矩,再怎样装腔作势,她也还是孩子心性,听着宋婕的话,这才反应过来要好好谢恩,“臣妾谢殿下恩典。”
回了卧房,眼前正是海言。
“兰。”海言的神色似乎显现了些许急迫,却是依旧平淡。
“因果错,报应来。”
“陆二的功业未果,华国的江山改命那皇位,本是......与你无关。”
“那水木回,你提防些罢。”
“兰,吾知你心底想要那万里的河山,只是千秋万代,自有定数。”
海言说了许多,字字珠玑。
听在耳朵里,步蔺兰并不觉得有什么悲喜,便是淡淡笑着,“无妨。”
“阿言,那高位于我,现下也并未有什么了。”步蔺兰浅笑着,“至于陆二功业未果,那也是他的命数。”
海言不再说什么,只是抬手抚摸爱侣的背脊,安抚他。
感觉海言似乎有未尽的言语,步蔺兰也并不询问。
王若是定下了,自然有他的道理。
无论如何,步蔺兰都不觉得有什么。
“水木回,是何人?”
步蔺兰暗自思忖。
海言知他心中所想,却并不知该说什么去照抚他的伴侣。
什么真假,只在一句言语,可海言不该破戒。
他本该将他的爱侣留在迷雾海,可海言并未如此。
他实在爱惜步蔺兰,纵容着不像话了。
无论是破戒,或是抛开一切,海言从来不惧。
只是步蔺兰亦是不愿他如此,这才成了僵局。
“兰,同吾回迷雾海罢。”海言道。
“也好。”步蔺兰回应着。
“兰,不好。”海言轻叹,“你的时间不多了,若你处置不得,吾便捉你回迷雾海。”
末了,又道,“锁起来。”
步蔺兰笑着,吻了吻海言的唇瓣。
“这也好。”
可以理解为海言与步蔺兰并未处在同一层的世界,海言知道究竟是什么人对步蔺兰不利,他只能提点,神不该过多干预,可海言却又忍不住。他的心里矛盾,他想要保护他的爱侣,却又不能规避作为神的职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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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无辜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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