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管我,等我赔罪了之后,我们就两清了。”江折的手指冻得有些麻木了,刚才还觉得疼,现在却没什么感觉了。
他想等纪酒走了再起来,不想让她看自己在脏污的雪里狼狈挣扎的样子。
“两清?”纪酒自然是不能两清的。
她用湿巾把江折的手指一根一根细细擦拭了个干净,帮他把受伤的地方包扎好之后,将那个冻疮膏涂在了他的手上。
江折神情嘲讽:“大小姐,长冻疮是因为冷,涂了这个之后,你难道还能让我不碰冷水,不吹冷风吗?”
并不是他硬抗不愿意涂,只是本就没有用。
“你在学校需要碰冷水的时候我都帮忙,你的衣服的话我可以用洗衣机帮你洗,能帮忙的我都可以帮忙。”
江折别开眼。
纪酒把他手上有冻疮的地方都抹了一遍后,手指伸向了他的耳垂。
刚一触碰到,他就滚出去了半米远。
他的耳朵瞬间红透了,眼神凶巴巴地瞪着纪酒。
纪酒才反应过来似的:“哦,这里你自己来吧,这几天都要记得涂哦。”
“嗯。”江折声音闷闷的。
纪酒站起身来走开之后,又小跑了回来,“对了,那个冻疮膏是五十块钱,你能不能给我报销一下。”
“好。”江折本就想要两清互不相欠,所以答应得很干脆。
江折掏出了钱,纪酒却没有接。
她现在没有财运,而且被世界排斥,就算是接到手中了,她也花不了。
“放在你那里,我吃饭的时候来找你可以吗?”
江折觉得烦燥,如果是这样,他还要跟纪酒一起吃饭,他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那我现在想吃一个馒头。”纪酒笑着伸出一根手指。
“好。”
纪酒上前伸手作势要扶起江折。
江折缓和了半天,见她似乎不会离开了,自己强撑着站了起来。
他一瘸一拐地走着,纪酒却像是没看到似的,心情不错地一蹦一跳的。
江折在路边的包子铺买了一个馒头,递给她。
因为不知道他的冻疮什么时候会好起来,所以,纪酒也不太敢花,不然不知道后面要饿肚子多久。
江折看着她眉眼弯弯的欢喜模样,有些疑惑,纪家的大小姐,因为一个馒头这么开心。
“这么好吃吗?”
他疑惑地问出了口。
纪酒认真思索了一会儿:“可能是饿了吧,不过这个馒头松松软软的,还有淡淡的甜味儿,算是比较好吃了。”
江折从来不觉得吃饭有什么值得开心的,吃饭是为了活着,他第一次生出馋的感觉,居然是因为一个馒头。
馒头能有什么好吃的。
江折第二天上课的时候,走路依旧是一瘸一拐的,当然走到楼梯口的时候,传来了一声惨叫。
徐建从楼梯上滚落,最终落在了江折身前。
大片大片的血。
江折没有停留,自己扶着栏杆一瘸一拐地上了楼梯。
徐建最喜欢骂江折短命鬼,问他为什么还不去死,他不知道,后来这也是他最常常听到的话。
救护车很快就来了。
徐建的腿救不回来了,他以后需要长期躺在床上,被人照顾着。
班主任焦头烂额,班上的几个同学同时出了事情。
他问过,他们昨天都去找了江折的麻烦,虽然说起来,是有些他们自作自受的意思,但是作为班主任,他真的要受不了了,总是出问题他神经都要衰弱了。
于是他到了学校就叫了纪酒到办公室。
“纪酒同学,你知道,徐建和其他几个都出了意外吧。”
纪酒点了点头。
这一点纪酒一点都不意外,普通的人这样一团黑色的雾气,就说明必然是有大灾的。
而且那些黑气都已经完全刻入了骨骼似的,是她吃都吃不了的那种灾厄。
当然她就算能吃到,也不会行动的。
“他们几个昨天都和江折有过摩擦,你听老师的话,你换一个座位,老师不想你出事情。”
纪酒脸上随时带着的笑意消失,有些气愤。
“不是有摩擦,是他们霸凌了江折,我昨天帮江折上过药,碰到过他,但是我没有事情。”
“可是。”班主任不等纪酒说完便要打断。
“我还没有说完,我理解你作为班主任,学生出了问题对你来说是大麻烦,可是你应该很清楚给你带来麻烦的根本不是江折,惹事的人从来不是江折。”
“你一直就知道班上的那些人在霸凌江折,你只要看到表面的平静就好,甚至你想要的是江折退学吧。”
班主任眼里似有怒火燃起,但是到底顾忌到纪家,没有冲着纪酒发火,让她自己回去了。
纪酒被叫走的时候,江折就猜到了班主任会对她说些什么。
这样也好,他也不想跟纪酒有什么纠缠。
纪酒坐在位置上,侧过头看着江折:“你猜班主任跟我说什么?”
“让你搬走。”江折手中的笔没有丝毫的停滞,做着自己的作业,淡然地回应纪酒,甚至都没有侧过身看她。
一开始江折没有同桌,坐在最好一排,想来他也是对班主任的用意比较了解了。
“那你想不想我做你的同桌?”
纪酒扯了扯江折的衣袖,示意他先停一下,双眼放光地盯着江折。
“不想。”江折直视着纪酒的眼睛,没有闪躲。
“我拒绝,我就要跟你做同桌。”江折的冷淡对纪酒没有半点作用。
中午,纪酒也跟着江折去食堂。
不过她实在是有点吃不下白米饭,点了两个素菜,算不得多好吃,但是不饿肚子,也还不错了。
希望这五十块钱能够撑到他的冻疮好了吧。
纪酒吃饭很是专注,她吃饭的时候笑容都真了几分,不同于平日里总带着的表面的笑意。
江折不明白她在开心什么。
“那个冻疮膏,你在用吧。”纪酒突然问他。
见到江折没有立刻回答,纪酒急了:“你千万要记得用啊。”
江折有一瞬间的愣怔,她眼里的神情是担心吗?
“还是我帮你涂吧。”
纪酒实在是不放心他,怕自己后面的日子要挨饿,而且还能趁机获得些完整度。
“不用,我会涂的。”江折眼神闪躲,低下头吃饭。
“那我要看着你涂。”这是纪酒最大的让步。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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