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流景想不通，将杯中的水全部饮下，稍微平静了些。
不管沈归慈在想什么，他的任务就是帮主角推世界主线，温哲的事迫于眉睫，如果拖延太久，他担心苏南会受温哲挑拨，和他产生嫌隙。
他静了静心：“姜医生，谢谢您告诉我沈总的事。不过有件事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姜医生见他接受良好，心中宽慰：“什么事？”
江流景将温哲有沈归慈药单的事说了，姜医生怪温哲不保密，让别人看见了沈归慈的药：“那天沈总走得急，没来得及拿药，后面我就让小温拿了给他送去。小温做事稳妥，掂得清，他家和沈傅两家都有合作关系，不会有什么问题。”
江流景说：“我想您应该知道苏南，沈总很看重他，最近他呆在温哲大哥身边，精神状态不是很好。”
姜医生记得上次沈归慈要了两人的报告，一个是江流景，另一个就是苏南，摸摸下巴：“苏南的报告没什么问题，哦，今天他也复诊，比之前好了许多，其他的我倒不清楚，不过小温很喜欢苏南，他不会做出出格的事情。”
江流景一听，不再多问：“我关心则乱了，刚才问您的这些也是私事，请您帮忙保密。”
姜医生口上答应，江流景也不期望他真的守口如瓶，姜医生是学界泰斗，分心神关注苏南的报告，就一定是有人在背后要求他这么做，说不定，自己的报告也被取出来给外人看过了。
幸好他按照系统提供的标准模版完成各种测量，不然总会被人看出破绽。
他看了眼时间，因为看沈归慈的报告，比原计划中的延后近半小时，苏南那边没有信息传过来，一知道是什么情况。
他离开咨询室，前往心理科，那是其他医生坐诊的区域，温哲今天并没有放号，办公室的门闭得紧紧的。
有志愿者见他站在门口，前来问道：“这位同学，挂号了吗，要先来这边签到取号哦。”
“谢谢，我等人。”江流景谢过他，盯着门，拨通苏南的电话，凝神细听，门内响起微弱的音乐。
不到两秒，音乐消失，手中的电话仍在拨打中，并未挂断。
江流景垂下眼睫，指尖在屏幕上滑动，按下另一个号码。
办公室靠里侧的套间里，温哲看着折叠休息床上陷入不安的苏南，抚平他的眉头：“嘘。”
他拿出自己震动不停的手机，屏幕上显示为陌生电话号码。
温哲摁下接听键，一道幽凉遥远的声音响起：“温哲大哥，开一下门，我找南哥。”
“好。”温哲挂断电话，将小桌上一板吃空的药丢进垃圾桶里，拉开半遮的帘子，开了一道门，再开一道门，将等得不耐烦的江流景请了进来。
江流景将门完全推开：“温大哥，这门就不用关了吧。”
路过的护士看见两人，好奇道：“温医生，你今天不是没排班吗？”
温哲儒雅随和，动作带着别人很难察觉的僵硬：“嗯，有东西落办公室了。”
江流景见他脸不红心不跳撒谎，系统拍马屁：【这个攻还没任务者你厉害！你说起谎来可是九真一假，吹得天花乱坠，把死的说成活的！】
江流景：【……过奖。】
他才不听温哲和护士瞎扯，快步进到最里面的房间，见苏南衣服不整，紧闭着眼，眉头拢起，睡得很不安稳，连忙蹲到他身旁拍他肩膀：“南哥？醒醒！”
“他吃过药了。”温哲随后进来，“让他多睡会。”
江流景焦急反问：“你怎么能随便对他用药？”
温哲语气平淡，视线缓缓挪到苏南脸上：“他约我来这里时，看见一些药物，可能有什么误会，他第二次惊恐发作，非常不相信我，认为我要害他，所以才强行给他服用了镇静安眠药物。他平时吃的药里也有一样的药。”
江流景扫了一圈，桌上只剩一个底儿的水杯，地面未干的水渍被他踩碎，垃圾桶里扔了一板药。
系统提醒：【那确实是治疗焦虑的药。】
江流景质问他：“难不成南哥还随身带着药？”
“你的眼很尖。”温哲扫了眼垃圾桶，撑住自己的额头，“我知道你们怀疑我，苏南这个样子，很容易趁他之危，可惜你猜错了。”
今天温哲陪同苏南来医院复诊，苏南探望母亲后，突然说不舒服，想要休息，温哲便把他带到自己办公室，去办公室外饮水机给他接热水回来时，苏南坐在他工位上，翻出了一些药，之后便陷入了惊恐中。
这是江流景预料之中的事。
“你在背后误导他，让他以为我要害他。”温哲说得很慢，也有些迷茫，“你让他觉得，我们都是坏人，对他别有所图，他现在对谁都信任不起来，不管是傅总，沈总，还是我。他一开始自信又开朗，现在却变成这副模样。”
他不断讨伐江流景，好像是江流景造成一切，如果苏南清醒，听到这一番话，内心肯定摇摆不定。
江流景听完，气愤异常，压低了声音：“温哲大哥——我跟着南哥叫你一声温哲大哥——你真的不知道南哥变成这样，是谁害的吗？暗忆会所那一晚，要不是有沈总，你们想做什么？南哥被绑架的时候，要不是中途目标转向我，陆亿安又想对他做什么？”
“难不成你真觉得自己藏得很好？那晚南哥的药是谁下的，我从傅承公司走的那晚，也有人给我下药，药又是谁给的，南哥家楼下迷晕我们的药，也不是普通□□，而是其他药物。”
温哲哑火，在一个毛头小子面前勉强保持着自己的风度：“没有证据就不要信口雌黄。”
江流景越说越生气：“你家里和沈总有合作，我在沈总身边做事，自然也能查到。南哥负责长青项目，他也会自己查。南哥不会随便怀疑别人，可你们每个人糖里夹棒，对南哥有什么企图，自己心里清楚！”
系统：【任务者，别激动！小心身体呀！】
江流景：【别闹，我装的。】
温哲神情麻木，见江流景双颊因为气愤升起几丝红润，不禁笑了，捏了捏苏南的脸：“你这弟弟真关心你。”
苏南睁开一只眼，见江流景惊诧地盯着自己，又睁开另一只眼，原本试探温哲的局，对象反而变成江流景，他心虚道：“流景。”
江流景已经知道自己被怀疑了，抿唇：“……嗯。”
脑海里的系统发出最近这些天来的第一声爆笑：【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任务者，没想到你也有被摆一道的一天！】
江流景没理会系统，只等苏南解释。如果苏南真的完全信任温哲，没了对自我处境的疑虑，那他推世界主线的难度会大大增加。
苏南知道自己的背叛伤了江流景的心，温哲靠在他身边，一言不发，他小心翼翼地说：“那个药，其实温大哥自己在吃。会所那晚他确实对我下药了，也就是从那时候起，他就发现自己不正常，他说他明明喜欢我，却想着对我做那种事，有一种完全没办法阻止的冲动控制着他。后来只要和我在一起，他都在吃药。”
温哲头晕，说话速度很慢：“对不起，傅承找我拿药时，是说要对付沈归慈，我没想到他会用在你身上。陆亿安的药，却是我给傅承准备的。他们对苏南的冲动更强烈，我就想他们自相残杀……”
江流景问：“所以前不久，你给沈总的药也是有问题的？”
温哲倒是爽快：“没有，沈归慈的病，不需要我动手，他会自己疯的。”
江流景愣了愣：“姜医生说他有好转。”
温哲笑：“他骗人的，除了师父，他还在服用私人医生开的药，所以平时用药是正常剂量的两倍。他现在越清醒，病发后就越疯狂。其实有些时候，我甚至害怕，自己会步入他的后尘。”
苏南抓住他的手，自责道：“温大哥，不会的，只要你离我远远的，就不会控制不住自己，都是我的错。”
温哲满眼都是他：“没关系，我爱你。”
江流景捂了眼，无奈叹气：“我有办法帮你们。”
两人齐刷刷看向他，江流景说：“不过不是现在。”离主线结尾还有一段距离，而且苏南也怀疑过他，他得确认这两人说的话完全真实。
温哲说：“我能看出来，你很不一样，如果需要我做什么，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如果是身败名裂、牵连家人呢？”
温哲没有停顿：“我可以做到。”
江流景看向苏南，另有所指：“南哥，温大哥答应得可真快。”
苏南的手紧了紧，现在的温哲，是不是又被无名的冲动驱使，才说出这种话？
温哲勉强听出言外之意，思考许久才道：“我知道你在说什么，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我会好好想想。”
“好。”不知道为什么，江流景内心烦闷，不再多说，让老高送他回云天楼。
沈归慈今天出差，要明天晚上才能回来，这个时间点，估计刚下飞机不久。
他在屋里漫无目的地转了几圈，从书房转到健身房，又从厨房转到客厅，想到苏南的事，第一次觉得没那么重要。
他无聊地坐回沙发上，看见瓷瓶里的向日葵花瓣黄橙橙的，揪下来几片，才意识到这盆花早就不是原来插的那一束，早就被换过了。
什么时候换的？
他怎么没发现。
就和沈归慈服药一样，他从来不知道。
江流景在角落的文竹前蹲下，从根部中取出针孔摄像头，问：“沈归慈，我能进你卧室吗？”
他问完，自己呆了一会，觉得有些傻，沈归慈也不是时刻监控他，不可能一问话就有回答，于是又去沙发上窝着翻平板。
系统不理解：【任务者，主角受的事很难吗？反派这边难不成也很难办？但是主线已经完美推到85%了！】
江流景冲着向日葵说：“是啊！这都要结束了，沈归慈什么时候发疯？！”
任务者压力大，也会焦虑，特别是最后阶段总容易心神不稳，系统库里为此常备一套安慰说辞，在江流景脑海中循环播放。
江流景捂头：【你好吵。】
平板弹出一个视频请求，江流景顿住，好一会，才点了接受。
“是要去卧室吗？”
视频对面的人正在会场，西装革履，周围人多嘈杂，他似乎临时找了个安静的位置，还有人在他背后假装路过，偷偷看屏幕。
“怎么不说话，网络不好？”
江流景抱着平板，盯了男人许久，“唔”了一声，才穿上鞋往沈归慈卧室去，打开门，说：“要。”
今天烧了一锅特别香的土豆（嚼嚼嚼），以至于我码几个字就去吃两口（嚼嚼嚼），等土豆（嚼嚼嚼）吃完了，我还没写完（嚼嚼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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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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