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馨月用黑色包装纸包上红玫瑰,包装纸上印刷的是一首爱情小诗。
我会永远爱你,亲爱的
直到四海枯竭
直到太阳把岩石消熔
我会永远爱你,亲爱的
只要生命无穷
英国诗人彭斯用苏格兰语写下这首诗,将爱人比作玫瑰,情意绵长。
赵馨月加上一撮满天星装饰,中间束了一个红丝绒的蝴蝶结。
上午没有多少人,送走了这束花,赵馨月挂上暂停营业的牌子。
现在她是老板,想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下班。
赵馨月待在快乐老家,即使是花完了积蓄,也比在合海上班轻松。
她绕过台阶,选择了另一条马路上去。这条路通往半山腰,比爬台阶容易点,只是要当心路上的车。
擦肩而过一辆黑色的车,赵馨月没在意。
响起两声喇叭声,她发现车在身后停住了。
赵馨月转过头去看,车子在有坡度的柏油路上转了个弯,她正好对上林渌握住方向盘。
赵馨月上山就是来找林渌的,她走过去,车窗正好降下来。
她琢磨着开口,“合同的事情,我同意了,但是……”
“先上车,这里不安全。”
“哦,好。”
赵馨月下意识打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上。
上次她发誓不会再坐林渌的副驾驶,结果一上车就抛到九霄云外了。
林渌一只手将安全带拽起来,“安全带。”
赵馨月踌躇着要不要换个位置,懵懵地接过去。
林渌启动了车子,她只得扣上安全带,否则接下来那个弯就会被甩出去。
“我已经把需要印刷的插画都整理好了,合同也签了。”
林渌目视前方,像是在听她汇报工作,不厌其烦地询问细节。
“好,剩下的交给我。”
赵馨月仿佛又回到往日上班的紧张感,听到这句话,却觉得无比安心。
林渌像是支持自己的一切决定一样,选择了哪些产品,能不能挣钱,统统不过问。
做决定的是且只是赵馨月,而他只作为执行决定的桥梁,一个稳定又让人安心的工具。
和上次一路寂静的氛围不同,车子行驶在一小截山路,前后不过几分钟的时间。
他们聊了很多,赵馨月偶尔提起花店里发生趣事。
下雨的时候会有小猫来躲雨,买花的姐姐会夸她漂亮。
山脚下,挂上休息牌子的花店门口站了一个人。
是昨天来定玫瑰的客人,那个瘦高的男生。
他似乎很不耐烦,车子从山下来,看过来的眼神带着仇视的意味。
赵馨月的花被退了。
客人于庄大发脾气,坚决要求赵馨月退货,“因为这束花,女朋友跟我分手了,我要退货。”
赵馨月先不管因为一束花而分手的可怕逻辑,客气又不留情面道:“先生,如果我们的花没有质量问题,我们是不支持退货的。”
于庄丧失理智地大吼大叫:“我的女朋友都跟我分手了,为什么不能退货?”
“先生,请你先冷静下来。”
赵馨月表面平静,内心吐糟了他八百遍,这是哪里跑出来的暴躁症。
林渌上前,胳膊微微张开,呈现出保护姿态,一字一句道:“如非质量问题,不予退货。”
于庄的火气蹭蹭往上涨,花上的包装纸几乎要被他抓烂。
前两天女朋友提出分手,他不同意。本来是想拿束花哄哄她,谁知道那女人非要分手花也不要了。
分手就分手,女朋友接着又数落他一顿。
行吧,反正那也是他同意分手甩了她。
以为离开他,还能找到男人要她,做梦!
看着手里那束玫瑰,于庄仿佛看见女朋友的嘴脸。
包装纸被他抓着,女朋友说过的话像是弹珠一样打着他的脑袋。
事业情场皆不顺意,他终于忍受不了,“你退不退?退不退?”
赵馨月毫不退让,“不退。”
之后,风声刮起赵馨月的头发,那一束重量不轻的玫瑰花朝头部砸过来。
包装纸蹭到一点耳朵,林渌眼疾手快,手搭在赵馨月的肩膀揽到怀里。
她轻叫出来,“我靠!”
赵馨月的脸正对着林渌的胸膛,她闻到衣服上的柚子苦香,双手下垂贴着裤子布料,里面是紧实的大腿。
头发蹭着林渌的短袖,他的胸口有些痒。
平稳有力的心跳陡然加快,赵馨月的耳边像是贴着正在打击的鼓。听到林渌心跳的瞬间,她的心脏也狂跳起来。
赵馨月从林渌胸口挪开,不知是羞涩还是生气,脸颊红得异常。
花没砸到她,但是砸倒了一个架子,架子上的东西掉在地上,玫瑰花、郁金香沾了泥土。
赵馨月语气不善,警告于庄,“你这是故意伤害,损害财务,我现在就可以报警。”
林渌的手没离开赵馨月的肩膀,刚才胸膛上温软的触感好像还在。
于庄砸完,心底发虚。
赵馨月扶起倒下来的花,“这些东西,你必须赔偿。”
她蹲下去抢救花材,肩膀从林渌手中抽离。
一束鲜花几百块,砸倒的花加起来要上千块。
于庄有点怵林渌,小声地说;“我不是没砸到吗,这花我不退了,就当赔了吧。”
林渌拦下要走的于庄,上下端详了一眼,俯视着他。
于庄被他看得非常不舒服,拦住他的男人浑身都是优越感。方才是藏起来,现在这种不屑一顾的情绪彻底显露无遗。
林渌在各个方面都比于庄优越,他不好发作心中憋闷,用愤怒掩饰自卑的脆弱情绪。
“砸店,”林渌眉毛下压带来无形的压迫力,“□□行为太可怕,我们要找警察维护权益。”
于庄争辩道:“你别血口喷人,我才不是□□。”
现在国家致力于扫黑除恶,于庄当然怕被扣上帽子。
“喂,您好,是我报警。”
真对应了罗容那句话,赵馨月发起火来跟罗刹差不多。
注重行动的赵馨月趁着林渌把人堵在门口报警,她满面春风语调温柔地打电话。一挂上电话,赵馨月立刻转为了愤怒状态。
“走什么走,我不可能跟你私了,你死了这条心吧。你不仅要赔钱,还要跟我道歉。”
赵馨月走到于庄面前,厉声呵斥,“我还要把你加入黑名单,你要打击报复就报复,我告诉你我不怕。”她瞪着于庄,“你惹错人了,垃圾男,难怪你女朋友跟你分手。”
赵馨月气都不喘地骂完于庄,气势汹汹地和他僵持着。
“你,你……”
于庄气得要背过气去,林渌注视着赵馨月,勾唇一笑。
祁舟曾经拉着林渌报了学校里的辩论赛,他对辩论不感兴趣,手中并无稿子打算随意发挥。
他是二辩,赵馨月是对面的二辩。
通过这场学校选拔,赵馨月可以去参加省级比赛,她会有更大的机会拿到国家奖学金。
赵馨月伶牙俐齿,一上来就将林渌的结论推翻。
林渌不甘示弱,只是来出席的他正式加入辩论。
在规定的时间内,巧舌如簧的两人明讽暗贬,找到对方的逻辑漏洞一招击穿。
赵馨月第一次打这么心累的辩论赛,斗志昂扬地将林渌击败了。
两方辩手生怕他们打起来,可是输掉的林渌只是坐在那里,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风平浪静。
他拧开一瓶水灌下去,至此,他们的战争彻底拉开序幕。
赵馨月自认为自己是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市民,法制社会当然要找警察解决问题。
来的是两个女警,他们详细地问清了事情经过。
另一个警察看赵馨月一个女孩开店辛苦,又碰到这样难缠的顾客,温柔地安慰她两句。
于庄咬死不承认,赵馨月未雨绸缪,在店里装了摄像头。
如今正好用上,她拿出证据,于庄总算闭上嘴。
出了赔偿的钱,于庄不情不愿道了歉,和警察一起离开了店里。
因为下午于庄在店里闹,买花的人都不敢进来。
事情平息,赵馨月松了一口气。
她拿出扫把扫地上散落的花瓣,林渌用垃圾桶接住,默契十足。
赵馨月闻着柚子香味,不争气地红了脸。
她不知道两人算什么关系?同学、熟人还是朋友?
赵馨月一边扫着地,一边胡思乱想。
庄令美的身影再熟悉不过,赵馨月放下扫把,愣住。
“妈,你怎么来了?”
庄令美问她,“月月,刚才在门口的警察是怎么回事?”
“你就是这样开店的?”
她戴着眼镜,普通的教师打扮,衣裙鲜艳眉眼却疲惫。
“妈,”赵馨月搬来板凳让她坐下,“你不要紧张,和客户有一点小摩擦而已。”
林渌向庄令美问好,“阿姨好。”
赵馨月介绍,“这是林渌。”
庄令美疑惑,“你男朋友?什么时候找的?”
赵馨月尴尬地否定,“不是,是邻居,住在我们隔壁。”
林渌握拳掩盖住唇边笑意,“阿姨,你好有眼光。”
他不咸不淡道:“不过,我们不只是邻居。”
他们分手的时候,林渌还没到见家长的步骤,所以庄令美不认识林渌。
赵馨月笑吟吟地看向林渌,皮笑肉不笑,“对,我们也是同学。”
林渌敢说是她前男友,她就把他头掰掉,扔进乱葬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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