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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新芽

*

第二日天放了晴,桓意怜要出门,苏定忧心忡忡地跟着到了府门口。

“有什么事非得出门一趟?外头还吹着冷风呢。”

“只是去城中走走。”桓意怜跨过门槛,语气不重,却又不容置喙。

苏定见多说无益,自觉闭上嘴。

桓意怜提着摆裙上了马车,在进去前的半刻脚步却突然一顿,侧头看向苏定,问:“我能上城墙吗?”

苏定也是一怔,继而明白过来桓意怜的意思,于是从袖口中拿出一块令牌,双手递上,道:“大抵是不会拦的,若是阻拦,这块令牌兴许有用。”

落后桓意怜几步的侍从接过令牌,桓意怜道了一声谢,便进了马车。

果不其然,在马车行驶到西南门时,就被拦了下来。

杨承越出示过苏定给的令牌,城卫军肉眼可见地纠结了起来,又不知碍于什么,迟疑良久,最终给放了行。

他们走后,城卫军小声跟着同僚吐槽:“藩台大人的令牌,那边怎么想的,要我们来为难人?”

同僚也不明所以,挠头道:“不太清楚,但既然有藩台大人的令牌,我们还是别去找麻烦了。”

“说的也是。”两人齐齐点头。

另一边,杨承越跟着桓意怜往城门方向走,嘴里嘟囔着不满:“他们就是没事找事,我看别人过去就没拦。”

这还没上城墙呢。

望东这块地多战乱,城墙不许一般人上就算了,他们只是靠近一点居然就有人来拦。

“这不是京都。”桓意怜道,“他们防备很正常。”

杨承越低下头,蔫巴巴地点头认错。

后来他又在城门口出示了令牌,扶着桓意怜上城墙时,小心翼翼地偷看了一眼桓意怜的脸色,道:“您为什么一定要来这边?主人明明说灵均寺的释吉师太已经答应出观为您诊治了。”

释吉师太,和神医仓岐是同门师兄妹,两人名号不相上下,只不过释吉师太只为女子诊脉,且常居于道观。他主人费了不少心计才求来的一次诊治机会,桓意怜却看都不看。

若是重视这腿疾,不该拒了主人的好心才是,但若是不重视,又为何千里迢迢跑来望东这里?

然而同样的,桓意怜也并未回答杨承越的问题,只是在垛口前停住脚步,神色平静地看向远处连绵的山川。

雾霭缭绕,只隐约露出一点山峰,其余全遮盖在云雾之下,看不真切,却依旧有着磅礴不可摧的气势。山河壮丽,大地无垠,宏伟的画卷就在眼前铺展开来。

风肆意咆哮,吹扬起墨色长发,桓意怜看了许久,随后轻拢大氅的领口,将脸埋在了绒毛里。

深吸一口气,沁入心脾的全是冷意,桓意怜看够了,转身道:“走吧。”

杨承越被这一声拉回思绪,连忙挡住迎风口,恭敬弯腰,屈臂让桓意怜搭上。

桓意怜刚覆手上去,远处就响起了马蹄声,他回头,见一人挥扬着玄色马鞭,骑马行在队伍的最前头。

那人逆着光,银色盔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身后一杆长枪,枪头的红缨被寒风吹得烈烈飞扬。

桓意怜看去一眼,不多时便收回了视线,神色如常地离开了原地。

另一边,巳绥看着城墙上的白色身影消失,他骑着马也奔到了城门口。

翻身利落下马,巳绥将长枪扔给一旁的卫兵,顺带理了理护腕,问向他这边走过来的校尉:“刚放了人上城?”

校尉摸不定巳绥的态度,谨慎道:“是,他持了藩台大人的令牌。”

“做了什么?”

“就站在垛口前望了几眼。”

巳绥沉思片刻,吩咐道:“下次再来,别准他上去。”

“藩台大人那边……”校尉斟酌着用词。

“没事。”

留下这么一句,巳绥几步不见了身影。

校尉看了一眼城外完全没跟上巳绥的大部队,心道这是出了什么急事,这么赶着进城。

但是刚刚瞧大帅的神情,又不像是出了什么大事的模样。

校尉疑惑地又往巳绥离开的方向看去一眼,最后实在没想明白,就牵马去了马厩。

*

“大帅。”

巳绥回了大院,屋里还在分析着大泽岭地势的男子看到他,先见了礼。

巳绥颔首,径直走近沙盘,拿过黑旗,在几处落点。

“山上雾太重,大致摸出了这些点,”巳绥放下最后一杆黑旗,“进不了太深,我们在这处便退了回来。”

容竹点头沉思,道:“那便可能是走这两处的山路,大帅可先在这两处埋下伏兵,拦下他们的后援军。”

以巳绥的速战能力,他完全能在几个时辰之内扫清潜水上岸的主军部队,只要不被走山路下来的后援军包抄,就能再回头杀进山,击溃全部敌军。

“特木尔十天前在平汾驻营,以他们行军的脚程,到大泽岭也要五天,大帅您先休息休息养养精力吧。”两人商议部署完,容竹就催巳绥去休息了。

相处这么久,容竹看面色就知道昨天巳绥一晚上都没睡。

巳绥也不硬撑,见没什么事了,就去了自己的屋。

关门前,他看了一眼院中的枯树,已经开始发芽了。

一泼水浇在树干枝丫上,嫩芽中间盛满了水,受不住向下倾,晶莹剔透的水滴凝于叶尖,“啪嗒”一声,落入泥土中。

“苏大人在种树?”桓意怜远远就瞧见苏定给一棵小树苗浇水,走近了问。

这声苏大人可给苏定吓了一跳,忙道:“公子切莫折煞我,直接叫我苏定的名字就好。”

桓意怜笑而不答,倚靠在木柱旁,看着树苗细小的枝干,还有清水在往下流。

“这是打算移植到公子您那院中去的树,”苏定道,“那院中的老树几年都不怎么长绿叶了,砍了又可惜,我想就再种棵小树,清新养眼。”

桓意怜道:“有劳苏大人。”没拒绝苏定的好意。

虽然人脸上没大有什么欣喜之色,苏定心跳还是徒然加快了几分。

他好像从桓意怜安静注视这棵小树的神情中,觉察出了一丝微妙的愉悦情绪。

是因为这棵树吗?

苏定受宠若惊,强行压下蹿动的心跳,鬼使神差地又给树苗浇了一大勺水。

桓意怜眉眼弯弯,出声道:“苏大人再想小树快些长,也不能这样浇水,坛里的土都要泡水里了。”

“啊。”苏定回神,去瞧坛中的土,果真如桓意怜所说,水渗透进土里的速度极慢,还能看到最上一层的土覆盖了一层薄薄的水面。

确实浇多了。

苏定面色有些讪红,桓意怜安抚了几句不至于就这样养死,这一天的精力也几乎耗光了。

侍从推来的轮椅他没坐,只一个人穿过拱门慢慢回了内院。

苏定想扶他回去也被拒绝了。

看着逐渐消失在视野中的人影,苏定默默收回目光,情不自禁地拂拭着几片长开的绿叶,目光柔和。

“你可偷着乐吧,这世上让他发自内心地笑的东西可没几个。”

苏定对着小树说完,又走远两步,摸索着下巴围着这树仔仔细细上上下下观察了两圈,眼里疑惑更加。

“其实也就那样,为什么之前精心挑选的珠宝都取悦不了,养棵树就笑了。”

苏定提起水桶放回置物架旁,低声念叨。

“怪事。”

*

——连阴二月中,节候过惊蛰。

这天清晨,桓意怜是被天空的春雷惊起的,彼时天色还暗沉,紫色的雷电在黑布上撕开一道巨大的口子,刺眼的光芒让人险些睁不开眼睛。

桓意怜下床,看着昨日里还晴朗的天空,此时已是乌云密布,惊雷过后不多时,便下起了雨。

侍从匆匆赶来这边,检查门窗是否关好,就见桓意怜已经起来了,于是点了灯。

“公子今日怎么起得这般早。”又进来一位与婢子着装不太一样的女子,打扮虽不华丽,举止却是如同大家闺秀一般,每一步都走得轻盈优雅。

她说完这么一句,又嗔责外头的天气:“这雷打得怪吓人,公子可是被惊到了?”

桓意怜摇头,向女子躬身:“柠月。”

乌柠月一顿,笑了笑,欠身回礼。

“听闻公子前来是为寻医,那之后公子还回去吗?”乌柠月问,后一步进来的苏定听到这一句,竖直了耳朵。

“回。”

这一字直接干沉默了两人,良久,乌柠月干巴道:“好吧。”

苏定没说话。

“不过距三月还有一段时间,公子若在城中游玩,我陪着公子吧,”乌柠月接着道,“只望公子不要嫌弃。”

桓意怜看向她。

他懂她的意思。

苏定任职藩台,管地方财赋和人事,平时事务繁忙。乌柠月身份特殊,会帮着苏定管辖一些学府事务和政务,却不任职,时间较为自由。

两人都是六年前望东战乱结束后抵达的望东。

那时安阳王作为望东的管辖者,却带着一干人员逃窜到了义中五府,昌民府接纳了安阳王,后来望东战后胜利,安阳王还妄想以望东无人管辖、治理一盘散沙,继续回来。

反观望东境内实况,没钱没粮,青壮年人口悉数损伤,劳动力严重不足,而当时又过了播种季,挺过一年对他们来说实在是太过艰难了。

安阳王以千金为诱,万粮为饵,要求望东继续奉他为主,还带来了当初转走的三万守备军。

这番行为,京都那边一点没吱声。

望东的百姓义愤填膺,却毫无办法,后来实在撑不住时,苏定和乌柠月平白出现,自称先祖是望东人,带来了数万车马和钱粮,挽救了这座摇摇欲坠的孤城。

安阳王不敢动兵抢占,只好退回义中。

而苏定和乌柠月两人又不受京都调令,是故以望东成了不隶属任何王朝的地块。

现在望东两方分治,一方是巳绥,一方是他俩,很是融洽,几乎没闹过什么不合。

望东人也很敬重苏定和乌柠月,所以乌柠月提出陪同桓意怜游玩,就是怕桓意怜因望东对京都的仇视而受到排挤。

“是我劳烦你,”桓意怜说,却又委婉道,“只是你有你的事务,我平白占去你的闲暇时间我也会过得不安心。”

乌柠月还欲说些什么,就被苏定暗中拉了拉,最后长长叹了一口气,道:“好吧。”

说完话,几人去了正厅用膳,撤盘时,桓意怜忽然问苏定。

“我昨日瞧兵马从大泽岭方向回来,出了何事?”

“是大帅去探查东夷人的踪迹,”苏定神情肃穆,“今年大概会在三水冲击平原开战。”

开春的第一场战,哪方胜哪方今年的势头就好,接下来一年里还会有大大小小的战事,因此这场首战尤为重要,必须要胜。

-

凉风绕过屏风还是吹进了屋内,桓意怜抚胸低咳,想说的话一下堵在了嘴里。

苏定急忙去帮他顺背,乌柠月递去温水。

桓意怜缓了许久,才平息喉咙里的痒意,接过茶杯一点一点喝着。

刚咳的时候腿脚绷紧用了力,刺痛袭来,桓意怜眉心微蹙起。

“这雨不知要下多久,”苏定忧心忡忡地去帮他揉捏,“阴雨天是个烦人的天气。”

“先雷后雨雨必少,下不了多久了。”桓意怜足心微弓起,忍住了想躲开的动作,不过还是被捏得微微颤抖,声音都快失了往常的调。

苏定帮他舒缓完,桓意怜就卧在了软榻上,柔顺长直的乌发未被束起,垂落在脸庞,映衬着如陶瓷一般白皙的皮肤更发透净,加上主人公恹恹的神情,别样的美直击得人心神动荡。

屋内还有几个下人,苏定连忙将余下众人叫退,乌柠月也没做多留,最后只剩下苏定在桓意怜身边。

“还有哪处难受?”苏定放轻了声音问。

桓意怜疲倦摇头,撑着眼皮问:“特木尔呢?”

“驻扎在平汾了,最晚五天到大泽岭。”苏定道,“别担心,军中已经制定好了攻打方案,这场战我们能胜。”

桓意怜却道:“春雷过后,气温回升,今早这雨下完,几天内都将是晴天。”

“大泽岭多山风,空气交换频繁,五天时间,山间的雾会消散干净。”

苏定愕然,琢磨着桓意怜这话的意思。

如果山雾散了,东夷人无法借雾气藏身潜入平原,那就根本打不过巳绥。

东夷人素来狡猾,绝对不会打这场必败的仗。

这般想着,苏定隐约猜到了什么,不过还是小心道:“公子的意思是……”

“大泽岭这边不会是他们主攻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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