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小雪轻轻飘落,云梦国的金瓶苑内,一间破旧的柴房里弥漫着腐朽的气息。
南禹的意识尚未完全清醒,耳边却已传来一阵刺耳的污言秽语。
“小玖,还没想明白吗?在这金瓶苑里,我说风就是风,说雨就是雨。你要是能用这张小嘴让我舒服一炷香的时间,你偷人荷包的事儿,我就当没发生过。”
那声音油腻而嚣张,带着令人作呕的得意。
南禹艰难地睁开眼,视线被血污模糊,眼前一片暗红。后脑勺隐隐作痛,显然是受了伤,血迹顺着发丝流下,黏在脸颊上。
他感到喉咙干得冒火,仿佛在沙漠中跋涉了千里,胃里空荡荡的,脱水与饥饿交织,嘴唇干裂得几乎要渗出血来。
微微动了动,腰腹间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鼻尖立刻萦绕着木柴发霉的腐臭和铁锈的腥味,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
“还不老实!”另一道尖厉的声音呵斥道。
南禹强撑着环视四周。
这是一间狭小破败的柴房,墙壁斑驳霉迹,角落里堆着朽木。两个小厮打扮的人死死扣着他的双臂,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而他面前站着三人,目光如狼似虎,仿佛在打量一只待宰的肥羊。
为首的臃肿男人身着华服却掩不住粗鄙,正用戴着翡翠扳指的手摩挲他的嘴唇。
“啧啧,这张小嘴,真是让人心痒啊……”男人眯着三角眼,目光淫邪地在南禹脸上游移。
寒意透过墙缝渗入,南禹跪在地上,身体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彻底清醒过来。
这是哪?他明明刚才还在直播间为人占卜姻缘,怎么一转眼就到了这种地方?
“哎呦,朱总管,您可要给奴家评评理呀!”
一道娇滴滴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南禹的思绪。
他抬眼望去,看见个红衣男子倚在胖子身旁,头顶赤色狐耳,毛茸茸的尾巴正挑逗地拍打着对方后腰。
“这小子偷了奴家的荷包,手脚如此不干净,一定要狠狠惩罚!您可得给奴家做主~”
朱总管闻言,哈哈大笑,肥厚的手掌毫不客气地落在红衣男子的臀部,用力揉搓了两下,语气暧昧:“好好好,都依你,初棠。不过这小子可是二殿下的‘独宠’,咱们也不能玩得太过火。”
“独宠?”初棠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讥讽,“不过是这贱奴上赶着巴结二殿下罢了。事实上,二殿下可从未碰过他。”
朱总管的小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贼溜溜地转了转:“此话当真?”
“自是当真。”初棠冲着南禹挑衅地扬起下巴,“我可是问过伺候沐浴的小妖,这贱奴每次从二殿下厢房送出来后,身上可从未留下过同房的痕迹。完璧归赵,不过如此。”
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地传入南禹耳中。
他低垂着头,目光落在自己身后那九条蔫蔫的银色狐尾上,心中翻江倒海。
坏了,他穿书了!
穿进了一本名叫《九世仙缘劫》的脑残BL小说。
更糟糕的是,他穿到了书中与他同名同姓的反派炮灰,一个又蠢又坏的姻缘神身上。
原著中,“南禹”身为掌管人间爱情的姻缘神,却恋爱脑上头,擅自为自己和天界战神裴夏系上了姻缘线,强行将两人的命运绑在一起。结果东窗事发,天帝震怒,罚他们下凡历劫九世。若第九世结束时姻缘线仍未解开,裴夏将被革除仙职,永世为凡人,而他——则要堕入畜生道,永世不得超生。
南禹看着缩在自己身后的九条无精打采的狐尾,心中一片冰凉。
如果没记错的话,现在已经是第九世了。
这一世,“南禹”投胎成了九尾狐妖,而裴夏则成了云梦国的二皇子。人妖对立,身份悬殊。
按照原文设定,第九世的世界中,人尊妖卑,妖在云梦国中只能为奴,干着最卑贱的活。而像“南禹”这种千年难见的九尾狐妖,更是难逃悲惨命运——要么被道士炼化为丹,要么被困在风月场所,出卖皮囊色相。
在这样的处境下,自私自利的反派炮灰又怎会乖乖解开姻缘线?
怎么看都是一场死局。
可男主裴夏是何等人物?
他是天界战神,是云梦国战功赫赫的二皇子,怎么可能甘心被一条孽缘线束缚?
所以,这一世,裴夏把他囚禁在了金瓶苑——云梦国最奢靡的风月之地。
表面上,云梦二皇子沉迷美色,独宠一只九尾狐妖,日日流连温柔乡,荒废朝政。可实际上,裴夏从未碰过他,甚至厌恶他的触碰。这一切,不过是裴夏用来麻痹政敌的幌子。
而“南禹”,则成了这场戏里可悲的棋子。
一个被囚禁的“男宠”,一个随时可以被抛弃的“玩物”。
“南禹”就这样被关在了金瓶苑。
他生得极好,银发如霜,眸含春水,这样的姿容放在云梦国任何一处风月场,都足以让权贵们争相竞价、一掷千金。
可偏偏,他是“二殿下的人”。
至少名义上是。
碍于这层身份,无人敢轻举妄动。
然而,纸终究包不住火。
金瓶苑是权贵寻欢作乐的温柔乡,是流言蜚语滋长的温床。裴夏再权势滔天,也堵不住悠悠众口。
很快,坊间便有了传言——
二殿下根本没碰过那只骚/狐狸。
而传出这个消息的人,正是眼前的红衣狐妖,初棠。
初棠是金瓶苑的头牌,生得艳丽,手段毒辣。他嫉妒“南禹”独占“二殿下男宠”的名头已久,便设了个局,诬陷“南禹”偷了他的荷包,借此让朱总管这个色胆包天的狗东西好好“教训”一下情敌……
回忆至此结束。南禹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
他身体虚弱至极,长时间滴水未进,又挨饿挨打,体力早已耗尽。可比起□□上的折磨,更让他窒息的是眼前朱总管那张令人作呕的脸。
“乖孩子,这就对了……”朱总管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油腻的手指狠狠掐住南禹的下巴,“二殿下不宠幸你,就由我来代劳。”
他说着,另一只手已经褪去了下身的衣物。
南禹浑身发冷,胃里翻涌着恶心,可四肢却软得使不上力。他死死咬住牙,意识却不受控制地涣散……
自己可是刚穿书而来,难道……真要折在这里?
就在那腌臜之物即将碰到他唇瓣之际——
“砰!”
柴房的门被人一脚踹开!
“总、总管!不好了!”一个小厮连滚带爬地冲进来,声音发抖,“二、二皇子回京了!正往金瓶苑来,点名要见小玖!”
“小玖”正是南禹在这风月场的倌名。
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连姓名都要被剥夺。
朱总管的脸色“唰”地惨白,手忙脚乱地提上裤子,声音都变了调:“他不是在边疆打仗吗?!怎么突然回京!”
小厮哭丧着脸:“战事告捷,二皇子提前回京,听、听说一进城就直接往这儿来了!”
朱总管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而南禹,在彻底陷入黑暗前,只模糊听见一句:
“快!把他洗干净……送到二殿下房里去!”
*
浴堂内,两只小妖忙得团团转。
南禹被放入一只紫檀木浴桶中,温热的水夹杂着香薰花瓣从头淋下,他幽幽转醒,却依旧闭着眼,装作昏迷。
一只小妖正费力地为他梳洗那九条蓬松的狐尾,另一只则在他身上涂抹安神香。
“这狐媚玩意长九条尾巴干什么?洗一条都够呛,还得伺候九条!”一只小妖愤愤抱怨道,手上的力道越发粗暴,仿佛要将那尾巴生生扯下来。
另一只小妖吓得赶紧压低声音:“别抱怨了!这可是二殿下点名要的人。尾巴多了,房/事才有情趣。要是清洗不干净,怪罪下来,咱们俩的小命可就保不住了!”
“哼!”梳洗尾巴的小妖冷哼一声,“你又不是不知道,这骚/狐狸根本没和二殿下同/房过。依我看啊,二殿下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
假装昏迷的南禹听到这里,心中一动。看来原主不受宠已是人尽皆知,难怪朱总管敢如此放肆。
“嘘!你不要命了!二殿下的心思岂是你能揣测的?别再说了,万一这小子醒了,向二殿下告密,咱们可就完了!”另一只小妖急忙打断。
两小妖不再多言,手脚麻利地将南禹清洗干净,用金丝蚕被裹好,匆匆送往厢房。
厢房门关上的瞬间,南禹猛地睁眼。
逃!
必须逃!
按照原著剧情,今晚就是他和裴夏最后一次谈判。裴夏会逼他解开姻缘线,而原主,那个恋爱脑上头的蠢货会再次拒绝,甚至妄想用身体勾引裴夏。
……结果可想而知。
裴夏一气之下,彻底放弃了他这枚棋子,转而寻求其他方法解开孽缘线,数月不来金瓶苑。
而失去“二殿下庇护”的他,会迅速沦为金瓶苑里人人可欺的娈童,被嫖/客们肆意玩弄、折磨,最终黑化,被裴夏一剑穿心。
——标准的炮灰反派三件套:求爱不得、黑化、被主角斩杀。
呵呵。
南禹闭了闭眼。
恋爱脑害死人!
不行,他绝不能坐以待毙!
既然命运让他穿成了反派,拿了必死的炮灰剧本——
那他就亲手撕碎这命簿,逆了这天!
[垂耳兔头]开新文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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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坏了!穿成了反派炮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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